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三官庙-《八岁早夭命,我修野道成玄门大佬》

  回到天津后,我第一时间联系了田蕊和胡猛。

  田蕊在电话里压低声音:“老周,你没事吧?凌云观的人没把你怎么样?”

  “暂时没事。”我站在宿舍楼下的公用电话亭,余光扫过街对面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车窗贴着深色膜,看不清里面的人,“你们俩呢?有没有人找你们麻烦?”

  “没有,但总觉得有人盯着。”田蕊顿了顿,“我和胡猛被凌云观的人送回了学校,这几天哪儿也没去。”

  胡猛抢过电话,声音关切:“五哥,凌云观那帮孙子没对你怎么样吧?”

  “别张口闭口骂人家。”我捏了捏眉心,“我现在好得也算凌云观的人。”

  我的话让胡猛和田蕊大跌眼镜,约好回去细讲后,我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没敢直接回宿舍,而是绕了几条街,确认没人跟踪后,才从后门溜回学校。

  当晚,室友张伟嚷嚷着要给我“接风洗尘”,硬拉着宿舍几个人去学校后街的烧烤摊喝酒。

  “老周,你这趟‘考古实习’可够刺激的!”张伟灌了口啤酒,笑嘻嘻地拍我肩膀,“听说你们在荒山野岭迷路了?还遇上了救援队?”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不敢细说。

  张伟是个话痨,见我不愿多谈,立刻换了话题:“对了,你听说了没?海河边上的三官庙最近闹鬼!”

  我心头一跳,手里的烤串差点掉桌上:“三官庙?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几天!”张伟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我表姐在附近上班,说半夜总能听见庙里有女人哭,还有人看见穿白衣服的影子在墙上飘!”

  宿舍老二插嘴:“三官庙不是早就荒废了吗?听说解放前就没人了,现在连门都锁死了。”

  “就是因为荒废才邪门!”张伟越说越兴奋,“我表姐说,前几天有个道士半夜进去,第二天被人发现晕在庙门口,嘴里还念叨着什么‘道破’……”

  我手里的啤酒罐“咔”地一声捏扁了。

  张伟吓了一跳:“五哥,你咋了?”

  我勉强扯出个笑:“没事,就是觉得……挺玄乎的。”

  心里却翻江倒海——三官庙是于蓬山让我每月朔望日去的地方,怎么会突然闹鬼?那个晕倒的道士是谁?

  酒局散后,我借口醒酒,一个人溜达到了海河边。

  深夜的河风带着潮湿的腥气,远处三官庙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那是一座清代的老庙,门楣上的匾额早就斑驳不清,院墙爬满枯藤,铁门锈迹斑斑,挂着一把生锈的大锁。

  我站在河堤上,远远观察着庙宇的动静。

  突然,庙门“吱呀”一声,缓缓开了一条缝。

  我浑身汗毛倒竖——那锁明明还在!

  更诡异的是,门缝里隐约透出一线红光,像是有人点着蜡烛。

  我犹豫了几秒,摸出法尺,缓步朝庙门走去。

  刚踏上台阶,背后突然传来一声低喝:“站住!”

  我猛地回头,看见田蕊站在河堤阴影处,圆框眼镜反射着泪花。

  她快步走过来,一把拽住我手腕,狠狠给了我耳光:“你回学校居然不先找我!”

  我满脸委屈,“我不是给你俩打过电话了吗?”实际上,我心里想得是从今往后离两个人远点,以前我一个人,光脚不怕穿鞋,现在我已经卷入了凌云观,往后遇到什么危险还未可知,我不想连累两人。

  “什么意思?”田蕊压低声音威胁,“你最好解释清楚,这个时间来海河边为了什么?”

  胡猛的机智总是用不到我想要的地方,他指着河对岸的三官庙说:“眼睛盯着那里半天了,肯定是想去那里咯。”

  就在这时,三官庙的门缝里突然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指甲漆黑如墨,缓缓扒住了门框。

  我揉揉眼睛,以为看错了,想到田蕊的阴阳眼,便问田蕊那里有什么。

  田蕊耸耸肩:“一个白衣女人站在庙门口,长发垂到脚踝,正朝咱们缓缓招手……”

  胡猛突然怪叫一声,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手忙脚乱地拆开——里面是几块发霉的豆腐。他抓起一块就朝三官庙方向砸去,豆腐在空中划出抛物线,扑通一下落在了水里。

  咕嘟咕嘟!

  水下传来密密麻麻的气泡声,我气得脸色发白:胡猛,你刚刚在干什么?

  “请鬼吃豆腐啊,我看电影里林正英就是这么做的!”胡猛非常得意“你没在的这几天我看了很多道门典籍,我准能帮上你忙。”

  “帮个屁,谁家的鬼魂吃豆腐啊,你这玩意儿会招来水鬼!”我呵斥道。

  “不至于吧,你看这人气多旺!”胡猛不以为然。

  随着豆腐的沉降,我看到漆黑的河水里伸出一只小小的长毛的手臂。

  那只长满绿毛的小手在水面一掠而过,紧接着河面突然泛起诡异的漩涡。田蕊一把拽住我的胳膊:老周,不对劲!

  胡猛这会儿也怂了,缩着脖子往后退:五哥,我、我是不是闯祸了?

  我没空搭理他,死死盯着河面——漩涡中心渐渐浮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像是一团纠缠的水草,又像是...头发。

  离开这!我拽起两人就往堤岸上冲。

  身后传来一声水响,紧接着是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像是有人赤脚踩在湿漉漉的石板上。田蕊回头看了一眼,顿时脸色煞白:是个小孩...全身泡得发白的小孩!

  我边跑边从怀里摸出三枚铜钱,咬破舌尖往上一喷。铜钱沾了血,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咒语还没念完,身后突然传来的笑声。那声音忽左忽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一般的灵体都扛不住咒语和铜钱,明显这刚刚上岸的不是灵体。

  田蕊想要拿出三清铃,被我按住,“别费力气,这不是灵体,三清铃没用”。胡猛想要回来看,被我硬拽着往前跑。

  过桥,往三官庙跑!我当机立断。

  田蕊惊叫:你疯了?那边更邪门!

  听我的!我压低声音,天有天官、地有地官、水有水官。

  果然,等我们冲到庙门前时,那个白衣女鬼已经不见了,庙门大敞四开,里面黑漆漆的像张开的血盆大口。我推着两人冲进去,反手地关上庙门,迅速用铜钱在门缝处摆了个简易的三才阵。

  门外传来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在了门上。紧接着是细碎的抓挠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胡猛瘫坐在地上直喘粗气:五、五哥,咱们这还是在市区吗?怎么这玩意不怕人啊。

  我心中同样疑惑,一般的邪祟不敢呆在人多的地方,今天遇到的这个小孩怎么回事?豆腐刚刚落水就跑来抢,像是一直在水里等着。

  “查查最近有没有人溺水?”我背后顶着门,三个人查了好一阵子。

  田蕊率先发现问题,“老周,还别说,真有个小孩子失踪的新闻,有人在桥上看到小孩跳河。”

  点开页面,里面空空如也,不用说这是被审核和谐了。“我猜是水里的东西套了小孩子的皮,不是灵体也不是妖精,倒像是天生地养的怪物做出来的事情。”

  “靠!”胡猛明显害怕,“这么邪性?五哥,你有办法吗?”

  “这东西不好说,道法用处不大,不如拿把柴刀跟它拼。”听到我这么说,两个人都泄了气,门后抓挠声还在响,但是门板很厚,插了门栓怪物一时进不来。

  我摸出手机照明,微弱的光线下,庙内景象逐渐清晰——正中供着三官大帝的神像,但神像的头都不见了,供桌上积了厚厚的灰尘,香炉倒扣着,角落里堆着些破旧的蒲团。

  田蕊突然拽了拽我的袖子,指着供桌下方:老周...那里有血...

  我蹲下身,果然看见供桌下的青砖上有一滩已经干涸的血迹,呈喷射状,像是有人被割喉后喷溅出来的。更诡异的是,血迹上摆着个小小的纸人,纸人胸口插着三根针。

  我头皮一阵发麻,有人在这里做过法...

  突然,供桌后传来一声响,像是有人踩到了朽木。我们三个同时屏住呼吸,只见供桌后的布幔微微晃动,露出一双穿着黑布鞋的脚。

  谁在那里?我厉声喝道,同时摸出了法尺。

  布幔被慢慢掀开,露出一张瘦削苍老的脸。那人约莫六十来岁,颧骨高耸,眼窝深陷,下巴上稀稀拉拉长着几根灰白胡子,活像只成了精的山羊。

  他穿着一件脏兮兮的灰色道袍,脚上是双磨破的黑布鞋,手里还攥着半块发霉的馒头。见我们三个年轻人警惕地盯着他,老道咧嘴一笑,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几位小道友,深夜造访,有何贵干啊?

  我眯起眼睛,法尺横在胸前:道长怎么称呼?

  贫道姓葛,道号。老道慢悠悠地啃了口馒头,这破庙荒废多年,贫道云游至此,暂住几日。

  胡猛忍不住插嘴:庙门口的血和纸人是你弄的?

  葛老道嘿嘿一笑,不置可否。他转身从供桌下摸出个脏兮兮的布包,抖落出几枚铜钱和一张皱巴巴的黄符:那水猴子是贫道养的,本想用它看家护院,没想到惊扰了几位。

  养水怪?田蕊脸色难看,这是邪道手段!

  葛老道摆摆手:非也非也,那水猴子不是鬼,是水精所化。前些日子贫道在海河捞尸,见它附在一个溺死的孩子身上,便收了它。

  我心头一震——难怪那东西不惧阳气,原来是水精借尸还魂!

  葛老道似乎看出我的疑虑,从袖中掏出个脏兮兮的葫芦,拔开塞子晃了晃。葫芦里传来一股异香,像是烟草混合着调味料的气味,听着门外的声音渐渐减弱,传来一声,像是有什么活物跳进了水里。

  放心,已经收了。他咧嘴一笑,至于庙里的血嘛...

  他忽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前两天有个凌云观的小道士半夜闯进来,想偷三官大帝像下的地官印,被贫道略施小术赶跑了。

  我瞳孔一缩——三官庙里藏着地官印?那可是道教镇物,传说能调遣阴兵!

  葛老道突然凑近,身上散发着霉味和汗臭,他转头看到门后铜钱,对我说:这位朋友也是道门中人吧?你身上有凌云观的味道...但又不太一样。他眯起浑浊的眼睛,你师父是谁?

  我正要回答,庙门突然地一震,铜钱阵发出刺耳的嗡鸣。葛老道脸色一变,猛地推开我们,从供桌下抽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铜钱剑:不好!水猴子又来了!

  门板剧烈震动,铜钱叮叮当当掉了一地。透过门缝,我看到一双惨白的、泡得肿胀的小手正拼命往里扒——是那个水猴子!

  葛老道咬破手指,在桃木剑上一抹,剑身顿时泛起诡异的红光。他口中念念有词,突然暴喝一声:群真万灵、随咒呼召——破!

  铜钱剑脱手飞出,越过院墙,外面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紧接着是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进了河里。

  葛老道喘着粗气收回铜钱剑,剑尖上沾着黏稠的黑血。他转头看向我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野性难驯,野性难驯呐,小道友,你有没有兴趣带走养几天?

  我盯着葛老道剑尖上滴落的黑血,心头警铃大作——这老道绝非善类。

  多谢道长出手相救,我后退半步,法尺横在胸前,不过我们还有事,先告辞了。

  葛老道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别急着走啊,小道友,贫道还不知道你师从何处?

  他说话间,袖口突然滑出一张黄符,符纸上的朱砂纹路在月光下泛着血光。我一眼认出那是五鬼搬运符!

  我讲法尺横在身前,“不合适吧道长,我们仨可是活生生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世上披着人皮的败类还少么?”我不知道这老道在影射谁,看样子可是对我有非常大的敌意。

  想到马家乐说过凌云观在江湖上颇有威名,我马上拿出于蓬山给的玉圭,没想到老道见到玉圭不由分说拔剑相向。

  我一把推开田蕊和胡猛,玉圭与铜钱剑相撞,迸出一串火星。

  葛老道眼中闪过诧异:哟,小道友身手不错嘛。

  我趁机一脚踹翻供桌,香炉砸在地上,香灰四散飞扬。借着烟雾掩护,我拽起田蕊和胡猛就往侧殿跑。

  老周!田蕊边跑边喊,这老道什么来路?

  不知道!我咬牙道,肯定不是善茬!

  身后传来葛老道阴森的笑声:跑什么跑?陪贫道玩玩嘛!

  侧殿的门被我一脚踹开,里面堆满了破烂家具。我们刚冲进去,殿门就地自动关上,门闩咔嗒一声锁死。

  胡猛脸色煞白:五哥,咱们这是自投罗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