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雪夜密谋,绝地反击-《请叫我太后代练》

  第八十九章:雪夜密谋,绝地反击

  雍正四年的寒冬,琼华岛上的积雪已深可没膝,太液池面凝成的厚冰在惨淡的月光下反射出幽冷的青光。佛堂小院内,万籁俱寂,唯有北风卷着雪粒,发出尖锐的呜咽,狠狠抽打着窗棂。自雍正那夜携着戴铎伏诛的最终消息与隐含杀机的警告离去后,已过去近月。小院仿佛彻底沦为被遗忘的孤岛,供给虽未断,但那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监视感,却比冰雪更寒冷地渗透进每一寸空气。戴家的覆灭,如同一声丧钟,在年世兰耳边重重敲响,提醒着她自身朝不保夕的处境。璋哥儿服用的“幽冥”药丸,维持着那种诡异的“平稳”——孩子终日昏睡,气息微弱,醒时眼神呆滞,仿佛生命的活力正在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缓缓抽离。这种“生机”与“死气”交织的状态,日夜啃噬着年世兰的心。她(纪时)的核心在低功耗下维持着警戒,但推演出的生路条条皆被堵死,生存概率的估值曲线在绝望的深渊附近剧烈震荡。

  (承上:日常涟漪,暗藏杀机)

  这一日,天色阴沉,细雪纷飞。年世兰刚勉强喂璋哥儿服下一点米汤,孩子毫无反应地吞咽着,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瑞哥儿安静地坐在炕桌另一头练字,小脸紧绷,不时担忧地看一眼弟弟和母亲。屋内的炭火盆半明半暗,勉强驱散着刺骨的寒意。

  院门外传来熟悉的轱辘声,是哑仆福海送日常用度来了。年世兰整理了一下表情,迎了出去。福海低着头,将一篮菜蔬和一小袋炭放在廊下,目光与往常一样浑浊麻木。但就在他转身欲走的瞬间,脚下似乎被积雪中一块凸起的石头绊了一下,身形一个踉跄,年世兰下意识伸手虚扶了一下。

  就在这电光火石般的接触中,一个极小、极硬的、用油纸包裹的东西,被迅捷无比地塞入了年世兰宽大袖袋的暗格里!动作之快,若非年世兰全程高度警觉,几乎无法察觉!

  年世兰心中巨震,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路滑,小心些。”

  福海咿呀着点头,恢复那副卑微神态,蹒跚离去。

  年世兰强压下狂跳的心,迅速回到屋内,反手闩上门。她走到最里面的角落,背对着窗户,才敢取出袖中那物。展开油纸,里面是一枚比之前更小、颜色更深、刻着诡异螺旋纹路的玄铁令,以及一小卷熟悉的桑皮纸。

  纸上密语字迹潦草,透着一股紧迫:

  “饵已吞,网将收。帝病日笃,疑心愈重。戴氏幼童‘衡’已‘暴毙’,此为警兆。下一步,探听太医院院判孙之鼎近日脉案详情,尤留意‘心悸’、‘眩晕’、‘咯血’之症。月晦之夜,枯柳下,需见脉案抄本。此令为新信物,危急时,于岛东南角礁石缝中燃此令附‘引信’,或有一线生机。切记,慎之!”

  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狠狠扎进年世兰眼中!戴铎的幼子戴衡“暴毙”了!这哪里是“暴毙”,分明是灭口!是雍正铲草除根的狠辣手段!而这,竟是“幽冥”口中的“警兆”!这意味着,一旦失去利用价值,或构成潜在威胁,雍正绝不会对任何孩子手软,包括她的瑞哥儿和璋哥儿!

  而新的任务,竟是窃取雍正的真实脉案!这已不仅仅是窥探宫闱,而是直指皇帝最核心的机密——他的健康状况!“帝病日笃”若为真,那此刻的朝局该是何等暗流汹涌?而“幽冥”要此脉案,目的何在?是判断雍正还能撑多久?还是想从中找到可乘之机,甚至……下毒?

  那枚新的玄铁令和所谓的“一线生机”,更像是一个甜蜜的陷阱,引诱她踏上这条不归路。风险已攀升至顶点,一步踏错,便是粉身碎骨,株连九族!

  巨大的恐惧让她浑身冰凉,但与此同时,一股被逼到绝境的、近乎疯狂的决绝,也如同岩浆般在她心底涌动。不能再等了!被动等待,只有死路一条!皇帝病情若真如此严重,那权力的更迭可能就在眼前!这既是巨大的危险,也可能是她和孩子们唯一的机会!

  (转:佛堂暗谋,孤注一掷)

  是夜,风雪更骤。年世兰哄睡孩子们,独自坐在昏黄的灯下,指尖摩挲着那枚冰冷的螺旋纹玄铁令。脑海中,两个念头在激烈交锋:遵从“幽冥”,冒险一搏?还是继续隐忍,听天由命?

  她看向炕上昏睡的璋哥儿,孩子瘦削的小脸在跳动的灯影下更显脆弱。想起戴衡“暴毙”的消息,一股刺骨的寒意夹杂着强烈的母性保护欲,瞬间压倒了一切恐惧。她不能坐视自己的孩子落到那般下场!

  一个极其大胆、险到极致的计划,在她(纪时)核心的飞速计算下,逐渐清晰起来。“幽冥”要脉案,可以!但这脉案的传递方式,必须由她来掌控!她要借此,下一盘更大的棋!不仅要取得“幽冥”的信任,更要向雍正传递一个信息——一个关于“年党余孽”可能仍在活动,并且其能量超乎想象的信息!她要让雍正意识到,她年世兰,或许还有更大的“价值”,从而暂时保住性命!这是一场火中取栗的豪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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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键在于,如何“自然”地获取脉案信息,又不直接暴露自己。太医院院判孙之鼎,是皇帝心腹,直接接触绝无可能。但御药房每日煎药送药,必有记录!而负责琼华岛物资的,正是内务府!福海这条线,或许可以一用,但必须极度谨慎。

  次日,年世兰开始有意无意地向送物资的太监打听消息,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对皇帝“圣体”的“忧心”与“感恩”。她不再直接问敏感问题,而是感叹天气严寒,担心皇上操劳,盼着皇上早日康复,大清国泰民安。这些话,即便传到雍正耳中,也只会觉得她恭顺知趣。

  同时,她开始更加留意福海的每一个细微举动。终于,在一次福海送来御赐的、据说能“安神”的香料时(年世兰从未给璋哥儿用过),她注意到福海在摆放香料时,手指极其隐秘地、快速地在香炉底部划了一个极简的、类似药罐的图案,随即抹去。

  信号!这是“幽冥”在提示她,御药房的记录是关键!

  时机来临。月晦之夜前两日,一场罕见的暴风雪袭击了京城,琼华岛几乎与世隔绝。岛上炭火短缺,璋哥儿受寒,再次发起低烧,虽不似之前凶险,但咳嗽不止,小脸通红。年世兰这次没有惊慌,她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她让乳母抱紧孩子,自己则冒雪冲到院门处,对着守卫的侍卫,声泪俱下地哭求:“官爷!行行好!求你们禀报一声!二公子突发急症,岛上缺医少药,寒气侵体,恐有性命之忧!求皇上开恩,请位太医来看看吧!哪怕……哪怕是讨个现成的、治小儿风寒的方子也好啊!求求你们了!” 她哭得情真意切,将一个母亲救子心切的绝望演绎得淋漓尽致。

  守卫不敢怠慢,毕竟涉及皇子安危,迅速层层上报。暴风雪中,消息传递缓慢。年世兰跪在雪地里,任由雪花覆盖全身,心中却在冰冷地计算着每一步。她在赌,赌雍正至少目前还不想要这两个孩子的命,赌内务府或太医院会有人“顺水推舟”。

  果然,傍晚时分,一辆马车顶风冒雪而来。来的不是太医,而是太医院一位姓王的普通医士,以及一名抱着药箱的小太监。王医士仔细诊了璋哥儿的脉,开了方子,又留下几包现成的丸散,嘱咐了几句“静养防寒”之类的话。

  年世兰千恩万谢,亲自将王医士送到院门口。就在王医士踏上马车踏板时,年世兰仿佛因体力不支,脚下微微一滑,险些摔倒,下意识地扶了一下马车车厢。就在这瞬间的接触中,她袖中早先备好的、一小块蘸了特殊药水(源自“幽冥”所赠药丸的微量成分,无色无味,但能与另一种物质产生极微弱反应)的布团,极其巧妙地擦过了王医士药箱的铜锁扣。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标记!她在赌,“幽冥”的人有办法识别这个标记,并借此从王医士或他的药箱上,找到与御药房记录相关的线索!即使失败,也毫无痕迹,她只是“不慎滑倒”。

  (合:月晦之夜,危局新篇)

  月晦之夜,风雪稍歇,乌云蔽月,天地间一片漆黑。年世兰将孩子们安置好,怀揣那枚螺旋纹玄铁令和一份她凭借记忆与推测、精心伪造的“脉案摘要”(上面隐晦地提及“心悸偶发,夜寐不安,痰中偶见血丝”,并暗示需用某几味珍稀药材),再次踏着及膝的积雪,来到了岛西北角的枯柳下。

  两道黑影如期而至。为首都使者声音比冰雪更冷:“东西呢?”

  年世兰深吸一口气,将那份伪造的“脉案摘要”双手奉上,低声道:“御药房看守严密,原件难以得手。此乃妾身重金买通一名低阶医士,凭其口述整理所得,虽不完整,但关键症状应无大差。请阁下过目。” 她刻意强调了“重金”和“低阶医士”,既解释了来源的不完美,也暗示了自己为此付出的代价和努力。

  使者接过纸条,就着极其微弱的光线迅速扫过,沉默片刻,冷哼一声:“口述整理?年夫人,你当我是三岁孩童么?如此模糊之词,有何价值?”

  年世兰心中一惊,但面上却露出委屈与焦急之色:“阁下明鉴!妾身一介罪妇,困守孤岛,能接触到御药房外围医士已属不易!那医士胆小如鼠,只敢透露这些!妾身……妾身已是竭尽全力了!” 她噗通一声跪在雪地里,声音哽咽,“况且……况且戴家幼子之事,妾身听闻后……日夜惊惧,唯恐步其后尘!妾身此举,实为向阁下表明心迹!妾身愿为阁下效犬马之劳,只求……只求阁下能护我孩儿周全!” 她再次抬出孩子,既是真情流露,也是博取同情。

  使者盯着她,目光锐利如刀,似乎在判断她话中的真伪。良久,他缓缓道:“起来吧。念你尚有几分‘孝心’,此次便作罢。但这脉案……太过粗略。我要更详细的,孙之鼎亲笔所书的脉案抄本!下次月圆之夜,若再拿此等货色敷衍……” 他话未说尽,但杀意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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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妾身……明白!定当再想办法!”年世兰连忙应道,心中却稍稍一松。至少,第一关算是勉强过了。

  “还有,”使者话锋一转,“皇帝近日,可曾再召见于你?或通过李公公等人,传递过什么特别旨意?”

  年世兰心中警铃再起!这是在试探皇帝对她的态度!她谨慎答道:“回阁下,自戴案了结后,皇上……再未召见。只有李公公前来赏赐些过冬之物,言语间……多是敲打警告之词。” 她半真半假地回答。

  “嗯。”使者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他丢下一个小纸包,“这是下次的药。记住,你儿的性命,系于你之‘诚意’。” 说罢,两人再次融入黑暗。

  年世兰握着那包药粉,独自站在风雪中,浑身冰冷。这次交锋,她勉强过关,但“幽冥”的胃口越来越大,要求越来越危险。而她那冒险留下的标记,能否起作用,还是未知数。

  回到小院,她看着昏睡的璋哥儿,将新药粉藏好。她没有立刻给孩子服用,而是决定再观察两日。皇帝的病情、“幽冥”的目的、福海的真实身份、以及那条虚无缥缈的“一线生机”……所有线索都如同一团乱麻。但她知道,她已无法回头。从她决定伪造脉案、标记药箱的那一刻起,她就已踏上了这条刀尖舔血的不归路。

  窗外,风声凄厉,仿佛无数冤魂在哭泣。年世兰吹熄油灯,融入黑暗中。前路依旧漆黑一片,但她的眼中,却燃起了一簇冰冷的、决绝的火焰。为了孩子,她愿与虎谋皮,在这修罗场中,杀出一条血路。月晦之夜已过,黎明前的黑暗,最为寒冷,也最接近真相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