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凤引蛇出，信断魂消
坤宁宫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檀香的青烟笔直上升，直至消散在殿宇高处的阴影里。宜修端坐凤座，指尖轻轻敲击着紫檀木扶手，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声响，如同她此刻冷静到极致的心跳。绘春垂手侍立一旁，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打扰了主子的思绪。
“静虚师太……柳青……”宜修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名字，凤眸中寒光闪烁，“一个化缘的姑子，一个卖胭脂的商人，竟能搅动宫闱风云？绘春，你确定，那柳青的铺子，近日并无异常出入？特别是……与宫中采买相关的人？”
绘春连忙回道：“回娘娘，奴婢派人日夜盯着，那铺子生意清淡，除了几个老街坊，并无生面孔。与宫内……至少明面上，绝无往来。奴婢也查了柳青的底细，他离开太医院，据说是因账目不清，但具体缘由已不可考。此人平日深居简出，并无特别嗜好。”
“账目不清？”宜修冷笑一声，“太医院的账目，水深得很。一个小小的采办，因账目不清被逐？恐怕没那么简单。”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宫墙外灰蒙蒙的天空，“越是查不出问题，越说明他们隐藏得深。这条线，绝不能断！”
她转身，目光锐利地看向绘春：“那个老太监的消息，散出去了吗？”
“按娘娘吩咐，已经‘无意中’让碎玉轩负责领份例的小太监听到了。那小子当时吓得脸都白了，回去后就没再出来。”绘春答道。
“好。”宜修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接下来，就是等待。本宫倒要看看，咱们的莞嫔娘娘，到底能沉得住气到几时！”
“宜修战略部署：1、确认宫外可疑节点（静虚/柳青）。2、散布诱饵信息（皇上病重寻药）。3、严密监控，等待甄嬛行动。策略：引蛇出洞，一网打尽。”
碎玉轩内，死寂般的平静下，是暗流汹涌的绝望与挣扎。甄嬛坐在窗边，手中的书卷已许久未翻一页。流朱和浣碧站在一旁，脸上写满了焦虑。炭盆里的火苗微弱，室内寒气逼人，份例的削减让这个冬天格外难熬。
“小主……”流朱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哽咽，“难道我们就这么等死吗？皇上病重，皇后把持一切，她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甄嬛抬起眼，目光平静，却深不见底：“死？还没到那个时候。”她放下书卷，走到炭盆边，伸手感受着那微弱的暖意，“皇后散出皇上病重寻药的消息，是陷阱，也是机会。”
“机会？”浣碧不解。
“她在试探我，看我是否还有宫外的联系。”甄嬛低声道，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在逼我动用最后的力量。既然她想知道，那我就……让她知道！”
“小主！”流朱和浣碧同时惊呼，“这太危险了！”
“危险？”甄嬛惨然一笑，“坐以待毙就不危险了吗？父亲……他应该已经察觉到宫中的异样。我必须告诉他真相，告诉他皇后的真面目，告诉他皇上病重可能另有隐情！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她走到梳妆台前，取出一张极薄的薛涛笺，用特制的细笔蘸了墨，飞快地写下几行字。字迹极小，内容隐晦，用了只有父女二人才懂的暗语。信中提及皇上病情蹊跷，皇后掌控宫闱，自身危在旦夕，恳请父亲在外设法联络可信之人，暗中查探，以图后路。
写罢，她将信笺小心折好，塞进一个极小的、用蜜蜡封口的银球中。“浣碧，”她将银球递给浣碧，神色凝重，“老办法，明日你去领份例时，设法交给御花园角门那个负责送杂物的老太监……他知道该怎么做。”这是她与父亲之间最后一条，也是最隐秘的一条联络线，通过层层转递，最终由那个看似毫不起眼的静虚师太带出宫外。若非万不得已，她绝不会动用。
浣碧接过银球，手微微颤抖，她知道，这可能是她们主仆三人最后的希望，也可能是催命符。
“甄嬛绝境反击：判断皇后设局，决定冒险动用终极秘密联络渠道向宫外求救。行动：书写密信，通过底层太监-＞静虚师太-＞柳青铺子-＞甄远道传递。风险：极高，渠道可能已被监控。”
翌日，浣碧按照计划，在领取份例时，趁人不备，将银球塞给了那个佝偻着背、负责运送残花败叶的老太监。老太监浑浊的眼睛眨了眨，默默收下，一切看似天衣无缝。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从浣碧踏出碎玉轩的那一刻起，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坤宁宫眼线的严密监视之下。那个老太监，更是早已被绘春的人盯死！
消息很快传到了宜修耳中。
“娘娘！蛇出洞了！”绘春几乎是跑着进来的，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碎玉轩的浣碧，果然有动作！她把一件小东西交给了御花园角门的刘太监！”
宜修猛地站起身：“东西呢？截下来没有？”
“按娘娘吩咐，没有当场惊动他们。刘太监得了东西后，像往常一样，混在出宫运送杂物的人群中，往宫外去了。我们的人已经跟上了，看他最终把东西交给谁！”
“好！很好！”宜修眼中迸射出骇人的光芒，“给本宫盯紧了！一定要找到最终的接头人！本宫要人赃并获！”
“宜修收网行动启动：成功监控甄嬛传递密信过程。策略：放长线钓大鱼，追踪最终接头人，获取完整证据链。”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对宜修而言，是漫长的等待，也是狩猎前的兴奋。她坐在殿内，看似平静地品茶，实则心弦紧绷。终于，在黄昏时分，绘春带着最新的消息回来了。
“娘娘，查清楚了！”绘春声音激动，“刘太监出宫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到了城西的柳青胭脂铺！他把那个银球，交给了铺子里的伙计！伙计转身就进了内堂！我们的人确认，那个银球，现在就在柳青手里！”
“柳青……果然是他！”宜修一拍桌案，眼中杀机毕露，“静虚师太呢？她是否出现？”
“暂时还没有。但柳青得了东西，必然会联系静虚师太，再由静虚师太送往甄府！娘娘，要不要现在动手抓人？”
宜修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再等等。等静虚师太出现，等他们完成交接！本宫要的是铁证如山！让咱们的人准备好，一旦静虚师太拿到东西，离开铺子，立刻动手！柳青铺子里的人，一个不许放过！要活的！”
“嗻！”
这一夜，注定无人安眠。城西柳青胭脂铺周围，已被坤宁宫派出的便装侍卫暗中包围，如同张开的天罗地网。子时刚过，一个穿着灰色僧袍、戴着风帽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铺子后门。正是静虚师太！
片刻之后，静虚师太从铺内走出，手中似乎多了件东西，迅速消失在夜色中。她刚拐进一条小巷，几名黑影便如鬼魅般扑上，捂住她的嘴，将其拖入暗处。几乎同时，胭脂铺的大门被猛地撞开，柳青和伙计尚未反应过来，便被按倒在地。
“收网结果：成功抓获关键人物静虚师太、柳青及伙计，截获密信银球。证据链完整（甄嬛-＞浣碧-＞刘太监-＞柳青-＞静虚师太-＞甄远道）。宜修获得决定性证据。”
坤宁宫内，烛火通明。绘春将那个小小的银球呈到宜修面前。宜修用护甲小心划开蜜蜡，取出里面的薛涛笺。看着上面那密密麻麻的暗语，她虽然不能完全读懂，但“皇上”、“病情”、“皇后”、“危在旦夕”等关键词，已足够让她明白信中的内容。
“好！好一个甄嬛！好一个甄远道！”宜修将信笺狠狠拍在桌上，凤眸中怒火与杀意交织，“私通宫外，窥探圣躬，诅咒国本！条条都是死罪！这一次，本宫看你还如何狡辩！”
她沉吟片刻，脸上露出残忍而决绝的笑容：“绘春，去把那个送信的刘太监‘处理’掉，要干净利落。柳青和那个伙计，关到暗牢里，严加看管，没有本宫的手谕，任何人不得接近。至于静虚师太……”她顿了顿，“先关起来，本宫还有用。”
“那……这封信？”绘春指着桌上的密信。
宜修拿起密信，走到烛火前，看着跳动的火焰，冷冷道：“信，自然是要呈给皇上看的。不过……不是现在。”她将信小心收好，“皇上病体未愈，受不得这般刺激。待本宫……将一切安排妥当，再请皇上圣裁不迟！”
凤引蛇出，信断魂消。甄嬛苦心经营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已被宜修连根拔起。人证物证俱在，谋逆大罪的铡刀，已经悬在了甄嬛和整个甄家的头顶。宜修手握这致命的王牌，却并不急于落下。她要选择一个最恰当的时机，给予甄嬛最致命的一击，同时，也要利用这件事，达到她更深层次的目的——彻底肃清前朝后宫所有潜在的反对力量。夜色深沉，坤宁宫的谋划，才刚刚开始。
坤宁宫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檀香的青烟笔直上升，直至消散在殿宇高处的阴影里。宜修端坐凤座，指尖轻轻敲击着紫檀木扶手，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声响，如同她此刻冷静到极致的心跳。绘春垂手侍立一旁，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打扰了主子的思绪。
“静虚师太……柳青……”宜修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名字，凤眸中寒光闪烁，“一个化缘的姑子，一个卖胭脂的商人，竟能搅动宫闱风云？绘春，你确定，那柳青的铺子，近日并无异常出入？特别是……与宫中采买相关的人？”
绘春连忙回道：“回娘娘，奴婢派人日夜盯着，那铺子生意清淡，除了几个老街坊，并无生面孔。与宫内……至少明面上，绝无往来。奴婢也查了柳青的底细，他离开太医院，据说是因账目不清，但具体缘由已不可考。此人平日深居简出，并无特别嗜好。”
“账目不清？”宜修冷笑一声，“太医院的账目，水深得很。一个小小的采办，因账目不清被逐？恐怕没那么简单。”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宫墙外灰蒙蒙的天空，“越是查不出问题，越说明他们隐藏得深。这条线，绝不能断！”
她转身，目光锐利地看向绘春：“那个老太监的消息，散出去了吗？”
“按娘娘吩咐，已经‘无意中’让碎玉轩负责领份例的小太监听到了。那小子当时吓得脸都白了，回去后就没再出来。”绘春答道。
“好。”宜修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接下来，就是等待。本宫倒要看看，咱们的莞嫔娘娘，到底能沉得住气到几时！”
“宜修战略部署：1、确认宫外可疑节点（静虚/柳青）。2、散布诱饵信息（皇上病重寻药）。3、严密监控，等待甄嬛行动。策略：引蛇出洞，一网打尽。”
碎玉轩内，死寂般的平静下，是暗流汹涌的绝望与挣扎。甄嬛坐在窗边，手中的书卷已许久未翻一页。流朱和浣碧站在一旁，脸上写满了焦虑。炭盆里的火苗微弱，室内寒气逼人，份例的削减让这个冬天格外难熬。
“小主……”流朱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哽咽，“难道我们就这么等死吗？皇上病重，皇后把持一切，她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甄嬛抬起眼，目光平静，却深不见底：“死？还没到那个时候。”她放下书卷，走到炭盆边，伸手感受着那微弱的暖意，“皇后散出皇上病重寻药的消息，是陷阱，也是机会。”
“机会？”浣碧不解。
“她在试探我，看我是否还有宫外的联系。”甄嬛低声道，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在逼我动用最后的力量。既然她想知道，那我就……让她知道！”
“小主！”流朱和浣碧同时惊呼，“这太危险了！”
“危险？”甄嬛惨然一笑，“坐以待毙就不危险了吗？父亲……他应该已经察觉到宫中的异样。我必须告诉他真相，告诉他皇后的真面目，告诉他皇上病重可能另有隐情！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她走到梳妆台前，取出一张极薄的薛涛笺，用特制的细笔蘸了墨，飞快地写下几行字。字迹极小，内容隐晦，用了只有父女二人才懂的暗语。信中提及皇上病情蹊跷，皇后掌控宫闱，自身危在旦夕，恳请父亲在外设法联络可信之人，暗中查探，以图后路。
写罢，她将信笺小心折好，塞进一个极小的、用蜜蜡封口的银球中。“浣碧，”她将银球递给浣碧，神色凝重，“老办法，明日你去领份例时，设法交给御花园角门那个负责送杂物的老太监……他知道该怎么做。”这是她与父亲之间最后一条，也是最隐秘的一条联络线，通过层层转递，最终由那个看似毫不起眼的静虚师太带出宫外。若非万不得已，她绝不会动用。
浣碧接过银球，手微微颤抖，她知道，这可能是她们主仆三人最后的希望，也可能是催命符。
“甄嬛绝境反击：判断皇后设局，决定冒险动用终极秘密联络渠道向宫外求救。行动：书写密信，通过底层太监-＞静虚师太-＞柳青铺子-＞甄远道传递。风险：极高，渠道可能已被监控。”
翌日，浣碧按照计划，在领取份例时，趁人不备，将银球塞给了那个佝偻着背、负责运送残花败叶的老太监。老太监浑浊的眼睛眨了眨，默默收下，一切看似天衣无缝。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从浣碧踏出碎玉轩的那一刻起，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坤宁宫眼线的严密监视之下。那个老太监，更是早已被绘春的人盯死！
消息很快传到了宜修耳中。
“娘娘！蛇出洞了！”绘春几乎是跑着进来的，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碎玉轩的浣碧，果然有动作！她把一件小东西交给了御花园角门的刘太监！”
宜修猛地站起身：“东西呢？截下来没有？”
“按娘娘吩咐，没有当场惊动他们。刘太监得了东西后，像往常一样，混在出宫运送杂物的人群中，往宫外去了。我们的人已经跟上了，看他最终把东西交给谁！”
“好！很好！”宜修眼中迸射出骇人的光芒，“给本宫盯紧了！一定要找到最终的接头人！本宫要人赃并获！”
“宜修收网行动启动：成功监控甄嬛传递密信过程。策略：放长线钓大鱼，追踪最终接头人，获取完整证据链。”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对宜修而言，是漫长的等待，也是狩猎前的兴奋。她坐在殿内，看似平静地品茶，实则心弦紧绷。终于，在黄昏时分，绘春带着最新的消息回来了。
“娘娘，查清楚了！”绘春声音激动，“刘太监出宫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到了城西的柳青胭脂铺！他把那个银球，交给了铺子里的伙计！伙计转身就进了内堂！我们的人确认，那个银球，现在就在柳青手里！”
“柳青……果然是他！”宜修一拍桌案，眼中杀机毕露，“静虚师太呢？她是否出现？”
“暂时还没有。但柳青得了东西，必然会联系静虚师太，再由静虚师太送往甄府！娘娘，要不要现在动手抓人？”
宜修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再等等。等静虚师太出现，等他们完成交接！本宫要的是铁证如山！让咱们的人准备好，一旦静虚师太拿到东西，离开铺子，立刻动手！柳青铺子里的人，一个不许放过！要活的！”
“嗻！”
这一夜，注定无人安眠。城西柳青胭脂铺周围，已被坤宁宫派出的便装侍卫暗中包围，如同张开的天罗地网。子时刚过，一个穿着灰色僧袍、戴着风帽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铺子后门。正是静虚师太！
片刻之后，静虚师太从铺内走出，手中似乎多了件东西，迅速消失在夜色中。她刚拐进一条小巷，几名黑影便如鬼魅般扑上，捂住她的嘴，将其拖入暗处。几乎同时，胭脂铺的大门被猛地撞开，柳青和伙计尚未反应过来，便被按倒在地。
“收网结果：成功抓获关键人物静虚师太、柳青及伙计，截获密信银球。证据链完整（甄嬛-＞浣碧-＞刘太监-＞柳青-＞静虚师太-＞甄远道）。宜修获得决定性证据。”
坤宁宫内，烛火通明。绘春将那个小小的银球呈到宜修面前。宜修用护甲小心划开蜜蜡，取出里面的薛涛笺。看着上面那密密麻麻的暗语，她虽然不能完全读懂，但“皇上”、“病情”、“皇后”、“危在旦夕”等关键词，已足够让她明白信中的内容。
“好！好一个甄嬛！好一个甄远道！”宜修将信笺狠狠拍在桌上，凤眸中怒火与杀意交织，“私通宫外，窥探圣躬，诅咒国本！条条都是死罪！这一次，本宫看你还如何狡辩！”
她沉吟片刻，脸上露出残忍而决绝的笑容：“绘春，去把那个送信的刘太监‘处理’掉，要干净利落。柳青和那个伙计，关到暗牢里，严加看管，没有本宫的手谕，任何人不得接近。至于静虚师太……”她顿了顿，“先关起来，本宫还有用。”
“那……这封信？”绘春指着桌上的密信。
宜修拿起密信，走到烛火前，看着跳动的火焰，冷冷道：“信，自然是要呈给皇上看的。不过……不是现在。”她将信小心收好，“皇上病体未愈，受不得这般刺激。待本宫……将一切安排妥当，再请皇上圣裁不迟！”
凤引蛇出，信断魂消。甄嬛苦心经营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已被宜修连根拔起。人证物证俱在，谋逆大罪的铡刀，已经悬在了甄嬛和整个甄家的头顶。宜修手握这致命的王牌，却并不急于落下。她要选择一个最恰当的时机，给予甄嬛最致命的一击，同时，也要利用这件事，达到她更深层次的目的——彻底肃清前朝后宫所有潜在的反对力量。夜色深沉，坤宁宫的谋划，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