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浣碧出宫-《重生是我安陵容翻盘登顶》

  皇上闻讯匆匆赶来,龙靴踏过门槛时带起一阵风,明黄衣袂翻飞如蝶。他素来冷峻的眉眼此刻舒展开来,连声道:好,好!目光在两位妃嫔之间流转,满是掩不住的欣喜。

  皇后宜修紧随其后,一袭正红色凤袍衬得她端庄雍容。她先是亲自扶住正要行礼的敬妃,温声道:快别多礼,仔细身子”

  宜修仔细询问了太医两位孕妇的饮食起居,又吩咐内务府添派了得力的嬷嬷。她执起沈眉庄的手,柔声道:兰常在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了,有什么想吃的、缺的,尽管跟本宫说。眼角眉梢尽是真诚的关切。

  皇上看着皇后这般体贴周到,眼中流露出赞许之色。宜修似有所觉,回眸浅笑,那笑容如三月春风,温暖而不张扬。咸福宫里其乐融融,连窗外的雀鸟都叫得格外欢快,仿佛也在为这宫中的喜事欢欣鼓舞。

  “宜修,既然兰常在有了身孕,朕想晋晋她的位份,你觉得如何?”胤禛看着宜修,宜修的笑真诚而温和,

  “皇上所言并无不妥,这样利于兰贵人养胎心情愉悦,也可以勉励后宫众妃嫔!”宜修的话细雨润物,很是为了皇上着想!

  各宫的贺礼如流水般涌入咸福宫,一时间珠光宝气映得殿内熠熠生辉。太后派了竹息姑姑亲自前来,带着一对和田玉雕的送子观音,玉质温润如脂,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莹光。

  太后娘娘特意嘱咐,竹息含笑将锦盒奉上,这尊观音是当年孝庄文皇后赏的,保佑两位主子平安顺遂。她目光慈爱地扫过两位孕妇,又命小宫女呈上几匹云锦,这是江南新贡的料子,最是柔软透气,给小主子做襁褓再合适不过。

  陵容虽未亲至,却让清荷送来了两份精心准备的贺礼。给敬妃的是一套十二生肖的金铃铛,每个铃铛内都可放的香料;给沈眉庄的则是一套碧玉菊花头面,各宫嫔妃的贺礼也陆续送到,咸福宫偏殿的紫檀木案几上很快堆满了珍玩。敬妃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望着满室琳琅,轻声对沈眉庄道:妹妹瞧,咱们这两个孩子还没出世,就已经被这么多人疼着了。沈眉庄正摩挲着陵容送的碧玉头面,闻言抬眸浅笑,眼角眉梢尽是温柔。窗外春光正好,一树海棠开得正艳,花瓣随风飘落,仿佛也在为这满宫喜气添彩。

  待贺喜的人都走后,沈眉庄攥着锦被的手指节发白,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娘娘,这次都怪嫔妾没能管好宫人......她垂下眼帘,长睫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两片阴影,若非和珍贵妃娘娘机敏,嫔妾......话音未落,一滴泪已砸在绣着石榴花的被面上。

  敬妃闻言,忙放下手中的安胎药碗。羊脂玉镯碰在青瓷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她伸手握住沈眉庄冰凉的手指,发觉那指尖正在微微发抖。

  傻妹妹,敬妃声音温柔似三月的春风,这宫里谁还没被刁奴连累过?她轻轻拭去沈眉庄眼角的泪珠,你我如今都有了身孕,更要互相扶持才是。

  窗外一阵风吹过,掀起了纱帐一角。敬妃顺势从枕边取出那串被沈眉庄摩挲得发亮的佛珠,亲自为她戴在腕上:你瞧,这佛珠的裂纹,本宫已让尚宫局用金线修补好了。金线在檀木珠上蜿蜒,如同将断未断的缘分又被重新系紧。

  沈眉庄望着腕间重圆的佛珠,忽然觉得胸口那股郁气散了大半。她反握住敬妃的手,还未开口,腹中忽然一动,惹得两人相视一笑。恰在此时,宫女端着安胎药进来,热气氤氲中,映出两张如释重负的笑颜。

  甄常在因为上次以后就没有再来过咸福宫,槿汐也因为苏培盛的提醒后,悄悄一打听,心里的热度也凉了半截,但还是陪着甄常在在碎玉轩熬着,这时主仆几人正做着毛衣:“小主,方佳氏和齐氏被处决了!”流朱进来后弹弹身上的雾气,才凑到取暖炉子旁边。现在不管是主子屋里还一个奴婢房里都是这种取暖炉子,可以烧水热饭,炭火可比以前分的要多,就算多要也便宜

  甄常在尉着腿在软榻上,披着一件粉紫色海棠花毛衣,头上小两把头就插了几朵绒花,手里正做着一件天水碧的春装

  听了流朱的话,手上一顿:“方佳氏是那个一同入宫的庶妃?”

  流朱将桔梗碳添进炉子里,火星噼啪炸开几颗,映得她脸颊微红。是呢,她声音清脆如檐下风铃,奴婢今早去内务府领绣线时,听见几个嬷嬷说得可真切了。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带,说是和珍贵妃娘娘慧眼如炬,连端妃在王府里的事都给翻出来了......

  槿汐姑姑依旧垂首理着丝线,可手中的孔雀蓝绣线却不知不觉缠成了死结。

  和珍贵妃当真是......甄嬛轻抚着案上的《女则》,指甲在书页上刮出几道细痕,明察秋毫呢。她唇角扬起一抹笑,可眼底却似结了一层薄冰。窗外忽地卷进一阵寒风,吹得烛火剧烈摇晃,在她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流朱这才察觉屋内异样,茫然地眨着眼:小主......话音未落,忽见甄常在腕上的白玉镯子地撞在案几上,那声响惊得檐下的麻雀扑棱棱飞走了。

  窗外骤然传来浣碧急促的脚步声,珠帘被撞得叮当作响。她踉跄着扑进内室,发髻散乱,手中紧攥着一封边角焦黄的信笺。

  小姐!浣碧声音嘶哑得不成调子,膝盖重重砸在青玉砖上,老爷...老爷他...她颤抖着展开信纸,露出刑部朱红的印鉴,欺君罔上,私纳罪臣之女的重罪...三司会审定谳...

  甄常在手中的针扎进了手指都不觉得疼了,她盯着信上斩立决三个猩红大字,忽然觉得喉间涌上一股腥甜。铜镜里映出她瞬间褪尽血色的面容,眼神黯淡了下来。

  什么时候的事?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飘忽如游魂。

  去岁...去岁腊月初八...浣碧的眼泪砸在信纸上,晕开了墨迹,现在连奴婢的身世也...也瞒不住了...

  槿汐手中的针线盒应声掉到地上,丝线滚作一团。甄常在恍惚想起入宫前夜,父亲在自己的房里对她说的那句:浣碧是你的亲妹妹,无论如何...窗外的风声忽然变得凄厉,卷着残雪拍打窗棂。

  宫门外骤然响起一阵铁甲铮鸣,禁军统领冷硬的声音穿透雕花门扇:浣碧何在?那声音像淬了冰的刀锋,在殿内激起一片死寂。

  长姐!浣碧这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如同惊雷炸响在碎玉轩西配殿内。槿汐的身形晃动了一下,她极力的稳住自己因为害怕而发抖的身体,这个甄常在真的是胆大妄为,看她反应应该是知道的!流朱踉跄着倒退两步,撞翻了案几上的鎏金烛台。

  甄常在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阵阵发黑。她死死盯着浣碧那张与自己有三分相似的脸——那眉梢的弧度,那鼻梁的线条,此刻都成了最刺目的证据。

  迟迟没有回应,领头侍卫失去了耐心,就在禁军统领即将抬步闯入的刹那,宫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御前常海公公手持拂尘快步而来,身后跟着皇后身边的剪秋姑姑,二人衣袂翻飞间带起一阵香风。

  且慢!常海公公高声喝止,明黄圣旨在他手中展开,皇上有旨——话音未落,槿汐已越过众人,稳稳扶住摇摇欲坠的甄常在。她腕间的白玉镯子碰到的衣袖,发出清脆的声响。

  常海公公手持拂尘上前一步,声音陡然提高,殿内众人齐刷刷跪倒,连禁军统领的铁甲都发出铿然声响。

  查甄氏女常在陪嫁宫女浣碧,实乃罪臣甄远道私纳罪臣之女所生。公公的声音在二字上刻意加重,眼角余光扫过浣碧苍白的脸颊,甄远道欺君罔上,已判斩立决。

  甄常在的身子晃了晃,指尖死死掐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青玉砖上,绽开一朵朵红梅。

  然——常海突然话锋一转,念其女年少无知,着即发还本家!他从袖中取出一封朱漆文书,这是刑部的放还文书,皇后娘娘特意求来的恩典。

  剪秋适时上前,将一袭素白斗篷披在浣碧肩上:姑娘且收拾细软,宫车已在西华门候着了。

  甄常在望着浣碧毫无血色的面容,忽然想起那年她们共撑一把油纸伞走过甄府的回廊。雨幕中,父亲的身影立在廊下,目光深沉地望着她们...

  “甄常在,皇后娘娘让奴婢过来,一是送浣碧姑娘出宫,二是过来提醒小主,您是这紫禁城的甄常在,一念生一念死,日后需好好斟酌!”剪秋说完也不等甄常在反应,让身后的小宫女带着浣碧去收拾东西好早早出宫,要不是娘娘现在吃斋念佛哪有这么好的事!

  甄常在突然抓住剪秋的衣袖,染血的指甲在锦缎上刮出几道红痕。她仰起脸,泪水冲花了妆容,露出底下青白的脸色:姑姑,你告诉嫔妾——声音嘶哑得像是从地狱里挤出来的,为什么浣碧能活?为什么爹爹就得死?

  常海公公手中的拂尘落地,剪秋被拽得一个踉跄,腕间的翡翠镯子撞在门框上裂开一道细纹。

  小主慎言!剪秋终于回过神来,一把扣住甄嬛的手腕。她触到满手黏腻的鲜血,惊觉对方的指甲早已折断在掌心里。压低声音道:“刚刚奴婢就已经转发了皇后娘娘的话。一念生一念死全在小主的瞬息!”

  浣碧呆立在下人房里,手里的动作嘎然停止,耳边回荡着甄嬛撕心裂肺的质问。

  我愿意吗?她在心里冷笑,指甲深深抠进砖缝。阳光透过窗棂,照见地上那方被茶水浸透的帕子,上面歪歪扭扭的杏花已经模糊不清。就像她的人生,从来由不得自己选择。

  她想起六岁那年,甄远道摸着她的头说:以后你就是浣碧了。却没人问她原本叫什么名字。前夜,长姐为她梳头时笑着说:咱们姐妹同心。可那支白玉簪插进发髻时,扯得头皮生疼。

  为奴为婢...浣碧突然抓起地上的碎瓷片,在手腕上划出一道血痕。疼痛让她清醒地意识到——从始至终,她不过是权力博弈中的一枚棋子。连这具身子里的血,都流着罪孽。

  浣碧望着铜盆里自己扭曲的倒影,忽然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今日出了这宫门,世上就再没有甄家的浣碧,也没有...那个人的女儿了。

  沈眉庄在咸福宫听到甄常在的消息时,也只感叹了一句:“原来甄府真的就是……”

  采星采月在一旁看着自家小主越来越好,心里想。管她甄家如何,以后不许她靠近小主就行了!

  陵容静静地坐在宜修内室的软榻上,宜修端坐在她身边,仪态端庄,然而她的目光却不时地落在陵容身上。

  剪秋刚刚将浣碧送出宫去,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宜修注意到陵容似乎又陷入了沉思之中,她那原本就有些苍白的面庞此刻更显凝重。

  “好了,不是已经按你说的把那个宫女送走了吗?怎么还在想事情?”宜修打断陵容的沉思,见不得陵容眉头紧锁得样子!小小年纪什么都要管什么都要操心,唉!

  陵容执起绣绷的手微微一顿,银针在绢面上投下细长的影子。她望着窗外飘落的春雪,轻声道:姐姐可曾想过...声音柔得像一缕烟,若是浣碧的生母在天有灵,见自己的骨血被这般作践,该是何等剜心之痛。

  宜修拨动翡翠念珠的手指倏地停住,抬眸时正对上陵容含泪的眼睛。鎏金香炉里沉水香的青烟袅袅升起,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视线。

  那孩子...陵容将绣绷搁在案上,露出上面未完成的小老虎,臣妾派去的嬷嬷说,她连《女诫》都背不全。指尖抚过丝线,甄夫人云氏的手段,姐姐是知道那些内宅手段的……...

  宜修忽然想起多年前,自己还在乌拉那拉府上时被嫡母磋磨的时候,念珠一声响:皇上原是要赐死的。她望向陵容发间的白玉簪——那是前几日自己赠的,你呀,总是心太软。

  臣妾只是不愿...陵容的声音低下去,这深宫再多一缕怨魂。陵容有些闷闷的!

  窗外一阵风过,吹散了案上的梨花瓣。宜修伸手扶起她时,腕间的珊瑚手串碰在案几上,像极了那年小产时滴落的血。

  罢了。宜修终是叹息,依你了就不要在多想了,你这每天都有操不完的心,也不怕将来生的孩子都愁眉苦脸的。宜修捏捏陵容的小脸安抚着

  “绘春,快去小厨房看看陵容爱吃的如意糕好了没有?”宜修一脸急切地吩咐道。

  她对陵容的喜好可谓是了如指掌,每天都会特意为陵容准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