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神医诊治-《农家小寡妇有三个崽,反向许愿杀》

  天刚亮透,院子里传来第一声鸡叫。

  傅诗淇睁开眼,手还搭在峰峻的额头上。温度比夜里降了不少,呼吸也稳了。她松了口气,坐直身子,脖子有点僵。

  地上那团被子动了动,程神医翻了个身,药箱压在他胳膊底下,嘴里嘟囔着什么“三钱黄连要先煎”。

  傅诗淇没理他,转头去看孩子。峰峻的脸色不像昨夜那样发青,嘴唇也有了点血色。她伸手轻轻推了下他的肩膀。

  “峰峻?醒醒。”

  孩子眼皮抖了两下,慢慢睁开,眼神还有点懵。

  “娘?”他声音哑,“我做噩梦了,梦见赵掌柜拿布把我裹起来,说要卖去窑子当账房。”

  傅诗淇差点笑出声,“你倒是知道自己值钱。”

  程神医这时也坐了起来,揉了揉脸,胡子拉碴地打了个哈欠,“退热了,但毒没清完。今天还得喝药,饭只能吃米汤。”

  峰峻一听又要喝药,立刻皱脸,“我不喝!苦!”

  “你不喝也得喝。”傅诗淇直接掀开被子,“昨夜是谁疼得满床打滚,哭着喊娘亲救命的?”

  “我没哭!”峰峻挣扎着坐起来,“我就是……哼了几声!”

  “嗯,哼得全村都听见了。”程神医慢悠悠打开药箱,“正好,我这有新调的药,加了点甘草,不怎么苦。就是喝了之后会放屁,一整天。”

  峰峻立刻闭嘴。

  傅诗淇低头看他,“你选,是喝药安静地放屁,还是不喝药继续烧,然后我把你按住灌?”

  峰峻盯着她看了三秒,伸手,“给我碗。”

  程神医笑了,从药包里倒出褐色药汁,吹了两下递过去。

  峰峻接过,闭眼一口气喝完,脸都皱成一团,“真的不苦……就是像烂树叶泡水。”

  “那你适应得不错。”程神医收走空碗,“说明你舌头还没坏。”

  傅诗淇起身去厨房端来一碗温米汤,喂他喝下。峰峻靠在床头,小口小口咽着,忽然抬头看她。

  “娘,我是不是快死了?”

  傅诗淇手一顿。

  程神医也停下动作。

  “谁说的?”傅诗淇问。

  “王二流子昨天在我家门口说的。”峰峻低声道,“他说我中了邪,活不过三天,还说我娘克夫又克子,迟早一家死绝。”

  傅诗淇眼神冷下来。

  程神医却笑了,“那你现在不是还活着?还喝了药,放了屁,证明肠子通。”

  峰峻想了想,咧嘴一笑,“对哦,我还放了一个,可响了。”

  傅诗淇也绷不住,抬手捏了下他脸,“就你还快死了?你这小命硬得很,阎王见了都得绕路走。”

  峰峻嘿嘿笑,伸手抱住她胳膊,“娘最厉害,连大夫都请来了。”

  程神医在一旁收拾药箱,随口道:“我不是她请的,我是路过。”

  “那你为啥不走?”峰峻歪头,“别人家生病,你怎么不去别家?”

  程神医抬眼看他,“因为你家门口的草堆里,埋着半截山乌叶根。这东西一般人当柴火烧,懂行的才知道能提毒效。有人想让你病得更重。”

  傅诗淇眉头一皱,“你是说,有人故意留的?”

  “不然呢?”程神医合上药箱,“你以为我真那么好心,大半夜蹲你家门口找漏风?我是闻着味儿来的。”

  傅诗淇想起昨夜他蹲在草堆前的样子,心里一沉。

  这不是巧合。

  这是冲他们来的。

  而且对方还不死心。

  峰峻这时已经精神不少,靠着枕头数手指,“那我们抓到他是谁吗?”

  “不急。”傅诗淇摸了摸他脑袋,“他既然敢动手,就不会只试一次。再来,咱们就等着。”

  程神医看了她一眼,“你胆子不小。”

  “我儿子都敢被人下药,我还有什么不敢的?”傅诗淇冷笑,“他要是再敢来,我不介意让他尝尝什么叫‘自作自受’。”

  峰峻眼睛亮了,“娘,你要反击啦?”

  “当然。”傅诗淇站起身,“这次不止要治病,还要把脏水泼回去。”

  程神医靠墙站着,忽然道:“我再多留两天。”

  傅诗淇看他,“你图什么?”

  “图顿饱饭。”他耸肩,“顺便看看你到底有多邪门。昨晚你心里要是想着‘这大夫是骗子’,我现在应该已经摔进灶膛了。”

  傅诗淇没说话。

  她确实没那样想。

  她当时只想救人。

  但她不能说。

  系统不会允许。

  她只是淡淡道:“行,那你留下。饭管够,工钱没有。”

  “我不缺钱。”程神医拍拍药箱,“但我缺个能试药的人。你儿子反应快,适合。”

  峰峻一听,立刻挺胸,“我能背一百个药名!”

  “那你背一个解毒的方子。”程神医看着他。

  峰峻张口就来:“金银花三钱,连翘四钱,板蓝根五钱,黄连二钱,甘草一钱,水煎服,早晚各一次——哎,这不就是你刚才给我喝的?”

  程神医点头,“记性不错。再烧一次都不会忘。”

  傅诗淇看着两人一问一答,心里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松了点。

  屋里阳光照进来,落在窗边。峰峻的脸被晒得有点红,但他还在笑,牙齿缺了一颗,说话漏风。

  “娘,我饿了。”

  “我去煮粥。”傅诗淇走向厨房。

  程神医跟出来,“米缸里的米别用昨天那半袋。”

  “怎么?”

  “颜色太白。”他低声说,“像是掺了石灰粉。吃多了伤胃。”

  傅诗淇脚步一顿,“谁干的?”

  “不知道。”他摇头,“但手法和布料的事像是一人所为。都是看起来没事,实则要命。”

  傅诗淇转身回屋,从柜子里取出另一袋米,“那就用这个。”

  她开始淘米熬粥,火苗舔着锅底,屋里渐渐有了饭香。

  峰峻在屋里喊:“娘!我想吃咸菜!”

  “不行。”程神医探头,“胃还没好,只能吃清淡的。”

  “那我能吃糖吗?”峰峻眨眨眼。

  “也不能。”

  “那我能出去玩吗?”

  “不能。”

  “那我能算账吗?”峰峻突然问。

  傅诗淇和程神医同时看他。

  “你想算什么?”傅诗淇问。

  “我记得到临阳镇进货花了多少。”峰峻认真道,“还有卖出去的布赚了多少。我想看看我们有没有亏。”

  傅诗淇笑了,“你倒是上心。”

  她从柜子里拿出账本,递给他。

  峰峻接过,翻开,小手指着数字一行行念,“进货三匹布,每匹八百文,共两千四百文。卖出两匹,每匹一千二百文,收入两千四百文。剩下那一匹……被烧了。”

  他抬头,“我们没赚也没赔。”

  “但你忘了运费和路上吃饭的钱。”程神医靠在门框上,“一共花了六百文。”

  峰峻立刻重新算,“那我们亏了六百文。”

  “不对。”傅诗淇摇头,“回来路上,我顺手卖了半匹边角料给裁缝铺,收了三百文。”

  峰峻又算,“那我们亏三百文。”

  “也不对。”傅诗淇勾唇,“我在镇上摆摊时,有个妇人多给了五十文,说是我长得像她姑妈。我没收,但她硬塞。”

  峰峻瞪大眼,“那我们只亏二百五十文?”

  “差不多。”傅诗淇摸他头,“你算得很快。”

  “那等我好了,我要去镇上摆摊!”峰峻兴奋道,“我要赚钱!不让娘一个人累!”

  程神医忽然笑了,“这孩子,比我见过的大人都明白事。”

  傅诗淇看着儿子发亮的眼睛,心里暖了一下。

  她正要说话,外面传来敲门声。

  “傅嫂子?在家吗?”

  是孙大嫂的声音。

  傅诗淇走过去开门。

  孙大嫂挎着红漆木匣站在门口,一脸神秘,“我听说你家二小子病了,特地带来点安神香,保准一闻就睡得香。”

  傅诗淇盯着她手里的匣子。

  程神医不知何时也走到门口,伸手拦了一下,“等等。”

  他凑近闻了闻,“这香里加了曼陀罗粉。”

  孙大嫂一愣,“啊?不可能,这是我从庙里求的!”

  “庙里求的也不一定安全。”程神医冷冷道,“这东西对普通人只是助眠,对孩子这种刚排毒的,轻则昏迷,重则停息。”

  孙大嫂脸色变了,“谁……谁这么缺德?”

  傅诗淇接过匣子,打开一看,里面三根细香,颜色偏紫。

  她合上盖子,递给孙大嫂,“你被人利用了。”

  “我……”孙大嫂眼眶红了,“我真的不知道!”

  “我相信你。”傅诗淇语气缓了,“但下次,别随便带东西来。”

  孙大嫂点头如捣蒜,拎着匣子匆匆走了。

  程神医关上门,看向傅诗淇,“第三次了。”

  “嗯。”傅诗淇冷笑,“他们真当我好欺负。”

  峰峻在屋里喊:“娘!孙大嫂是不是又被骗了?”

  傅诗淇走回去,“是。”

  “那我们怎么办?”峰峻睁大眼。

  “等。”傅诗淇坐下,“他们还会来。只要再来一次,我就知道是谁了。”

  程神医靠在门边,“你打算怎么做?”

  傅诗淇看着窗外,嘴角微扬,“让他们自己,把坑挖深。”

  峰峻笑了,露出缺牙的嘴,“娘,我要是好了,能不能跟你一起设陷阱?”

  “可以。”傅诗淇摸他头,“但你现在,先给我把这碗粥喝了。”

  峰峻接过碗,小口喝着,脸上带着笑。

  阳光照在他脸上,暖洋洋的。

  程神医看着这一幕,忽然道:“你们这家,怪有意思。”

  傅诗淇抬眼,“哪里怪?”

  “明明日子难,还能笑出声。”他摇头,“一般人早垮了。”

  傅诗淇没说话,只是看着儿子喝粥。

  她知道日子难。

  但她也知道,只要人还在,就能往下走。

  峰峻吃完最后一口,举起空碗,“娘,我好了!”

  傅诗淇接过碗,正要说话。

  外面又传来脚步声。

  不是敲门,是直接推开了院门。

  一个身影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篮子鸡蛋。

  “傅家嫂子,听说孩子病了,我特意送点补身子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