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后续一:新帝登基,血色黎明-《请叫我太后代练》

  后续一:新帝登基,血色黎明

  雍正四年深冬那场焚尽紫禁城一角的惊天巨变,随着雍正帝在乾清宫废墟中咽下最后一口气,并未画上休止符。恰恰相反,一场更为隐秘、更为残酷的权力交接与清算,在漫天烟尘与未散的血腥气中,悄然拉开了序幕。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挣扎着穿透北京城上空的浓烟时,带来的不是希望,而是更深沉的肃杀与不确定性。帝国的权柄,在父辈鲜血与火焰的洗礼中,即将完成传递。

  (承上:宫变余烬,权力真空)

  乾清宫废墟前,鄂尔泰跪在雍正尚有微温的遗体旁,虎目含泪,但更多的是一种巨大的震惊与沉重的压力。皇帝暴毙,死状凄惨,宫闱大火,叛乱刚平,内忧外患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压在了他这个御前重臣的肩上。他深知,此刻每耽搁一瞬,都可能引发更大的动荡,甚至帝国的崩解。

  “鄂大人!” 张廷玉踉跄着穿过残垣断壁赶来,官袍沾满烟灰,脸色苍白如纸。他看到了地上天子的遗体,身躯剧震,几乎站立不稳。作为雍正最为倚重的汉臣之首,他同样明白眼下局势的凶险。“皇上……龙驭上宾了?” 声音颤抖,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鄂尔泰沉重地点点头,迅速扶住张廷玉,压低声音,语气急迫而决绝:“衡臣(张廷玉字),此刻不是悲痛之时!国不可一日无君!京城内外,叛军余孽未清,‘幽冥’逆党潜伏,八爷党旧部恐有异动,九门虽闭,然人心惶惶!必须即刻拥立新君,稳定大局!”

  张廷玉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心绪,他是理学名臣,最重纲常礼法,此刻亦知事态紧急:“鄂公所言极是!当务之急,是奉遗诏,立新君!只是……” 他看了一眼废墟,压低声音,“皇上……可曾留下传位诏书?” 这是最关键的问题。雍正死得突然,若有遗诏,一切名正言顺;若无,则必生大乱!

  鄂尔泰眼中精光一闪,凑近张廷玉耳边,声音几不可闻:“乾清宫‘正大光明’匾后,确有鐍匣!此为绝密!但眼下宫禁混乱,是否已被逆党所趁,尚未可知!为防万一,需做两手准备!” 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皇四子宝亲王弘历,乃皇上嫡出,年已成年,聪慧仁孝,向为皇上所喜,由他继位,名正言顺,可定人心!”

  张廷玉瞬间明了鄂尔泰的意图。所谓“鐍匣”存在与否,或许是真,或许是鄂尔泰稳定人心的手段。但拥立弘历,确实是当前最稳妥、阻力最小的选择。他迅速权衡:弘历是秘密立储制度下最可能的继承人,其母钮钴禄氏地位尊贵,且弘历本人在朝中并无明显恶评,由他和鄂尔泰这两位满汉首席大臣共同拥立,足以压制大多数潜在反对声音。

  “鄂公深谋远虑!”张廷玉重重点头,“事不宜迟!需立刻找到宝亲王,控制宫禁,同时派人严密守护乾清宫,确保……‘遗诏’安全!并即刻传谕王公大臣、八旗都统、步军统领衙门主要官员,即刻入宫……‘哭临’!”, “哭临”二字,他咬得极重,既是尽人臣之礼,更是要将核心权贵集中控制,在“悲痛”的氛围中完成权力过渡。

  “正该如此!”鄂尔泰立刻吩咐身边最信任的副将,“尔等率精锐,立刻前往宝亲王潜邸(注:此时弘历应已分府居住),务必‘请’王爷安全入宫!记住,是‘请’!若有阻拦,格杀勿论!另派一队人,封锁乾清宫,任何人不得靠近‘正大光明’匾!再传我将令,九门提督、步军统领衙门,全城戒严,无令不得擅动,违者以谋逆论处!”

  命令一道道发出,整个残破的宫廷机器,在高压下被迫高速运转起来。

  (转:潜邸惊变,黄袍加身)

  宝亲王弘历的府邸,此刻亦笼罩在一种不安的静谧中。城外冲天的火光和隐约传来的厮杀声,早已惊动了府中上下。弘历身着常服,立于书房窗前,望着皇城方向,年轻的脸上看似平静,但紧握的拳头和微微蹙起的眉头,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汹涌。他并非对宫中的暗流一无所知,年氏、戴佳氏、甚至“幽冥”的传闻,他亦有耳闻。但他深知父皇性情猜忌,从不敢表露丝毫关切,只能谨言慎行,如履薄冰。今夜巨变,是危机,还是……机遇?他不敢深想。

  “王爷!王爷!” 贴身太监吴书来连滚爬爬地闯入,声音惊恐,“宫……宫里来了一队御前侍卫!带队的……是鄂中堂的副将!说是……说是请您即刻入宫!”

  弘历心中猛地一沉!是父皇召见?还是……宫变已起,自己是目标?他强自镇定:“可知所为何事?”

  “奴才不知!只说万分紧急,请王爷速行!”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和甲胄摩擦声!鄂尔泰的副将已带人直入二门,态度恭敬却不容置疑地拱手:“王爷!宫中巨变,皇上急召!请王爷即刻随末将入宫!轿辇已备好!”

  弘历目光扫过对方紧绷的脸色和侍卫们按在刀柄上的手,心知已无退路。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袍,神色恢复平静:“既是皇阿玛急召,本王这便动身。” 他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担忧与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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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无话,气氛压抑。进入紫禁城,满目疮痍,焦糊味与血腥气扑面而来,弘历的眉头锁得更紧。他被径直带往暂时收拾出来的养心殿(乾清宫已毁,养心殿成为临时理政之所)。殿外侍卫林立,刀出鞘,箭上弦,如临大敌。

  踏入殿内,只见鄂尔泰、张廷玉以及几位闻讯赶来的皇室宗亲(如庄亲王允禄等)均已在场,个个面色凝重。龙椅空悬,殿内烛火通明,却更显气氛肃杀。

  “儿臣弘历,叩见皇阿玛!”弘历依礼下拜,目光迅速扫过,未见雍正,心中不祥预感更甚。

  鄂尔泰与张廷玉对视一眼,上前一步,声音沉痛而庄严:“宝亲王……节哀。皇上……已于今夜丑时,龙驭上宾了!”

  尽管有所预感,但亲耳听到父皇驾崩的消息,弘历仍如遭雷击,身躯一晃,泪水瞬间涌出,伏地痛哭:“皇阿玛!!” 这哭声,七分是真切的丧父之痛,三分是对未知未来的恐惧。

  待弘历哭声稍歇,鄂尔泰示意内侍捧上一个覆盖着明黄绸布的托盘。他亲手揭开绸布,露出一个紫檀木鐍匣。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此。

  “此乃皇上置于乾清宫‘正大光明’匾后之传位鐍匣!”鄂尔泰声音洪亮,确保殿内殿外之人都能听见,“当此国难之际,遵皇上遗命,宣示大统!”

  他取出钥匙(或当众砸锁),打开鐍匣,取出诏书,朗声宣读:“……皇四子弘历,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诏书宣读完毕,殿内一片寂静。鄂尔泰与张廷玉率先跪倒,高呼:“臣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庄亲王允禄等宗室略一迟疑,也相继跪下。殿外侍卫、太监如潮水般跪倒一片。

  弘历跪在地上,抬头望着那空悬的龙椅,心中百感交集。悲伤、惶恐、一丝隐秘的兴奋,以及巨大的压力交织在一起。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宝亲王,而是这庞大帝国的君主,一个刚刚经历重创、内忧外患的帝国的君主。

  “众卿……平身。” 年轻的新帝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但已努力维持镇定,“皇阿玛骤然弃天下而去,朕心……痛彻肺腑!然国事维艰,叛匪未靖,朕……唯有勉承遗志,担此重任!”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虽显稚嫩,却已有了几分帝王的威仪,“鄂尔泰、张廷玉!”

  “臣在!”

  “朕命你二人为顾命大臣,总揽朝政,会同王大臣,即刻办理皇阿玛丧仪,并全力清剿宫中叛逆,稳定京畿!”

  “奴才/臣遵旨!” 鄂尔泰和张廷玉知道,新帝这是在依靠他们稳定局面,也是对他们拥立之功的肯定。

  (合:铁腕清算,尘埃落定)

  新帝即位的第一道实质性的命令,并非安民,而是肃清。养心殿迅速变成了镇压叛乱的指挥中枢。

  首先被提审的,是那名被生擒的“幽冥”使者。他被酷刑折磨得奄奄一息,但骨头极硬,只承认自己是前明余孽,受“幽冥”首脑指令,趁乱起事,欲光复大明,对宫中具体阴谋及戴夫人等关系,咬死不招。

  “冥顽不灵!” 鄂尔泰冷笑,“既如此,留着也无用!传旨,将此逆贼凌迟处死,枭首示众!严查其所有社会关系,凡有牵连者,一律格杀勿论!” 他要用最残酷的刑法立威,震慑所有潜伏的敌人。

  紧接着,是戴夫人和苏女官的处置。她们被分别关押,已成废人。

  鄂尔泰亲自提审戴夫人。昏暗的牢房中,戴夫人倚墙而坐,腹部的伤口已简单包扎,但脸色灰败,气息微弱,唯有眼神依旧带着一丝嘲讽与平静。

  “戴佳氏,”鄂尔泰声音冰冷,“皇上仁德,念你曾侍奉宫闱,你若供出‘幽冥’首脑及在朝中同党,或可留你全尸。”

  戴夫人抬眼看了看鄂尔泰,虚弱地笑了笑:“鄂中堂……何必多此一举……‘幽冥’……呵呵……你们永远也找不到了……至于同党……这紫禁城内……谁的手……又是干净的呢?” 她顿了顿,目光望向虚空,仿佛看到了早已死去的儿子,“我的衡儿……等了我太久……我该去陪他了……” 说完,她闭上眼睛,不再言语。无论鄂尔泰如何威逼利诱,她始终一言不发。

  次日清晨,狱卒发现戴夫人已咬舌自尽。官方记录为“畏罪自尽”。

  苏女官则在受审时,疯疯癫癫,胡言乱语,时而哭先皇后,时而骂皇帝,时而念叨纳兰容若的诗词,显然心智已彻底崩溃。数日后,也“病故”于狱中。

  所有与“幽冥”、戴夫人一案有牵连的太监、宫女,乃至一些被怀疑的底层官员,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被迅速、秘密地处置掉。紫禁城内,弥漫着比大火之后更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息。档案被销毁,记录被修改,一切都被努力抹去。

  与此同时,对新帝潜在威胁的清洗也在同步进行。八爷党、九爷党的残余势力遭到严密监控和打压,任何不安分的苗头都被果断掐灭。京城内外,军队高度戒备,确保了权力过渡期间的稳定。

  半月后,雍正的丧仪在一种刻意营造的悲恸与肃穆中举行。新帝弘历,年号乾隆,正式登基,君临天下。他下的第一道明发谕旨,是褒奖鄂尔泰、张廷玉等护驾、拥立有功之臣,追封雍正帝为世宗,并大赦天下(谋逆等十恶不赦之罪除外),以示新政宽仁。

  然而,所有亲历了那个血腥夜晚的人都清楚,这场以火焰和鲜血开启的乾隆时代,其根基之下,埋藏着太多无法言说的秘密与亡魂。养心殿的龙椅上,年轻皇帝的微笑背后,是深不见底的警惕与刚刚学会的帝王心术。紫禁城的焦土之上,新的宫殿会重新建起,但有些伤痕,永远无法愈合。

  那个关于年世兰、关于戴佳氏、关于雍正帝最后时刻的真相,被永远封存在了胜利者的史书与失败者的坟墓之中,只在宫墙深处,化作一缕吹不散的血色烟云,警示着后来者,权力的代价是何等惨烈。

  (后续一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