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接收秣陵-《苟在三国乱世》

  历阳水寨,徐康中军大帐。

  徐康正与石韬、孟建对着地图推演江北屯田以及未来西进荆州的可能路线,李兴快步走入,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喜色,手中捧着从秣陵带回的密信。

  “主公!伯绪先生急报!秣陵事成矣!”李兴的声音因激动而略显高昂。

  帐内众人精神一振。徐康接过密信,迅速拆开火漆,目光如电扫过桓阶那熟悉的笔迹。信中将如何舌战陈温及其属官,如何剖析利害、软硬兼施,最终迫使陈温答应辞官并表奏柳志为扬州刺史的经过,详述得清清楚楚。

  “好!好一个桓伯绪!”徐康猛地一拍案几,长身而起,脸上绽放出畅快的笑容,“不动刀兵,仅凭口舌便下丹阳一郡,得扬州名分!此功,当与攻城略地等同!”

  徐康将密信传递给石韬和孟建,二人览毕,亦抚掌赞叹。

  石韬(广元)笑道:“伯绪此行,深得纵横捭阖之妙。陈元悌拱手让路,我军取丹阳,名正言顺,更免去无数伤亡消耗。主公得此大才,实乃天助!”

  孟建(公威)补充道:“如今丹阳入手,扬州刺史之位亦在囊中,我军在江东根基已固。接下来,当迅速稳定丹阳,并趁势扩大战果,绝不能给刘表、袁术反应的机会。”

  徐康负手走到巨大的地图前,目光锐利,心中已有决断:

  “传令!”

  “子龙(赵云)!”

  “末将在!”赵云踏前一步,银甲铿锵。

  “命你与周仓,统率本部骑兵及重步兵和新编将士,留守历阳大营!你的任务有三:其一,巩固江北防线,监视寿春袁术动向,严防其南下偷袭;其二,继续接应、安置北来流民,将其有序南送;其三,操练兵马,保持战力,随时听候调遣!历阳乃我北面门户,交给你,我方能安心西顾、南下!”

  赵云抱拳,神色坚毅:“云,领命!必保历阳万无一失!主公放心!”

  “恶来(典韦)!”

  “俺在!”典韦声如洪钟,迫不及待。

  “点齐山岳营主力及汉升带来的八千精兵,随我即刻启程,前往秣陵!丹阳新附,需强军坐镇,以防不测,亦要向丹阳士民展示我交州军威!”

  典韦咧嘴大笑,摩拳擦掌:“哈哈,终于要动了!主公放心,有俺和山岳营和八千精兵在,保管那秣陵城里连只苍蝇都不敢乱飞!”典韦转身就往外走,粗声吼道:“山岳营的儿郎们,收拾家伙,跟主公去接收秣陵城了!”

  徐康又看向一直静候命令的李兴:“给汉升(黄忠)传令!丹阳既下,吴郡便如囊中之物,岂容那严白虎久踞?命汉升尽起会稽四万大军,水陆并进,攻取吴郡!那严白虎不过一地方豪帅,乌合之众,以汉升之能,破之必如摧枯拉朽!记住,要快,要狠,打出声势,让江东诸郡看看我交州军威!另外,告诉汉升吴郡严家与我有杀父之仇。”

  “广元先生(石韬)。”

  “臣在。”

  “劳烦你暂留历阳,协助子龙处理政务,协调流民安置,并与柳先生(柳志)处保持联络。”

  “韬,遵命。”

  “公威先生(孟建),随我同行,前往秣陵。丹阳初定,百废待兴,需先生大才,助我稳定局势,安抚人心。”

  “建,敢不从命。”

  最后,徐康对马忠沉声道:“立刻选派快马,以八百里加急,星夜前往零陵,传令太史慈将军!”

  徐康走到案前,亲自口述,由书记官记录:

  “子义(太史慈字)将军:以最快速度,拿下零陵与桂阳!零陵与桂阳一下,零陵、桂阳、苍梧便可连成一片,互为犄角。记住,取下桂阳后,不必再急切北进长沙!当依托零陵、桂阳山川之险,深沟高垒,整顿防务,安抚地方,招募训练新兵,积储粮草,准备应对刘表必然发动的疯狂反攻!你的任务,是给我牢牢钉在荆南,挡住荆州军的怒火,为我彻底消化丹阳、吴郡,稳定江东大局,赢得时间!荆南防线,托付给将军了!望善加珍重,随机应变!”

  命令迅速被抄录、用印,交由最精锐的信使,飞驰而出。

  安排已定,徐康目光扫过帐中诸将,豪气干云:“诸位!丹阳入手,江东门户已开!荆南烽火亦由我点燃!如今之势,犹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亦如顺风行舟,不容懈怠!望诸君同心协力,各司其职,为我交州,打下一个大大的疆土!”

  “谨遵主公之命!愿为主公效死!”帐内众人,无论文武,皆轰然应诺,士气高昂。

  很快,历阳水寨战鼓雷动。赵云与周仓领命,开始重新部署防务。

  而徐康则亲自披挂,在中军竖起“徐”字大纛和“交州刺史”的旌节,在典韦及五千精锐山岳营的簇拥下,离开历阳大营,旌旗招展,甲胄鲜明,沿着驰道,浩浩荡荡向秣陵开进。

  秣陵城外,秋风送爽,丹桂飘香,却掩不住一股肃杀与新旧交替的紧张气氛。

  城门大开,以陈温为首的扬州刺史府主要属官、秣陵城内大小官吏、以及部分当地有头脸的士绅名流,皆身着正式袍服,列队于城门之外。陈温站在最前方,身穿刺史官袍,头戴进贤冠,面色复杂,既有如释重负的颓然,亦有壮志未酬的落寞,更深处还藏着一丝对未来的惶恐。他身后的人群则神色各异,有忧心忡忡者,有冷漠观望者,亦有暗中期待变革者。

  远处,烟尘渐起,旌旗如林。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面高高飘扬的“徐”字大纛和“交州刺史”的旌节,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紧接着,是盔明甲亮、步伐铿锵如山岳移动的军队。典韦如同铁塔般护卫在侧,五千山岳营精锐手持长戟巨盾,沉默前行,那股百战余生凝聚出的肃杀之气,瞬间压过了城门口的喧嚣,让所有等待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队伍在城门外百余步处停下。徐康一身轻便戎装,外罩锦袍,并未穿戴过于沉重的仪仗盔甲,显得干练而英武。

  徐康翻身下马,动作矫健,在典韦、孟建及一众亲卫的簇拥下,缓步向陈温等人走来。

  陈温见状,连忙整理了一下衣冠,深吸一口气,领着众官迎上前去,在距离徐康十步远处,躬身长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罪臣……原扬州刺史陈温,恭迎徐使君!”

  陈温身后的属官士绅们也纷纷跟着行礼,齐声道:“恭迎徐使君!”

  徐康快步上前,在陈温即将拜倒之前,伸出双手稳稳托住他的双臂,语气温和而有力:“元悌公(陈温字)何出此言?公乃朝廷命官,牧守扬州,多年辛劳,保境安民,何罪之有?康此番前来,非为问罪,实乃欲与公共商扬州未来,安抚百姓尔。公能深明大义,使扬州免于战火,百姓得享安宁,此乃大功一件,康感激不尽!”

  这一番话,既全了陈温的颜面,也定了此次交接的和平基调,更在众多官吏士绅面前展现了徐康的气度与胸怀。

  陈温闻言,心中稍安,脸上的尴尬之色也褪去不少,连忙道:“使君过誉,温实感惭愧。温才德浅薄,不足以担当重任,致使扬州疲敝,有负朝廷所托、百姓所望。今使君雄才大略,威德并施,乃扬州之福。温已上表朝廷,辞去刺史之职,并举荐交州别驾柳志先生继任。愿使君早日安定扬州,使百姓重获太平。” 说着,陈温侧身示意,身后一名属官双手捧上一个托盘,上面放着扬州刺史的印绶和相关的户籍、图册等文书。

  徐康神色郑重,并未立刻去接,而是对身旁的孟建微微颔首。孟建会意,上前一步,代替徐康接过印绶文书,仔细查验。

  徐康则再次握住陈温的手,诚恳地说道:“元悌公高风亮节,康敬佩。公虽卸任,然于扬州风土人情、政事利弊了如指掌,日后若有疑难,康还需时时请教,望公不吝赐教。”

  徐康环视在场那些面露不安的属官,声音清朗,确保每个人都能听见:“至于诸位同僚,只要恪尽职守,心系百姓,过往一切,概不追究!我徐承业用人,唯才是举,唯德是依!愿诸位能与柳刺史、与徐某同心协力,共治扬州,再现江东繁华!”

  这话如同给在场许多心怀忐忑的官员吃了一颗定心丸,人群中明显响起一阵松气的声音。

  陈温见徐康如此态度,心中最后一块大石落地,感激道:“使君宽宏大量,温……铭感五内!” 陈温顿了顿,又道:“府衙之内,一应文书、籍册皆已整理完毕,使君可随时查阅。温已在府中备下薄宴,为使君接风洗尘,亦是……辞行,万望使君赏光。”

  徐康微笑点头:“元悌公盛情,康却之不恭。正好借此机会,与诸位同僚一叙。”

  当下,徐康令典韦率山岳营精锐于城外择地扎营,不得扰民,自带少量亲卫与孟建等人,随陈温入城。

  秣陵城内,街道两旁早有兵士维持秩序,不少百姓挤在路边,好奇地观望这位名声赫赫的年轻刺史。徐康骑在马上,不时向道路两旁的百姓颔首示意,神态从容。

  进入刺史府衙,宴会之上,气氛略显微妙。徐康居于主位,陈温陪坐一旁,其余官员按品级落座。

  酒过三巡,徐康放下酒杯,目光扫过在场众人,缓缓开口,语气平和却自带威严:“康自交州北上,亲见中原惨状,洛阳焚毁,生灵涂炭。每思及此,痛心疾首。我等身为汉臣,牧守一方,首要之务,便是保境安民,使百姓能安居乐业,免遭离乱之苦。”

  徐康看向陈温,又看向众人:“元悌公此前治理,亦有苦衷。然如今,董卓西窜,关东纷争,我扬州地处东南,更需上下一心,方能在这乱世中立足。康在此承诺,自即日起,扬州境内,轻徭薄赋,与民休息;整顿吏治,清除积弊;兴修水利,鼓励农桑;广开学堂,教化百姓。凡有利于民生者,我必行之;凡有害于地方者,我必除之!”

  徐康话语中的决心与清晰的政策方向,让在座的许多务实官员眼中亮起了光芒。

  一位原扬州别驾鼓起勇气问道:“徐使君,如今丹阳初定,然吴郡有严白虎割据,豫章、庐江亦情况复杂,不知使君下一步将如何?”

  徐康坦然道:“吴郡严白虎,跳梁小丑,不识天命,我已命会稽太守,杨武中郎将黄忠率会稽之兵讨伐,不日当有捷报。至于豫章、庐江,当以安抚、招揽为主,若有不臣,再行天讨。总之,江东之地,必须尽快整合,方能北抗袁术,西拒刘表,保我东南安宁!”

  徐康这番毫不掩饰的雄心与清晰的战略布局,让众人心中凛然,也看到了一个强有力的主导者所带来的希望。

  宴会结束后,陈温亲自将徐康送至府衙内早已准备好的居所。在只有寥寥数人在场时,陈温再次深深一揖:“使君,温明日便将携家眷离开秣陵,返回故乡。临别之言,望使君谨记:扬州世家盘根错节,北有袁术虎视,西有刘表未必甘心,使君虽得大势,然仍需步步为营,慎之又慎。”

  徐康郑重还礼:“元悌公临别赠言,金玉良策,康必铭记于心。公归乡之路,我已安排妥当护卫,并备有程仪,望公一路顺风,安享晚年。他日若有过往秣陵,务必再来一叙。”

  陈温眼中闪过一丝感动,最终释然地笑了笑,转身离去,背影在暮色中显得有些萧索,却也卸下了千斤重担。

  送走陈温,徐康站在修缮一新的刺史府庭院中,望着江东的夜空。孟建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边。

  “主公,秣陵已入手,名分已定。接下来,便是真正消化丹阳,并静待汉升将军与子义将军的佳音了。”孟建轻声道。

  徐康点了点头,目光深邃:“是啊,秣陵只是开始。传令下去,明日召集在秣陵的所有六百石以上官员,我要亲自训话。这扬州,该换一番新气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