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明岳的长辛店之行-《那一年,那一场雪》

  自7月11日起,29军抗击日军的战斗暂告一段落,说是中日双方要进行和平谈判,要用外交途径来解决两军的摩擦。

  卢沟桥抗战振奋着全中国人的心,更让有拳拳爱国之心的年轻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雁南太想和北平各界人民一起为抗击日寇的29军将士们助力奔忙了,可是因为工作原因一直就没有这个机会。

  这一天借着邀请李明岳到长辛店家里做客的机会,途经宛平城的时候雁南、明岳两个人把自己攒的几个月的饷银捐给了守军将士们。

  站在宛平城西门外的卢沟桥头,明岳有着自己独特的感慨:这里是自己呱呱落地出生的地方,而今却尚不知哓自己在这宛平城里哪一所院落,哪一间房里赤裸裸地来到这个世界上!如今这故土家园遭受日寇侵扰,自己又何尝不想成为一名战士,为家乡尽守土之责啊!亲生父母啊,在自己一岁的时候均驾鹤西去,让自己从未享受过父母之爱舔犊之情。还好这次去长辛店拜见一下雁南的父母,能彻底了解一下伯父李云霄所说的‘自己父母之死和马智飞有关’的来龙去脉了,希望能够了却自己的心结。

  明岳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随雁南来到雁南位于长辛店的家里。

  李云汉和周春秀的儿子要来家里了,自己干妹妹的儿子自己的外甥要来了,提前得到消息的马智飞、俞淑娴夫妇喜出望外、感慨万千。

  当明岳走进雁南家门那一刻,马智飞、俞淑娴夫妇看着眼前这个高高大大俊秀的小伙子,再想起仙逝多年的李云汉、周春秀儿。

  俞淑娴当时眼泪就出来了,他一把拉过明岳感慨道:“真是明岳啊……真像,这模样儿太像你妈妈了!”然后抹了抹眼泪转头问马智飞,“智飞,你看看,这孩子和咱那可怜妹子春秀儿多像!”

  “是——是啊!”马智飞看到了明岳,干妹妹周春秀儿的样貌从马智飞尘封的记忆跃然出现在脑海里,心头一酸,眼圈也红了。

  “爸!妈!”瞧您俩,一见明岳怎么都掉眼泪了,坐下聊,坐下聊!雁南一边招呼父母和明岳坐下,一边给三个人沏茶倒水。

  坐在椅子上的明岳和雁南的父母的一照面儿,就有一种亲人久别重逢的感觉,从两位长者的泪眼中捕捉到了对于他来说少有的疼爱。

  “明岳啊,你知道吗,你就是在这屋儿出生的!”俞淑娴一指堂屋左手里间儿,“雁南比你早出生三个月,我生雁南的时候,你妈挺着大肚子伺候我,你妈生你时候,我啊一边照顾着雁南,一边伺候着你妈!”

  俞淑娴又抹了把眼泪,“雁南啊,你妈生你时候体弱,大出血,险些送了命,多亏你姥爷请来大夫及时医治才让你妈捡了条命回来。她没有奶水儿,你从出生那一刻起,是喝我的奶水啊,在这屋儿里,待了小半年啊,我一直是把你当成我的亲儿子啊!”

  此时的明岳已经泪流满面。

  “明岳啊,我知道你一岁的时候,被你大伯李云霄把你抱到模式口儿你大姑那儿去了,这么多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啊!”俞淑娴带着颤音儿问明岳。

  明岳含着泪把自己在模式口村成长,17岁的时候被大伯李云霄带到北平城的大致经历讲述了一遍,然后对马智飞和俞淑娴说道:“马伯父、俞伯母,按说你们和我的父母的关系亲如兄弟姐妹,不知道为何我的伯父李云霄带有那么大的仇怨啊?”

  “哎,这事儿啊,说来话长!明岳啊,你啊,就耐心让我这个大舅把这个话茬儿慢慢说起!”马智飞长叹一声,便把马、李两家的渊源过往娓娓道来。

  从马、李两家雁南、明岳的爷爷辈儿在清光绪年间山西爆发了百年难遇的‘丁卯奇荒’外出逃荒讲起。讲到两家人在河北正定遭受瘟疫,剩余家人在卢沟桥、长辛店落户后放弃了掘坟盗墓的生计,各自干起了正经行当。对于明岳的父亲李云汉之死,马智飞详细讲了自己伙同李云霄、李云汉去盗‘洪锦程’墓时,由于自己一句贪心的提醒,让李云汉被陈棺砸死的过程。

  对于明岳的母亲周春秀儿之死,马智飞则从周春秀儿随父亲从涿县逃荒到衙门口村,后来不堪祁六儿羞辱跳永定河被自己和李云霄、李云汉哥俩儿救起讲起,周春秀儿被自己的父亲马尘认作干闺女,最后嫁给了李云汉为妻生下了李明岳。

  “对于你的父母之死,我的确有责任!如果我不支持你大伯李云霄、父亲李云汉去盗那个什么‘洪锦程’墓,你父亲就不会横死在那里,你母亲就不会急病攻心撒手人寰。我那可怜的妹子春秀儿啊!说罢,马智飞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李明岳一边静静听着马智飞的陈述,一边用手抹着眼泪。

  坐在一旁的雁南也是头一次听父亲马智飞详细地讲述上一代人的过往纠葛,眼睛也是红红的。他从兜儿掏出手帕,递给了明岳,让明岳擦擦眼泪。

  “不管你大伯李云霄如何看待我们马家,但是从你的陈述来看,你大伯对明岳你真是不错,一直想方设法在培养你,想着让你成材,是个有担当的爷们。我马智飞和他李云霄再不对付,冲这个,我马智飞佩服他!”马智飞停顿了一下,喝了口茶水,“还有,明岳你记着,在长辛店你有一个家,雁南是你的哥哥,我是大舅!”又指了指俞淑娴,“她是你舅妈,亲的!”

  明岳抬起头,用泪眼看了看马智飞、俞淑娴夫妇、雁南,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