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枪策双锋-《汉末:从亭长开始烹小鲜》

  剧县,城北大营演武场,烈日当空。

  三十余名披甲锐士围成铁桶般的圈子,中军大帐前,王豹手持白蜡枪,枪尖正微微发颤。

  五步外,武国安单臂抡着一柄包铁木棍,嘴角噙着笑意:来!让老子看看你这几月的长进!

  围观军汉中,军候赵虎和旁边人打趣道:要不要赌一局?我赌阿豹五回合内必败!

  旁者摇头似拨浪鼓道:“不赌不赌,咱们这里面谁能和都尉过五回合?更何况上次阿豹三回合就败北了哩!”

  周围顿时哄笑一片——这些屯长、军候没少收王豹的‘薄礼’。

  之前王豹还没上任前,每当轮到换防营陵县城的时候,上街巡逻都最是积极,每当街上遇到王豹,都能收到一袋五铢钱换酒喝。

  而每月被武国安调到去帮王豹运粮的,注定这月军饷要翻番,故此他和军中关系很是要好,平常时分,进出城北大营几乎无需通传。

  不过这也丝毫不影响,这群军士毒舌。

  但未接赌注的人,今日却要失望了,咱豹今非昔比,武力值高达60点。

  “武公当心!”

  话音未落,他突然拧腰突刺,枪出如蟒,一式灵蛇探洞暗藏变招,枪身一拧,枪尖从刺咽喉一晃,改为直指心窝。

  来的好!武国安大喝一声,手中包铁木棍一翻,猛力劈下,棍风呼啸,直逼王豹肩头。王豹沉腰撤步,白蜡枪顺势回旋,一招苍松迎客,枪杆横架,硬接这一记重击。

  这要是放在三个月前,只这一下对碰,便足打落王豹手中长枪,而今确是不同。

  木棍与枪杆相撞,虽震得王豹虎口微麻,但他并未松手,反而借势一挑,枪尖划出一道弧光,直奔武国安手腕!

  哟,长本事了?武国安咧嘴一笑,棍影一收,改劈为扫,棍势陡然一变,如怒龙摆尾,横扫王豹下盘。王豹早有防备,身形一跃,手中枪尖下点,使出一招夜叉探海,直刺武国安脚踝!

  武国安见势不妙,右脚一踏,猛地后撤半步,木棍顺势上撩,的一声,枪棍再次相撞!

  王豹不待喘息,枪势再变,竟使出军中罕见的连环三枪——枪影闪烁,第一枪刺肋,第二枪扫腰,第三枪直取咽喉!武国安眼神一凝,木棍翻飞,左格右挡,硬是将三枪尽数化解。

  两人你来我往间,愣是已过了六七回合,看得军候们纷纷后悔没和赵虎赌上一把!

  而武国安是成竹在胸,第六回合占得一记上风后,却完全不着急追击,嘴角微微扬起:“哈哈,这当上了游缴,倒是开了窍!”

  王豹闻言登时自信心爆棚:“武公过誉,看枪!”

  王豹枪势如虹,一招灵蛇吐信再刺武国安心窝,却被对方木棍横挡,震得手臂发麻。

  武国安咧嘴一笑,说他胖他还喘上了,于是开始认真,突然变招,木棍如狂风骤雨般连打三记!

  王豹咬牙硬接,连退数步,已然有些握不住枪。

  武国安是得理不饶人,欺身而上,木棍横扫千军,王豹勉强架住,却见对方猛然变招,棍头一挑,直击他左手手腕!

  王豹左手剧痛传来,撒开白蜡枪!右手握枪是顺势转身,一记回马枪,直刺武国安咽喉!

  然而只听的一声,木棍如铁闸般截住枪杆,武国安反手一绞,将枪杆压入地面,顺势一脚踩住,提起木棍一刺,棍头再离王豹面门三寸处堪堪停住。

  场下观众先是一呆,随即爆发出喝彩声:“彩!阿豹,居然接了都尉十回合!”

  紧接着武国安蒲扇般的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大笑道:“不错!长进了,凭这杆枪来军中,可在某这认个司马了。”

  王豹暗自感叹,看来这60和84差距还是大。

  于是他嬉皮笑脸道:“可饶了某吧,在武公帐下当值,不知道要挨多少鞭子。”

  围观人纷纷哄笑,武国安脸一黑朝着众人撒气:“都滚回去操练。”

  随后一扯王豹的胳膊,将他拉进大帐:“今日不是专程来陪老子活动筋骨的吧?”

  王豹笑道:“武公大祸临头,吾为救武公而来。”

  武国安大眼一瞪:“放屁!老子好端端的,哪来的祸事,用尔来救?”

  王豹似笑非笑道:“昨日秦府君留某,实为忧赈灾之事,恐孔氏为争北海相之职,联合豪右拒不捐资,向某索要对策,武公道某怎么说?”

  武国安听得皱眉:“尔怎说?”

  随后王豹将玄赤二榜和功德碑之策,原封不动的说给了武国安。

  只见莽夫一怔,随后眯起眼道:“阿豹,尔究竟站那边的?虽说秦府君资助党人,但身后可是赵忠啊,尔可是正经的大儒门生,帮他岂不有损名声?”

  王豹轻笑:“豹站黎庶这边!如今旱海如沸,民不聊生,武公试想,孔氏如果真是按秦周所说,联合乡绅拒不捐粮,或者拖捐,这北海十八县的黔首焉有活路?这岂是丈夫所为?”

  武国安闻言沉默良久才道:“阿豹,老子这一身军功可是战场厮杀来的,这些荒唐事和某没关系,尔少给老子绕弯子,老子哪来的祸事?”

  王豹抚掌而笑:“秦府君恐用此计后,各地乡绅豪右遣死士暗害,故欲请武公为了这北海黔首,率郡兵护持一二,岂非祸事?”

  武国安挑眉:“若秦府君下令加强剧县防卫和巡查,老子奉命办差,哪来的祸事?况谋害朝廷重臣可是谋逆之罪,老子不信他们有这个胆量。”

  王豹笑道:“武公英明,秦府君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

  随后他肃容道:“只是这可不单是奉命办差,某是担心,若他们真敢如此,届时彼等求武公配合,那武公便非得站一边不可了。”

  武国安微微皱眉:“这倒是,那尔说该如何是好?”

  王豹嘴角微微扬起:“武公何不也站黎庶一边,吾等丈夫但求上匡社稷,下扶黎民,彼等酸儒爱怎么斗便怎么斗,但若伤及无辜,吾等便不答应。如此,那边造福于苍生,吾等便帮那边,持心守正,方乃大丈夫所为!”

  武国安一愣,随后突然仰天大笑:“好个王二郎,一肚子弯弯绕,还拿话来架老子?”

  他收敛笑意,擒住王豹的手臂,压低声音:“尔一个小小的游缴,拿什么跟他们周旋?不怕两边开罪丢了小命。”

  王豹心中暗忖,这武国安心明眼亮啊,光这么忽悠不行,得来点狠的。

  于是从容笑道:正因小子官微言轻,才需倚仗武公。

  随后他低声道:“武公早知,如今北方青、幽、并、冀,皆遭旱蝗之灾,常言道旱魃走三年,蝗神坐金辇,而宦竖和党人间这般内斗绝非北海一隅,纵观古今黔首一旦没有活路,势必群起而反,某断定三年之内必有大乱,届时才是吾等建功立业之时,武公若欲赚这平乱之功,何不趁此机会,请秦周向朝廷请奏征兵,再扩郡兵,只要控制在三千以内,朝廷应该不会驳回。”

  武国安闻言瞳孔微缩:“尔言之大乱……有何凭据?”

  王豹笑道:“今岁五月起,便有天象,日中黑鸦,彗星出奎娄之间,故此某刚至箕乡,便大兴水利,如今北海皆旱,唯某那箕乡独免,岂非应验?况如此灾祸,朝廷不仅不拨粮赈灾,还强征诸多税赋,洛阳那西园的奢华,不皆是民脂民膏吗?武公岂不闻昔日陈涉吴广乎?”

  武国安若有所思,王豹接着说道:“如今正是积蓄力量之时,某屯粮、招募乡勇,正是为此,然孔氏尤善清除异己,吾等扩充军备,必遭猜忌,昔日张氏,今日秦周,明日便会吾等这些掌兵之人,有秦周在,孔氏的矛头皆对准秦周,吾等尚可暗中蓄力,只要兵精粮足,孔氏便奈何不得吾等。”

  随后他反手扣住武国安手臂:“武公帮某押运粮草,当知某每月屯粮数,他日也无需指望孔氏供应粮草,自有某供予武公,如今武公已是都尉,若无军功,如何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武国安眯眼道:“若无尔言之大乱,当如何?”

  王豹胸有成竹道:“祸乱必生,况纵无祸乱,武公手握重兵,秦周也好、孔氏也罢,能奈公何?届时公亦可兵伐泰山贼寇,吾为武公供应粮草,一样是军功!”

  武国安一拍大腿:“好!某这便去找秦周要征兵诏令!”

  王豹心中暗笑:我来供粮,你的兵就是我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