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偷天换日,凤隐于霄-《请叫我太后代练》

  第四十六章:偷天换日,凤隐于霄

  圆明园的盛夏,因皇后宜修平安诞下龙凤胎的祥瑞,而笼罩在一片看似普天同庆的欢腾之中。然而,在这份喧嚣与荣光的背面,暗流却以更加汹涌的姿态奔腾着。华妃年世兰所在的“镂月开云”殿,气压低得令人窒息。

  “哐当!”又一件上好的官窑花瓶被狠狠摔碎在地,瓷片四溅。华妃胸口剧烈起伏,美艳的面容因极致的嫉妒与愤怒而扭曲变形,她指着窗外“长春仙馆”的方向,声音尖利得几乎刺破耳膜:“龙凤胎!她乌拉那拉·宜修凭什么!本宫在这宫里经营多年,好不容易有了温宜,她却一举得了龙凤双生!老天何其不公!”

  颂芝等人跪了一地,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出。曹琴默垂首站在一旁,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等华妃发泄得差不多了,才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低声道:“娘娘息怒,保重玉体要紧啊。”

  “息怒?你让本宫如何息怒!”华妃猛地转身,死死盯住曹琴默,“如今皇后风头正盛,皇上、太后眼里只有她和那对孽种!沈眉庄那个贱人假孕的戏码再拖下去,只怕还没等揭穿,就被皇后的风光彻底淹没了!本宫岂不是白忙一场!”

  曹琴默眼中精光一闪,这正是她等待的时机。她凑近些,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娘娘所言极是。如今皇后娘娘产后需静养,正是精力不济之时。而惠嫔的‘身孕’已近两月,脉象想必已‘稳固’。若再拖延,恐夜长梦多。依臣妾愚见,不如……将计划提前。”

  “提前?”华妃眉头紧锁。

  “正是。”曹琴默阴恻恻地一笑,“臣妾听闻,皇上近日因龙凤胎之喜,心情极佳,有意前往咸福宫探望惠嫔,以示恩宠均沾。这岂非天赐良机?娘娘可趁皇上与众妃齐聚咸福宫,为惠嫔‘道贺’之时,安排一场好戏……当众揭穿她假孕争宠的真相!在皇上最高兴的时候,给他最沉重的一击!届时,皇上龙颜震怒,惠嫔百口莫辩,而皇后……即便想护着,只怕也来不及反应了!”

  华妃闻言,眼中瞬间爆发出恶毒而兴奋的光芒!对啊!在皇上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揭穿沈眉庄!让她的丑态无所遁形!让皇上在极度欢喜后陷入极度愤怒!这效果,远比私下揭穿要震撼百倍!还能狠狠打击刚刚生产的皇后一党的气焰!

  “好!好计策!”华妃抚掌大笑,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即将复仇的快感,“就这么办!曹琴默,你立刻去安排!务必确保万无一失!还有那个刘畚……”她眼中闪过杀机,“事成之后,他知道的太多了,留不得……”

  “警告:华妃能量场显示极端焦虑与报复冲动。决策倾向:提前执行‘假孕揭穿’计划,地点:咸福宫,时机:皇帝在场。威胁等级升至最高。刘畚灭口风险:100%。”纪时的警报声在宜修脑海中急促响起。

  此刻的宜修,正半倚在“长春仙馆”的软榻上,虽面色仍显苍白,但精神已然恢复不少。她听着纪时的汇报,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华妃果然按捺不住了,狗急跳墙,正合她意。

  “纪时,锁定刘畚位置,监控其周边所有动态。预测华妃灭口方式与时间点。”

  “目标刘畚位于太医院偏院。监控显示,曹琴默贴身宫女已与太医院一名药童接触。预测灭口方式:制造意外(如失足落井、误服剧毒),时间点:未来12-24小时内。”

  宜修微微颔首,眼中毫无波澜。刘畚此人,助纣为虐,死不足惜。但他现在还不能死,他是一枚关键的棋子,是反转局面的重要人证。救,必须要救,但不能由她中宫皇后亲自出手,以免落下干预司法、包庇罪臣的口实。

  她沉吟片刻,对侍立一旁的绘春低声吩咐了几句。绘春会意,悄然退下。不久,一则看似不起眼的消息,通过坤宁宫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 “无意间” 透露给了碎玉轩的首领太监小允子:“听说太医院那个刘畚太医,因家中老母病重,急着告假出宫,今晚就要动身呢,偏生好像得罪了什么人,这路上怕是不太平……”

  消息传到甄嬛耳中,她正为眉庄的处境忧心忡忡,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窍。皇后娘娘这是在不动声色地给她递刀子!她必须保住刘畚这个关键人证!甄嬛心思电转,立刻唤来流朱和浣碧,如此这般,紧急布置下去。她动用了入宫前家中安排的、极为隐秘的府外力量,准备在半途“救下”刘畚,并将其严密控制起来。这一切,做得悄无声息,与皇后、与碎玉轩明面上全无干系。

  “干预指令已下达。甄嬛方已启动应急方案。刘畚存活概率提升至80%。”纪时确认道。宜修满意地阖上眼,继续养神。台前的事,就交给台前的人去唱吧。

  咸福宫惊变,假戏真做

  两日后,傍晚。雍正果然如曹琴默所“料”,在苏培盛的提醒下,记起许久未见惠嫔,加之龙凤胎之喜心情愉悦,便摆驾咸福宫,打算探望“有孕”的沈眉庄,以示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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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驾临,咸福宫顿时热闹起来。沈眉庄强压着心中的惊涛骇浪,依礼迎驾。很快,闻讯而来的华妃、敬妃、欣嫔、安陵容等妃嫔也陆续到来,美其名曰“一同恭贺惠嫔”。咸福宫正殿内,一时莺莺燕燕,笑语喧哗,看似一派和谐。

  华妃今日打扮得格外光鲜,坐在雍正下首,言笑晏晏,目光却不时扫过沈眉庄的腹部,带着一丝淬毒般的期待。沈眉庄心中警铃大作,她知道,该来的,终于要来了。她下意识地抚上小腹,那里依旧平坦,但只有她知道,近日身体的一些微妙变化,似乎……与刘畚所说的“假孕”症状,有些不同。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母性的直觉,让她心生不安,却又不敢深思。

  雍正心情颇佳,关心了几句沈眉庄的饮食起居,又赏下一些滋补之物。华妃见时机成熟,便笑着开口道:“皇上如此关怀惠嫔妹妹,真是妹妹的福气。说起来,妹妹有孕已近两月,胎象想必已稳固。臣妾想着,不若再请太医来请个平安脉,皇上也正好听听太医怎么说,也好更放心些。”她这话说得合情合理,充满关切。

  雍正闻言点头:“华妃说得是。苏培盛,传太医。”

  沈眉庄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看向华妃,只见对方眼中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冷笑。来了!

  然而,就在这时,沈眉庄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剧烈和真实!她猛地以袖掩口,干呕起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这一下,并非全然伪装!华妃眼中喜色更浓,看,反应多“真实”!她立刻故作惊讶道:“哎呀!惠嫔妹妹这是怎么了?可是又害喜了?快!太医怎么还没来!”

  雍正也关切地望过来。

  就在这时,苏培盛引着一位太医匆匆而入。来的却不是华妃预想中安排好的、会“确诊”沈眉庄假孕的那个心腹太医,而是太医院另一位以医术精湛、性情耿直着称的资深太医——卫临!

  华妃脸色微变,曹琴默也暗叫不好,她们安排的人怎么没来?! 但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华妃强作镇定,对卫临道:“卫太医,快给惠嫔瞧瞧,她方才不适,可是龙胎有何不妥?”

  卫临恭敬应声,上前为沈眉庄请脉。他手指搭上沈眉庄的腕间,凝神细诊,眉头渐渐蹙起,神色变得异常凝重,反复诊察了许久。

  殿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卫临。华妃心中窃喜,以为卫临是发现了“脉象不对”,在斟酌如何回禀。

  良久,卫临收回手,跪倒在地,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与郑重:“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惠嫔娘娘……确有身孕!”

  华妃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成功了!她几乎要笑出声来!

  但卫临接下来的话,却如同晴天霹雳,炸响在每个人耳边:“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雍正问道。

  卫临抬起头,脸上满是困惑与谨慎:“只是……依微臣所诊,惠嫔娘娘的脉象,滑利有力,如盘走珠,确是喜脉无疑。但……但这脉象显示,龙胎……龙胎并非将近两月,而是……而是不足一月啊!”

  “什么?!”

  “不足一月?!”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所有人都惊呆了!

  华妃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如同被人狠狠扇了一记耳光,血色瞬间褪尽,变得惨白如纸!她猛地站起身,尖声道:“不可能!你胡说!刘畚刘太医明明诊断已有近两月身孕!怎会不足一月!定是你诊错了!”

  卫临不卑不亢,坦然道:“华妃娘娘明鉴,微臣行医数十载,于妇人孕脉上颇有心得,自信不会诊错。惠嫔娘娘脉象显示,受孕时日绝超不过一月。若娘娘不信,可再传其他太医会诊。”

  雍正脸色沉了下来,目光锐利地扫过华妃,又看向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沈眉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苏培盛,再传太医!把太医院擅长妇科的都给朕传来!”

  很快,另外两位资深太医被匆匆传来,轮流为沈眉庄诊脉。结果与卫临的诊断完全一致:喜脉确凿无疑,但孕期绝不超过一月!

  真相大白!沈眉庄是真的怀孕了!但怀孕的时间,与之前刘畚诊断并上报的、也是华妃据此发难的时间,完全对不上!

  沈眉庄自己也懵了!她抚着自己的小腹,感受着那里可能真实存在的小生命,巨大的震惊、茫然、后怕、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喜悦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晕厥!她……她竟然真的怀孕了?是什么时候?是因为……皇后给的那张霸道药方吗?

  华妃彻底慌了神,语无伦次:“不……不可能!是刘畚!一定是刘畚误诊!对!是他误诊!”她试图将责任全部推给刘畚。

  雍正龙颜大怒,猛地一拍桌案:“误诊?事关龙裔,岂容误诊!刘畚何在?给朕把他押来!”

  苏培盛慌忙回道:“回皇上,奴才方才去传太医时便顺带寻过刘畚,太医院的人说……说刘畚两日前便告假出宫,说是家中老母病重,至今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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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踪了?”雍正眼中寒光更盛!这分明是做贼心虚,畏罪潜逃!他冰冷的目光射向华妃:“华妃!你还有何话说?!你口口声声说惠嫔假孕,如今太医确诊是真孕!你倚重的刘畚却诊断错误,甚至关键时刻失踪!你今日闹这一出,究竟是何居心!”

  华妃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发抖,冷汗浸透了华丽的宫装,她百口莫辩,只能拼命磕头:“皇上明鉴!臣妾……臣妾也是被刘畚蒙蔽了啊!臣妾只是关心则乱,怕有人欺瞒圣上,臣妾是一片忠心啊皇上!”

  “忠心?”雍正冷笑一声,语气充满了失望与厌恶,“朕看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嫉妒成性!陷害妃嫔!来人!将华妃带回翊坤宫,禁足思过!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宫门半步!收回其协理六宫之权!”

  “皇上!皇上开恩啊!”华妃哭喊着被太监拖了下去,狼狈不堪。

  一场精心策划的揭穿大戏,以策划者身败名裂、被当众揭发而告终。沈眉庄因祸得福,假孕变真孕,虽然受了一场大惊吓,却彻底洗清了嫌疑,反而因华妃的陷害更得皇帝怜惜。雍正温言安抚了沈眉庄一番,又加赏了许多东西,才起驾回宫。

  妃嫔们各自散去,心中无不震撼。今日之事实在太过戏剧化,反转之快,让人目不暇接。唯有甄嬛,在离开咸福宫时,与惊魂未定的沈眉庄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她们知道,这一切的背后,定然有皇后娘娘那双翻云覆雨的手在操控。刘畚的“及时”失踪,卫临的“恰好”当值,恐怕都不是巧合。

  凤隐于霄,尘埃落定

  当咸福宫惊变的消息传到“长春仙馆”时,宜修正由绘春伺候着用一碗滋补的药膳。她听着绘春略带兴奋的禀报,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仿佛一切早已了然于胸。

  “事件结果确认:华妃阴谋破产,已被禁足夺权。沈眉庄确认真实怀孕,孕期与刘畚诊断不符,嫌疑洗清。刘畚已被甄嬛方秘密控制。计划完成度:100%。奖励结算:后宫势力平衡打破,华妃派系遭受重创,宜修威望大幅提升。”

  宜修放下药碗,拿起帕子轻轻擦了擦嘴角。华妃倒了,在她意料之中。沈眉庄真孕,倒是意外之喜,那张霸道药方,果然起了作用,虽然过程凶险,但结果总算不坏。至于刘畚……她救下他,是为了留一个活口,一个将来或许能用得上的、指证年羹尧与后宫勾结的棋子。现在,还不是他露面的时候。

  “告诉下面的人,惠嫔受惊,需要静养,无事不要去咸福宫打扰。一应份例,按嫔位最高标准供给,不得有误。”宜修轻声吩咐。此刻表现出对沈眉庄的关怀,正是时候。

  “是,娘娘。”绘春应道,眼中充满了对主子的敬佩。娘娘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竟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化解如此危局,反将对手置于死地,真是神鬼莫测。

  宜修望向窗外,夕阳的余晖为圆明园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华妃这颗钉子,总算拔掉了大半。接下来,该是收拾年羹尧的时候了。前朝后宫,从来一体。而她的弘昐和璟兕,将在这片由她亲手廓清的天地里,平安长大。凤隐于霄,静待风雷。这盘大棋,还远未到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