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雨夜血泪
暴雨如注，砸在青石板上溅起冰冷的水花。秋伏院内灯火通明，人影匆忙，与正院的死寂形成鲜明对比。
宜修守在弘晖床前，手中帕子不停为儿子擦拭额头的冷汗。卫老先生正在煎药，浓郁的药香混合着雨水的湿气，弥漫在整个房间。
“体温还在升高，必须物理降温。” 纪时的声音紧绷，“用白酒擦拭腋下和脖颈，但千万避开破溃的水疱。”
宜修的手在颤抖，却仍稳稳地蘸取白酒，小心地为弘晖擦拭。孩子的呼吸急促而微弱，每一次喘息都像是在撕扯母亲的心。
“侧福晋，药煎好了。”卫老先生端来药碗，面色凝重，“这剂药能暂缓高热，但若天明前热不退，只怕...”
宜修接过药碗，小心地喂弘晖服下。苦涩的药汁顺着孩子的嘴角流下，宜修耐心地一点点喂进去，心如刀绞。
“不能光靠我们。” 纪时提醒，“必须让胤禛知道情况。让剪秋去正院，无论如何都要见到王爷！”
宜修深吸一口气，唤来剪秋：“你去正院，就说大阿哥病危，求王爷来看一眼。”
剪秋脸色苍白，却毫不犹豫地应下：“奴婢这就去！”
雨夜里，剪秋撑着一把油纸伞，深一脚浅一脚地奔向正院。雨水打湿了她的裙摆，泥泞沾满了绣鞋，她却顾不得这些。
正院大门紧闭，两个婆子守在檐下，见剪秋来了，立刻拦住去路。
“王爷已经歇下了，嫡福晋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扰。”一个婆子冷着脸道。
剪秋扑通一声跪在泥水里：“求嬷嬷通传一声，大阿哥病危，侧福晋求王爷去看一眼啊！”
那婆子嗤笑一声：“什么病危，分明是天花！嫡福仁厚，没把你们赶出府去就是开恩了，还敢来惊扰王爷？”
剪秋磕头如捣蒜，额头重重砸在石阶上，很快渗出血迹混合着雨水流下：“求求嬷嬷，大阿哥真的不行了...就让奴婢见王爷一面...”
另一个婆子似乎有些不忍，低声道：“王嬷嬷，要不...”
“闭嘴！”那王嬷嬷厉声打断，“嫡福晋说了，今晚就是天塌下来也不许打扰王爷！你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
剪秋绝望地拍打着院门，手掌很快红肿起来：“王爷！王爷！求您去看看大阿哥吧！王爷！”
她的哭喊声被暴雨声吞没，正院的窗棂后，隐约可见人影晃动，但大门始终紧闭。
“果然如此。” 纪时的声音冷得像冰，“柔则这是铁了心要弘晖的命。宜修，你看到了吗？在这深宅大院，没有权力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
宜修通过心腹丫鬟的回报，得知剪秋在正院门口的遭遇，心中怒火与绝望交织。她紧紧攥着弘晖的小手，指甲掐进掌心渗出血丝却不自知。
“纪时，你说得对...”宜修的声音低哑，“我本以为只要安分守己，就能护住晖儿平安。是我太天真了...”
“现在醒悟还不晚。” 纪时语气凝重，“你前期的布局该派上用场了。还记得我们在各处的棋子吗？”
宜修眼中闪过厉色，立即唤来绘春：“去，让门房的小顺子留意正院的动静，有任何出入立即来报。让采买的张妈妈想办法弄些冰来，要快！再让药房的李嬷嬷查查，最近正院都取了什么药材。”
绘春领命而去。很快，各处消息陆续传来：
门房小顺子回报，正院的李嬷嬷半个时辰前冒雨出府，形色匆忙；
采买的张妈妈想办法从冰窖弄来一小桶冰，正在送来；
药房的李嬷嬷偷偷传来消息，正院今日取了不少安神药材，但其中混了些孕妇忌用的药物。
“果然！” 纪时猛地惊醒，“柔则在偷偷备孕！那些忌用药材恐怕是为别人准备的！”
宜修心中警铃大作。她立即吩咐：“让李嬷嬷继续留意正院的药材取用，特别是避子相关的药物。再让张妈妈想办法在正院的膳食里做手脚，不要毒药，只要些让人食欲不振的药材即可。”
“聪明！” 纪时赞许，“先扰乱她的饮食，让她无暇他顾。现在集中精力救弘晖！”
有了冰块，宜修立即为弘晖物理降温。她用布包着冰块，小心地敷在孩子的额头上和腋下。
卫老先生见状惊讶道：“侧福晋此法甚妙！老夫行医数十载，竟不知冰敷可降温！”
“告诉他，但切记不可直接接触皮肤，要用布隔开，且每次不超过一刻钟。” 纪时指导道。
宜修依言转告，卫老先生连连称奇，看向宜修的眼神多了几分敬佩。
在冰敷和药物的双重作用下，弘晖的体温终于开始缓缓下降。孩子的呼吸渐渐平稳，虽然仍在昏睡，但已不像先前那般痛苦。
宜修稍稍松了口气，这才想起还在正院门口跪着的剪秋。
“快去把剪秋叫回来！”她急忙吩咐。
当剪秋被扶回秋伏院时，已经浑身湿透，额头磕破了，双手红肿不堪，几乎站立不稳。
宜修看着为自己拼命的丫鬟，心中百感交集。她亲自为剪秋处理伤口，温声道：“辛苦你了。今日之辱，我必为你讨回公道。”
剪秋泣不成声：“奴婢不辛苦...只要大阿哥平安...”
这时，门房小顺子又传来消息：正院的李嬷嬷回府了，带着一个包袱，神色鬼祟。
“让她的人想办法看看包袱里是什么。” 纪时立即道。
宜修沉吟片刻，吩咐道：“让小顺子找机会绊倒李嬷嬷，务必看清包袱里的东西。但要做得自然，不可让人起疑。”
不久后消息传来：李嬷嬷摔倒时包袱散开，里面是几件婴儿衣物，但料子粗糙，不像王府所用。更奇怪的是，还有一包药粉，不知是何物。
“婴儿衣物...” 纪时沉吟，“恐怕是从哪个穷苦人家弄来的。结合之前的痘粉...我怀疑柔则不仅要害弘晖，还想嫁祸给什么人。”
宜修心中一凛：“你的意思是...”
“她可能想制造假象，让人以为弘晖的天花是从某个穷苦下人那里传染的。” 纪时分析，“这样既除了弘晖，又能铲除异己。”
宜修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背升起。好狠毒的心计！
就在这时，弘晖忽然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娘...”
宜修急忙扑到床边：“晖儿！娘在这里！”
弘晖缓缓睁开眼睛，虽然虚弱，但神志似乎清醒了些：“娘...我渴...”
宜修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她小心地喂儿子喝水，手抖得几乎拿不稳杯子。
“好转的迹象！” 纪时也激动起来，“只要能清醒过来，就有希望！继续观察，防止二次感染是最关键的。”
窗外，暴雨渐渐停歇，天边泛起鱼肚白。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
宜修望着渐渐亮起的天色，心中百感交集。这一夜，她失去了最后的侥幸，却也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纪时，”她在心中轻声说，“谢谢你。若不是你，晖儿恐怕...”
“别这么说，是你这个做母亲的够坚强。” 纪时的声音柔和下来，“但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柔则一击不成，必定会有后手。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宜修点头，眼神坚定：“我知道。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对任何人心存善念了。”
她走到窗前，望着正院的方向，目光冷冽如刀。
柔则...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暴雨如注，砸在青石板上溅起冰冷的水花。秋伏院内灯火通明，人影匆忙，与正院的死寂形成鲜明对比。
宜修守在弘晖床前，手中帕子不停为儿子擦拭额头的冷汗。卫老先生正在煎药，浓郁的药香混合着雨水的湿气，弥漫在整个房间。
“体温还在升高，必须物理降温。” 纪时的声音紧绷，“用白酒擦拭腋下和脖颈，但千万避开破溃的水疱。”
宜修的手在颤抖，却仍稳稳地蘸取白酒，小心地为弘晖擦拭。孩子的呼吸急促而微弱，每一次喘息都像是在撕扯母亲的心。
“侧福晋，药煎好了。”卫老先生端来药碗，面色凝重，“这剂药能暂缓高热，但若天明前热不退，只怕...”
宜修接过药碗，小心地喂弘晖服下。苦涩的药汁顺着孩子的嘴角流下，宜修耐心地一点点喂进去，心如刀绞。
“不能光靠我们。” 纪时提醒，“必须让胤禛知道情况。让剪秋去正院，无论如何都要见到王爷！”
宜修深吸一口气，唤来剪秋：“你去正院，就说大阿哥病危，求王爷来看一眼。”
剪秋脸色苍白，却毫不犹豫地应下：“奴婢这就去！”
雨夜里，剪秋撑着一把油纸伞，深一脚浅一脚地奔向正院。雨水打湿了她的裙摆，泥泞沾满了绣鞋，她却顾不得这些。
正院大门紧闭，两个婆子守在檐下，见剪秋来了，立刻拦住去路。
“王爷已经歇下了，嫡福晋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扰。”一个婆子冷着脸道。
剪秋扑通一声跪在泥水里：“求嬷嬷通传一声，大阿哥病危，侧福晋求王爷去看一眼啊！”
那婆子嗤笑一声：“什么病危，分明是天花！嫡福仁厚，没把你们赶出府去就是开恩了，还敢来惊扰王爷？”
剪秋磕头如捣蒜，额头重重砸在石阶上，很快渗出血迹混合着雨水流下：“求求嬷嬷，大阿哥真的不行了...就让奴婢见王爷一面...”
另一个婆子似乎有些不忍，低声道：“王嬷嬷，要不...”
“闭嘴！”那王嬷嬷厉声打断，“嫡福晋说了，今晚就是天塌下来也不许打扰王爷！你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
剪秋绝望地拍打着院门，手掌很快红肿起来：“王爷！王爷！求您去看看大阿哥吧！王爷！”
她的哭喊声被暴雨声吞没，正院的窗棂后，隐约可见人影晃动，但大门始终紧闭。
“果然如此。” 纪时的声音冷得像冰，“柔则这是铁了心要弘晖的命。宜修，你看到了吗？在这深宅大院，没有权力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
宜修通过心腹丫鬟的回报，得知剪秋在正院门口的遭遇，心中怒火与绝望交织。她紧紧攥着弘晖的小手，指甲掐进掌心渗出血丝却不自知。
“纪时，你说得对...”宜修的声音低哑，“我本以为只要安分守己，就能护住晖儿平安。是我太天真了...”
“现在醒悟还不晚。” 纪时语气凝重，“你前期的布局该派上用场了。还记得我们在各处的棋子吗？”
宜修眼中闪过厉色，立即唤来绘春：“去，让门房的小顺子留意正院的动静，有任何出入立即来报。让采买的张妈妈想办法弄些冰来，要快！再让药房的李嬷嬷查查，最近正院都取了什么药材。”
绘春领命而去。很快，各处消息陆续传来：
门房小顺子回报，正院的李嬷嬷半个时辰前冒雨出府，形色匆忙；
采买的张妈妈想办法从冰窖弄来一小桶冰，正在送来；
药房的李嬷嬷偷偷传来消息，正院今日取了不少安神药材，但其中混了些孕妇忌用的药物。
“果然！” 纪时猛地惊醒，“柔则在偷偷备孕！那些忌用药材恐怕是为别人准备的！”
宜修心中警铃大作。她立即吩咐：“让李嬷嬷继续留意正院的药材取用，特别是避子相关的药物。再让张妈妈想办法在正院的膳食里做手脚，不要毒药，只要些让人食欲不振的药材即可。”
“聪明！” 纪时赞许，“先扰乱她的饮食，让她无暇他顾。现在集中精力救弘晖！”
有了冰块，宜修立即为弘晖物理降温。她用布包着冰块，小心地敷在孩子的额头上和腋下。
卫老先生见状惊讶道：“侧福晋此法甚妙！老夫行医数十载，竟不知冰敷可降温！”
“告诉他，但切记不可直接接触皮肤，要用布隔开，且每次不超过一刻钟。” 纪时指导道。
宜修依言转告，卫老先生连连称奇，看向宜修的眼神多了几分敬佩。
在冰敷和药物的双重作用下，弘晖的体温终于开始缓缓下降。孩子的呼吸渐渐平稳，虽然仍在昏睡，但已不像先前那般痛苦。
宜修稍稍松了口气，这才想起还在正院门口跪着的剪秋。
“快去把剪秋叫回来！”她急忙吩咐。
当剪秋被扶回秋伏院时，已经浑身湿透，额头磕破了，双手红肿不堪，几乎站立不稳。
宜修看着为自己拼命的丫鬟，心中百感交集。她亲自为剪秋处理伤口，温声道：“辛苦你了。今日之辱，我必为你讨回公道。”
剪秋泣不成声：“奴婢不辛苦...只要大阿哥平安...”
这时，门房小顺子又传来消息：正院的李嬷嬷回府了，带着一个包袱，神色鬼祟。
“让她的人想办法看看包袱里是什么。” 纪时立即道。
宜修沉吟片刻，吩咐道：“让小顺子找机会绊倒李嬷嬷，务必看清包袱里的东西。但要做得自然，不可让人起疑。”
不久后消息传来：李嬷嬷摔倒时包袱散开，里面是几件婴儿衣物，但料子粗糙，不像王府所用。更奇怪的是，还有一包药粉，不知是何物。
“婴儿衣物...” 纪时沉吟，“恐怕是从哪个穷苦人家弄来的。结合之前的痘粉...我怀疑柔则不仅要害弘晖，还想嫁祸给什么人。”
宜修心中一凛：“你的意思是...”
“她可能想制造假象，让人以为弘晖的天花是从某个穷苦下人那里传染的。” 纪时分析，“这样既除了弘晖，又能铲除异己。”
宜修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背升起。好狠毒的心计！
就在这时，弘晖忽然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娘...”
宜修急忙扑到床边：“晖儿！娘在这里！”
弘晖缓缓睁开眼睛，虽然虚弱，但神志似乎清醒了些：“娘...我渴...”
宜修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她小心地喂儿子喝水，手抖得几乎拿不稳杯子。
“好转的迹象！” 纪时也激动起来，“只要能清醒过来，就有希望！继续观察，防止二次感染是最关键的。”
窗外，暴雨渐渐停歇，天边泛起鱼肚白。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
宜修望着渐渐亮起的天色，心中百感交集。这一夜，她失去了最后的侥幸，却也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纪时，”她在心中轻声说，“谢谢你。若不是你，晖儿恐怕...”
“别这么说，是你这个做母亲的够坚强。” 纪时的声音柔和下来，“但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柔则一击不成，必定会有后手。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宜修点头，眼神坚定：“我知道。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对任何人心存善念了。”
她走到窗前，望着正院的方向，目光冷冽如刀。
柔则...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