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李云汉之死-《那一年,那一场雪》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一年多过去了。可喜可贺的是,俞淑娴和周春秀儿都经过十月怀胎,各自产下一个男孩。只不过两个男孩儿生日相差三个月,马智飞和俞淑娴的儿子马雁南大些,李云汉和周春秀的儿子李明岳小些。

  马智飞的父亲马尘甚感欣慰,内孙外孙前后脚儿地来到这个世界上,让他这个爷爷、姥爷高兴得合不拢嘴儿。

  但是有一件儿事特别让马尘忧心,就是自己的干闺女周春秀儿在生儿子李明岳的时候大出血,险些送了命,多亏大夫的及时医治才让周春秀儿捡了条命回来。周春秀儿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由于身体底子太差了,一直处于病病歪歪的状态。

  要养孩子,要给老婆看病,还要保持吃喝无忧的生活常态,李云汉肩上的担子不可谓不重。

  时间又过了七八个月。

  这一天晚上马云飞正在自己的餐馆里忙乎,餐馆的门开了,走进了两个人。

  马智飞定睛一看是李云霄、李云汉哥儿俩,就赶忙亲自迎了过去,把哥儿俩让到一张空桌子前,吩咐伙计给二人泡了壶茶并扔下一句话:“你们哥儿俩先坐着,酒菜一会儿就上来,我忙完这一阵儿再来陪你们!”

  马智飞一边在柜台上忙碌着一边用眼睛盯着李云霄、李云汉哥儿俩,他知道这哥俩的到来肯定和那个‘洪锦程墓’有关。

  虽然马智飞的父马尘明令李云霄、李云汉哥俩儿做正经营生不要做掘坟盗墓的勾当了,但是这哥儿俩受利益驱使依然我行我素。

  马智飞呢?虽然表面上对父亲马尘言听计从恪守家规,但是内心则对掘坟盗墓充满了新奇和兴趣,经常背着父亲马尘和李云霄、李云汉哥儿俩在卢沟桥、长辛店以西的山头儿坡岭间转悠。

  当然那边的古墓凭李云霄、李云汉手段和经验都现场勘测过,十墓九空都被人盗过,不过有一座古墓却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洪锦程墓。

  此墓位于位于长辛店古镇以西五、六公里外的孙王峪。

  李云霄、李云汉哥俩儿带着马智飞特意去现场勘测过:洪锦程墓处在一片土坡之上,墓地坐北朝南,规模宏大,占地近十亩共有两道围墙,系石条垒成。外墙最南端是一对华表,其后为两通驮龙碑,一碑为康熙二十八年正面题有间‘皇清诰封散秩大夫洪公之墓’的诰封碑,另一碑为康熙二十九年的谕祭碑。

  墓地座再往北是墓园第二道围墙,正中为碑坊式石门,石门上端中部为火焰球,两旁门柱上各有一尊石狮子,石门左右各有角门一座。围墙内有两座宝顶坟,高两米左右。坟前设有汉白玉石供桌,雕有形态逼真的仙人仙兽。供桌上的石五供由香炉一座,宝瓶一对,蜡扦烛台一对组成。墓地坡下一条溪流由西向东缓缓流淌,可谓依山傍水,绝佳风水之地!

  当时李云霄、李云汉和马智飞围着这‘洪锦程墓’及方圆几公里内仔细勘察,并没有发现此墓有被盗的痕迹。

  他们还知道‘洪锦程墓’周边附近居住着五六户守墓人家,二百多年来几代人对于守墓这个使命尽职尽责毫不懈怠,这就大概保证了‘洪锦程墓’被盗的概率极小。

  就此,李云霄、李云汉哥俩儿和马智飞一起商量对策,最终确定了一个他们认为行之有效的盗墓方案,不足的是这个方案耗时长,投入大,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只能依计而行。

  对于资金缺口,违背父亲意愿准备大干一场的马智飞出大头,李云霄、李云汉哥俩儿出小头儿,而对于对盗墓工程实施操作则由李云霄、李云汉哥俩儿动手。

  为了掩人耳目,避免被附近看坟人家和村民发现,三个人看好地势后便在洪锦程墓附近距离墓地三里地的地方向当地村民买了十亩坡地。在十亩坡地上,又占用了两亩地建了盖有三间北房带围墙的院落,其它八亩地则和附近村民一样种应季的庄稼蔬果。

  对于‘洪锦程墓’所在的孙王峪村民和看坟人家来说,李云霄、李云汉哥儿俩是到本村置田购地的新住户儿,并没有太多的质疑。

  从此李云霄、李云汉哥俩儿安置好宛平城的一家老小后,开始在孙王峪自建的小院里往洪锦程墓的方向挖洞。

  马智飞闲暇的时候也会背着家人偷偷地来到孙王峪看望李云霄、李云汉哥俩儿,顺便看看工程进度。

  马智飞忙完了手里的活计,而且餐馆里的客人也不多了,不需要太多的照应了,便拉过一把凳子,凑在李云霄、李云汉哥儿俩的酒桌儿前,陪这哥俩儿喝酒聊天儿。

  “飞哥!”李云汉拿起酒瓶把马智飞眼前的酒杯倒满,“告诉你个好消息,经过我们这几个月的辛苦,我们已经挖到墓室外墙了!”

  “太好了!那咱们得好好喝一杯!”马智飞和二人举杯庆祝。

  一杯酒下肚,李云霄瞥了马智飞一眼慢悠悠地说道:“现在咱们是成功就在眼前,就差最后一搏了,反正我们哥俩儿啊,所有的家当全投进去了,可现在啊,我们已经弹尽粮绝了,在孙王峪啊,没米下锅了。我是无所谓,就是云汉啊,家里春秀儿和我那不满一岁的大侄子明岳日子可不好过啊!”

  李云霄的话茬儿马智飞当然听得出来什么意思赶忙说道:“春秀儿是我妹子,明岳是我外甥,我马智飞绝不会亏待他们,我家淑娴啊隔三岔五都去宛平城去看他们,这个云汉兄弟绝对放心!另外,云霄兄和云汉老弟这多半年辛苦了,一会儿从我柜上拿点钱儿走,咱都干到这份儿上了,差钱儿也得干完!”

  马智飞说完眼睛盯着李云霄,“霄哥,咱们什么时候开凿进墓室,这最后收场我得去啊!”

  “诶——”李云霄打了个哈欠,“这还劳你老弟大驾?我们哥儿俩就最后收尾了!要真挖到好东西,咱哥儿仨再坐在一起好好盘算!”李云霄的话说得轻描淡写。

  “话不能这么说,我的哥哥!”马智飞有些不悦,“我投了这么多钱,我得亲自进去看看,看看墓里的玩意儿怎么样,能值多少钱,够不够我这投入的!”

  “那就后天,我们哥们提前做好准备!”李云汉一拍大腿,“老子现在已经爪干毛净没有退路了,就靠这个‘活儿’翻身发家了!”

  到了第三天傍晚,马智飞赶着一辆装着日常生活用品的马车只身来到孙王峪,找到了李云霄、李云汉哥俩儿。三个人商量了一番,准备好撬棍、铁锹、铁镐等应用器具后,就直接钻进院中开凿的通往‘洪锦程墓’的地道中……

  三个人在地道中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来到了墓室的外墙前。马智飞借着手中手电筒的光亮,发现墓室外墙均用糯米糊和泥沙砌成的短石条构成,用手一摸坚硬潮湿无比。

  马智飞冲着身后的李云霄点了点头便退到了李云霄、李云汉哥俩儿的身后。

  借着马智飞手电的光亮,李云霄用特制的铁镐,一点点地凿穿墓室外墙,李云汉则一点点用铁锹往身后清理脱落的碎石渣料,半个小时的功夫一米见圆的洞口呈现在三个人面前,一股股湿重刺鼻的土腥气从墓室内扑面而来……

  马智飞赶紧递给李云霄一把备用手电,在两束强光的照射下,李云汉率先从新开凿的墓壁洞口钻了进去,李云霄、马智飞紧随其后……

  “窸窸……”进入墓穴的三个人拿着手电筒还没看到什么就隐约听到墓穴中传来一阵阵细碎的声音,这声音时而断断续续,时而连贯持久,仿佛是夏日蚊虫碰撞灯纱之响,又似千万蛇虫一起蠕动。这声音出现在墓室这个特殊的环境里在李云霄等三人听来是何等细思极恐是何等的瘆人!

  “诶呦!”李云汉不知何故跳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马智飞、李云霄手中的手电筒一齐照向了李云汉!

  只见李云汉脸色煞白,左手伸进了脖子摸索着,最后拿出手来张开一看,手上尽是水渍!

  马智飞赶忙把手电筒照向了墓顶,发现墓顶部覆以条石,长约十五尺左右宽约十二尺左右,而这些石条下面则附着细微的水流正在飞速地流转,他明白了前几天下大雨,墓顶上方的渗山水附着在墓顶的石板上。掉入李云汉脖子里的惊着李云汉的正是渗山水!

  安抚完李云汉,李云霄的手电筒光束射照在一处墓壁上。那墓壁上似乎显示出一张古怪的人脸,三个人惊吓得直冒冷汗,随着马智飞的手电光一并照过去,却发现是墓壁起伏不平阴暗影绰的缘故,其实什么也没有,三个人才咽着唾沫舒了口气。

  李云汉骂了声:“妈的,够瘆人的,咱这不是自己吓唬自己吗!”然后追逐着马智飞和李云霄的手电光四处观察起来。

  马智飞的目光随着手电筒光的在墓室内部继续移动着搜索着……

  “完了!!”马智飞脱口而出,因为他看见了自己所站位置左首墓壁上出现了半米见圆的盗洞!

  这时耳旁也传来了离自己几步距离远李云汉的叫声:“他妈的,咱们他妈是白干了,X他娘的!”

  马智飞闻声转身和李云霄的手电筒照在一处,原来墓中央墓主人的棺椁已经被打开,上前几步近看,发现棺椁里除了一具凌乱的人的骨架之外什么都没有!

  马智飞用手电指着墓室壁的盗洞叹了口气对二人说道:“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那哥俩儿怔怔地看着盗洞,李云汉道:“这孙子手脚做得够利落干净的,咱们哥仨个愣从墓外面没看出来!”“

  “捉了那么多年鹰,今儿个被鹰反啄了眼睛!”李云霄绝望起来,“咱们这次投入太大了,本来想借机翻身,这他妈的没法收场了!”

  马智飞和这哥俩的一样的绝望透顶,随口说了句:“谁不搓火啊,这次投入我是大头儿,你们哥儿俩那点儿钱算什么,我爹要知道我背着他拿着那么多家资干了这个,非得气出个好歹来!”

  这本来是马智飞失望之极随口说出的话,可举目扫视身边的哥儿俩个,却隐约感受到李云霄阴狠的目光。

  李云霄本来就对马智飞充满了成见,心里话你马智飞从小衣食无忧,这次盗墓的投入只是让马家资产稍有破费而已,我们兄弟俩可是把所有的积蓄都投进去了,而且辛辛苦苦谋划苦干了大半年,怎么能接受得了鸡飞蛋打一无所有的结局!

  “王八蛋!”李云霄怒从心头起,抡起镐冲着马智飞站立的方向奋力招呼过来!

  马智飞见罢大惊失色慌忙闪在一旁,不过李云霄这一镐没奔着马智飞来,而是重重地砸在马智飞身后的墓壁上!

  “砰!”一声沉闷的声音。三个人借着手电筒光,发现墓壁被李云霄的铁镐砸进了几块砖!

  原来李云霄发现马智飞身后墓壁上有一个方孔,他猜测隔壁还有一个墓室,因此想通过镐击印证一下。

  “隔壁是空的!”李云汉惊呼起来。

  “哈哈,天无绝人之路!”李云霄狂叫起来。

  三个人看事情有了转机,都异常兴奋起来。随着李云霄、李云汉两个人用铁锹、铁镐一阵挥舞,连接两个墓室的隔断打开了!另一个墓室便呈现在三个人面前。

  三个人走进新发现的墓室,手电光所至里面的环境显然比先前那个墓室干燥得多!马智飞、李云霄手中的手电筒不约而同地照向了墓室正北方向,一具完好的棺椁呈现在眼前!

  三个人小心翼翼慢步走到这具棺椁前,只见这具棺椁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呈暗红色,马智飞用手轻轻一抹盖面儿,浮尘下漆面竟是一抹亮光色!

  “太好了,从墓室周遭和眼前儿这个棺椁来看,没有被盗的痕迹!”马智飞兴奋地说道。

  “都闪开,家伙什儿招呼了”李云汉抡起铁镐斜着就刨向了棺盖和棺体的接缝处,谁知镐尖没刨准重重地把棺体刨出一个白印儿!

  “好硬金丝楠木,好漆水!兄弟换我来!”李云霄一边感叹着一边把手电筒递给兄弟李云汉。李云汉知趣一边接过手电筒,一手把铁镐递给了李云霄。

  李云霄双手举起铁镐,用铁镐的扁头对准棺盖和棺体衔接处用力地刨击着,而且围着棺椁几处衔接处不停地刨击,不大功夫棺盖与棺体之间的缝隙扩大了,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十几根粗大的锈迹斑斑的钉棺钉赫然呈现在眼前!

  马智飞也把手电递给了李云汉,抄起撬棍用撬棍的扁头插进了棺盖与棺体之间的缝隙,在另一端的李云霄的铁镐头也伸进了进去,两个人大喊了一声“起!”棺材盖让两人一起从棺体上掀翻下来……

  一股特殊的奇香味立刻从棺口散出来,沁入三个人鼻孔,三个人面目皆呈惊异之色,不自主地围棺往里看……

  棺中躺着一位女子,平髻两把头,一边珠钗一边绒花,令人称奇的是那乌黑的头发分成两股三辫垂放在腰间;挑眉淡扫如远山,凤眉闭目,玉面芙蓉祥和安然。观察这位女子面容神态也就是二十多岁,令人称奇的是女子像新下葬入棺的生人一般,让人看罢能依稀想象得到她生前曾经的风采!

  女子的头两侧则各堆放着珍珠、金簪、玉坠、宝石、玛瑙翡翠等饰物。再细看这女子上身着镶粉色边饰的浅黄衫,外着黑色大云头背心,襟前挂香牌一串,纽扣挂时辰表;手腕套有金镯,手指戴满了戒指。下身裙边镶有黑色绣花栏杆,足着红色弓鞋。而双脚两侧及脚底则堆放着五六件金器和瓷器!

  “发大财了!”李云汉狂叫一声,脱下外罩的褂子,铺在地上!

  李云霄会意,便和李云汉一起快速从棺内往外拿珠宝金瓷器!

  谁知李云霄在从女子手指上撸一枚戒指的时候怎么也撸不下来,正要放弃,不知从墓室里哪个角落吹来了一股阴风!阴风过后,那棺椁里的女子迅速萎缩一具干尸,而身上的衣物瞬间化成了粉末!

  “赶紧弄吧!”李云霄嘟囔了一句!

  两个人迅速把棺内的珠宝器皿放到了李云汉平铺在地上衣褂上并打包系好,就要准备撤离了。

  在手电光下,马智飞的眼睛无意识地看到了支撑棺椁的垫石块,“那垫棺材的石块好像是金的!”

  “是吗?”李云汉借助手电光趴下身子用铁锹头刮了刮,“是金的!还是飞哥眼睛毒,四个垫角那就是有四块啊!”

  “这次来真他娘的赚大发了!智飞你拿手电照着!”李云霄把手里的手电递给了马智飞,拿起撬棍伸棺椁底部,两膀一较力,那棺椁被抬高了足有一寸!

  那李云汉趴着身子伸手去拿那块金垫块,却怎么也抠不动,索性起身抡起铁镐刨了下去,谁知那金垫块儿像生了根似的佁然不动!

  李云汉并不气馁,抡圆了镐把子,奋力再次刨了下去,镐头砸在金垫块上,那金垫块受到重击后,忽然沉了下去。

  这一幕让三个人不知所措,正在三个人惊愕之际,突然‘轰隆’一声巨响整个棺椁连同李云汉、李云霄兄弟及他们身边的打好包的珠宝器皿一同掉进了一个深坑里!亏了马智飞拿着手电站的距离稍微远点儿逃过了一劫!

  惊魂未定的马智飞举着手电筒来到深坑边上,只见坑下灰尘密布什么都看不清!

  “云霄——云汉——!”马智飞向着坑下大声呼喊着!

  过了好久,坑下才传来李云霄的声音:“智飞——云汉快不行了——你拉他一把!”

  不一会儿,只见李云汉的双手先从深坑下伸了出来,紧接着是血肉模糊紧闭双眼的头部,显然是李云霄在下面托着李云汉的身体。

  马智飞赶紧把手中的两把手电摆放在合适照明的位置,用双手把李云汉拖了上来,而后把身边铁锹往坑里伸了下去并大声喊道:“宵哥,抓住铁锨把儿赶紧上来!”

  就这样,掉入深坑的李云霄也被马智飞用铁锹拽了上来,还好身上只是有些摔伤和擦伤,而二人的身边的李云汉躺在地上依然昏迷不醒。

  李云霄把手放在李云汉的鼻子上感受气息,感觉到李云汉的气息十分微弱,不禁哽咽道:“云汉的上半身被砸在棺材底下了,这还有个活儿吗?”

  李云霄话音刚落,只见墓室顶端忽然掉落下一些细沙下来,紧接着一块碎石条落了下来!

  “赶紧走,这儿说不准会塌方!”马智飞赶忙对李云霄说道。

  李云霄赶紧背起兄弟李云汉,马智飞在前面用手电引路从墓室里钻进了地道,从地道回到了李云霄兄弟俩为盗墓方便修建的房子里。可是当李云霄把李云汉放到土炕上的时候,发现李云汉早已经手脚冰凉死去多时了!

  李云霄看到兄弟李云汉一命归西,又想到到手的宝物得而复失瞬为乌有,而且为了这次盗墓自己已经倾其所有目前已经身无分文,不禁抱着李云汉的尸身痛哭起来!

  哭着哭着,李云霄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抓住马智飞的脖领子骂道:“马智飞,你个王八蛋,都怪你,要不是你提醒让我兄弟云汉刨那金垫块儿,我兄弟云汉就不会死,我们辛辛苦苦挖来的金银财宝就不会化为乌有!你赔我兄弟的命,你赔我的金银财宝!否则我也要你的命也让你一无所有!”

  一听到李云霄说出这种强词夺理穷凶极恶的话马智飞也急了,一把抓住了李云霄的手使劲一甩,把李云霄甩了一个趔趄,狠声骂道:“你李云霄什么人你自己不知道吗?见利忘义的小人!明明你们兄弟爱财如命,不出事儿还好,你们发财,出了事就把屎盆子扣在我头上,老子是你这种人能欺负的吗?”

  看着马智飞那蔑视厌恶的表情,李云霄恼羞成怒抄起屋内的一把铁锹就要和马智飞拼命。

  “你省省吧,跟我玩儿三青子?”马智飞一步一步走近李云霄,“你也知道,那个墓室随时有可能塌,这要塌了,这附近的几户看坟的人家寻着痕迹过来不弄死你?他们即使不亲手弄死你,给你一报官,盗坟掘墓即便不给你判了死罪,也让你坐一辈子大牢!”

  听马智飞这么一说,李云霄怔了一下,缓缓地把手中的铁锹放了下来,他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

  看到李云霄冷静下来了,马智飞继续说道:“眼前这种情况,处理不好你我都跑不了,咱这大后半辈子就完了!云汉死了,事儿太大了,这纸里包不住火,不跟我家老爷子说是不可能的了,事已至此,只能让他老人家帮忙想个法子了!”

  “啥时,现在?”李云霄有些茫然。

  “就现在!咱先把云汉的尸体安放在这里,然后赶紧找我爹商量对策!”马智飞斩钉截铁地说道。

  就这样马智飞、李云霄趁着夜色赶着马车从孙王峪回到了长辛店。

  大半夜的时晌马智飞带着李云霄敲开了自家的大门,在睡梦中被二人惊醒的马智飞的父亲马尘和妻子俞淑娴把二人让进堂屋一问究竟。

  惊魂未定的马智飞和李云霄扑通一下跪在马尘面前,把去孙王峪盗洪锦程墓而导致李云汉死亡的前后经过大致讲了一遍。

  那马尘闻言气得火冒三丈,抡起手中的拐杖劈头盖脸地往马智飞身上招呼

  俞淑娴见状一把抓住了公公马尘手里的拐杖也扑通一下跪在马尘面前哭道:“爸,事已至此,您打死智飞也没用啊!云汉兄弟死了,人命关天啊,您老给想想办法啊!”

  此时马尘才压了压怒火缓了缓心神对马智飞和李云霄说道:“你俩先去东厢房歇会儿,明天早晨听我安排!”

  到了第二天早晨马尘对马智飞和李云霄做了安排,这个安排分三步走:第一是把李云汉的尸体拉回卢沟桥家里,上报官家对官家对外称李云汉是遭土匪谋财害命,该办丧事办丧事儿,该找地儿下葬找地儿下葬;二是让李云霄、马智飞二人找自己曾经干过盗墓营生的老兄弟们帮忙把在孙王峪购置房院中的盗土填回盗洞,并在院子里打垄栽上应季的菜苗以消除痕迹;三是以地主急需资金为由把在孙王峪购买的十亩坡地及地上物低价快速出售。

  李云汉死了,本来就病病歪歪一手拉扯孩子的周春秀终于受不了打击躺在了炕上奄奄一息,只剩下了半口气儿。临终前,春秀儿对炕前看望她的众人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智飞哥曾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想单独跟他说句话!”

  见众人都出去了,春秀儿含着眼泪对着马智飞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哥,我的手抬不动了,你握着它好吗?”

  马智飞擦了擦眼泪,用自己温暖的大手轻轻地握着春秀儿已然冰凉的手,他希望用自己的温暖把春秀儿捂热,他希望用他真心的祈福让春秀儿转危为安!

  “哥——”春秀轻声地闭着眼睛唤着!

  “哥在呢,哥就在你身边呢”马智飞轻声应着。

  “儿子,小明岳——”唤起儿子的名字,春秀的眼角儿绽开了幸福的笑意。

  “小明岳啊,在外面你嫂子淑娴抱着呢!”马智飞一边回答一边擦眼泪。

  而此时春秀儿已然没了动静,她走了,这个苦命的女人她走了!但是她是含着笑意走的,因为她此生遇到了马智飞,因为她有了自己的儿子,她走的也算安然!

  “秀儿,我苦命的妹妹!”马智飞嚎啕大哭起来!

  就这样,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李云汉、周春秀儿夫妻俩先后离开了人世,只剩下他们唯一的骨肉——刚满一岁的儿子明岳。给周春秀儿办完了丧事,依马尘、马智飞夫妻俩的意思就要把一岁的明岳带回长辛店去抚养。

  春秀儿没结婚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