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战后-《我的枪斗术,没有死角》

  硝烟尚未散尽,雪地上的血迹触目惊心。莱恩与邓肯在短暂的混乱后于战场中央汇合,两人相视一笑,互相点了点头。没有言语,多年的默契已让他们明白彼此的意思——控制局面,清理战场。

  莱恩立刻进入职业状态,眼神锐利如鹰隼,开始逐一检查地上那些武装分子的尸体。他动作干脆利落,用脚轻踢确认,一旦发现还有一丝气息尚存,便毫不犹豫地补上一枪。清脆的枪声在寂静的矿区格外刺耳,宣告着这场遭遇战的彻底终结。

  另一边,邓肯则用力将几近虚脱、仍沉浸在复仇癫狂中的马丁从那名被他砍得面目全非的尸体上拉开。马丁发出一声混合着痛苦与宣泄的低沉怒吼,挣扎了几下,但邓肯的力量远胜于他。

  “够了,马丁。”邓肯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让她安息吧。”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被仇恨吞噬的马丁。他身体一僵,随即瘫软下来,剧烈地喘息着,眼中的血红渐渐褪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悲痛和空洞。他示意邓肯放开他。邓肯松开手,警惕地注视着他。

  马丁没有再做出过激举动,他只是踉跄着走到自己女儿冰冷的身体旁,双膝一软,跪倒在雪地里。他伸出颤抖的、沾满血污的双手,开始极其轻柔地、小心翼翼地为自己惨死的女儿整理凌乱的衣衫和头发,试图抹去她脸上的污迹。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女儿苍白冰冷的脸上,瞬间凝结成冰。

  就在这时,之前隐藏在另一侧山脊的狙击手也现身了。他动作谨慎地走下斜坡,正是莱恩此行的任务目标——艾伦。

  艾伦的状态看起来并不好,脸上带着疲惫和风霜,但眼神却异常锐利和警惕。他没有立刻与任何一方交流,而是先快速扫视全场,然后默不作声地开始在那群被消灭的武装分子尸体旁蹲下,熟练地翻检、收取着他们身上有用的装备、弹药以及任何可能带有信息的物品。他的动作高效而专注,仿佛周围凝重的气氛与他无关。

  珍·班纳和她的三名幸存同事此刻紧张到了极点。她们紧握着武器,背靠背形成一个小型防御圈,目光在莱恩、邓肯以及新出现的艾伦身上来回扫视。这三人,每一个都散发着极度危险的气息。而更让她们心悸的是,远处高地上,显然还有另一位狙击手没有露面,枪口或许正瞄准着这里。

  现场的气氛诡异而紧绷。一边是收殓尸体的悲痛父亲,一边是冷静补枪和收缴战利品的危险人物,另一边是高度紧张的联邦探员。那些本地的警察更是面无人色,如果不是珍·班纳这位FBI探员和她的小队还站在原地,他们恐怕早就掉转车头,逃离这个充斥着死亡与危险的是非之地了。

  莱恩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紧绷着的珍·班纳身上。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珍,也许你该带着你的人离开了。”

  珍张了张嘴,目光扫过正在收敛装备、危险莫测的艾伦,又看了看正在检查弹匣、面无表情的邓肯,以及远处那个依旧隐藏着、枪口可能正对着这里的吉赛尔。她很清楚,留在这里不仅无法掌控局面,甚至可能引发新的、无法预料的冲突。FBI的管辖权在这些真正的“专业人士”和私人恩怨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她将所有的不甘和疑问压回心底,最终只是化为一个无奈的点头。

  这句话对于旁边的当地警察来说,简直如同特赦令。他们几乎是欢天喜地、争先恐后地钻回警车,迅速发动引擎,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连多待一秒钟都觉得危险。

  马丁已经用一块找到的帆布,小心翼翼地将女儿的尸体包裹好。他面无表情,仿佛所有的情绪都已随着刚才的疯狂和泪水流干。他沉默地将女儿的遗体横放在一辆缴获的雪地摩托上,用绳子仔细固定好。

  自始至终,他没有看莱恩或者艾伦一眼,只是在发动摩托前,转向邓肯,用沙哑到极点的声音说: “邓肯,谢谢你。” 邓肯看着他,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保重。”

  马丁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女儿被包裹的遗体,猛地一拧油门,雪地摩托发出咆哮,载着一位心碎的父亲和他死去的孩子,孤独而决绝地冲入茫茫雪原,消失在山谷的尽头。

  转眼之间,喧嚣的矿区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燃烧房屋的噼啪声,满地的尸体,以及留在原地的四个活人——莱恩、邓肯、艾伦,以及隐藏在暗处的吉赛尔。

  无关人员离去,现场只剩下风声与火焰的噼啪声。莱恩虽然看似放松,但眼角的余光始终锁定在艾伦身上。

  “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艾伦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惊人的敏锐,他显然察觉到了莱恩那看似不经意的注视。

  被点破后,莱恩索性彻底转过身,目光坦然地对上艾伦:“我有一份任务。”他直言不讳。

  艾伦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只是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看透世事的疲惫与讥诮:“理解。为什么还不动手?”他握着步枪的手紧了紧。

  莱恩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条斯理地检查了一下自己手枪的滑套和弹匣,然后“咔哒”一声将其插回后腰的枪套。这个动作既像是解除戒备,又像是宣告他无需依赖武器也能掌控局面。

  “也许是良知,”莱恩开口,语气平淡,“也许只是好奇。能说说你的故事吗?”

  艾伦盯着他,眼神锐利:“他们给你的档案袋里没有吗?”

  “我对官方的谎言向来不信。”莱恩耸耸肩。

  就在这时,邓肯也默契地将自己的枪放好,仿佛对眼前的紧张气氛浑然不觉。他慢悠悠地摸出烟盒,自己叼上一根,然后朝着莱恩的方向,随手抛过去一根香烟。

  就在莱恩注意力被飞来的香烟微微分散,伸手去接的那一刹那——

  艾伦动了!

  他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一直紧握的步枪被他当做近战武器,枪口猛地调转,试图指向莱恩!他的动作不可谓不快,显示出顶尖特工的战斗素养。

  然而,莱恩更快!

  在艾伦肩膀肌肉刚有发力征兆的瞬间,莱恩的眼神便已一凛。他接烟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但整个人的气势陡然爆发!

  “嗖!”

  他侧身进步,速度快得拉出一道残影,在艾伦的枪口还未完全抬起时,已然侵入其内圈。左手如同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扣住艾伦持枪的前臂,向下一压一拧,巨大的力量让艾伦感觉手臂几乎要断裂,枪口被迫死死压向地面。

  艾伦反应极快,右手立刻松开机枪,一记迅猛的肘击直冲莱恩太阳穴!

  莱恩不闪不避,右手后发先至,小臂如同钢鞭般向上格挡,“啪”地一声脆响,稳稳架住这记凶悍的肘击。巨大的力量对撞,艾伦只觉得自己的肘部像是撞上了水泥柱,一阵酸麻。

  不等艾伦变招,莱恩架住肘击的右手顺势下滑,如同灵蛇般缠上他的手臂,五指如钩扣紧其关节,同时左脚悄无声息地插入艾伦双脚之间,身体猛地一靠一拧!

  艾伦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多个方向传来,下盘被彻底撬动,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天旋地转!

  “砰!”

  他整个人被莱恩借力发力,狠狠地摔砸在坚硬的雪地上,震起一片雪沫。手中的步枪也脱手飞出。

  艾伦忍着剧痛想要翻滚起身,但莱恩的脚已经如同山岳般轻轻踩在了他的胸口,并不沉重,却蕴含着随时可以爆发致命力量的威胁。同时,那支刚刚接住的香烟,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莱恩的指间,他甚至还有闲暇将其叼在嘴上。

  从暴起发难到被彻底制服,整个过程不超过两秒。

  莱恩低头看着脚下试图挣扎却无法挣脱的艾伦,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叮”的一声点燃了香烟,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

  邓肯在一旁,惬意地吐着烟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