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审讯室内的暗流-《刑警队长:开局及遭遇舞台毒杀》

  审讯室的铁门在东方欲晓身后沉重地关上,发出一声闷响,彻底隔绝了外界。

  惨白的灯光从头顶直射下来,在金属桌面上反射出冰冷的光泽。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旧墙体的霉味,还有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力。

  东方欲晓被安置在冰冷的金属审讯椅上,他脊背挺直,双手平放在膝盖上——尽管腕上戴着铐子。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单向玻璃,仿佛能穿透它,看到后面那些注视着他的、熟悉或陌生的眼睛。

  严振国在他对面坐下,将记录本不轻不重地放在桌上。

  “东方欲晓。”严振国开口,声音像磨砂纸一样粗糙,没有任何寒暄,“说说吧,从你进入古玩城开始,到停电,到那具尸体掉下来,所有细节。”

  东方欲晓迎着他的目光,语气平稳:“严总队,我的执法记录仪,以及我胸前这个设备,应该已经记录了绝大部分过程。”

  “设备?”严振国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地落在东方欲晓敞开的衬衫领口,那里除了结实的胸膛和旧伤疤,空无一物。

  “什么设备?”

  东方欲晓嘴角极轻微地勾了一下,那不是一个笑容,而是一种冰冷的了然的弧度。

  “看来传输确实被干扰了。或者……接收端出了点‘问题’。”

  严振国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东方,现在是我在问你。你的记录仪在混乱中损坏了,这是技术部门的初步判断。现在,我需要你的口供。”

  (记录仪损坏?预谋得真周全。)东方欲晓心想,(他们是想彻底抹掉对我有利的客观证据,把我完全困死在主观陈述和他们的“铁证”里。)

  “我进入古玩城,是应庞二少邀请,参加平个剧团《谁是罪犯》重新开演庆祝。

  大约晚上八点四十分,全场突然断电。

  紧接着,我好像听到一声明显的、被刻意压抑过的枪响,来自上方。然后就是重物下坠的风声和绳索摩擦的声音。”

  东方欲晓语速平稳,像在做一份冷静的现场报告。

  “枪响?”严振国打断他,“很多人都说只听到一声巨响,像是爆炸或大型电器短路。你为什么如此肯定是枪响?而且还是‘被刻意压抑过’的?”

  “经验,严总队。那种爆鸣声的质感、频率,和短路爆炸的声音不同。而且,如果是意外短路,应急灯不会延迟那么几秒才亮。那更像是为某种‘表演’留出时间。”

  严振国不置可否:“继续。”

  “应急灯亮起后,我看到那具‘木乃伊’干尸,但很快发现它是伪装的,是一名穿着戏服的女性尸体。当我靠近,辨认出死者面部特征极似我妻子张敬轩时,刘芥蓝小姐受到惊吓尖叫并晕倒。我上前扶住她。”

  “在这个过程中,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接触?”严振国的问话带着一种精准的刺探。

  东方欲晓停顿了半秒。“当时场面混乱,刘小姐情绪失控,抓住我的手臂是正常反应。”

  “只是抓住手臂?”严振国追问,“有没有可能,在那种极度的混乱和黑暗中,有人……塞了什么东西给你?”

  (他果然知道玉佩的事,或者至少怀疑。)

  东方欲晓的心脏微微缩紧,但脸上毫无波澜。

  “黑暗中人挤人,难免有碰撞刮擦。

  至于塞东西?严总队,如果我是凶手,会任由别人把不明物塞进我手里吗?”

  他巧妙地把问题抛了回去。

  严振国盯着他,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

  “然后你就看到了尸体手里的枪?”

  “是的。编号CQ-9-17。我九年前报告遗失的那把。”

  东方欲晓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对此,你怎么解释?”严振国的身体前倾,带来更强的压迫感。

  “一支遗失九年、理论上应该深埋在某处或早已被销毁的警枪,为什么会出现在命案现场?还握在一个长得像你妻子的人手里?枪柄上还刻着她的名字?”

  一连串的问题,像子弹一样射来。

  每一个都指向最致命的结论。

  东方欲晓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反而微微抬起头:

  “严总队,这个问题,应该由我来问。

  是谁,能拿到这支枪?

  是谁,能如此了解我和我妻子的关系,甚至知道她名字里的‘轩’字?

  是谁,能设计出这样一个每一步都精准戳中我弱点的局?

  找到这个人,才能解释这一切。”

  (他在暗示内部有人陷害。)严振国心想,(很大胆,但也可能是脱罪的伎俩。)

  他脸色沉了下来:“东方,你的意思是,有内部同僚费尽心机,用一支九年前的旧枪,杀一个无关的人,就为了陷害你?动机呢?”

  “这正是需要调查的方向。”东方欲晓平静地回答,“或许与我正在查的案子有关,或许与九年前的旧事有关。严总队,您不觉得,这一切‘证据’都出现得太完美、太巧合了吗?完美的像是……特意为我准备的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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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站在阴影里的审讯官忽然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东方支队,据我们了解,你和张敬轩警官近期似乎有些……感情上的不愉快?甚至有人听到你们在电话里激烈争吵。关于这件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来了,开始引导向情感纠纷了。)

  “夫妻之间偶尔有争执很正常。”东方欲晓淡淡道,“我们的争吵源于她执意要参与一项有一定危险性的外围侦查任务,我出于安全考虑反对。这构不成杀人动机,更解释不了为什么现场会出现我九年前的失枪以及如此复杂的布置。”

  “或许……是争执升级了呢?”严振国缓缓走近一步,语调带着某种暗示性的探究,“一时冲动,加上对过往某些事情的偏执联想……比如,那支丢失的枪,是否代表着您职业生涯某个不愿提及的污点?而张警官是否……无意中触碰或者威胁到了这个痛点?”

  他在试图构建一个心理失衡、因羞耻和愤怒而冲动杀人的故事。

  东方欲晓感到一股寒意,对方不仅准备物证,还在精心编织心理动机的链条。

  “严总队”东方欲晓的声音冷了下来:

  “你的想象力很丰富,但这不符合逻辑。

  如果我要杀人灭口掩盖什么,绝不会选择在众目睽睽的古玩城,用这样一种戏剧性的、必然会引起极度关注的方式。

  这是最愚蠢的自爆。”

  审讯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严振国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敲击着,似乎在权衡双方的话语。

  突然,东方欲晓再次开口,目光重新回到严振国身上:“严总队,我有一个请求。”

  “说。”

  “请求立刻核实我妻子张敬轩在北京培训的真实情况。

  我最后一次与她通过电话是昨天下午,她一切正常。

  我怀疑,死者可能根本不是她。”

  严振国猛地抬头:“不是她?那你认为是谁?”

  “张敬轩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双胞胎妹妹,名叫张敬雅。

  幼年因家庭变故分开,极少人知道她的存在。

  我请求立刻比对死者DNA与张敬轩的DNA,并全力搜寻张敬雅此人的背景和社会关系。”

  东方欲晓抛出了这个关键信息,像投入静水的一块石头。

  (双胞胎妹妹?)严振国和审讯官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

  这个信息完全超出了他们目前的掌握。

  “你为什么之前不报告?”严振国的声音带着严厉的质疑。

  “因为这只是我的个人猜测,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提及家属的隐秘往事并不合适。”

  东方欲晓回答得滴水不漏,“但现在,人命关天,我必须提出这种可能性以纠正侦查方向。查明死者身份,是破案的第一步,不是吗?”

  严振国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对审讯官示意:“立刻去核实。”

  审讯官点了点头,深深看了东方欲晓一眼,转身快步离开了审讯室。

  门再次关上。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东方欲晓和严振国,以及单向玻璃后那些看不见的眼睛。

  严振国重新审视着东方欲晓,眼神极其复杂。

  眼前的这个人,冷静得可怕,逻辑清晰,甚至在被动防守中不断尝试反击和引导调查方向。

  这完全不像一个突然遭遇妻子惨死、惊慌失措的凶手,更像一个……深陷重围却仍在冷静寻找敌人破绽的战士。

  “东方,”严振国的语气似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变化,少了几分审问,多了几分探究,“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你现在处境极其危险。那个栽赃你的人,能量和恶意都超乎想象。”

  东方欲晓迎着他的目光,缓缓地、极其清晰地说:

  “我知道。所以,我才更需要您的帮助,严总队。

  不是为了我个人,而是为了揭开真相,抓住那个不仅杀害了一条人命,更在肆意玩弄和践踏我们司法系统的人。”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更重的分量:“我相信,您和我一样,无法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审讯室里再次陷入寂静。

  只有头顶灯光发出的微弱电流声,嘶嘶作响,仿佛某种阴谋正在暗处蠕动。

  严振国久久没有说话。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场审讯的性质,或许已经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