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跟二弟一起去放羊-《十八岁那年出远门》

  第二天早上醒来,鲁飞见他叔叔一个人在厨房里剥着一只羊,这就是下夹子逮的羊。他二叔说:出去吧,开开水管浇浇咱们院子里菜去吧。

  院子里种了有好几种菜,有茄子,辣椒,西红柿,香菜,菠菜,吃菜基本上不用去买。

  上午,鲁飞和他二弟去放羊了,地里的野草,苜蓿草,红柳,一眼望不到边。把几十只羊放开就随他们去吃草了。

  太阳快到中午的时候,火辣辣的照着大地,晒得浑身不自在。鲁飞说口渴了,他二弟就带他去瓜地吃西瓜去了,过了两道沟,见到瓜地都愣住了,一望无际的大片的西瓜还有打瓜,一个挨着一个的多了去了。

  他二弟用脚踹开两个,搬到树荫下去吃,太好吃啦,沙瓤。一连吃两个,都是用手挖着吃。鲁飞的肚皮都鼓起来了,他二弟看着鲁飞的肚子笑着说,哥你太厉害了,真能吃。

  鲁飞问他,地里这么多的瓜没人看吗?他说,根本不用看,也没人来偷,这都是连部农场的西瓜,到时都有外地的汽车来拉,我们都分好多好多的西瓜,能吃到春节。你没听说过吗?早穿皮袄午穿纱,抱着火炉吃西瓜,就我说的是我们这里。

  鲁飞问他远处那是种的什么?他二弟说那是几千亩地的向日葵也是连部的,我们吃的油都是用葵花籽打出来的。

  他二弟有13岁,乳名叫小鸥,他身体有些残疾,是先天性的。他爸爸没让他上学,尽管他妈是老师,没事的时候教教他,可他学的快忘得也快,因为这,就供他大哥上学读书了。

  鲁飞问小鸥:你爸爸是怎样逮野羊的?是在什么地方逮的。他指着远方说,从这里往东北方向走上几公里就是大沙漠了,俺爸爸就是从那里下夹子逮到野羊的。

  过了两天,鲁飞和小鸥在放羊的时候说,我很想去看看你爸爸是怎样用夹子逮到野羊的,他又是怎样下的夹子?

  小鸥说:去那里好远好远,一个人家也没有。有一回,我爸爸夜里去下夹子,差一点被风沙埋在那里。咱俩要是去,就得一人抱着个西瓜去,渴的时候好吃,不然的话,就能渴死沙漠里,夜里一起风沙,就能给埋在底下,家人想找都不可能找到咱。

  鲁飞很好奇,让羊群在那里吃草,在瓜地里挑了两个大一点的西瓜,一人抱着一个就去了,没走几里地就口渴了,太阳晒的不行,浑身冒汗。

  于是,他问小鸥还有多远,他说:再走几里地就到了,两个人就停下来吃西瓜,小鸥专门还带着一个小勺子,小勺子的把是开过刃的,他用勺子把把西瓜一分为二,一人一半西瓜吃。为了不让太阳晒着头,俩个人用吃了的西瓜皮扣在头上。

  大概又走了几里路吧,小鸥指着远方小声说:哥,看见野羊了吗?那一道黄沙就是野羊带起来的,走不多远就到了俺爸爸下夹子的地方了。

  小鸥的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响,鲁飞踩到了一个夹子上了,他一下子趴在了沙漠上,疼的眼前冒金星。小鸥使劲的想把夹子从他腿上掰下来,可他没那么大的手劲,他咬着牙掰了好几回都是徒劳。

  鲁飞的腿流着鲜红的血,他一个劲的往伤口处捧砂土,沙土都沾在了他的腿上,红红的都浸透了沙土。他都快昏过去了,满头大汗,感觉天气越来越热了,小鸥都急哭了,他把那个西瓜往鲁飞身边一放,说:大哥,我给你打开吃吧,别害怕,我回家去喊俺爸爸,不然就没命了。他站起来又说:哥哥,不要怕,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等着。

  鲁飞疼的昏了过去,不一会儿就起了很大的风沙。当天快要黑下来的时候,小鸥终于把他爸爸喊来了,他们用手电照着,大声呼喊着鲁飞的名字。他先是看到了模糊的灯光,然后,用微弱的声音答应着:叔叔,我在这里,他一边答应一边把手扬起来招呼着。

  这时的他已经被黄沙埋了半个身子了。他叔叔终于找到他了,跑过去小鸥先让鲁飞喝水,他叔叔边给他弄夹子边说,鲁飞,你也太大胆了吧,怎么你敢往这里来呀,你看你脸皮都晒爆皮了吧。你看看这黄沙,都跟你的腿粘在一块儿了吧,我看看你的腿夹断了吗?整个腿都快没有知觉了。他叔叔说,还好,没把你的腿夹断,这夹子经常把野羊的腿夹断,还算你命大,如果不是你弟弟喊我来,夜里一起风沙,不把你埋底下也得让野狼把你吃了。

  小鸥问,哥,你那个西瓜吃了吗?鲁飞说,我把西瓜皮都吃了。

  他叔叔把鲁飞搀扶到自行车上,小鸥在后边推着,他看着鲁飞说道,哥,你真是大命的,要不你就真没命了…逮野羊的在这里死了不是一个了, 也有被狼吃掉的。

  别这么多话了,都是你的事,看 你还敢来不敢来这里了,幸亏没夹到你,如果夹到你,肯定你的腿就就被夹断了。

  他们在沙漠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北风还呜呜的刮着黄沙,快到家门口时,闻到了一股子肉香味。

  小鸥说:哥,你闻到羊肉的香味了吗?他爸爸小声说,别这么多废话了,你就不怕人家听见吗。

  回到院子里,鲁飞他婶婶,大弟弟,帮着把鲁飞从自行车上抬到屋里,他叔叔浑身是汗,头上也沾满了黄沙,他拿起水壶喝了个精光。

  他忙取出药水,给鲁飞擦拭伤口,伤口周边的肉都成了黑色的了,他婶婶心疼的说,鲁飞,你胆子可真大,你敢和你二弟去大沙漠,这回你可真是捡回一条小命来呀…

  他叔叔给鲁飞处理好伤口,又包扎好,他坐在凳子上,大弟弟亚子给他端过来洗脸水,让他洗了把脸。然后,他婶婶就给他端过来满满一碗拉条子,上边盖了一层羊肉。上午等你俩回来吃饭,可一等不来二等不来,你叔叔去放羊的那里找你俩,喊了半天也没找到,以为你俩去东煌玩去了,没想到你们去大沙漠了。吃饭吧,他婶说,别凉了都饿了一天了。

  鲁飞也顾不上伤口疼了,口水都馋出来了,他接过碗就大口大口的吃起来。他叔叔,婶子还有两个弟弟都看着他吃。

  他叔叔说:鲁飞,你真是大命的,不然的话,万一你有个好歹,我可怎么向我大哥大嫂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