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请勿大声喧哗-《无限:从九龙城寨开始》

  黑暗。

  粘稠得如同实质般的黑暗,瞬间填满了车厢的每一个角落。

  随之而来的,是声音。

  无数细碎的、令人牙酸的声音,像是成千上万只蟑螂在爬行,又像是无数张嘴在咀嚼脆骨。

  “咔嚓……咔嚓……”

  “吸溜……”

  还有那近在咫尺的、冰冷的呼吸声,就喷在每一个活人的脖颈后面。

  张烨坐在只剩下金属骨架的14-08号座位上,背靠着空气,姿态却放松得像是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

  在他的视野里,这并不是完全的黑暗。

  【实习乘务员】的铭牌散发着淡淡的幽光,赋予了他一种灰暗的、如同夜视仪般的视觉。

  他清晰地看到,整个车厢“活”了。那些原本僵硬坐在座位上的“乘客”们,此刻全都扭曲着身体,脖子伸得老长,像是一条条贪婪的毒蛇,在过道上空交织、盘旋。

  它们没有立刻发起攻击,而是在……“闻”。闻那六个散发着诱人热气的活人味道。

  “呼哧……好香……”

  一张惨白的人脸,倒挂着从行李架上垂了下来,正好悬在“暴徒”雷管的头顶。那是一张没有下巴的脸,长长的舌头像是吊死鬼一样耷拉着,滴答滴答地往暴徒的光头上滴着尸水。

  暴徒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头皮上传来的刺骨寒意和那股腥臭味。

  “妈的!谁?!”

  暴徒是个暴脾气,这种未知的恐惧让他瞬间炸毛。

  他猛地抬起手中的霰弹枪,对着头顶就是一枪!

  “砰——!!!”

  巨大的枪声在封闭的车厢内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枪口喷出的火光,在那一瞬间照亮了周围的景象。

  也就是这一瞬间,暴徒,以及周围借着火光看清环境的眼镜男、JK少女,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状!

  他们看到了。

  密密麻麻。整个车厢的过道、行李架、椅背上,爬满了扭曲的鬼影!

  刚才那一枪,虽然轰碎了头顶那只倒吊鬼的半个脑袋,但飞溅的弹片,也擦伤了周围好几只厉鬼的身体。

  火光熄灭。

  黑暗再次降临。

  但这一次,黑暗中多了一股浓烈的、被激怒的怨气。

  “吼——!!”

  无数声凄厉的嘶吼同时响起。

  “该死!这个蠢货!”

  眼镜男“算盘”低声咒骂了一句。他在黑暗中迅速掏出一个发光的小球扔在脚下,形成了一个直径半米的微弱光圈,将自己护在其中。

  JK少女则兴奋地拉动了电锯的拉绳,虽然没敢发动,但她手里的那把大剪刀已经舞得密不透风,在黑暗中发出“咔嚓咔嚓”的剪切声。

  而那个胖子“猪油”……

  张烨饶有兴致地瞥了一眼角落。

  那个胖子竟然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油腻腻的、黑乎乎的……抹布?

  他把抹布往自己头上一盖,整个人缩在座位里,就像是一坨被遗弃的垃圾。

  神奇的是,那些路过的鬼魂,闻到那股油腻腻的味道,竟然嫌弃地绕开了他。

  “果然有点门道。”

  张烨收回目光。

  因为,也有“客人”找上他了。那是一个穿着红色高跟鞋的女鬼,她的双腿已经断了,是用两只手在地上爬行的。她顺着张烨的裤腿,一点一点地爬了上来,冰冷的手指死死扣住张烨的大腿肉,那张满是鲜血的脸,缓缓抬起,对着张烨露出了一个裂到耳根的笑容。

  “小哥……能借你的腿……用用吗?”

  如果是普通玩家,这时候已经被吓得动弹不得,或者触发了某种“身体接触”的必死规则。

  但张烨只是低头,看着她。

  那双一黑一金的异瞳在黑暗中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借腿?”

  张烨的声音很轻,但在女鬼听来,却像是来自深渊的低语。

  “根据列车管理条例。”

  “损坏公物,是要照价赔偿的。”

  “我的腿很贵,你……赔得起吗?”

  女鬼愣了一下。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张烨的大腿上,突然渗出了一层漆黑如墨的液体——【黑水】!

  “滋滋滋——”

  那是腐蚀的声音。

  女鬼那双扣住张烨大腿的手,瞬间像是伸进了强酸里,冒起了黑烟。

  “啊——!!!”

  女鬼发出一声惨叫,想要松手逃跑。

  但那黑水却像是活的一样,顺着她的手臂瞬间蔓延全身,化作一张黑色的大网,将她死死裹住!

  “既然赔不起。”

  张烨伸出右手,轻轻按在了女鬼的天灵盖上。掌心中,金红色的狐火一闪而逝。

  “那就……肉偿吧。”

  “规则,发动。”

  “——‘饕餮’。”

  “吸溜。”

  一声极其轻微的吞咽声。

  那个在其他玩家眼里恐怖无比的厉鬼,就像是一团,瞬间被吸进了张烨的掌心,连个渣都没剩下。

  张烨感觉到一股微弱但精纯的阴气涌入体内,稍微滋润了一下他那干涸的经脉。

  “味道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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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咂了咂嘴,有些嫌弃。

  就在这时。

  “哗啦——!!!”

  一声玻璃破碎的巨响,从暴徒所在的方向传来。

  原来是刚才那只被轰碎了半个脑袋的倒吊鬼,发狂之下,竟然撞破了车厢的窗户!

  “呼——呼——”

  列车正在高速行驶。

  窗户一破,外面那来自“幽冥虚空”的狂风,瞬间夹杂着黑色的雾气,疯狂地灌了进来!

  车厢内的温度骤降至冰点。

  更可怕的是,那风中似乎夹杂着某种极其锋利的风刃,刮在人脸上生疼。

  “警告!警告!”

  “车厢气密性受损!”

  “检测到违规行为!”

  原本死寂的车厢广播,突然滋滋啦啦地响了起来。

  紧接着,连接处的铁门被人一脚踹开。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穿着暗红色列车长制服,手里提着一盏青铜油灯的无头巨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它的脖子上空空如也,但胸口处却长着一只巨大的眼睛。

  那只眼睛扫视着车厢,最后死死地锁定了拿着枪的暴徒,以及那个破碎的窗口。

  【巡查长(精英BOSS)】

  【触发条件:破坏公物/制造噪音。】

  暴徒的脸色瞬间惨白。他能感觉到,这个怪物的实力,远超车厢里那些普通小鬼。

  “完了……”

  眼镜男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那无头巡查长举起手中巨大的铁钳,准备将暴徒夹断的时候。

  一个平静的声音,从角落里响了起来。

  “长官,请等一下。”

  张烨站了起来。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制服,迈步走到了过道中央,挡在了巡查长和暴徒之间。他指了指那个破碎的窗口,又指了指地上那滩被他“吃”剩下的女鬼的一只高跟鞋。

  “报告长官。”

  张烨一脸严肃,语气诚恳,甚至带着一丝作为“实习员工”的敬业。

  “刚才有几名乘客发生斗殴,这名旅客是为了自卫。”

  “真正破坏窗户的,是那个试图逃票跳车的女鬼。”

  “我已经将其……‘处理’了。”

  “这是她的遗物。”

  张烨踢了踢那只高跟鞋。

  无头巡查长胸口的大眼睛眨了眨,似乎在处理这个复杂的逻辑。它看了看张烨胸口的【实习】铭牌,又看了看地上的高跟鞋,最后看了看一脸懵逼的暴徒。

  几秒钟后。

  它放下了手中的铁钳。那只巨大的眼睛里,竟然流露出了一丝……赞赏?它伸出蒲扇般的大手,重重地拍了拍张烨的肩膀,差点把张烨拍得散架。然后,它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木板和几颗钉子,扔给了张烨。

  意思很明显:既然是你发现的,那你负责修好。

  随后,它转过身,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车厢。

  危机解除。

  车厢里的鬼魂们见巡查长走了,又开始蠢蠢欲动。

  但这一次,当它们看向那个站在过道中央、穿着制服的男人时,眼神里多了一丝深深的忌惮。

  张烨捡起木板和钉子,转过头,看着已经彻底傻眼的暴徒和其他队友。

  他露出了一个标准的、职业化的微笑。

  “各位旅客。”

  “虽然危机暂时解除了。”

  “但是……”

  他指了指那个还在漏风的窗户。

  “修窗户需要劳动力。”

  “那个拿枪的大个子,还有那个装死的胖子。”

  “过来,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