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霸王卸甲-《铁血南宋,疯批官家》

  赵构抬眼看去,但见幕帘挑开,一人款步登台。

  她身着海棠红遍地金妆花缎褙子,下系月华裙,云鬓高挽,斜插一支赤金点翠步摇,行动间摇曳生姿。

  此人年约三十,身段窈窕,正是南瓦掌记司仪,昔年名动临安的纪清漓。

  她莲步轻移,行至台中,站定后,未语先笑,眼波如春水般扫向全场,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慵懒:

  “诸位恩官安好,值此除夕良辰,万家团圆之际,奴家纪清漓,代南瓦上下,恭祝列位新元纳福,岁岁康宁,万事如意!”

  说罢盈盈一福,姿态曼妙。

  台下立刻响起一片喝彩之声。

  赵构看得好笑:这春晚弄的,倒比后世还要热闹几分,尤其这主持人,眉目含春,骚气十足,再看会也不迟。

  于是他暂时打消回宫的主意,津津有味的看向台上。

  只见那纪清漓手持团扇,在空中轻轻一点,台下立刻安静下来。

  她稍稍提高了音量,清清亮亮的道:

  “良辰美景,金吾不禁,蒙诸位恩官赏光驾临,共襄一年一度之盛举,南瓦蓬荜生辉!”

  “今日,承蒙临安东南西北四厢十八楼行首抬爱,共推此会,一则,是为彰我临安女儿才色双绝,钟灵毓秀。”

  “二则,亦是借这除夕良辰,与诸位恩官同乐,共迎新春!”

  “奴家在此宣告,一年一度的‘点花魁’盛典,此刻——开锣!”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锣响。

  “Duang——”

  “好——”

  台下茶客全是冲这节目来的,闻听此言,立刻掌声雷动。

  纪清漓笑意更媚,声音婉转:

  “今岁登台竞艳的四位小娘子,皆是四厢十八楼初赛遴选出的魁首,非但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姿,更是诗书浸染,丝竹皆通,歌舞一流,实乃我临安勾栏里,顶尖尖儿的人物!自不必说的是...”

  纪清漓声音压低些许,“四位小娘子皆是冰清玉洁,完璧待梳的清倌人哩。”

  一番话说罢,台下多少眼睛灼灼放光。

  选秀还得先验身?

  全是完璧清倌人?

  即便赵构两世为人,也从没看过这种节目,他越发迈不开腿了。

  纪清漓皓腕轻抬,止住喧嚣,眼波流转,媚态横生:

  “首先,容奴家为诸位恩官介绍,今晚登台竞艳的有——“

  “东厢魁首,国色天香,雍容天成,丰乐楼——花想容!”

  “西厢魁首,清泠似水,才情蕴玉,赏心楼——水吟秋!”

  “南厢魁首,明媚如霞,慧心兰质,熙春楼——渡晚晴!”

  “北厢魁首,冷月孤悬,风华绝代,春风楼——冷月仙!”

  她每说一句,便从戏台高高的屋顶上,垂下一条宽约五尺,长约三丈的白色素绢。

  赵构放眼看去,就见每幅素娟的顶端皆以浓墨工楷写着一位清倌人的芳名。

  分别是:花想容、水吟秋、渡晚晴、冷月仙。

  每幅素绢下方,还各自侍立着一位青衣小鬟,手执墨笔,垂首恭候。

  纪清漓笑吟吟的继续道:

  “依照惯例,今岁亦作琴、词、歌、舞四场雅较!”

  “诸位官人、相公、员外、公子、老爷,若觉哪位娘子才情动人,风姿堪赏,便可向侍者购此花牌,投予心仪之人......”

  说着,她微微侧身,眼神示意身边侍者托盘中的金箔小花。

  “四轮过后,哪位娘子所得‘花牌’最多,哪位便是今岁魁首!亚魁、探花、传胪,亦照此归属!”

  她双手优雅的抬起,同时指向悬挂在舞台两侧的四幅长条素绢,继续道:

  “为示公允,绝无偏私,凡为心仪娘子点花牌之恩官名号及所赠之数,皆会记录于锦绢之上。”

  她眼波流转,笑容添了几分暧昧:

  “待名次落定,四位才貌双绝的完璧人儿,皆会从点过花牌的恩客之中,亲择一位有缘郎君,为其初夜梳拢、共度良宵唷。”

  “春宵一刻金不换!诸君恩官,囊中金花,莫要吝惜哟!留名锦绢之上,或许便是一段佳话的缘起呢!”

  这话一出,台下空气立刻灼热了几分,那些衣着华贵的豪商巨贾、公子王孙,个个摩拳擦掌。

  若能为花魁梳拢初夜,何愁临安无人识?成名只在旦夕间!

  赵构看得有趣,暗道这召piao规则倒是有趣,简直就是快乐nv声无缝衔接非诚勿rao,还结合了直播打赏。

  区别只是榜一大哥的待遇不同。

  人家是来真的!

  刺激!新鲜!

  必须再看会!

  他更不想走了。

  韩春松第一次来这种场合,臊得不敢看刘素云。

  刘素云也是初次见识这种事情,她俏脸泛红,却难掩好奇,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台上。

  纪清漓见气氛差不多了,不再赘言,将团扇一扬:

  “时辰已至,盛典开启!首轮——琴试!有请东厢魁首,丰乐楼花想容娘子——”

  随着纪清漓话音落下,后台珠帘挑起,环佩叮咚,暖香袭来,一道秾丽倩影映入众人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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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下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道倩影之上。

  就见花想容怀抱一把紫檀木凤颈琵琶,缓步登台。

  她身量丰腴匀称,一身蜜合色缠枝莲纹云锦裙装,衬得她肌肤莹白胜雪。

  行走间扭腰摆臀,裙裾微漾,如同盛放的牡丹迎风摇曳,风流韵味扑面而来。

  赵构的雅座位于第三排,视野极好,他仔细看去,就见她鹅蛋脸上肌肤娇嫩,琼鼻秀挺,朱唇饱满红润,唇角天然上翘。

  远山含黛的眉下,一双秋水明眸顾盼生辉,未语先含笑。

  这丫头年纪不大,却发育得极好,胸前风景和冯小蛮有得一拼,加之容貌娇美,姿态妩媚,着实有看头!

  他来了兴趣,越发不想走了。

  花想容甫一露面,便引得全场惊叹。

  她妩媚万方的行至台中,敛衽为礼,姿态撩人。

  礼毕,她移步绣墩,雍容落座,并未急于拨弦,而是怀抱琵琶,闭目凝神片刻。

  座无虚席的南瓦在她这份静穆中,奇异的安静下来。

  等她再睁眼时,那双妩媚的眸子已染上几分凝重肃杀。

  “铮——!”

  指尖一个有力的重轮拂弦,雄浑的音浪如闷雷滚过。正是琵琶古曲《霸王卸甲》!

  初始数声,指法刚劲如铁,紧接着,扫弦如狂风骤雨,铮铮然,金戈铁马之声扑面而来。

  楚霸王顶天立地的雄姿,巨鹿破釜沉舟的豪情!在众人面前一一浮现!

  琵琶在她手中,化作千军万马,鼓角争鸣,刀剑相击,气势磅礴!杀伐之气盈满瓦舍!

  弹至“别姬”一段,骤然间,曲调陡转!

  轮指幽咽缠绵,揉弦深沉叹息,推拉音如泣如诉,诉说着虞姬诀别的哀婉与霸王万般的不甘。

  一曲霸王卸甲,力拔山兮的豪迈、穷途末路的悲怆、英雄末路的苍凉,被她演绎得淋漓尽致!

  曲终,最后一声颤音悠悠而逝。

  满场寂然!

  短暂的寂静过后,全场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喝彩!

  “好!好一个霸王卸甲!”

  “花魁!非花娘子莫属!”

  “来啊!送花娘子花牌三十!”

  “......”

  数十个侍者被豪客唤到身边,金花如流水般买下......

  就连赵构也听得心旌摇荡,暗道此女不但有料,还挺有才。

  此时的他,早把前世生活费啥的忘了个干净,下意识的摸向钱袋。

  眼角余光瞥见身旁的弟妹正好奇的看着自己,这才按捺住打赏的冲动。

  花想容在一片沸腾中,怀抱琵琶优雅一礼,眼波流转,将台下购买花牌的恩客尽收眼底,含笑退场。

  台下,侍者穿梭忙碌,收钱、登记、传递信息,井然有序。

  与此同时,舞台左侧,对应“花想容”名字的那幅素绢下,执笔的青衣小鬟已开始挥毫。

  很快,一行行娟秀的楷书出现在素绢上:

  “临安府王伯雅,十枚。”

  “清河坊赵世昌,五枚。”

  “钱塘县周子深,十八枚。”

  “......”

  这公开的记录,让那些喜欢攀比的家伙争相掏钱,但凡名字出现在素绢上之人,脸上无不露出得意之色。

  赵构不禁暗赞一声:好手段!

  同时,他对那些素娟上的名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