第二天早上八点，林辰准时出现在龙腾集团顶楼。张曼已经在办公室门口等他，手里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和一个黑色的公文包，皮鞋的鞋尖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林先生，这是你的工作装备，”张曼把东西递过来时，指尖不经意触到公文包的边缘，能感觉到里面硬物的轮廓，“西装是高支棉混纺的，内缝了凯夫拉防弹内衬，能防9手枪弹；公文包夹层有三层，左侧是急救包和微型对讲机，右侧是电击棍和麻醉枪——都是在公安部门备案过的合法装备，扳机有双重保险，你先熟悉下手感。”
林辰接过公文包，手指在包侧的隐藏扣上轻轻一按，夹层无声弹开。急救包里的止血棉、缝合针、肾上腺素针剂摆放得整整齐齐，甚至连针头的角度都像是用尺子量过；麻醉枪的枪身是哑光黑，握把处有防滑纹路，贴合手掌的弧度和他在特战队用的战术手枪几乎一致。他捏了捏麻醉枪的扳机，保险扣的阻尼感很清晰，心里对这份工作的“专业性”多了几分认知。
“苏总在里面等你，”张曼朝办公室门偏了偏头，声音压低了些，“今天上午有个重要的签约会，对方是‘宏图建设’的老板赵天雄，这个人……风评不太好，你多留意。”
林辰点头，抬手敲了敲办公室的实木门。
“进。”
苏清月的声音比昨天更冷，像是淬了层薄冰。林辰推开门时，她正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门口，黑色西装套裙的裙摆垂到膝盖，露出的小腿线条利落。窗外是江城的晨景，薄雾还没散尽，高楼顶端隐在云里，像半截出鞘的剑。
“装备熟悉了？”苏清月转过身，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夹，指尖夹着支银色钢笔，“今天的任务是跟着我去‘滨江酒店’，签完约就回来。记住两条规矩：第一，不该问的别问；第二，除非我明确说‘动手’，否则不准主动冲突。”
她说话时眼神没什么温度，却不像刻意摆架子，更像是一种长久以来的习惯——仿佛在她眼里，身边的人和桌上的文件、窗外的高楼没什么区别，都是需要“处理”的事务。林辰想起昨天在医院走廊听到的医生的话，母亲化疗的费用像块石头压在心里，他喉结动了动，只答了一个字：“是。”
九点整，黑色的奔驰迈巴赫驶出龙腾集团地下车库。林辰坐在副驾驶，手指搭在膝盖上，视线却像雷达一样扫过车外的街景：路口报刊亭后站着的男人总在看后视镜，巷口的环卫工扫地时频频朝车队方向瞥，还有一辆银色面包车从公司门口就跟着，保持着五十米左右的距离——这些细节在普通人眼里或许只是日常，在他眼里却处处是破绽。
“后面的车，”林辰没回头，声音平稳地说，“从车库出来就跟着我们，已经过了三个红绿灯，路线和我们完全重合。”
正在看文件的苏清月指尖顿了顿，抬眼看向车内后视镜，银色面包车刚好在路口停下，车窗贴着深色膜，看不清里面的人。她没说话，只是把钢笔帽旋了回去，放在文件夹上，发出一声轻响。
驾驶座的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叫老周，是龙腾集团的老员工，手在方向盘上紧了紧：“林先生，要不要我甩了它？”
“不用，”林辰盯着后视镜里的面包车，看到副驾驶的人正拿着相机拍照，“先看看他们的目的。如果只是跟踪，没必要打草惊蛇；如果敢动手，再处理。”
他的语气很淡，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笃定。老周愣了愣，想起张曼昨天说“这是狼牙特战队出来的精英”，心里的紧张少了几分，踩油门的脚也稳了些。
二十分钟后，迈巴赫停在滨江酒店门口。门童刚要上前开车门，林辰先一步推开车门，站在车外扫视四周：酒店门口的旋转门旁，两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手插在口袋里，站姿僵硬——正常路人不会把重心放在前脚掌，更不会频繁摸口袋里的东西；大堂里的盆栽后面，有个戴鸭舌帽的人正对着苏清月的方向调整相机镜头。
“苏总，”林辰弯腰护在车门上方，挡住可能来自上方的视线，“大堂里有三个可疑人员，穿夹克的两个在旋转门，戴鸭舌帽的在东侧盆栽旁。我先去清场，你等我信号再下车。”
苏清月抬眼，看到林辰的侧脸绷得很紧，下颌线的弧度像刀削过，和昨天在办公室里那个沉默的退伍兵判若两人。她点了点头，把文件夹抱在怀里，重新坐回座位。
林辰关上车门，朝着旋转门走去。他走得很慢，步伐和周围的行人没什么不同，直到靠近穿黑色夹克的男人时，突然加快脚步，肩膀“不小心”撞到其中一个人的胳膊。
“你他妈眼瞎啊！”男人瞬间炸毛，手从口袋里掏出来，露出半截弹簧刀的刀柄——这动作印证了林辰的猜测，正常路人不会在被撞后第一时间掏刀。
林辰没道歉，反而伸手抓住男人的手腕，指尖扣在对方的脉搏上，稍微用力。男人的脸色瞬间变了，疼得龇牙咧嘴，手里的弹簧刀“哐当”掉在地上。旁边的同伙见状，伸手就要打林辰，林辰侧身避开，手肘顶在对方的肋骨上，只听“咚”的一声，同伙闷哼着倒在地上，捂着肋骨站不起来。
周围的路人惊呼着后退，有人拿出手机拍照。林辰捡起地上的弹簧刀，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对着两个男人低声说：“滚。再让我在酒店附近看到你们，就不是断根肋骨这么简单了。”
两个男人脸色惨白，连滚带爬地跑了。林辰转头看向东侧盆栽旁，戴鸭舌帽的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个空相机壳在花盆里——显然是见势不妙，扔下东西跑了。
他拿出对讲机，按下通话键：“苏总，安全了，可以下车。”
迈巴赫的车门再次打开，苏清月走下来时，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刚才的冲突和她无关。她踩着高跟鞋走过林辰身边时，脚步顿了顿：“处理得不错。”
这是她第一次对林辰说“不错”，声音依旧清冷，却少了几分疏离。林辰没接话，跟在她身后走进酒店，目光依旧警惕地扫过大堂的每个角落——他知道，赵天雄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刚才的两个人只是开胃菜。
签约会在酒店三楼的会议室。林辰跟着苏清月走进会议室时，里面已经坐了五个人，为首的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肚子滚圆，脖子上挂着条手指粗的金项链，正是宏图建设的老板赵天雄。他看到苏清月，立刻站起来，脸上堆着油腻的笑：“苏总，久等了！我还以为你今天要迟到呢，毕竟……”
他的话没说完，目光落在林辰身上，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这位是？”
“我的保镖，林辰。”苏清月在主位坐下，把文件夹放在桌上，“赵总，我们还是先谈签约的事吧，我下午还有别的安排。”
赵天雄啧了一声，没再追问，却朝身边的一个男人使了个眼色。那个男人穿着西装，戴金边眼镜，看起来像个秘书，却在林辰转身找座位时，故意伸脚绊了他一下。
林辰早有防备，脚步微微一侧，避开了对方的脚，同时反手抓住对方的手腕，轻轻一拧。男人的脸瞬间涨红，疼得说不出话，手里的钢笔掉在地上。
“抱歉，”林辰松开手，语气平淡，“赵总的秘书走路不太稳，下次注意点。”
赵天雄的脸色沉了沉，却没发作，只是拍了拍手：“苏总带来的人果然身手不凡，看来我之前的担心是多余的。”他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合同，推到苏清月面前，“这是最终版的合同，你看看，没问题的话我们就签字。”
苏清月拿起合同，手指在纸页上滑动，目光专注。林辰站在她身后，视线落在赵天雄和他身边的几个人身上：赵天雄的手指在桌下敲着节奏，像是在等什么；旁边的保镖手放在腰间，随时可能掏东西；那个秘书揉着手腕，眼神里藏着怨毒——这会议室里的气氛，比边境的雷区还要危险。
突然，苏清月的手指停在合同的第12条：“赵总，这里写着‘项目资金分三期支付，最后一期需在项目竣工后半年内结清’，但我们之前谈好的是‘竣工后一个月内结清’，怎么改了？”
赵天雄脸上的笑僵了僵，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掩饰着慌乱：“苏总，这不是最近资金有点紧张嘛，半年和一个月也没差多少，咱们都是生意人，互相体谅下。”
“体谅是相互的，”苏清月把合同推回去，语气冷了下来，“赵总如果没诚意，那今天的签约会就没必要继续了。”
“苏总别急啊！”赵天雄放下茶杯，脸上的笑变成了冷笑，“我看你是没搞清楚状况——这江城的建设项目，除了我宏图建设，没人敢接。你要是不签这份合同，龙腾集团的‘滨江新城’项目，就只能烂在手里！”
他的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五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冲了进来，手里拿着钢管，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赵天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脸上的油腻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凶狠：“苏总，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签，还是不签？”
苏清月坐在椅子上，没动，只是抬头看向林辰，眼神里没有丝毫慌乱：“林辰。”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声音很轻，却像一道命令。林辰点点头，从公文包里拿出电击棍，按下开关，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赵总，”林辰向前走了一步，目光扫过门口的五个男人，“我劝你最好让他们退出去，不然我不敢保证他们能完整地走出这个会议室。”
“哼，就凭你一个人？”赵天雄嗤笑，“我这五个保镖，都是从黑市上请来的高手，你以为你能打得过他们？”
林辰没说话，只是朝着门口的男人冲了过去。第一个男人挥着钢管砸过来，林辰侧身避开，电击棍顶在对方的腰上，按下开关。男人浑身抽搐着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第二个男人从侧面偷袭，林辰弯腰躲过，手肘顶在对方的下巴上，男人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剩下的三个男人见同伴被打倒，对视一眼，一起冲了上来。林辰把电击棍别在腰上，双手成拳，左右开弓：左边的男人被他一拳砸在鼻梁上，鲜血直流；右边的男人被他抓住胳膊，拧成反向关节，疼得惨叫；中间的男人想从背后偷袭，林辰抬脚踹在他的膝盖上，“咔嚓”一声，膝盖骨断裂的声音在会议室里格外清晰。
不到两分钟，五个男人全倒在地上，有的抽搐，有的惨叫，有的已经晕了过去。赵天雄的脸色从凶狠变成了惊恐，后退着撞到椅子，差点摔倒：“你……你别过来！我告诉你，我认识江城的黑社会老大，你要是敢动我，他不会放过你的！”
林辰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不管你认识谁，今天这份合同，必须按苏总和你之前谈好的条件改回来。否则，你今天就别想离开这里。”
赵天雄看着地上惨叫的保镖，又看了看林辰冰冷的眼神，知道自己惹错了人。他颤抖着拿起笔，在合同上改了条款，又签上自己的名字，推到苏清月面前：“苏总……改好了，你看……”
苏清月拿起合同，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没问题后，才签下自己的名字。她把合同放进文件夹，站起身，对林辰说：“我们走。”
林辰跟在苏清月身后，走出会议室时，正好遇到酒店的经理带着保安跑过来。经理看到地上的人，脸色煞白：“苏总，这……这是怎么回事？”
“赵总的人先动手，我的保镖只是自卫，”苏清月语气平淡，“后续的事情，让赵总跟你解释。”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坐在回公司的车上，苏清月看着窗外，突然开口：“你在特战队的时候，经常这样动手吗？”
林辰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他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窗外掠过的老城区，声音低了些：“在边境，动手是为了活着。”
苏清月没再追问，车厢里陷入沉默。林辰能感觉到，她看自己的眼神似乎变了些，不再是纯粹的“雇主看保镖”，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回到龙腾集团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张曼在办公室门口等着，看到他们回来，立刻迎上来：“苏总，林先生，没事吧？我刚才接到酒店的电话，说……”
“没事，”苏清月打断她，“赵天雄已经签了合同，后续的事你跟进一下。林辰，你跟我来办公室。”
林辰跟着苏清月走进办公室，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这里面有十万块，是你今天的奖金。另外，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把你母亲转到我们集团的私立医院，专家团队会负责她的治疗，所有费用公司承担。”
林辰看着桌上的银行卡，心里一阵暖流。他知道，这十万块和母亲的治疗机会，是他用刚才的拳头换来的，却还是忍不住说了声：“谢谢。”
“不用谢我，”苏清月坐在椅子上，指尖敲了敲桌面，“你保护我的安全，我解决你的后顾之忧，这是交易。对了，明天下午有个晚宴，是和‘远洋集团’的合作方吃饭，你也一起去。”
林辰点头：“好。”
他拿起银行卡，刚要转身离开，苏清月突然又开口：“林辰，你……有没有想过再回部队？”
林辰的脚步顿住，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想起在狼牙特战队的日子，想起和战友们在边境的雪地里潜伏，想起那个为了救他而牺牲的兄弟——陈峰。他的眼眶有些发热，却还是摇了摇头：“不了，我现在只想好好照顾我妈。”
苏清月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却没再说话。
林辰走出办公室，拿着银行卡去了医院。母亲看到他，挣扎着坐起来：“辰辰，今天工作顺利吗？有没有累着？”
“很顺利，妈，”林辰坐在病床边，握着母亲的手，“我跟公司说了你的情况，他们明天就把你转到更好的医院，有专家团队给你治疗，你就放心吧。”
母亲的眼睛亮了，却又有些担心：“那得花多少钱啊？咱们别给公司添麻烦……”
“妈，你别担心钱的事，公司都承担，”林辰笑着说，“你只要好好治病，等你好了，我带你去看看江城的新变化。”
母亲点了点头，靠在枕头上，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林辰看着母亲的笑容，心里暗暗发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让母亲好起来。
晚上，林辰在医院陪母亲到十点，才离开医院。他刚走到医院门口，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路边，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老鬼。
“上车，”老鬼朝他招了招手，“有话跟你说。”
林辰愣了一下，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里弥漫着淡淡的烟味，老鬼手里夹着一支烟，烟灰已经积了很长。
“你小子，现在混得不错啊，”老鬼吸了口烟，吐了个烟圈，“龙腾集团的总裁保镖，月薪五万，还能让公司给你妈治病，比我当年强多了。”
“都是运气，”林辰说，“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在江城还有点人脉，想找你还不容易，”老鬼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脸色突然严肃起来，“林辰，你知道龙腾集团是做什么的吗？苏清月这个人，没那么简单。”
林辰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龙腾集团表面上是做房地产和科技的，实际上还涉及海外贸易，”老鬼的声音压得很低，“我查过，苏清月的父亲当年是做军火生意的，后来在一次交易中被人杀了，苏清月接手龙腾集团后，才把生意转向正规领域。但最近，有消息说，当年杀她父亲的人，又出现了，而且目标可能是苏清月。”
林辰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今天在签约会上遇到的袭击，想起苏清月冰冷的眼神，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份保镖工作的待遇这么优厚——这根本不是一份普通的保镖工作，而是一份随时可能丧命的“高危职业”
“林先生，这是你的工作装备，”张曼把东西递过来时，指尖不经意触到公文包的边缘，能感觉到里面硬物的轮廓，“西装是高支棉混纺的，内缝了凯夫拉防弹内衬，能防9手枪弹；公文包夹层有三层，左侧是急救包和微型对讲机，右侧是电击棍和麻醉枪——都是在公安部门备案过的合法装备，扳机有双重保险，你先熟悉下手感。”
林辰接过公文包，手指在包侧的隐藏扣上轻轻一按，夹层无声弹开。急救包里的止血棉、缝合针、肾上腺素针剂摆放得整整齐齐，甚至连针头的角度都像是用尺子量过；麻醉枪的枪身是哑光黑，握把处有防滑纹路，贴合手掌的弧度和他在特战队用的战术手枪几乎一致。他捏了捏麻醉枪的扳机，保险扣的阻尼感很清晰，心里对这份工作的“专业性”多了几分认知。
“苏总在里面等你，”张曼朝办公室门偏了偏头，声音压低了些，“今天上午有个重要的签约会，对方是‘宏图建设’的老板赵天雄，这个人……风评不太好，你多留意。”
林辰点头，抬手敲了敲办公室的实木门。
“进。”
苏清月的声音比昨天更冷，像是淬了层薄冰。林辰推开门时，她正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门口，黑色西装套裙的裙摆垂到膝盖，露出的小腿线条利落。窗外是江城的晨景，薄雾还没散尽，高楼顶端隐在云里，像半截出鞘的剑。
“装备熟悉了？”苏清月转过身，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夹，指尖夹着支银色钢笔，“今天的任务是跟着我去‘滨江酒店’，签完约就回来。记住两条规矩：第一，不该问的别问；第二，除非我明确说‘动手’，否则不准主动冲突。”
她说话时眼神没什么温度，却不像刻意摆架子，更像是一种长久以来的习惯——仿佛在她眼里，身边的人和桌上的文件、窗外的高楼没什么区别，都是需要“处理”的事务。林辰想起昨天在医院走廊听到的医生的话，母亲化疗的费用像块石头压在心里，他喉结动了动，只答了一个字：“是。”
九点整，黑色的奔驰迈巴赫驶出龙腾集团地下车库。林辰坐在副驾驶，手指搭在膝盖上，视线却像雷达一样扫过车外的街景：路口报刊亭后站着的男人总在看后视镜，巷口的环卫工扫地时频频朝车队方向瞥，还有一辆银色面包车从公司门口就跟着，保持着五十米左右的距离——这些细节在普通人眼里或许只是日常，在他眼里却处处是破绽。
“后面的车，”林辰没回头，声音平稳地说，“从车库出来就跟着我们，已经过了三个红绿灯，路线和我们完全重合。”
正在看文件的苏清月指尖顿了顿，抬眼看向车内后视镜，银色面包车刚好在路口停下，车窗贴着深色膜，看不清里面的人。她没说话，只是把钢笔帽旋了回去，放在文件夹上，发出一声轻响。
驾驶座的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叫老周，是龙腾集团的老员工，手在方向盘上紧了紧：“林先生，要不要我甩了它？”
“不用，”林辰盯着后视镜里的面包车，看到副驾驶的人正拿着相机拍照，“先看看他们的目的。如果只是跟踪，没必要打草惊蛇；如果敢动手，再处理。”
他的语气很淡，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笃定。老周愣了愣，想起张曼昨天说“这是狼牙特战队出来的精英”，心里的紧张少了几分，踩油门的脚也稳了些。
二十分钟后，迈巴赫停在滨江酒店门口。门童刚要上前开车门，林辰先一步推开车门，站在车外扫视四周：酒店门口的旋转门旁，两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手插在口袋里，站姿僵硬——正常路人不会把重心放在前脚掌，更不会频繁摸口袋里的东西；大堂里的盆栽后面，有个戴鸭舌帽的人正对着苏清月的方向调整相机镜头。
“苏总，”林辰弯腰护在车门上方，挡住可能来自上方的视线，“大堂里有三个可疑人员，穿夹克的两个在旋转门，戴鸭舌帽的在东侧盆栽旁。我先去清场，你等我信号再下车。”
苏清月抬眼，看到林辰的侧脸绷得很紧，下颌线的弧度像刀削过，和昨天在办公室里那个沉默的退伍兵判若两人。她点了点头，把文件夹抱在怀里，重新坐回座位。
林辰关上车门，朝着旋转门走去。他走得很慢，步伐和周围的行人没什么不同，直到靠近穿黑色夹克的男人时，突然加快脚步，肩膀“不小心”撞到其中一个人的胳膊。
“你他妈眼瞎啊！”男人瞬间炸毛，手从口袋里掏出来，露出半截弹簧刀的刀柄——这动作印证了林辰的猜测，正常路人不会在被撞后第一时间掏刀。
林辰没道歉，反而伸手抓住男人的手腕，指尖扣在对方的脉搏上，稍微用力。男人的脸色瞬间变了，疼得龇牙咧嘴，手里的弹簧刀“哐当”掉在地上。旁边的同伙见状，伸手就要打林辰，林辰侧身避开，手肘顶在对方的肋骨上，只听“咚”的一声，同伙闷哼着倒在地上，捂着肋骨站不起来。
周围的路人惊呼着后退，有人拿出手机拍照。林辰捡起地上的弹簧刀，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对着两个男人低声说：“滚。再让我在酒店附近看到你们，就不是断根肋骨这么简单了。”
两个男人脸色惨白，连滚带爬地跑了。林辰转头看向东侧盆栽旁，戴鸭舌帽的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个空相机壳在花盆里——显然是见势不妙，扔下东西跑了。
他拿出对讲机，按下通话键：“苏总，安全了，可以下车。”
迈巴赫的车门再次打开，苏清月走下来时，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刚才的冲突和她无关。她踩着高跟鞋走过林辰身边时，脚步顿了顿：“处理得不错。”
这是她第一次对林辰说“不错”，声音依旧清冷，却少了几分疏离。林辰没接话，跟在她身后走进酒店，目光依旧警惕地扫过大堂的每个角落——他知道，赵天雄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刚才的两个人只是开胃菜。
签约会在酒店三楼的会议室。林辰跟着苏清月走进会议室时，里面已经坐了五个人，为首的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肚子滚圆，脖子上挂着条手指粗的金项链，正是宏图建设的老板赵天雄。他看到苏清月，立刻站起来，脸上堆着油腻的笑：“苏总，久等了！我还以为你今天要迟到呢，毕竟……”
他的话没说完，目光落在林辰身上，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这位是？”
“我的保镖，林辰。”苏清月在主位坐下，把文件夹放在桌上，“赵总，我们还是先谈签约的事吧，我下午还有别的安排。”
赵天雄啧了一声，没再追问，却朝身边的一个男人使了个眼色。那个男人穿着西装，戴金边眼镜，看起来像个秘书，却在林辰转身找座位时，故意伸脚绊了他一下。
林辰早有防备，脚步微微一侧，避开了对方的脚，同时反手抓住对方的手腕，轻轻一拧。男人的脸瞬间涨红，疼得说不出话，手里的钢笔掉在地上。
“抱歉，”林辰松开手，语气平淡，“赵总的秘书走路不太稳，下次注意点。”
赵天雄的脸色沉了沉，却没发作，只是拍了拍手：“苏总带来的人果然身手不凡，看来我之前的担心是多余的。”他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合同，推到苏清月面前，“这是最终版的合同，你看看，没问题的话我们就签字。”
苏清月拿起合同，手指在纸页上滑动，目光专注。林辰站在她身后，视线落在赵天雄和他身边的几个人身上：赵天雄的手指在桌下敲着节奏，像是在等什么；旁边的保镖手放在腰间，随时可能掏东西；那个秘书揉着手腕，眼神里藏着怨毒——这会议室里的气氛，比边境的雷区还要危险。
突然，苏清月的手指停在合同的第12条：“赵总，这里写着‘项目资金分三期支付，最后一期需在项目竣工后半年内结清’，但我们之前谈好的是‘竣工后一个月内结清’，怎么改了？”
赵天雄脸上的笑僵了僵，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掩饰着慌乱：“苏总，这不是最近资金有点紧张嘛，半年和一个月也没差多少，咱们都是生意人，互相体谅下。”
“体谅是相互的，”苏清月把合同推回去，语气冷了下来，“赵总如果没诚意，那今天的签约会就没必要继续了。”
“苏总别急啊！”赵天雄放下茶杯，脸上的笑变成了冷笑，“我看你是没搞清楚状况——这江城的建设项目，除了我宏图建设，没人敢接。你要是不签这份合同，龙腾集团的‘滨江新城’项目，就只能烂在手里！”
他的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五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冲了进来，手里拿着钢管，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赵天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脸上的油腻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凶狠：“苏总，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签，还是不签？”
苏清月坐在椅子上，没动，只是抬头看向林辰，眼神里没有丝毫慌乱：“林辰。”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声音很轻，却像一道命令。林辰点点头，从公文包里拿出电击棍，按下开关，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赵总，”林辰向前走了一步，目光扫过门口的五个男人，“我劝你最好让他们退出去，不然我不敢保证他们能完整地走出这个会议室。”
“哼，就凭你一个人？”赵天雄嗤笑，“我这五个保镖，都是从黑市上请来的高手，你以为你能打得过他们？”
林辰没说话，只是朝着门口的男人冲了过去。第一个男人挥着钢管砸过来，林辰侧身避开，电击棍顶在对方的腰上，按下开关。男人浑身抽搐着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第二个男人从侧面偷袭，林辰弯腰躲过，手肘顶在对方的下巴上，男人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剩下的三个男人见同伴被打倒，对视一眼，一起冲了上来。林辰把电击棍别在腰上，双手成拳，左右开弓：左边的男人被他一拳砸在鼻梁上，鲜血直流；右边的男人被他抓住胳膊，拧成反向关节，疼得惨叫；中间的男人想从背后偷袭，林辰抬脚踹在他的膝盖上，“咔嚓”一声，膝盖骨断裂的声音在会议室里格外清晰。
不到两分钟，五个男人全倒在地上，有的抽搐，有的惨叫，有的已经晕了过去。赵天雄的脸色从凶狠变成了惊恐，后退着撞到椅子，差点摔倒：“你……你别过来！我告诉你，我认识江城的黑社会老大，你要是敢动我，他不会放过你的！”
林辰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不管你认识谁，今天这份合同，必须按苏总和你之前谈好的条件改回来。否则，你今天就别想离开这里。”
赵天雄看着地上惨叫的保镖，又看了看林辰冰冷的眼神，知道自己惹错了人。他颤抖着拿起笔，在合同上改了条款，又签上自己的名字，推到苏清月面前：“苏总……改好了，你看……”
苏清月拿起合同，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没问题后，才签下自己的名字。她把合同放进文件夹，站起身，对林辰说：“我们走。”
林辰跟在苏清月身后，走出会议室时，正好遇到酒店的经理带着保安跑过来。经理看到地上的人，脸色煞白：“苏总，这……这是怎么回事？”
“赵总的人先动手，我的保镖只是自卫，”苏清月语气平淡，“后续的事情，让赵总跟你解释。”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坐在回公司的车上，苏清月看着窗外，突然开口：“你在特战队的时候，经常这样动手吗？”
林辰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他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窗外掠过的老城区，声音低了些：“在边境，动手是为了活着。”
苏清月没再追问，车厢里陷入沉默。林辰能感觉到，她看自己的眼神似乎变了些，不再是纯粹的“雇主看保镖”，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回到龙腾集团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张曼在办公室门口等着，看到他们回来，立刻迎上来：“苏总，林先生，没事吧？我刚才接到酒店的电话，说……”
“没事，”苏清月打断她，“赵天雄已经签了合同，后续的事你跟进一下。林辰，你跟我来办公室。”
林辰跟着苏清月走进办公室，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这里面有十万块，是你今天的奖金。另外，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把你母亲转到我们集团的私立医院，专家团队会负责她的治疗，所有费用公司承担。”
林辰看着桌上的银行卡，心里一阵暖流。他知道，这十万块和母亲的治疗机会，是他用刚才的拳头换来的，却还是忍不住说了声：“谢谢。”
“不用谢我，”苏清月坐在椅子上，指尖敲了敲桌面，“你保护我的安全，我解决你的后顾之忧，这是交易。对了，明天下午有个晚宴，是和‘远洋集团’的合作方吃饭，你也一起去。”
林辰点头：“好。”
他拿起银行卡，刚要转身离开，苏清月突然又开口：“林辰，你……有没有想过再回部队？”
林辰的脚步顿住，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想起在狼牙特战队的日子，想起和战友们在边境的雪地里潜伏，想起那个为了救他而牺牲的兄弟——陈峰。他的眼眶有些发热，却还是摇了摇头：“不了，我现在只想好好照顾我妈。”
苏清月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却没再说话。
林辰走出办公室，拿着银行卡去了医院。母亲看到他，挣扎着坐起来：“辰辰，今天工作顺利吗？有没有累着？”
“很顺利，妈，”林辰坐在病床边，握着母亲的手，“我跟公司说了你的情况，他们明天就把你转到更好的医院，有专家团队给你治疗，你就放心吧。”
母亲的眼睛亮了，却又有些担心：“那得花多少钱啊？咱们别给公司添麻烦……”
“妈，你别担心钱的事，公司都承担，”林辰笑着说，“你只要好好治病，等你好了，我带你去看看江城的新变化。”
母亲点了点头，靠在枕头上，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林辰看着母亲的笑容，心里暗暗发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让母亲好起来。
晚上，林辰在医院陪母亲到十点，才离开医院。他刚走到医院门口，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路边，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老鬼。
“上车，”老鬼朝他招了招手，“有话跟你说。”
林辰愣了一下，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里弥漫着淡淡的烟味，老鬼手里夹着一支烟，烟灰已经积了很长。
“你小子，现在混得不错啊，”老鬼吸了口烟，吐了个烟圈，“龙腾集团的总裁保镖，月薪五万，还能让公司给你妈治病，比我当年强多了。”
“都是运气，”林辰说，“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在江城还有点人脉，想找你还不容易，”老鬼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脸色突然严肃起来，“林辰，你知道龙腾集团是做什么的吗？苏清月这个人，没那么简单。”
林辰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龙腾集团表面上是做房地产和科技的，实际上还涉及海外贸易，”老鬼的声音压得很低，“我查过，苏清月的父亲当年是做军火生意的，后来在一次交易中被人杀了，苏清月接手龙腾集团后，才把生意转向正规领域。但最近，有消息说，当年杀她父亲的人，又出现了，而且目标可能是苏清月。”
林辰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今天在签约会上遇到的袭击，想起苏清月冰冷的眼神，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份保镖工作的待遇这么优厚——这根本不是一份普通的保镖工作，而是一份随时可能丧命的“高危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