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日常-《我的枪斗术,没有死角》

  午后阳光正好,将天堂公园的石阶晒得暖洋洋的。两位穿着考究、气质却与周围休闲氛围格格不入的型男——莱恩与约翰,正并排坐在石阶上,手里捏着面包屑,漫不经心地喂着眼前咕咕叫的鸽子。

  白色的鸽群簇拥在他们脚下,大胆地啄食着食物,胖乎乎的身子挤作一团。莱恩看着这些圆滚滚、几乎快走不动道的鸽子,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他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旁边的约翰,用一种探讨美食般的语气问道:

  “嘿,约翰,你说……这些胖鸽子,加上点胡萝卜一起炖,会是个什么滋味?”

  正平静撒着面包屑的约翰动作猛地一僵,缓缓转过头,看向莱恩。他那张通常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浅色的眼睛里清晰地传递出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那眼神里混杂着惊愕、一丝不赞同,甚至还有点儿类似于 “鸽鸽这么可爱,你为什么要吃它?” 的无声控诉。

  莱恩接收到他这罕见的、充满“谴责”意味的目光,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越笑越开心,肩膀都微微耸动。

  “哈哈,开个玩笑,兄弟,放轻松点。”他一边笑一边摆手,将手里剩余的面包屑全部扬了出去,引得鸽群一阵骚动扑腾,“看来你对小家伙们还挺有爱心?”

  约翰没有回答,只是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那些埋头苦吃的鸽子,嘴角似乎极其微弱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继续他沉默的投喂。

  就在莱恩和约翰享受着这片刻的悠闲,看着白鸽啄食面包屑时,一个身影不疾不徐地靠近。他穿着合身的黑色风衣,步伐稳健,嘴里叼着的香烟升起一缕细直的青烟。

  “约翰,莱恩,”邓肯·维兹拉在他们面前站定,拿下嘴边的烟,吐出淡淡的烟圈,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带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缓和,“很高兴看到你们还活着。”

  莱恩抬起头,阳光有些刺眼,他眯着眼看向这位的老大哥,脸上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当然,你知道的,我们是最好的。没那么容易死。”

  邓肯似乎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不知是赞同还是别的什么意思。他没再多说,直接在莱恩旁边的石阶上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将烟重新叼回嘴里。他没有带面包屑,只是将长腿伸展,放松地靠在石阶上,加入了这场沉默的、隔着咕咕叫的鸽群进行的“日光浴”。

  莱恩看着身旁吞云吐雾的邓肯,用半是调侃半是认真的语气说道:“老邓,你能不能管管你的经纪人薇薇安?我已经有女友了,而且我很爱她。拜托让她不要再‘打扰’我了,说实话,我对加入你们那个组织实在没什么兴趣。”

  邓肯将香烟从嘴边拿开,缓缓吐出一缕青烟,点了点头,语气一如既往地平淡直接:“也许你该自己去和她说。我不太擅长……处理这种沟通。”

  莱恩闻言,脸上露出一个夸张的疑问表情:“?她最近不是经常在你床上吗?这还算不擅长沟通?”

  邓肯面不改色,甚至又吸了一口烟,才用他那特有的、务实到近乎冷酷的语调解释:“是的。但仅仅是生理需求,你懂的!”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旁安静喂鸽子的约翰,补充道,“约翰可能现在还不懂,但以后他会‘长大’的,嘿嘿~”

  这带着点粗粝男人幽默的话让莱恩忍不住低笑起来。

  而被莫名卷入话题的约翰,头也没抬,只是盯着脚边争食的胖鸽子,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嗯哼。”

  三人在公园的石阶上静静地坐了一会儿,任由午后的阳光将疲惫和硝烟味稍稍晒去些许。直到邓肯掐灭了第二支烟,莱恩才率先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

  “该去看看院长了。”他说道。

  没有多余的话语,约翰和邓肯也沉默地起身。三人离开了喧闹的鸽群与阳光明媚的公园,步行至附近一处宁静的公墓。

  他们穿过一排排整齐的墓碑,最终在一处略显偏僻、墓碑边缘甚至生出些许青苔的墓前停下。墓碑上的名字已经有些模糊,但三人却站得笔直。

  莱恩看着墓碑,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收敛了些,语气变得温和而郑重: “院长,我们又来看你了。”

  他顿了顿,声音在寂静的墓园里很清晰,“你看,我们都还顽强地活了下来。”

  他话锋一转,带着熟悉的调侃,却又不失真诚:“就是老邓这家伙有点太不节制了,希望您的在天之灵能多保佑保佑他,让他省着点用。”

  接着,他看向约翰:“约翰也差不多,他那两条引人注目的大长腿总给他惹麻烦,动不动就被车撞一下。也请您分点心意,保佑他别再吸引钢铁的注意力了。”

  邓肯:“…”

  约翰:“…”

  两人依旧沉默,但空气中那份肃穆,却因莱恩这番“告状”般的话语,染上了一丝独属于他们的、带着生死厚重感的温情。微风拂过墓园的松柏,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是对这群伤痕累累的孩子们的回应。

  祭奠过后,墓园的肃穆氛围渐渐被城市边缘的风吹散。莱恩拍了拍身边两位兄弟的肩膀,提议道:“今天都去我那儿聚一聚吧,吉赛尔应该准备了不错的食材。”

  邓肯和约翰都没有反对,沉默地点了点头。三人便驱车返回莱恩的别墅。

  他们抵达时,夕阳刚刚开始渲染天际。吉赛尔系着围裙从厨房里迎出来,手上还沾着些许水珠,她笑着对莱恩说:“时间刚刚好。我现在去接玛蒂尔达放学,剩下的,”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三个男人,“就交给你们了。”

  莱恩自然地伸手揽住她的腰,在她唇上落下一个轻柔而迅速的吻,爽快地应承:“当然,交给我们吧。路上小心。”

  吉赛尔笑着点点头,解下围裙搭在椅背上,拿起车钥匙便出门了。

  随着房门关上,满桌等待处理的食材。气氛有瞬间的微妙凝滞——比起握枪和格斗,厨房显然是个更陌生的战场。

  莱恩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沉默:“好吧,兄弟们,展现我们其他天赋的时候到了。”

  邓肯默不作声地拿起一把厨房刀,试了试手感,眼神专注得像是在评估一件武器,随即开始利落地处理起蔬菜,动作竟然出乎意料地精准高效。

  约翰则已经走到了煎锅前,给锅预热,给牛排调味,动作一丝不苟,仿佛在执行一项精密的任务。

  莱恩看着迅速进入状态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转身去准备其他配料。

  三个习惯了硝烟与鲜血的男人,此刻在温暖的厨房里,为了即将归来的家人,笨拙却又认真地忙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