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袁谭取泰山-《苟在三国乱世》

  曹操的结盟提议传到邺城时,袁绍正与返回邺城的三子及众谋士议事。

  “父亲,此乃天赐良机!”袁谭激动道,“曹操欲与我结盟,共击刘备。若成,青州可吞琅琊,我军威重振!儿愿为先锋,必取刘备首级献于父亲!”

  袁尚却冷笑:“大哥何必急切?曹操奸诈,此番提议,未必安好心。怕是让我军与刘备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利。”

  袁熙附和:“三弟所言有理。父亲,当慎重。”

  审配是袁尚一党,当即道:“三公子深谋远虑。然眼下刘备势大,据徐州,取泰山,已成心腹之患。若与曹操结盟,先除刘备,再图曹操,方为上策。”

  逢纪素与审配不睦,反道:“刘备虽取泰山,然兵力不过五万,不足为惧。曹操新败,病体未愈,正是虚弱之时。当联刘抗曹,先取兖州,再下徐州,如此河北、中原尽归我有,天下可定!”

  两派争执不休。袁绍头痛欲裂,猛拍案几:“够了!”

  堂中顿时寂静。

  袁绍喘息片刻,缓缓道:“显甫(袁尚),你以为该如何?”

  这一问,亲疏立判。袁谭、袁熙脸色难看,袁尚则面露得色,朗声道:“父亲,儿以为,可应曹操之盟。”

  “哦?细细道来。”

  “第一,刘备新得徐州,民心未附,且地狭兵少,最易攻取。第二,曹操虽病愈,然元气大伤,需时间恢复。我军与刘备交战期间,他可为我牵制徐康,防其北上。第三……”

  袁尚眼中闪过狡黠:“待灭刘备后,我可趁机吞并青徐,实力大增。届时曹操若履约来分徐州,我便以‘刘备残部未清’为由拖延。他若强索,我已有青徐之地,何惧于他?他若不敢索,天下人便知曹操惧我,我军威更盛!”

  袁绍听得连连点头:“吾儿深得吾心!便依此计!显思(袁谭)。”

  “儿在。”

  “命你为主将,颜良为副,率军八万,南下青州,与曹操东西夹击刘备。记住,此战许胜不许败!”

  “诺!”袁谭大喜,这是他巩固地位的大好机会。

  袁尚却暗地冷笑。他早已与审配商议,要在此战中做些手脚——若袁谭胜,则分其功;若袁谭败,则借此打击其声望。无论如何,这嗣子之位,他袁尚要定了。

  泰山郡奉高城,关羽已站稳脚跟。

  他采纳孙乾之策,开仓放粮,减免赋税,迅速安定民心。更招募本地勇士,扩充军力至一万五千人。

  然而坏消息接踵而至。

  “二将军,探马来报,曹操病愈,曹仁率两万兵马进驻东郡,距泰山仅百余里。”廖化禀报。

  接着补充:“青州方面,袁谭集结八万大军,以颜良为先锋,已南下边境。更有传言,曹操与袁绍达成盟约,东西夹击我军。”

  关羽抚髯沉吟。他虽勇武,却非莽夫,深知形势严峻。

  正此时,简雍从徐州前线星夜赶至。

  “云长,主公命你速弃泰山,退回徐州!”

  关羽丹凤眼一睁:“为何?泰山险要,易守难攻,若得此处,兖州门户洞开……”

  “正因如此,曹操、袁绍才必欲夺之!”

  简雍急道,“主公在北线与袁谭交战,虽小胜数阵,然袁军势大,难以速胜。

  如今曹操病愈,若与袁谭东西夹击,我军必陷重围!

  主公之意,放弃泰山,全军退回徐州,凭城固守。

  曹操、袁绍虽盟,然各怀鬼胎,泰山军家必争之地,今我弃泰山,袁谭必趁机取泰山,时日一久,必有龃龉,届时可伺机而动。”

  关羽长叹一声。他知道大哥说得对,但放弃这血战得来的城池,实在不甘。

  “宪和,若退,该如何退?曹仁在东郡虎视眈眈,袁谭大军压境,退路恐被截断。”

  简雍取出一幅地图:“孙公佑已有妙计。云长可大张旗鼓,佯装要死守泰山,多布疑兵,广积粮草。暗地里,主力分批悄悄南撤,经沂山小道回徐州。待曹仁、袁谭发觉,我军已安然退回。”

  “那泰山百姓……”

  “愿随者随军南迁,主公已在徐州备好田宅安置。不愿者……只能听天由命了。”

  关羽闭目良久,猛然睁眼:“便依此计!廖化,传令:即日起,整顿兵马,准备撤退。记住,要密,要快!同时将消息秘密传给袁谭,让袁曹争夺泰山去!”

  “诺!”

  当夜,泰山郡暗流涌动。

  一万五千兵马,分批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两千疑兵,虚张声势。

  五日后,袁谭试探性进攻,才发现泰山已是空城。而关羽主力,早已安然返回徐州。

  消息传至濮阳,曹操无奈叹道:“好个关云长,进退有据,真乃将才!可惜,不能为我所用。通知曹仁,隐忍克制,不要和袁绍谭发生冲突!”

  传至邺城,袁绍却大笑:“关羽跑了?!取了泰山!”

  他急需一场大胜来巩固人心,如今刘备军全线收缩,坚守不出,轻易夺取泰山战略要地!

  袁尚趁机进言:“父亲,刘备怯战,可见其心虚。当乘胜追击,猛攻徐州,一举灭之!”

  审配却道:“不可。徐州城防坚固,刘备有关羽、张飞万人敌,强攻伤亡必重。不若就此收兵,吞并泰山郡,也算开疆拓土。”

  袁绍犹豫不决。正此时,河北后方传来急报:并州黑山贼张燕,趁袁军主力南下,再度作乱,劫掠郡县!

  “该死!”袁绍只得下令,“传令显思,分兵三万回援并州。其余兵马,暂驻青州和泰山,巩固防线。”

  袁谭恨得咬牙切齿。大好机会,就这样溜走了。

  建安六年春正月,天下局势暂时稳定。

  曹操据兖州及司隶一部,休养生息,广纳人才。

  袁绍控河北四州,然内斗渐起,三子争权。

  刘备守徐州三郡,虽失泰山,然主力无损,更收拢泰山南迁百姓,实力反增。

  徐康坐拥八州,推行新政,积蓄实力。

  四大势力,形成微妙平衡。

  许都城头,周瑜与赵云并肩而立,望着北方苍茫大地。

  “公瑾,这平衡能维持多久?”赵云问。

  周瑜羽扇轻摇,微笑道:“不会太久。曹操、袁绍、刘备,皆非甘于人下之辈。待他们恢复元气,必有一战。而那时……”

  他转身看向城内欣欣向荣的景象:“我军新政已成,民心归附,兵精粮足。便是我等一统天下之时。”

  赵云点头,却又忧虑:“只是新政酷烈,世家怨恨,恐生内乱。”

  “乱世用重典,沉疴下猛药。”周瑜目光深邃,“阵痛难免,然为万世太平,值得。”

  二人沉默片刻,周瑜忽然道:“子龙,你可知主公下一步棋在何处?”

  “并州?还是……”

  “不。”周瑜手指西方,“是凉州。凉州韩遂、马腾新败,且河套地区异族被清理,此乃天赐之地。待中原三虎再斗时,便是我军西取凉州之日。”

  赵云恍然,眼中闪过钦佩。

  与此同时,濮阳城头,曹操也在远眺。

  程昱侍立身侧,低声道:“主公,华佗已妥为安置。求贤馆月余,已得奇才二十七人。”

  曹操点头:“好。文若那边呢?”

  “荀令君正在整顿内政,清点田亩,重编户籍,预计夏收前可完成。”

  曹操望向北方,喃喃道:“袁本初,你还能撑多久?你那三个儿子,快要自相残杀了吧?”

  他又望向东方:“刘玄德,这次算你走运。下一次,某必取你徐州。”

  最后,他望向南方,眼中闪过深深忌惮:“徐承业……你才是某最大的对手。不过,来日方长。”

  凛冽寒风中,这位病愈的枭雄挺直腰杆,眼中重燃争霸天下的火焰。

  乱世棋局,中盘搏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