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审问(一)-《朱曼娘魂穿卫恕意》

  寿安堂内,老太太午休起来正摆着香炉压香灰,见明兰回来便问道:“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明兰道:“林小娘受了暑热,晕了过去,父亲着人抬回来医治,所以就回来了。”

  “林小娘中了暑气,那在玉清观寮房里歇会儿就缓过来了,也至于将人抬回来医治?”老太太自言自语道。

  她抬头看了看明兰,见明兰的脸色不是很好,便说:“今天天气也确实热,厨房熬了解暑的绿豆汤,丹橘,你给姑娘送到屋里去。”

  “你今天也累着了,这小脸煞白的,想必也有点儿中暑,先下去歇着吧。”

  “是,祖母,那孙女先回屋了。”明兰心事重重地退下了。

  老太太心中虽有疑惑,可见她好好地回来了,便也不再说什么,仍低头仔细地压香灰。

  葳蕤轩被死死围住,无关人等一概不许入内,盛纮和大娘子安坐堂上,曼娘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身后站着金妈妈。

  夏荷秋燕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旁边躺着还在晕死的林噙霜。

  屋里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沉沉地压得人喘不过气,谁也不敢先出来打破这个局面。

  大娘子吃了口茶,实在忍不住威严地发话:“来人!泼一桶凉水将这贱人激醒!”

  盛纮回来这一路上终于缓过气儿来了,不过脸色依旧铁青,依旧一言不发,冷眼瞧着地上的这些人,对大娘子的举措他也没反驳。

  一个粗使的老嬷嬷打了桶水提上来,正要倒在林噙霜脸上时,那林噙霜突然倒吸一口气,醒将过来。

  “看吧,又在装晕,这次装的时间可是够长的,大事儿大晕,小事儿小晕。”大娘子没好气地说。

  林噙霜一醒就哭哭啼啼道:“主君主母明鉴,奴婢真的是被冤枉的,求主君主母做主啊!”

  大娘子喝道:“没让你说话你就闭嘴!”

  盛纮冷冷道:“秋燕,你来说,将你今日同我说过的话,还有你知道的一字不差地说一遍。”

  秋燕道:“回主君主母,奴婢虽侍奉林小娘许久,但也不敢包庇有罪之人,林小娘确实是与玉安私通。”

  刚说完第一句,林噙霜就扑上来就撕扯她:“你个小贱人,你为何污蔑我!我那么信任你,你却背叛我,跟玉安那个杂种诓骗我!”

  “把她捆起来,堵住嘴,让她说话再说话!”大娘子今日难得的当机立断。

  秋燕继续说:“林小娘与玉安二人已经暗中勾结多日,林小娘经常赏玉安一些财物,其中还包括些私人物品,奴婢只当是小娘器重他,也曾为小娘莫名其妙对一个门房如此好而疑惑,可是只要一提出疑问,小娘就斥责奴婢不懂规矩,说是她这样自有她的道理。”

  “奴婢害怕小娘斥责,就没再反驳,小娘日常只要是出门,必定是玉安随行的,二人眉来眼去,举止亲昵,奴婢深觉不妥,可是他们也没有其他出格的举动,毕竟小娘是我主子,所以也没说什么。”

  “直到今天,小娘终于找到了和玉安独处的机会,趁中午大家都在午歇,四下无人的时候,带着奴婢和雪娘去了玉清观东院,他们孤男寡女就要进房间去了,奴婢立马出来阻止,说这样不合规矩,是私通。”

  “可是他们二人丝毫不以为意,暗中表心意这么久了,一有机会便是干柴烈火,奴婢这三言两语扫了他们的兴致,于是玉安和雪娘干脆将奴婢绑了丢在一边,他们安心苟且去,还让雪娘看院门。”

  “再后来主君就进来了。”

  大娘子望向盛纮,满脸都在说:你看看,你看看,就是这个贱人绿了你你还不信,非要护着她!

  盛纮并未说一句话,又沉浸在失恋的痛心里。

  曼娘见此,便出口问道:“你这奴婢,空口白牙几句话也不作数啊,万一是你攀污林姐姐呢?”

  秋燕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坚定道:“主君主母,奴婢说的话句句属实,若是你们不信,奴婢还有物证,林小娘送给玉安不少东西,去他屋里搜搜便可!”

  大娘子给刘妈妈使了个眼色,刘妈妈出去叫了三四个婆子一起去了玉安住的屋,盛纮了派了两个人跟了过去。

  大娘子道:“你和周雪娘一同跟去的,那为何只有你,不见周雪娘?”

  秋燕皱眉道:“这,奴婢实在不知道,奴婢被捆起来丢在屋里也看不见啊,只听见林小娘吩咐让雪娘去看着院门,或许她害怕事情败露,跑了吧。”

  盛纮又想起了那个鬼鬼祟祟的背影,从后面看身量娇小,确实是个女子。

  他用力拍了一下大腿,只恨当初不知情,没有拦住她,她肯定是远远地看自己来了,心里一害怕就跑了,这会儿就算找也难找了。

  又接着问夏荷:“秋燕说的这些你可知情?”

  夏荷早已吓得面如土色,连连叩头道:“奴婢不知道啊,只有雪娘和秋燕知道内情,小娘每次送东西给玉安都是让秋燕去的,奴婢实在是不知道这些啊!”

  盛纮示意让林噙霜说话,彩环上去将她口中的布条拽出来,林噙霜立马哭诉道:“纮郎,纮郎你相信我,我没有啊,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这个贱婢她撒谎,她和玉安合伙将我诓骗进屋,她就从外面将门锁上了,我实在是出不去啊,我中了她的圈套啊!纮郎,求求你相信我!”

  盛纮冷着脸并未说话。

  秋燕立起身子道:“小娘扯谎也要说点让人信服的啊,门上若是有锁主君怎么进去的?我被捆起来是怎么锁的?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和玉安合伙将你诓骗至东院,那我究竟怎么诓骗你的?用何种理由你才能让你对一个女使的话言听计从?”

  “分明是你自己趁人不备忙着偷情,如今事发还想往我身上赖,难道是我让你去脱了衣服和男人私通的?你虽是我主子,但也没有这样空口白牙污蔑人的道理吧?”

  这几个问题林噙霜一个都回答不上来,于是就扯开话题:“我虽是主君的妾室,也是吃穿不愁的,何苦与一个门房私通,这对我有何好处?况且万一被发现就会万劫不复,我就算再蠢也不能做出这样没脑子的事情吧!”

  大娘子道:“你个娼妇,天生下贱,做出此等丑事还要什么理由?那玉安我也见过,人长得确实不错,我看你就是贪图那奸夫的年轻美色,仗着主君宠着你,便恃宠而骄,铤而走险,贪图享乐!”

  “我没有,纮郎,我没有,我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啊,放着好日子不过去和一个门房私通,这听起来都匪夷所思啊,而且我还有一双儿女,我怎么可能去做那样的事情!”

  秋燕道:“主君主母,此事奴婢知道,林小娘既是贪图玉安的美色,还因为,玉安骗了她。”

  “玉安说自己和王府有关系,是王府派到盛府的卧底,只要能和他搭上关系,他会保小娘后半生的荣华富贵,于是小娘便动心了。”

  “什么?王府?哪个王府?”大娘子激动地站了起来,声音里带着颤抖。

  秋燕连忙说:“大娘子别着急,这是玉安编出来骗小娘的话,不是真的。后来小娘也发现了这不是真的,但是被玉安的美色所诱惑,不肯放弃,于是就这样了。”

  盛纮冷笑一声,“这种蠢话也值得信!”

  说完不知怎的脑海中突然想起来了在徐州时,曼娘跟他讲的那个故事,于是脸色越来越差。

  林噙霜还在为自己辩解,盛纮却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此时,刘妈妈进来了,“禀主君主母,奴婢带人搜了玉安的住处,确实搜到了一些东西。”

  说罢,将一摞田产铺子的地契和一个浣花锦的香囊呈了上来。

  “这些地契是在玉安用的柜子里搜出来的,藏在最里面。香囊就压在枕头底下,想必是贴身的心爱之物,奴婢问了同在西侧门门房的人,他们都说这香囊玉安是日日佩戴着的,说是相好儿送的。”

  秋燕见状忙道:“对,这香囊就是小娘让我送给玉安的,地契我并没见过,想必是小娘私下里自己给的。”

  大娘子冷哼一声:“这么多田产铺子,她肯定不能让你一个小丫头经手啊,肯定是准备好了同那情郎私奔呢!谁知这会儿事发了没走成。”

  大娘子瞥了眼地契,“拿我盛家的财产贴补你的情郎,林噙霜啊,还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