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麟儿初诞,凤沼新局-《请叫我太后代练》

  第十九章:麟儿初诞,凤沼新局

  雍正四年的寒冬,在腊月的凛风中愈发酷烈。紫禁城笼罩在一片肃杀的白茫之中,连往日喧嚣的檐角雀鸟都噤了声。然而,永和宫东配殿内,却因炭火烧得极旺、药香与一丝若有若无的奶腥气交织,透出一种与外间冰天雪地截然不同的、紧绷而炽热的生机。腊月十八,子时三刻,一声洪亮而略带嘶哑的婴儿啼哭,如同破开冰层的春雷,骤然划破了这片沉寂,也彻底改写了后宫乃至前朝的格局。

  皇四子,爱新觉罗·弘暟,诞生了。

  (承上:生死一线,凤沼惊澜)

  生产的过程,远非一帆风顺。尽管准备万全,尽管沈太医与两位精奇嬷嬷寸步不离,尽管殿外御前侍卫层层把守,但真正的凶险,来自于夏冬春(纪时)自身。胎儿过大,产程漫长,从戌时发动到子时落地,近四个时辰的煎熬,耗尽了她的全部气力。剧痛如同潮水,一次次将她淹没,意识在模糊与清醒间剧烈摇摆。她咬碎了软木,指甲深陷入喜儿的手臂,却始终遵循着嬷嬷的指引,保存着最后一丝理智,配合着每一次宫缩用力。

  纪时的核心在疯狂运转,监控着血压、心率、宫缩频率,调动着所有关于拉梅兹呼吸法、体位调整的数据库知识,强行维持住这具身体最基本的生理机能。殿外,皇帝胤禛负手而立,面沉如水,脚下的积雪被来回踱步融化了一片。太后派竹息姑姑来了三次,皇后(虽被禁足)和端妃处也派人候着消息。整个紫禁城的目光,都聚焦在这扇紧闭的殿门之后。

  当那声啼哭最终响起,当沈太医颤声报出“是位小阿哥!母子平安!”时,殿外隐约传来皇帝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以及苏培盛压抑的贺喜声。殿内,夏冬春(纪时)瘫软在产床上,浑身如同从水里捞起,连抬眼的力气都已耗尽,只有胸膛剧烈的起伏和眼角滑落的、冰凉的泪,证明着她还活着,她成功了。

  喜儿哭着用温水替她擦拭,钱嬷嬷将包裹在明黄襁褓中、皱巴巴却哭声洪亮的婴儿抱到她眼前。夏冬春(纪时)艰难地侧过头,看着那个小小的人儿,心中涌起的,并非瞬间的母爱洪流,而是一种更深沉的、混杂着无尽疲惫、巨大庆幸与冰冷决绝的情绪。静和未能保全的遗憾,在这一刻得到了某种程度的救赎。弘暟,是她的骨血,是她用命搏来的未来,也是她在这九重宫阙中最硬的筹码。

  “赏……永和宫上下,重重有赏……”她声音嘶哑,几不可闻。

  “嗻!奴婢(奴才)谢小主恩典!” 殿内宫人跪了一地。

  (转:恩宠如潮,暗礁犹存)

  皇四子诞生的消息,如同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引爆了前朝后宫。皇帝大喜,当即下旨,晋封婉嫔夏氏为“婉妃”,赐居永和宫正殿。赏赐如流水般涌入永和宫,金银珠宝、绸缎古玩、田庄铺面,乃至乳母保姆、精奇嬷嬷,一应俱全。洗三礼、满月宴的规格,皆按贵妃例预备。皇帝亲自为四皇子赐名“弘暟”(暟,光明盛大之意),乳名“暄哥儿”,期许之意,溢于言表。

  太后更是亲临永和宫探望,抱着重孙,老泪纵横,连声念佛,对夏冬春(纪时)更是怜爱有加,赏下无数补品珍玩,甚至将身边一位极得力的竹息姑姑拨来永和宫暂管事务,助她坐稳月子。一时间,婉妃夏氏母凭子贵,风头无两,俨然成为后宫最耀眼的新贵。

  然而,在这泼天富贵的喧嚣之下,夏冬春(纪时)的心却如同殿外结冰的太液池,冰冷而清醒。她深知,生育皇子只是开始,而非终点。弘暟的降生,将她推上了更高的位置,也让她成为了更显眼的靶子。皇后虽被禁足,其势力盘根错节,未必甘心;华妃虽倒,年氏余孽犹在,仇恨难消;其他有子或有野心的妃嫔,焉知不会暗中嫉恨?更何况,皇帝如今盛宠,多半是因皇子新鲜,加之对她“护嗣有功”的感念,这份恩宠能维持多久,尚未可知。

  她的“月子”坐得极为精心,也极为警惕。所有饮食汤药,必经三重查验,入口之物,皆由喜儿或竹息姑姑亲尝。探视的妃嫔,除端妃等少数几位性情温和者略坐片刻外,一律以“需绝对静养”为由婉拒。即便是皇帝和太后来看孩子,她也总是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产后的虚弱与对皇儿的全心呵护,绝不因诞育皇子而流露丝毫骄矜之色。她将大部分精力放在恢复自身元气和照顾弘暟上,对外界纷扰,充耳不闻。

  (合:兰庭日暖,根基深植)

  满月宴后,夏冬春(纪时)的身体逐渐恢复,气色日益红润,因生育而更添几分柔美风韵。她迁入永和宫正殿,气象一新,但行事作风依旧低调沉稳。对下恩威并施,将永和宫打理得井井有条,铁板一块。对上,她每日抱子去向太后请安,言语恭顺,态度亲昵,将弘暟教养得白白胖胖,活泼可爱,深得太后欢心。对皇帝,她更是体贴入微,不仅将孩子照顾得好,更时常关心皇帝起居,亲手调制安神香饮、准备可口点心,言语间从不干政,只谈家常育儿之乐,营造出一种温馨融洽的氛围,让皇帝在繁忙政务之余,能在永和宫得到真正的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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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与端妃(因代掌宫务)保持了良好的关系,时常就皇子教养、宫中琐事虚心请教,态度谦和。对于其他位份低的妃嫔,也偶有赏赐,广结善缘。她深知,稳固的地位,不仅来自圣宠和子嗣,更来自良好的人脉与口碑。

  这一日,春雪初融,阳光和暖。皇帝下朝后信步至永和宫,见夏冬春正抱着咿呀学语的弘暟在窗下晒太阳,春光映照着她温柔恬静的侧脸和怀中婴孩红润的笑脸,构成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皇帝心中一动,上前接过儿子,逗弄片刻,叹道:“暟儿长得像你,眉眼清秀,性子也安静。”

  夏冬春(纪时)微微垂眸,浅笑:“皇上过奖了,暟儿是托皇上的洪福,方能平安康健。臣妾只愿他一生顺遂,如皇上所期,光明盛大。” 她巧妙地将功劳归于皇帝,并暗合赐名之意。

  皇帝看着她低眉顺目的温婉模样,再想起她生产时的凶险与平日的沉静懂事,心中怜爱更甚,轻轻揽住她的肩:“爱妃辛苦了。有你在,朕很放心。”

  这一刻的温情,并非作假。但夏冬春(纪时)心中清楚,这温情需要持续的经营与价值的体现来维系。她轻轻靠在皇帝肩头,目光却越过窗棂,望向那冰雪消融的庭院。麟儿已诞,凤沼新局已开。接下来的路,她要走得更稳,更远。太后的宝座,依旧遥远,但至少,她已手握最重要的筹码,踏上了通往那里的、最坚实的一级台阶。

  (第十九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