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筑基中期-《综漫:主神空间》

  精神时光屋内,无日无月,仿佛独立于诸天万界之外。端木辰盘膝坐于地上,周身气息如渊似海,他在这里已不知修炼了多久,时间在此地失去了刻度,唯有体内奔腾不休的五行灵力见证着岁月的流转。

  五种原本泾渭分明、相生相克的本源力量,在他日复一日的锤炼下,开始发生微妙而深刻的变化。它们不再仅仅是循环往复,而是如同受到了某种神秘牵引,开始向着身体深处某个无形的奇点缓缓汇聚、交融、压缩。

  起初,这个过程极为缓慢,且充满了排斥与震荡,五种不同颜色的光流在激烈碰撞,试图争夺主导。端木辰谨守心神,以强大的意志力引导着它们,遵循着五行归一,混元初成的法理。

  与五行洞虚神通那湮灭一切的破坏光芒相比,此刻,他追求的却是一种截然不同的状态。

  渐渐地,碰撞的光流不再色彩分明,而是开始相互渗透、溶解。金色的锐气融入了水的柔韧,火的炽热被土的沉厚包裹,木的生机作为粘合剂与催化剂,调和着一切。丹田之中,那五色光华越来越淡,最终,所有的属性特征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微小到近乎虚无,却又仿佛蕴含着无穷重量与能量的——“点”。

  这个点,非黑非白,非虚非实。它不像五行洞虚的光芒那样象征着极致的破坏力,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毁灭波动。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蕴含着创造与演化的无限可能,是“有”与“无”的边界,是万物起始的源初之态。

  就在这个奇点稳定成型的刹那,端木辰浑身剧震,体内仿佛有什么壁垒被轰然冲破,他的灵魂仿佛被洗涤,变得更加凝练通透,感知也敏锐了数倍。

  他缓缓从深层次的入定中退出,睫毛颤动了几下,终于睁开了双眼,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终于……筑基中期了。”

  他低声自语,声音在寂静的时光屋内清晰可闻,微微握拳,感受着体内那全新的力量核心——奇点。心念微动间,奇点轻轻旋转,无需刻意调动五行,一股浑然一体、圆融自在的混元灵力便自然流转周身,比之前更加如臂指使,磅礴而内敛。

  欣喜过后,更现实的问题浮上心头。他微微蹙眉,陷入了沉思。

  “接下来的筑基后期,该走哪个方向呢?”

  玄天帝国最新版修真典籍清晰地记载着,筑基后期是奠定未来大道根基的关键一步,有两条截然不同的路径摆在修行者面前。

  第一条路,谓之“创世”。乃是尊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理,以筑基中期凝聚的奇点为种子,以自身灵魂为引,开辟一方属于自己的世界雏形。此路侧重于“生”,衍化造化,滋养神魂,初期便能拥有种种玄妙能力,对神魂力量的提升极大。

  第二条路,谓之“归墟”。乃是模仿宇宙星空中那吞噬万物的黑洞,反其道而行,强化奇点的“吞噬”与“终结”特性,走万物归一、万法归寂的终焉之道。此路侧重于“死”,凝练肉身,强化杀伐,追求极致的破坏力,能使肉身强度达到一个新高度,具备免疫外力的能力。

  这两种路径并无绝对的高下之分,只是大道两极的不同体现,各有千秋。而且,根据帝国无数先贤的经验,从元婴期开始,修行者必须同时涉猎,平衡生与死,在体内构建生灭循环,否则生死失衡,大道有缺,根本无望突破至化神境界。

  “生之极便是死,死之尽即为生……道理虽懂,但这第一步的选择,却关乎筑基后期的修炼重心与资源倾斜。”端木辰摩挲着下巴,眼神闪烁不定。

  两种选择各有利弊,让他一时难以决断。

  就在这时,他心有所感,抬头望了一眼这纯白空间某处无形的“刻度”。那是他进入时设定的时间提醒。

  “只差两天就满一年了……”

  感受到外界时间的临近,端木辰深吸一口气,将脑海中纷乱的思绪暂时压下。

  “算了,此事关乎道途,急不得。还有两天,先好好熟悉一下筑基中期的力量才是正理。”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因为长久盘坐而略显僵硬的身体,骨骼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爆鸣声。

  随即,他开始在精神时光屋里演练起熟悉的剑术和法术,适应着体内全新的力量变化。

  ……

  精神时光屋内,两天时间很快过去,端木辰周身萦绕的灵光渐渐内敛,最终归于平静,筑基中期的境界已然稳固。

  心念微动间,他感知到一年之期恰好结束。周遭的空间开始泛起水波般的涟漪,一股柔和的排斥力传来。他没有抵抗,任由这股力量包裹全身。

  下一刻,景象变幻,熟悉的房间气息扑面而来。一切都与他进入精神时光屋前别无二致,仿佛他只是小憩了片刻。

  然而,身体内奔流不息、远超从前的灵力,在提醒他时光的真实流逝。他下意识地拿起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按亮屏幕。

  屏幕解锁,显示的时间让他微微挑眉——现实世界,仅仅过去了一天。这种时间流速的巨大差异,无论体验多少次,都难免让人心生感慨。

  手机上几条未读消息的通知映入眼帘,发信人都是“早坂爱”。

  他点开聊天界面。

  最早的一条是昨天傍晚发出的:「端木大人,您开始修炼了吗?」

  随后是今天上午:「希望您的修炼一切顺利。」

  最新的一条则是一个多小时前:「端木大人,若您修炼结束,方便时请联系我。关于虫箭的使用,希望能请您监护。」

  信息简洁、礼貌,保持着早坂爱一贯的风格,但字里行间也能看出她的期待与慎重。毕竟,虫箭进化充满未知,有端木辰在场,无疑是上了最重要的保险。

  端木辰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下午四点多。他刚结束长时间的闭关,正需要活动一下,转换心境,顺便看看队友的情况。既然早坂爱提出了请求,他自然没有推辞的理由。

  他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击,回了条言简意赅的消息过去:「修炼完了。我过去找你。」

  ……

  秀知院学园,弓道部。

  夕阳的余晖透过高大的窗棂,为肃穆的道场铺上一层暖金色的光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榻榻米草香和松脂的味道。场内十分安静,只剩下弓弦震动与箭矢命中靶心的清响,带着独特的韵律。

  四宫辉夜立于射位之上,身姿挺拔如竹,紫黑色的长发束在脑后,神情专注而冷冽。她缓缓拉开和弓,动作优雅标准,如同经过最精密计算的仪器,每一个角度都无可挑剔。目光锐利如鹰,紧紧锁定远处的箭靶。

  “咻——啪!”

  箭矢离弦,带着破空声,精准地钉入了靶心稍偏上的位置。并非完美正中,但已是极高的水准。她微微呼出一口气,正准备进行下一次引弓。

  就在这时,一声轻微但在此刻寂静道场中显得格外清晰的手机消息提示音,从场边传来。声音不大,却足以打破这里的氛围。

  四宫辉夜拉弓的动作一顿,那双红色的眼眸微微偏转,视线落在了安静跪坐在场边垫子上的早坂爱身上。她的女仆,此刻正低垂着眼眸,看着手中那部不该在社团活动时间发出声响的手机。能在这个时候给早坂发消息,并且让她没有设为完全静音的人……会是谁?

  “早坂。”四宫辉夜的声音清冷,听不出喜怒,但熟悉她的人能察觉到那语气中一丝被打扰的不悦,以及更深层的好奇。

  “是谁?”她很少在社团活动时间见到早坂爱如此失态,尤其是在她明确吩咐过非紧急勿扰的情况下。

  早坂爱闻声抬头,脸上瞬间恢复了平日那种无懈可击的表情。她快速扫了一眼屏幕上刚刚弹出的回复。

  端木辰已经出关,并且愿意立刻前来。一丝难以察觉的放松和隐隐的期待在她心底掠过,但表面上丝毫不露。

  她站起身,向着四宫辉夜微微躬身,语气恭敬而流畅:“是我朋友,大小姐。有些事情需要我暂时离开处理一下。失陪片刻,我马上回来。”

  四宫辉夜的目光在早坂爱脸上停留了两秒,似乎想从那脸上找出些许端倪。朋友?

  能让早坂在此时特意说明并需要暂时离开去见的朋友?她心中那份属于少女的好奇心,以及某种对女仆社交圈的掌控欲,被悄悄勾了起来。

  “嗯。”最终,四宫辉夜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算是准许。她重新举弓,目光回到箭靶上,仿佛刚才的小插曲从未发生。

  然而,在她内心深处,却不像表面那么平静。各种猜测如同气泡般悄然浮现,又被她强行压下。她维持着高傲的姿态,继续着射箭练习,但眼角余光,却不自觉地留意着早坂爱离开道场的背影。

  早坂爱步履平稳地走出弓道部,直到离开四宫辉夜的视线范围,她才加快脚步,一边走向与人约定的地点,一边快速在手机上回复着。

  【早坂爱:我在秀知院弓道部外的侧庭的花园等您,那里没有什么人。麻烦您了,端木大人。】

  ……

  端木辰收到消息的下一秒,神识便如无形的潮水般无声扩散,瞬间笼罩了东京。下北泽与秀知院学园的距离对他而言不过咫尺,几乎在感应到早坂爱位置的同一瞬间,他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秀知院弓道部外那座僻静的侧庭花园。

  夕阳被茂密的树丛筛成碎金,洒在石板小径上。早坂爱正垂首看着手机,冷不防身侧空气微漾,端木辰已悄然立在眼前。她呼吸一窒,虽知他能力非凡,但这毫无征兆的现身还是让她肩头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指尖下意识收紧。

  “端木大人。”她迅速恢复镇定,微微颔首。

  端木辰的目光淡淡扫过四周。一个绿意盎然的庭院,虽是角落,仍属人来人往的校园。“你准备就在这用虫箭?”他语气带着一丝不解,眉宇微蹙。这里绝非进行如此危险尝试的合适场所。

  早坂爱环顾四周,确认无人留意这个角落,才抬眸看向他。“使用虫箭后的觉醒过程,根据原着来看,时间并不会太长。真正的问题在于……”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一丝自嘲的涩意。“我并不确定自己是否拥有足够的觉悟。觉醒失败,很可能会死。所以,我需要您在这里,端木大人。”

  她的目光里带着孤注一掷的请求,以及一份将自己性命交托出去的信任。

  端木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那你开始吧。”

  早坂爱深吸一口气,她从挎包里拿出那支带着奇异纹路的虫箭,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指尖微凉。她的手掌握紧又松开,反复几次。最终,她眼中闪过一丝狠绝,不再犹豫。

  模仿着记忆中那位乔鲁诺决绝的姿态,她握紧虫箭,猛地朝着悬浮于身前、那内部齿轮精密运转的替身——“渴求挚爱”的胸口刺去!

  “噗嗤!”

  预想中金属撞击的声响并未出现,虫箭如同穿透幻影,毫无阻碍地没入了替身的胸膛,紧接着,一股钻心的剧痛从早坂爱自己胸口炸开!

  那箭矢同时贯穿了她与替身的连接,鲜血瞬间从她胸口对应的位置喷溅而出,染红了整洁的秀知院制服。

  “呃啊——!”她闷哼一声,身体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软软地向前跌倒在地,石板路的冰凉透过薄薄的衣物传入体内。意识在飞速抽离,视野急速变暗,生命力如同退潮般从伤口处疯狂流逝,体温骤降,冰冷的感觉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死”的阴影正一点点吞噬自己,那种无力抗拒、坠入永恒黑暗的大恐怖扼住了她的喉咙。

  端木辰静立一旁,眼神淡漠地看着这一切,看着她的生命气息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直至彻底熄灭,灵魂的光辉开始从躯壳中飘散、即将归于虚无。

  就在那灵魂即将彻底离体的刹那——他出手了。

  不见任何动作,一股温和却无可抗拒的力量瞬间笼罩住早坂爱即将消散的灵魂,强行将其锚定在残破的躯体内。

  同时,她胸口那可怖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喷溅在周围石板和草叶上的鲜血如同被无形的抹布擦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刚才那血腥的一幕从未发生。

  “咳!咳咳咳——!”

  早坂爱猛地吸进一口气,如同溺水者被拉回水面,剧烈的咳嗽让她蜷缩起身体。她惊恐地睁大眼睛,瞳孔涣散,双手颤抖地摸向自己完好无损却仿佛还残留着剧痛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额头上布满冷汗。

  死亡的冰冷触感还清晰地烙印在灵魂深处,那种绝对的虚无与终结带来的恐惧,让她浑身抑制不住地发抖,牙关都在打颤。她抬起头,看向端木辰的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与未散的惊惧。

  端木辰看着她这副失魂落魄、狼狈不堪的模样,脸上没有丝毫安慰的神色,眼神平静得近乎冷酷。

  “我能看出来你内心藏了很多秘密,不敢说出来。连直面内心、拿出勇气的觉悟都欠缺,更何谈其他。”

  他开口,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像冰锥一样刺入早坂爱的心底。

  端木辰的话语如同最终的审判,击碎了她心底最后一丝侥幸。

  “你的失败,是必然的。”

  说完,端木辰不再看她,转身离开。只留下早坂爱独自一人,瘫坐在寂静无人的花园角落,夕阳的余晖将她孤单的身影拉得老长。她紧紧抱住仍在微微颤抖的双臂,死亡的余悸和端木辰那句冰冷的话语在脑海中反复回响,让她久久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