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大庆殿前金使狂-《铁血南宋,疯批官家》

  乌棱思谋又惊又怒,同时满心轻蔑。

  赵构?

  那个被金兵搜山检海吓得仓皇南逃、在扬州惊溃中失去男人根本的废物?

  那个在镇江吓得尿了裤子、最终靠女人击鼓才逃出生天的可怜虫?

  那个在苗刘兵变中跪地求饶,靠女人持剑守护的懦夫?

  那个跪接大金国书、自承“臣构”的软骨头?

  他凭什么敢?!

  定是秦桧这蠢货行事不密,引起了反弹。

  乌陵思谋心中笃定。

  他赵家人的懦弱是刻进骨子里的。

  只需自己今日在这朝堂之上,拿出赫赫兵威稍加恫吓,再点醒他当年瑟瑟发抖的狼狈模样。

  保管他立刻软了膝盖,重新变回那个摇尾乞怜的“臣构”!

  他转身看向殿中群臣,一声冷笑。

  哼,一群绵羊,只配匍匐在虎狼脚下!

  杀了秦桧?换条更听话的狗便是。

  至于岳飞...乌陵思谋眼中凶光一闪。

  今日,便逼他亲手再杀一次!

  乌陵思谋双手负后,一对狼眼半眯半睁,冷冷扫视着丹墀上的龙椅,那审视的目光,仿佛在自家的别苑。

  那个比娘们还胆小的南朝皇帝,竟然晾了自己两刻钟!

  整整两刻钟!

  那些原本如鹌鹑般的南朝官员,见了自己竟不行礼!

  竟不弯腰!

  那原本藏头缩肩的宫中禁卫,竟敢直直的看着自己!

  竟敢直视自己的眼睛!

  他强压心中怒火,脚上的牛皮靴一下、一下,极有节奏的叩击着地上金砖。

  “笃、笃、笃......”

  殿前司都虞候「隗顺」手按刀柄,站在丹墀之下,牙关紧咬,双眼赤红,紧盯着乌陵思谋的脖颈。

  浑身是伤、替父上朝的岳云半眯着眼睛,如同猎鹰锁定了猎物。

  他在等。

  等一个信号。

  他知道。

  自己一定会等到。

  而韩世忠袖中的拳头,几乎要捏出水来。

  终于。

  “陛下驾到——!”

  宣赞舍人的唱喏声骤然响起。

  珠帘响动,赵构自御屏后转出,一步步踏上丹墀。

  殿中文武百官,人人松了口气。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的呼喊声响起,百官齐刷刷弯下腰去。

  以乌陵思谋为首的金国使团却站得笔直,个个抱臂昂首,目光直视丹墀上的赵构。

  依照绍兴和议,他们是上国天使,岂能向已然称臣的南朝之主行礼?

  赵构瞥了眼乌陵思谋,心中杀意翻腾。

  他坐上龙椅,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众卿平身。”

  经过昨日朝会,他对皇帝这个职业适应得很快。

  “谢陛下——”

  百官称谢再拜,直身肃立。

  乌陵思谋昂首挺胸,斜视御座。

  按旧例,赵构必先向他颔首致意。

  可今日...御座上那人不但毫无动静,眼神也没了往日的畏缩,反而冷得惊心!

  乌陵思谋心头猛跳。

  不对!

  这赵构,怎像换了个人?!

  百官直身之后,在殿中靠后的位置,却仍有一人突然跪下,显得特别突兀。

  那人正是临安府通判,唐之荣。

  今日除夕大朝会,他这六品京官也是要上朝呈递贺表的。

  昨夜,儿子手脚俱断,他从得来的线索中拼凑出惊天真相:

  儿子不但调戏陛下女眷,还当街辱骂天子,这是抄家灭族的大逆之罪!

  此刻跪在地上,他心如死灰,只等着那道雷霆劈下,将他和整个唐家打入深渊。

  赵构微微皱眉,侍立的冯益赶紧低语:

  “跪着的是临安通判唐之荣。”

  赵构闻言顿时了然,想必此人已经知道了什么。

  他看向唐之荣,语气温和的道:

  “唐爱卿,平身吧。”

  爱卿?

  唐之荣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哪敢起身,正想出言请罪,却听官家说道:

  “昨夜,朕闻唐爱卿勤勉政事,爱民如子,更难得清廉自守,两袖清风,实乃我大宋不可多得之良臣。”

  赵构担心他胡乱说话,特意将“昨夜”两字加重,继续道:

  “爱卿掌临安通判,十载寒暑,宵衣旰食,夙夜在公,案牍劳形,临安百姓皆赞卿清谨,朕心甚慰,望卿再接再厉,不负朕望。”

  这温言嘉奖如同九天垂下的仙乐,把唐之荣瞬间从十八层地狱拉回了人间!

  巨大的错愕让他愣在原地。

  这...这竟是官家所言?

  官家开言即点明“昨夜”二字,说明昨夜之人确系官家无疑。

  而且...根据官家所言,显然官家昨夜就已经调查过自己。

  如今官家当着朝中百官的面褒奖自己,那“再接再厉”四字,显然没有降罪的意思。

  这...这真是那个阴鸷猜忌、动辄贬黜大臣的官家?

  巨大的反差,让昨夜就已经向好友托付后事的唐之荣,心潮澎湃。

  他深深叩首,声音哽咽:

  “臣...叩谢陛下天恩!陛下仁德,臣...肝脑涂地!万死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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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构抬手虚扶:“爱卿平身吧。“

  说着,他看向群臣,又道:

  “为官当如是,众卿亦勉之。”

  唐之荣闻听此言,顿时心神一松,流下泪来。

  他踉跄着站起,退入班列,犹自觉得身在梦中。

  百官人人惊诧,齐齐看向唐之荣,不知发生了什么。

  官家当众褒奖一个六品通判,且语气如此温和,实属罕见。

  这更加坐实了官家性情大变的传言,让那些昨日未曾参加朝会的低阶官员欣喜不已。

  乌陵思谋冷眼看着这君臣和睦的戏码,心中暗笑:

  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这赵构小儿一点没变,还是那柔柔弱弱的鬼样子。

  而此刻,站在最末排的王十朋,心中的惊涛骇浪远比任何人都要汹涌。

  昨夜种种,光怪陆离得如同话本。

  先是与友人陈彦在饭馆中,因那“关玖”的除弊三策而心折神往。

  转眼便被衙役锁拿入狱,硬指他们是当街行凶、殴伤通判公子的贼人同伙!

  看着衙役抖开的通缉画像,王十朋一眼就认出了“关玖”。

  但他与陈彦仗着举人身份,均默契的没有多言。

  正在两人为了明日过堂而焦头烂额时,牢门却突然打开,狱卒竟客客气气的将他们“请”了出去,连句交代也无。

  王十朋别了陈彦,茫然回到寄宿的小寺,谁知宫中宣旨的宦官竟在漏风的禅房里候了多时!

  那道旨意更是离奇,无因无由,只让他王十朋今日入宫面圣!

  一个从未出仕、无显贵引荐、无惊世文章的寒门举子,怎可能直入皇城面君?

  这一夜,王十朋辗转反侧,如同烙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