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一记闷棍!我们被将死了,对手掀了桌子!-《重生当官,我娶了阁老的孙女》

  次日,天色刚吐出一丝鱼肚白。

  德昌县的清晨裹挟着未散尽的潮气,寒意刺骨。

  林峰和钟喻换上了一身更不起眼的旧外套,驾车再次潜入德昌纺织厂的生活区。

  昨夜的发现,让他们亢奋至今。

  那条盘踞在德昌县的大鱼,尾巴已经被他们死死攥住。

  今天,就是收网的时刻。

  车停在熟悉的路口,两人走向那间小小的门卫室。

  门卫室的窗户紧闭着,里面漆黑一片,不见人影。

  林峰上前,屈起指节敲了敲玻璃。

  “咚、咚、咚。”

  回应他的,只有死寂。

  一个提着早点的居民路过,瞥了他们一眼,那眼神带着点说不清的意味,嘴里漫不经心地飘出一句话。

  “别敲了,老张头昨晚就连夜回乡下探亲了。”

  “走得急,说是家里老娘病危。”

  探亲?

  病危?

  林峰和钟喻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从对方的瞳孔里看到了两个字:巧合。

  这世上,哪来这么多巧合。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攥紧了两人的心脏。

  他们不死心,快步转向昨天攀谈过的那几户下岗工人的家。

  其中一家的铁门虚掩着,男人正蹲在门口,一根接一根地抽着劣质卷烟,烟雾缭绕,看不清表情。

  “大哥,还记得我们吗?”林峰挤出笑容走上前,熟络地递过去一包烟。

  男人猛地抬头,眼神触碰到林峰的瞬间,像被针扎了一下,立刻垂了下去。

  他没有接烟,只是含糊地摆了摆手。

  “不认识,没见过。”

  这三个字,僵硬,冰冷。

  “昨天我们不是还聊了纺-织厂改制的事吗?”林峰追问,刻意加重了字音。

  男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将烟头摁在地上,用脚底狠狠碾灭。

  他站起身,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色厉内荏的虚张声势。

  “什么改制不改制的,都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

  “昨天喝了点马尿,满嘴胡吣,你们可别当真!”

  说完,他逃一般地转身冲进屋里。

  “哐当!”

  生锈的铁门被重重甩上,发出一声巨响,震落了门框上的灰尘。

  院子里正在晾晒衣服的女人,也像受惊的兔子,一把抓起盆里的湿衣服,慌不择路地跑进了屋。

  接连碰壁。

  昨天还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将贺建军生吞活剥的下岗工人,今天像是集体被下了降头。

  他们众口一词,说辞惊人地一致。

  酒后胡言。

  闭口不谈。

  甚至看他们的眼神,都混杂着畏惧、疏远,还有一丝……怜悯。

  一种无形、无声的恐惧,已经笼罩了这片破败的生活区。

  钟喻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他冲林峰摇了摇头。

  再问下去,毫无意义,甚至可能给这些人招来祸端。

  两人默契地转身离开,坐回那辆毫不起眼的私家车里,车内的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查龙哥,郑卫华。”钟喻的声音嘶哑。

  林峰立刻动用省厅的关系网,试图锁定郑卫华的行踪。

  结果,令人脊背发凉。

  这个在德昌县几乎无人不知的黑社会头子,连同他手下那几个核心马仔,一夜之间,从县城里蒸发了。

  户籍信息还在,但人,就这么没了。

  最后一条线索,也被掐断了。

  林峰不信这个邪,胸中一股邪火乱窜。

  “去县国土局!”

  “我就不信,‘清风苑’的土地档案,也能长腿跑了!”

  半小时后,德昌县国土资源局。

  当林峰亮明省委巡视组的身份,要求调阅“清风苑”别墅区的土地出让和审批档案时。

  窗口那位年轻的工作人员,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标准、无可挑剔的抱歉笑容。

  “真不好意思,两位领导,我们局里的电子档案系统,昨天夜里突然出了故障。”

  “技术人员正在通宵抢修,现在所有档案都调不出来。”

  林峰死死盯着他,压着火气问:“那纸质档案呢?总有备份吧?”

  “纸质档案前段时间刚刚封存入库,准备统一进行数字化扫描,按照规定,封存期间也暂时无法查阅。”

  工作人员的回答滴水不漏,语气诚恳得让人想打人。

  “要不您二位留个电话,等系统一修好,我们马上第一时间通知您?”

  林峰盯着他那张毫无波澜的脸,忽然很想笑。

  看门大爷连夜探亲。

  下岗工人集体失忆。

  黑社会头子人间蒸发。

  连政府档案都精准地“系统故障”。

  线索,一夜之间,全部中断。

  这哪里是什么巧合!

  这分明是一只看不见的手,用最粗暴、最直接的方式,将他们昨天辛苦凿开的所有裂缝,用钢筋水泥,连夜堵死、抹平,甚至还刷上了一层崭新的油漆!

  回到车里,林峰再也压抑不住,一拳狠狠砸在方向盘上!

  喇叭发出刺耳的尖鸣。

  “泄密了!”

  “肯定是泄密了!”

  他双眼赤红,既是愤怒,更是巨大的困惑盘踞心头。

  “可怎么会这么快?我们的行动只有你我知道,昨晚才跟楚书记汇报!”

  “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对手的反应速度,这种精准到每一个环节的“善后”能力,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这根本不是仓促应对,这简直就像是提前写好了剧本,就等着他们往里跳!

  钟喻一直沉默着。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却没有抽。

  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猩红的烟头在指间燃烧,烟雾在狭小的车厢内弥漫。

  烟雾之后,他那双看透了太多风浪的眼睛,深不见底。

  “小林,问题不在我们。”

  钟喻的声音很轻,却让车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不是我们?”林峰猛地转过头,死死盯住钟喻,“那是谁?!谁有这么大的能量,能一夜之间调动安平市所有的力量?!”

  钟喻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投向了窗外,反问了一句。

  “你只需要确认一件事。”

  “楚书记,有没有把情况,通报给魏正国。”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林峰的脑海里炸开。

  他感觉血液冲上头顶,又在瞬间冻结,四肢百骸一片冰冷。

  一个他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甚至下意识回避去想的名字,狰狞地浮现在眼前。

  “魏正国?!”

  他几乎是失声吼了出来,声音里全是荒谬和不敢置信。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为什么要包庇贺建军?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他不贪钱,不好色,前途无量!他图什么?!”

  在林峰的世界观里,一个官员的堕落,必然与财、色、权这三样东西挂钩。

  可魏正国,在财和色上清白得像一张纸。

  至于权,他已经是安平的一把手,一颗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

  他有什么理由,去为一个劣迹斑斑、随时可能引爆的下属,押上自己的一切?

  这不合逻辑!

  这完全不合逻辑!

  巡视组的工作,撞上了一堵看不见,却坚不可摧的墙。

  夜里,林峰在招待所的房间里枯坐了整整三个小时。

  窗外,安平市的夜景依旧繁华璀璨,万家灯火。

  可在他眼里,那每一盏灯火之下,都像是藏着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随时准备吞噬一切。

  那股深入骨髓的无力感,让他第一次怀疑自己。

  他们就像一头撞进了蜘蛛网里的飞虫,越是挣扎,那张由权力和谎言织成的大网,就收得越紧。

  他终于拿起那部加密电话,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接通,传来楚风云一如既往平静的声音。

  “讲。”

  林峰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挫败与困惑压下,声音前所未有的冷静和凝重。

  “书记,我们被将了一军。”

  “对手,知道了我们的底牌。”

  “他……把桌子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