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哪见屈膝可保社稷-《铁血南宋,疯批官家》

  “好!”

  一直沉默的翰林学士兼侍读‘叶梦得’,此刻猛的挺直腰背,大声叫好!

  这位因主张北伐被剥夺实权的老臣,浑然不顾朝堂礼仪,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

  “陛下——!圣——明——啊——!!”

  这一声吼,如同点燃了干柴。

  殿中那些原本慑于秦桧威势的官员,纷纷下拜:

  “陛下——圣明——”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群臣下拜,殿中阴郁之气一扫而空。

  秦桧面如死灰,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赵构高踞龙椅,目光扫过秦桧,掠过殿中群臣百态,最终落在隗顺的刀柄之上。

  “传朕旨意。”

  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赵构”身穿龙袍,声音穿越千年:

  “朕闻忠良倾危,必因奸佞噬心,社稷崩颓,皆由权臣蔽日。”

  “今有逆贼秦桧、张俊、万俟卨、罗汝楫,朋比为奸,荼毒忠良,罪恶滔天!”

  “秦桧欺君罔上,擅权专政,阴结敌国,构陷忠良,贪墨无度,蠹国害民,罪通于天!”

  “张俊助纣为虐,阿附权奸,朋比为党,诬构同袍,证成冤狱,贪鄙营私,克剥军饷,罪实难逭!”

  “万俟卨承桧风旨,主审冤狱,酷刑逼供,曲意罗织,谄媚求荣,罔顾国法,凶悍残忍!”

  “罗汝楫阿附权门,弹劾忠良,助成诬陷,摇唇鼓舌,颠倒是非,逢迎上意,紊乱朝章,奸佞小人!”

  “以上四逆,朋奸比恶,欺君罔上,祸国殃民!实乃国之大蠹!人神共愤!其罪擢发难数!”

  “着即:斩立决!”

  “传首诸镇,昭示其罪!抄没家产,褫夺封赠,追夺官诰,除籍玉牒!使天下臣民,咸知奸邪之终报!”

  “桧妻王氏,凌迟处死!家中男丁,严查其罪!其余妻孥流三千里,遇赦不赦,祖茔剖碑平冢,以儆奸邪!”

  “凡我臣工,当以为戒,忠君体国,共扶社稷,倘有效尤,决不宽贷!”

  赵构声音终于停下。

  偏殿之中,岳云、张宪四目相望,两人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还是岳云先开了口:“圣旨中可有斩立决三字?”

  张宪使劲点头:“有有有!”

  “传首诸镇?”

  “有有有!”

  “抄家流放?”

  “有有有!”

  “还有个凌迟的!”

  “对对对!”

  “是谁凌迟?”

  “秦贼之妻。”

  “为何凌迟?”

  “不知道!”

  “四人全斩?”

  “对对对!”

  岳飞同样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

  他从儿子和张宪的对话中确认了自己所听无误,病情一下子好了一大半。

  他猛的坐起身来,动作太大,撕扯到伤口,痛得他呲牙咧嘴。

  “云儿、张宪,扶我下来!”

  岳飞自己都没察觉,气息顺了,说话都连贯了,

  岳云和张宪正在激动之中,也不劝了,两人一左一右将岳飞扶下了榻。

  岳飞尽力站稳,对着丹墀方向缓缓屈膝,忍着全身剧痛下拜,哽咽着道:

  “陛下隆恩,臣死不足报…陛下明察秋毫、睿智天纵,圣明之智,古今罕匹...臣等幸甚...大宋幸甚......”

  张宪和岳云红着眼眶,跟着跪了下去......

  大殿之中。

  秦桧不敢置信的看向丹墀,看向那个怯懦的君王。

  直到此时,他仍不相信龙椅上的那人会下旨杀了自己。

  当年是陛下你亲手写下‘卿其勿疑,潜还营部’的诏书,如今怎么...

  秦桧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匆忙回头。

  却见满朝文武全都低头弯腰,竟无一人替他求情。

  “陛下——呜呜——”

  秦桧眼中第一次显露出惊恐神色,他匍匐在地,失声痛哭,悲怆的说道:

  “陛下——!金使昨至,约期在明。此刻反悔,战报立传!”

  “臣闻铁蹄踏处,尽是断壁残垣!哀鸿遍野,皆为离乱孤雏!”

  “恐见孩童失爹娘,家园化焦土!江山动摇,只在陛下一念之间啊陛下!”

  “恳请陛下莫因口舌之争,毁百年和好,常念累世之约,方保祖宗基业,且存恻隐之心,好教黎民重见太平啊陛下!呜呜呜——”

  赵构听罢这番言语,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火气。

  “住口!”

  他豁然起身,戟指跪伏在地、涕泗横流的秦桧,厉声喝道:

  “秦桧!你这摇尾乞怜的软骨畜生!竟敢在朕面前,以苍生为盾,以悲鸣为刃,行这祸国殃民之实!”

  “你口口声声‘尸横遍野’‘孩童失爹娘’‘家园化焦土’,这血泪斑斑的惨状,岂是朕今日欲战之过?!”

  “恰恰是你这等软骨佞臣,一味苟且求和,屈膝献媚,令百姓如俎上鱼肉,任人宰割,才酿成今日这奇耻大辱!”

  “尔等只知苟安一时,今日割三镇,明日缴岁币,后日俯首称臣,可曾想过民心士气消磨殆尽!忠臣良将含冤受戮!”

  “正是尔等求和之声,如毒雾瘴气,侵蚀军心,败坏国运,使英雄扼腕,壮士寒心!使那金贼得以步步紧逼,使我百姓年年岁岁,陷于水深火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更可悲者,养痈遗患,坐视金人坐大,耗尽我华夏元气!待到北方新狼崛起,我朝因尔等软骨之策,早已积贫积弱,无力回天!”

  “届时,何止是‘尸横遍野’,将是真正的亡国灭种!神州陆沉!文明涂炭!”

  “此皆尔等今日卑躬屈膝、自毁长城所种之因!”

  “你!便是这千古罪人!”

  赵构越说越气,想起蒙人南下、满清入关,华夏大地的惨状,他胸膛剧烈起伏。

  “你眼中只见金人铁蹄,可曾见我大宋子民铮铮铁骨!”

  “我华夏男儿,热血未冷、脊梁未折!你却视金狗如虎狼,视我同胞如羔羊,是何道理?!”

  赵构向前一步,目光扫过殿中群臣:

  “尔等皆睁眼看看!看看这历史长河!弱肉强食,岂有靠摇尾乞怜而得长久者?!”

  “汉武逐匈奴于漠北!唐宗灭突厥于渭水!项羽破釜沉舟,三千子弟气吞暴秦!班超投笔从戎,三十六骑威震西域!可曾靠纳贡称臣?!”

  “萧太后纳币百年,终得耶律大石西迁!石敬瑭割燕云十六州,换来儿皇帝骂名千载!”

  “海上之盟墨迹未干,金人便毁约南侵!绍兴和议笔迹尚新,完颜宗弼已陈兵淮水!”

  “古往今来,哪见屈膝可保社稷?!”

  说到此处,赵构看向隗顺,突然一声大喝:

  “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