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诊所与规矩-《无限:从九龙城寨开始》

  张烨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她刚刚完成了一场堪称完美的表演,此刻,正赤着脚,站在微凉的鹅卵石上,湿透的旗袍紧紧贴着她玲珑浮凸的身体,发梢还在滴着水,脸上却带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玩味的笑容。

  危险。

  这是张烨脑海里,跳出来的第一个词。

  比九龙城寨里那些拿着砍刀的烂仔,比鬼眼坤那双血红色的眼睛,都要危险。

  因为,她的危险,是藏在骨子里的。藏在她那双清亮得过分的眼睛里,藏在她那副看似无害的、充满了知性美的外表下。

  “怎么?”林清蝉看着他戒备的神情,嘴角的弧度更大了,“怕我吃了你?放心,我对你这种干巴巴的、满肚子心事的男人,不感兴趣。”

  她说完,便自顾自地转过身,朝着河对岸那片被浓雾笼罩的村落轮廓,走了过去。

  “跟上。”

  她的声音,从雾气里,飘了过来。

  张烨没有犹豫,迈步跟了上去。

  他知道,自己现在,没有更好的选择。想要完成任务,他就必须进入这个村子,而眼前这个神秘的、敌友不明的女村医,是他唯一的、也是最危险的切入点。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通往村子的、由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上。

  路的两旁,是高大而又沉默的梧桐树。树干上,爬满了潮湿的青苔。浓雾,在树林间,无声地流淌着,让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安静里。

  没有鸡鸣,没有狗叫,甚至,连一声鸟叫都听不到。

  张烨能听到的,只有自己和林清蝉,一前一后,踩在湿滑石板上的、轻微的脚步声。

  偶尔,能从雾气的缝隙里,看到一些村民的身影。他们大多穿着蓝黑色的、样式老旧的衣服,低着头,行色匆匆。在看到林清蝉的时候,他们会远远地停下脚步,微微躬身,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敬畏和恐惧的、复杂的神情。

  而在看到跟在林清蝉身后的、张烨这个“外乡人”时,他们的眼神,则会瞬间,变得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冰冷的敌意和排斥。

  就像是在看一个,即将被送上祭台的……祭品。

  “他们,好像很怕你。”张烨看着一个村民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状似无意地开口。

  “他们不是怕我。”林清蝉头也不回地说道,声音,清冷得像是这山里的雾,“他们怕的,是‘规矩’。而我,恰好,是这个村子里,最懂规矩的人之一。”

  “规矩?”

  “没错。”林清蝉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她伸出那根白皙的、如同青葱般的手指,指向了路旁的一棵老槐树。

  只见,那棵至少有上百年树龄的老槐树上,密密麻麻地,用红色的丝线,系着一个个小小的、早已褪了色的布偶娃娃。那些布偶,做工粗糙,形态各异,被山风一吹,在雾气里,轻轻地摇晃着,像是一具具被吊死的、小小的尸体。

  “比如,这棵‘娃娃树’。”林清蝉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村里的规矩,路过这里的人,绝对不能回头看它第二眼,更不能,伸手去碰上面的任何一个娃娃。”

  “为什么?”

  “因为,每一个娃娃,都代表着一个,曾经夭折在这里的孩子。”林清蝉的语气,依旧平静,“碰了它,就等于,答应了要替他当‘替身’。到了晚上,他就会来找你,趴在你的背上,直到,把你活活压死为止。”

  张烨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能感觉到,从那棵诡异的“娃娃树”上,正散发着一股极其阴冷的、充满了怨念的能量波动。

  这个女人,没有说谎。

  这个世界的“规则”,正在以一种最直观、最蛮不讲理的方式,向他展露着獠牙。

  “那如果,我不信这个规矩呢?”张烨看着她,问道。

  林清蝉转过头,那双清亮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三年前,县里派来一个搞测绘的年轻技术员,他不信。”

  “当天晚上,他就死在了自己的招待所里。被发现的时候,七窍流血,整个人的脊椎,都被一股无法理解的力量,给硬生生地压断了。”

  她说完,不再理会张烨脸上的凝重,继续,向前走去。

  很快,一座由青砖和木头搭建而成的、两层高的、看起来颇为雅致的小楼,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小楼的门口,挂着一块木制的牌匾,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三个字——“清蝉堂”。

  这里,就是林清蝉的诊所,也是她的家。

  诊所里,收拾得一尘不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很好闻的草药香气,冲淡了外面那股潮湿、腐败的味道,让人感觉,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你在这儿等着。”林清蝉指了指堂屋里的一张竹制躺椅,然后,便径直,朝着后院的方向走去,“我去换身干衣服。不许乱走,更不许,偷看。”

  她最后一句话,带着一丝警告,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挑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张烨没有说话,只是依言,在那张躺椅上坐了下来。

  很快,他就听到了,从后院的房间里,传来的、窸窸窣窣的、脱衣服的声音。

  然后,是哗啦啦的水声。

  她,在洗澡。

  这个认知,让张烨的心跳,没来由地,漏了一拍。

  他能想象得到,在那扇薄薄的木门后面,是怎样一幅香艳的、足以让任何男人都血脉喷张的画面。

  那个在溪水里,被湿透的旗袍,勾勒出惊人曲线的、完美的身体。此刻,正在温热的水汽里,被缓缓地冲刷着……

  “喂,机会嚟啦。”(喂,机会来了。)

  脑海里,“小兰”那充满了蛊惑的声音,适时地响了起来。

  “去偷睇啊。话唔定,可以睇到啲好嘢喔。呢种级别嘅靓女,唔睇,就走宝啦。”(去偷看啊。说不定,能看到些好东西喔。这种级别的美女,不看,就亏大了。)

  “闭嘴。”张烨在心里,冷冷地回了两个字。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强行将那些不该有的画面,从自己的脑海里,驱逐了出去。

  他知道,那个女人,很可能,是在故意试探他。

  在这种地方,任何一丝多余的欲望,都可能,是催命的毒药。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水声,停了。

  又过了一会儿,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吱呀”声,林清蝉,从后院,走了出来。

  她换上了一身干净、朴素的白色衬衫和一条洗得有些发白的牛仔裤。湿漉漉的长发,被她用一根木簪,随意地,盘在了脑后,露出了那截白皙、优美的脖颈。

  此刻的她,洗去了那一身的清冷和锐利,少了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距离感,多了几分居家的、慵懒的、却更加动人心魄的魅力。

  她看到张烨正闭着眼睛,靠在躺椅上,似乎是睡着了。那双清亮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的光芒。

  “喂,别装睡了。”她走到张烨面前,用脚尖,轻轻地踢了踢他的小腿,“柴房在后院,斧头在墙角。在我做好晚饭之前,我需要看到,足够我们烧三天的柴火。”

  张烨睁开眼睛,站起身,一言不发地,朝着后院走去。

  后院,不大,打理得很干净。一侧,种着一些常见的草药,另一侧,则是一个小小的柴房,和一个堆放着杂物的角落。

  张烨拿起墙角的斧头,走到木桩前,开始,机械地,重复着劈柴的动作。

  他需要,用这种最原始的、最枯燥的体力劳动,来让自己的大脑,保持绝对的冷静。

  “咔嚓!”

  “咔嚓!”

  斧头,一下又一下地,劈开那些坚硬的木柴。

  就在他将一块半人高的、粗大的树墩,一分为二的时候。

  “铛”的一声。

  斧刃,像是砍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张烨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拨开被劈开的木柴。

  只见,在那个树墩的、最中心的位置,赫然,镶嵌着一枚早已锈迹斑斑的、巴掌大小的……

  圆形铁牌!

  铁牌上,用一种古老的篆文,刻着一个,他看不懂,却能感觉到其中充满了不祥气息的……“敕”字!

  这是什么?

  就在他伸出手,准备将那块铁牌,从木头里抠出来的时候——

  “啊——!!!”

  一声凄厉的、充满了无尽恐惧和痛苦的惨叫,突然,从村子外面的、那片浓雾笼罩的深山里,传了过来!

  那声音,虽然因为距离和雾气,而显得有些模糊。

  但张烨,还是一瞬间,就听了出来。

  那是……

  那个叫“雪儿”的新人女孩的声音!

  张烨的身体,瞬间僵住。他猛地抬头,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厨房里,正在切菜的林清蝉,动作,也停顿了一下。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窗外那片浓得化不开的白雾,又看了一眼后院里,那个浑身肌肉紧绷、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的男人。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看来,你的那些‘同伴’……”

  “……已经触犯了,这里的第一条‘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