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要不要我先去整个容?-《我,暗夜主宰,被迫当女团C位》

  训练室的空调开得像冰窖。

  手机屏幕上,薇姐发来的最后通牒邮件还亮着,字字诛心。

  【‘公主与骑士’双生MV企划,最终试镜,三天后。】

  【主题:灵魂互换。】

  【要求:熊黑猗饰‘骑士’,徐茜饰‘公主’。】

  【结果:不达标,企划解散,你俩也解散。】

  徐茜捏扁了手里的咖啡纸杯,冰美式顺着指缝溢出来,滴在地板上,她毫不在意。

  “解散?说得真轻巧。”她低声骂了一句,一脚踢开脚边的瑜伽垫,“她知不知道老娘为了这个企划,拒了多少个综艺的背景板通告!”

  熊黑猗坐在她对面,脊背像焊在墙上的标尺,纹丝不动。浅蓝色的练功服衬得她皮肤通透,挽起的随云髻没有一根碎发。

  她没看手机,也没看徐茜。

  薇姐的命令,就是圣旨。她需要思考的不是“为什么”,而是“怎么做”。

  “猗猗,你倒是说句话啊!”徐茜彻底烦了,在她面前来回踱步,“我演公主?你看我这脸,这气质,哪点像公主?我顶多像个给公主开城门的杂兵!”

  熊黑猗终于抬起眼,那双圆眼里没有情绪,只有解决问题的冷静:“薇姐的决定。我们没有选择。”

  她内心计算着:徐茜,身高168,肩宽背厚,性格外放,动作幅度大,让她收敛成优雅的公主,难度系数9.5。我,身高172,从小接受古典仪态训练,肌肉记忆根深蒂固,要模仿徐茜那种松垮不羁的“骑士”感,难度系数……10。

  这几乎是个死局。

  “行,没选择。”徐茜破罐子破摔,把杯子往地上一扔,“那你教我,伟大的公主殿下。怎么速成一个公主?三天够吗?要不要我先去整个容?”

  熊黑猗站起身,无视她的嘲讽。

  “从站姿开始。你穿了高跟鞋吗?”

  “带了。”徐茜从包里翻出一双十厘米的凶器,认命地穿上。刚一站稳,脚踝就歪了一下,整个人像被抽了筋的青蛙,直直朝前扑去。

  “小心!”熊黑猗眼疾手快,一步上前扶住她。

  一股廉价的速溶咖啡味混着汗味扑面而来。

  熊黑猗的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皇祖母说过,女子的体香应如雨后白兰,清雅幽远。徐茜……像一杯打翻的焦糖玛奇朵。

  “操,这玩意儿是人穿的?”徐茜站稳后,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重心在脚跟,核心收紧,想象头顶有一根线把你往上提。”熊黑猗的声音像在念教科书,她伸手想去纠正徐茜的肩膀。

  “别碰我!”徐茜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弹开,“我这肩膀,天生就是驼的,往后掰要断了!腰也疼!”

  她坚持了不到三秒就泄了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烦躁地抓着头发,“不搞了不搞了,我不行!我就是个臭打工的,天生贱命,装不了金枝玉叶!”

  熊黑猗看着她,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快的怜悯。

  她知道徐茜的绝望。徐茜从一万个海选练习生里杀出来,靠的是一股不要命的狠劲。

  也是她的。

  “不像你,”徐茜抬头看她,语气里有自己都没察觉的酸涩,“你就算穿着麻袋站在那儿,也像个公主。老天爷不公平。”

  “没有天生的公主。”熊黑猗轻声说,像在陈述一个事实,“只有被规矩驯养的囚徒。”

  她没再管徐茜,自顾自地走到训练室另一头,再转身走回来。

  这是她从六岁起,每天顶着十几本书,走上上千遍的结果。

  走错一步,皇祖母的戒尺就会落在小腿上,留下一道火辣的红痕。

  “停!”徐茜突然叫住她,“我学不了你,那你来学我。”

  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或者说是报复的快感。

  “我来教你怎么当个‘普通人’。”

  徐茜走到音响前,没选舒缓的古典乐,直接切了一首节奏鼓点能捶碎心脏的重金属摇滚。

  “普通人,第一要义,就是别把自己当回事!”

  她随着炸裂的音乐扭动身体,动作夸张,像一只喝醉了酒的大猩猩。

  “你看我,走路就得这样!”她弓起背,双手插进裤兜,下巴扬起四十五度,用后脚跟着地,大摇大摆,每一步都透着“老子天下第一”的嚣张。

  熊黑猗的瞳孔地震了。

  她的大脑在飞速分析这个动作:脊柱弯曲超过30度,核心肌群完全松弛,骨盆前倾,会严重损伤腰椎和颈椎。这是皇祖母口中“市井无赖”的体态。

  “你试试。”徐茜转过身,对她挑了挑眉。

  这是挑衅。

  熊黑猗读懂了。她深吸一口气,开始解构自己的身体。

  她命令自己:放松肩膀,让它垮下去。弯曲脊背,想象自己是一只虾。把手插进练功服那小得可怜的口袋里。

  她迈出左脚。

  就在身体前倾的一瞬间,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她脑海里炸开。

  “熊氏女儿,宁折不弯!你的脊梁,代表着家族的荣光!”

  冰冷的祠堂,她跪在蒲团上,小小的身子因为恐惧而颤抖,戒尺带着风声落下,抽在背上。

  “抬头!挺胸!”

  “啊!”熊黑猗猛地挺直了腰,脸色瞬间惨白,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她做不到。

  她的身体在反抗她的大脑。

  “你怎么了?”徐茜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赶紧关掉音乐。

  “我……”熊黑猗嘴唇颤抖,那个词卡在喉咙里,羞耻又沉重,“……皇祖母教过,走路抬头挺胸,是礼仪。驼背……要被罚抄《女诫》。”

  徐茜愣住了,足足三秒。

  然后,她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又像是被彻底点燃了怒火。

  “《女诫》?熊黑猗,你活在哪个朝代?!”

  她冲到熊黑猗面前,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你的皇祖母能给你饭吃吗?能让你站上这个舞台吗?能让薇姐收回那封解散邮件吗?”

  “醒醒吧!你现在不是什么公主,你是个快要被公司放弃、马上就要卷铺盖滚蛋的练习生!”

  徐茜的每一个字精准地扎进熊黑猗最柔软、最不堪一击的地方。

  是啊,她不是公主了。

  “我……”熊黑猗想反驳,却发现喉咙里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你什么你!”徐茜猛地推开她,胸口剧烈起伏,“我不管你了!你自己抱着你的《女诫》溺死吧!”

  她抓起自己的包,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出。

  “砰”的一声巨响,震得天花板的灰尘都簌簌落下。

  训练室里死寂一片。

  熊黑猗站在原地,像一尊被遗弃的精美雕像。

  她缓缓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那个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的自己。

  优雅的姿态,标准的站姿,挺直的脊梁。

  她站了很久。

  然后,她动了。

  她弯下腰,捡起地上被徐茜捏扁的、沾着污渍的咖啡杯,扔进垃圾桶。

  接着,她捡起徐茜忘了带走的手机。

  屏幕上,正是那首吵闹的、她无法理解的重金属摇滚。

  她盯着那个播放键,像是盯着一头会吞噬她的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