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龙鳞回春-《雾都档案室事件簿:狐贾虎威》

  雾都市中心医院,顶层特殊隔离病房区。

  空气里消毒水的气味,也压不住那股沉重的气氛。最里间的病房,各种监控仪器发出规律而冰冷的滴答声,映照着病床上那个几乎被各种管线埋没的高大身影。

  伏威躺在那里,脸色是失血过多的惨白,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膛起伏。天魔解体的反噬重创了他的本源,此刻的他,全凭现代医疗设备和童主任不时渡入的灵力吊着最后一口气,深度昏迷,生命体征如同风中残烛。

  隔壁及相邻的病房里,贾栩、许静、麻生、铁猛等人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灵魂受损带来的虚弱感如同附骨之疽。贾栩灵觉过度使用的刺痛尚未平复,许静和麻生长期被困“涯”深处的消耗绝非一朝一夕能弥补,铁猛虽仗着年轻体壮恢复最快,但强行爆发生命力对抗猿梦本体的震荡,也让他时常感到精神不济。

  童主任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胖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却仍强撑着在病房外交代石坚各项事宜。石坚推了推眼镜,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生命体征数据和灵力波动图,眉头紧锁。

  就在这片压抑的宁静中,病房门被无声地推开了。

  一只小白猫优雅地踱步进来,嘴里叼着一个看起来比它身子还大些的古朴玉盒。它径直跳到房间中央的空置床头柜上,将玉盒放下,湛蓝的眸子扫过全场,最后落在童主任身上。

  “白爷!”童主任如同见了救星,几步抢上前,声音都带着一丝哽咽,“您可算来了!”

  白爷微微颔首,爪子轻轻一拍,玉盒盖子应声而开。刹那间,一股温和却磅礴的生机充斥了整个房间,连仪器单调的滴答声都仿佛变得悦耳了些。玉盒内,一片巴掌大小、边缘流转着柔和灵光的鳞片静静躺着,其上的纹路玄奥非凡,蕴含着难以想象的生命能量。

  「此乃青龙之逆鳞,蕴藏乙木精华,生死人肉白骨或属夸张,但滋养本源、修复道伤,颇具奇效。」白爷清冷的声音直接在众人脑海中响起,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那老长虫总算做了件正经事,没白费本座追着他打了三个时辰。」

  童主任一愣:“青龙?他……他赔罪?为什么?” 他立刻联想到白爷前段时间不远万里跑到乌克兰教导宫百万的事。

  白爷的胡须几不可察地抖动了一下,似乎想起什么不太愉快的事情,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意:「哼,不过是本座一时不察,信了他那‘宫百万身负稀薄白虎血脉’的鬼话,费了些心思前去点化。谁知那凡间白虎与吾之本体,除了毛色略同,根本风马牛不相及。那老泥鳅躲在云后看了许久笑话,方才舍得拿出这片鳞片,权当赔礼。」

  它说得轻描淡写,但在场众人都能想象到那场面是何等的波澜壮阔。一位是西方庚金白虎,一位是东方乙木青龙,这两位远古圣兽之间的“玩笑”和“追打”,恐怕足以引发一方天象异变。

  「闲话休提。」白爷抬起爪子,对着那片青龙逆鳞虚点一下。鳞片顿时青光大盛,化作一道柔和而磅礴的生命洪流,如同拥有意识般,分作数股,精准地投向病房内的每一位伤员。

  最大的一股,如同温润的青色暖玉,缓缓注入伏威近乎枯竭的体内。肉眼可见的,他惨白的脸色开始泛起一丝极淡的血色,微弱到几乎停滞的呼吸变得深沉了一些,体内那些因天魔解体而断裂、枯萎的经脉,在这股充满生机的乙木精华滋养下,如同久旱的禾苗逢雨,开始焕发出细微的活力。仪器上那几条岌岌可危的生命曲线,波动幅度明显变得有力起来。

  贾栩只觉得一股清凉之意涌入灵台,之前因过度使用“看取”和抵御精神冲击而留下的刺痛与疲惫,如同被温柔的手掌抚平,灵魂上的细微裂痕被缓缓修复,灵觉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明舒缓。

  许静和麻生那边,那青色的光辉如同涓涓细流,渗入他们被“涯”之死寂长期侵蚀、近乎冻结的灵魂深处,唤醒着沉睡的生机,驱散着附骨的寒意。许静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麻生僵硬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铁猛感受到的则是一股蓬勃的暖意,之前强行爆发生命力对抗猿梦本体带来的灵魂震荡和空虚感被迅速填补,浑身暖洋洋的,仿佛泡在温泉里,连右肩那顽固的旧伤酸胀感都减轻了大半。

  就连守在门外、精力透支的童主任,也分到了一丝余韵,只觉得一股精纯的生机涌入四肢百骸,连日来的疲惫被扫清大半,精神为之一振。

  整个特殊病房区,都被这股温和而强大的生命能量所笼罩,压抑沉重的气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宁静祥和与焕然新生的希望。

  童主任看着伏威生命体征监测仪上稳步回升的数据,长长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胖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太好了……白爷,这次真是多亏您了!”

  白爷瞥了他一眼,懒洋洋地舔了舔爪子:「本座不过跑个腿。真要谢,等他日见了那老泥鳅,让他多拔几片鳞片下来便是。」

  它跳下床头柜,走到伏威床边,仰头看了看那张依旧昏迷但气息已趋于平稳的虎族面容,湛蓝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许。

  「此子心性坚韧,意志如钢,此番劫难若能渡过,破而后立,前途未可限量。」它顿了顿,补充道,「这片逆鳞之力会持续滋养他们数日,直至本源稳固。剩下的,便交给时间和他们自己了。」

  说完,它不再停留,身形一晃,便如同融入空气般消失在病房内,只留下那玉盒中光芒渐敛、却依旧散发着柔和生机的青龙逆鳞,以及满室复苏的气息。

  童主任走到伏威床边,仔细感受着他体内那重新焕发的、虽然微弱却无比顽强的生机,终于彻底放下心来。他回头看了看同样气息好转的其他同伴,对石坚吩咐道:“通知下去,最高警戒解除,转为一级护理。另外,给老子也弄点吃的来,快饿死了!”

  窗外,天色渐亮,晨曦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入病房,与那青龙鳞片的青色光晕交织在一起,仿佛预示着漫长黑夜终于过去,新的生机正在悄然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