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天要亮了,你自己体面点!-《不为李达康背锅我成了汉东保护神》

  京州市纪委。

  孙连城放下电话,身形纹丝不动。

  沙瑞金的剑,已经出鞘。

  现在,只等那本来自地狱的账本,成为终结一切的铁证。

  他拿起内线,接通林溪的手机。

  “账本拿到了吗?”

  “拿到了!”林溪的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亢奋,“在贾伦情妇家的一面承重墙里!我正在进一步核验内容,初步结果,内容无误!”

  “很好。”

  孙连城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

  “核验后,不必回纪委。”

  他的指令,简短而冰冷。

  “直接去市政府。”

  “我要亲自去‘请’我们的武市长,回来喝杯茶。”

  “另外,传我命令。”

  孙连城停顿了一下,每一个字都带着风暴降临前的绝对宁静与压迫。

  “封锁七号办案点。”

  “所有行动人员,切断对外一切联络。”

  “在武康路被带进这栋楼之前,我不希望有一只苍蝇,能把消息带出去。”

  他要的,是一场快到极致的闪电斩首!

  快到让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武康路。

  你的丧钟,要敲响了!

  ……

  京州市政府大楼,市长办公室。

  武康路一夜无眠。

  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城市。

  天际线被晨光勾勒出一道灰蓝色的轮廓。

  很美。

  但这份美,却让他感到一种寒意。

  杜正那个电话所带来的片刻安宁,药效正在飞速消退。

  于海龙和钟宇能成功吗?

  如果不能成功,孙连城会怎么做?

  孙连城……

  那个疯子,真的会因为赵家的一句话而罢手吗?

  他不敢赌。

  他太了解孙连城那种人了。

  在底层被压抑得太久,一旦抓住机会,就会不顾一切往上爬的疯子!

  那种人的骨子里,根本没有敬畏。

  只有对权力的无限渴望。

  赵家的威慑或许能让他忌惮一时,但扳倒自己所带来的滔天功劳,足以让他选择铤而走险,赌上一切!

  武康路烦躁地扯了扯领带。

  桌上的咖啡已经凉透,表面凝着一层薄膜。

  他端起,猛灌了一大口。

  那股冰冷苦涩的液体顺着喉咙一直烧到胃里,激起一阵生理性的痉挛。

  必须自救。

  绝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杜正那虚无缥缈的承诺上。

  他需要找到自己的活路。

  不知道过了多久。

  叩叩。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秘书小张探进半个头。

  “市长,外面……外面来了好多记者,说要采访您关于城市绿化改造的后续规划。”

  记者?

  这个时间点!

  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多记者?

  “不见!”他烦躁地挥手,声音嘶哑,“告诉他们,我今天身体不适,所有采访全部取消!”

  “可是市长,他们不走,就堵在楼下……”

  “滚出去!”

  武康路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面孔因为缺氧和惊怒而涨成猪肝色。

  秘书小张吓得一哆嗦,逃也似的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办公室内,重归死寂。

  死一样的寂静里,武康路能清晰地听见自己胸腔里,那颗心脏疯狂擂鼓的声音。

  一下比一下重。

  一下比一下乱。

  他踉跄着冲到保险柜前,颤抖的取出来一个U盘。

  里面,是他这些年利用各种隐蔽手段,偷拍、偷录的,与那些“大人物”们交往的音视频资料。

  这是他最后的护身符。

  也是他准备鱼死网破时,拖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的核武器!

  他将U盘死死攥在手心,冰冷的金属棱角硌得掌骨生疼。

  就在他准备做些什么的时候——

  铃——!

  桌上那部他从未用过的红色加密电话,突然用一种尖锐到撕裂耳膜的音调,疯狂地尖叫起来!

  这部高级别的保密线路,直通省委核心,甚至……京城!

  它响,意味着天塌了。

  他几乎是扑了过去,颤抖的手抓起了冰冷的话筒。

  “喂?”

  话筒那头,传来一个他无比熟悉,却又让他恐惧到灵魂都在颤栗的声音。

  那位已经高升京城的老领导的秘书。

  声音很年轻,却冷得没有一丝活人的温度,像墓碑上的刻字。

  “武市长,领导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天,要亮了。”

  “你自己,体面点。”

  嘟…嘟…嘟…

  忙音响起。

  武康路握着听筒,整个人僵在原地,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被彻底冻结。

  体面点?

  这三个字,是一道最终审判。

  他懂了。

  他彻底懂了。

  看来于海龙和钟宇失败了。

  他被抛弃了。

  被他曾经效忠的,被他用无数脏活累活去讨好的那些人,彻彻底底地,当成一块垃圾,抛弃了。

  他甚至算不上一枚弃子。

  弃子,还有被放弃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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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是一块用脏了的抹布,现在,到了该被扔进焚化炉的时候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绝望和疯狂,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

  凭什么?!

  你们让我干脏活的时候,一口一个“康路同志”,拍着我的肩膀说前途无量!

  现在大难临头,就让我“体面点”去死?

  我不好过!

  谁他妈都别想好过!

  武康路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他抓起办公桌上另一部手机,手指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几乎按不住屏幕上的数字。

  他开始打电话。

  一个一个地打。

  打给那些曾经在他面前称兄道弟,接受过他“好处”,享受过他提供的“特殊医疗服务”的大人物们。

  第一个电话,外省的一位实权副省长。

  “喂,老哥,是我,康路啊。”他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哀求。

  “谁?打错了。”

  话筒里,声音冷漠如铁,随即被干脆地挂断。

  第二个电话,京城某部委领导。

  “领导,您还记得我吗?上次您来汉东,我们还一起……”

  “武康路同志,请注意你的言辞!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对方的语气严厉如刀,充满了切割的意味,然后便是忙音。

  第三个。

  第四个……

  每一个电话,都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脸上,火辣辣地疼。

  那些曾经和颜悦色、推杯换盏的面孔,此刻都变成了最冷酷、最无情的冰雕。

  否认。

  警告。

  挂断。

  他像一个正在沉入冰海的溺水者,疯狂挥舞着手臂,却只抓到一片冰冷虚无的空气。

  他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幻想,都在这一声声刺耳的忙音里,被碾得粉碎。

  最后一个电话。

  他颤抖着,拨给了那个他认为最不可能抛弃自己的人。

  一个他曾亲手为其换上了一颗年轻、健康肾脏的京城大佬。

  电话通了。

  对方没有挂断,只是安静地听着。

  听着武康路急促而混乱,如同破风箱般的呼吸声。

  武康路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老领导……您……您不能见死不救啊!我是完了,可那个账本上,可都记着呢!”

  这是他最后的威胁。

  也是最无力的哀嚎。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

  然后,传来一声苍老而疲惫的叹息。

  “康路啊。”

  “账本,才是唯一的麻烦。”

  “你,是个聪明人。”

  “你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