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除夕,星空之问-《重返1982,打造工业帝国》

  1992年2月14日,农历庚午年除夕。

  昆仑基地深处,那份属于星海与未来的灼热,似乎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暂时隔绝。

  在这个象征着团圆,与辞旧迎新的日子里,守卫着共和国最尖端秘密的“南天门”计划,却失去了这份绵延数千年的传统。

  潘阳,或许是这种绝密基地有史以来,一个能在年三十当天,穿着笔挺的便装,驱车离开那重山掩映之地,返回世俗人间过年的唯一一人。

  潘阳驾驶的,已不再是华阳那奢华的电动车,而是一辆昆市华阳汽车生产的军用级越野车。

  外观是智能体二花根据<东风猛士>而设计的,十分霸气,内部也却过特殊改装。

  车子平稳地驶出戒备森严的山区,融入通往昭县方向、逐渐变得热闹起来的车流。

  窗外的景象,从科研禁区的冷峻肃穆,逐渐过渡到小城年关的喧嚣与红火。

  挂着冰凌的树枝上点缀着彩灯,街道两旁摆满了卖年货的摊档,孩童们穿着新衣在巷口追逐嬉闹。

  空气中弥漫着鞭炮硝烟,与食物的混合香气。

  这一切,与基地里那个关乎人类存亡的沉重秘密相比,显得如此真实而鲜活,甚至让潘阳产生了一丝恍惚。

  潘阳首先去见的,是那些在华阳集团昭县新城扎根、替他打理着庞大商业帝国的老部下。

  在华阳新城那栋最高华阳商务酒店、且绝对是核心的大楼顶层会议室里,财务总监李秀英早已等候多时。

  她已褪去了当年的青涩,一身得体的职业套装,眼神锐利而沉稳。

  “潘总,您回来了。”

  李秀英站起身,言语间带着下属的恭敬,却也有一份共同创业者的熟稔。

  她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切入正题,将一份份装订精美的报表推到潘阳面前。

  “这是新城过去一年的总体财务报告。得益于娱乐板块的爆发式增长,以及家电板块的稳定输出,集团总营收同比增长了百分之四百二十,净利润……”

  她报出一个,足以让任何商人瞠目结舌的数字。

  “ 2.3亿现金流,非常健康,完全能够支撑您要求的、对几个‘特殊账户’的持续注资。”

  潘阳快速翻阅着,点了点头。

  “辛苦你了,秀英。资金是命脉,有你把关,我放心。”

  潘阳指的“特殊账户”,自然是流向“南天门”计划的巨额资金。

  李秀英是极少数知晓部分内情、并绝对信任潘阳决策的人之一。

  “分内之事。”

  李秀英微微一笑,随即又略带忧色。

  “只是,最近有几个海外资本,似乎对我们的盈利能力过于‘关注’,试探性的接触多了起来。”

  “按既定方案处理,核心技术和财务数据一丝也不能泄露。必要时候,可以动用‘织网’的筛查能力。”

  潘阳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离开财务中心,潘阳来到了华阳商务酒店,赵纤纤所在总经理办公室。

  总经理赵纤纤,亲自在富丽堂皇的大堂迎接。

  如今的赵纤纤,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略显泼辣和勃勃生机的姑娘。

  而今的她,举止优雅,谈吐不凡,将这家定位高端的酒店打理得井井有条,成为了昭县乃至周边地区商务接待的首选。

  “潘总!”

  赵纤纤脸上洋溢着,见到故人的喜悦。

  “都按您吩咐,按潘伯伯和阿姨的口味,准备了年夜饭的半成品食材,待会儿就给您送家里去。”

  “有心了,纤纤。”

  潘阳看着她,眼中有一丝感慨。

  “把这里经营得很好,超出了我当年的预期。”

  “是潘总,是您给了我们机会。”

  赵纤纤真诚地说,随即又压低声音。

  “就是……偶尔有些背景复杂的客人入住,安保压力不小。”

  “安全是第一位的。人手不够,或者遇到棘手问题,直接联系叶林,他会协调。”

  潘阳叮嘱道。

  提到叶林,潘阳随后便在酒店的小会议室里,见到了他和管理人事的王成武、新城找管局的吴凡。

  叶林负责整个华阳集团,在昭县的安保,身形依旧魁梧,面色黝黑,眼神里多了几分历练后的沉稳。

  王成武新城人事后勤保障,则是依旧是那副,憨厚老实的样子,以他媳妇赵纤纤截然不同。

  “阳哥!”

  王成武还是习惯性地挠挠头。

  “新城这边一切安好,就是兄弟们有时候觉得太清闲了,比不上以前在生产线和跑业务时带劲。”

  “清闲是好事,说明局面稳定。”

  潘阳拍拍他的肩膀。

  “但弦不能松。未来的某一天,或许会有更需要你们‘带劲’的时候。”

  潘阳意味深长地说道,王成武似懂非懂,但重重地点了点头。

  一圈走下来,听完这些老部下的汇报,潘阳心中既有欣慰,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疏离。

  他们依旧忠诚能干,替他撑起了这个庞大的商业王国,为他隐秘的事业提供着几乎无限的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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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们所关心的营收、市场、人事,与他正在筹划的对抗星际入侵的宏大图景相比,仿佛是存在于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处理完这些“凡尘俗务”,当天色渐暗,家家户户开始点亮门楣的红灯笼时。

  潘阳才驱车回到了,位于新城区商业中心旁、环境幽静的那栋别墅。

  推开家门,温暖的空气夹杂着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外面的寒意,也冲淡了他眉宇间那一丝属于星空的凝重。

  “哥!你终于回来啦!”

  一个清脆欢快的声音响起,一道身影如同蝴蝶般飞扑过来。

  是已经25岁、出落得明媚动人的妹妹潘小琴。

  她如今是华阳娱乐的总裁,在智能体“二花”提供的、经过巧妙“抄录”和本土化改编的后世经典歌曲、影视剧本的“帮助”下。

  华阳娱乐短短几年内便异军突起,制作了多部现象级的电影和唱片,捧红了一大批明星,俨然已成为亚洲首屈一指的娱乐巨头。

  “小琴,都是大总裁了,还这么毛毛躁躁。”

  潘阳笑着揉了揉妹妹的头发,眼中满是宠溺。

  “在哥哥面前,我永远是小孩子嘛!”

  潘小琴挽住他的胳膊,叽叽喳喳地说着公司的新项目、遇到的趣事,神采飞扬。

  父亲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的除夕特别节目。

  见到儿子回来,脸上露出了踏实笑容,母亲则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

  “阳阳回来得正好,快洗洗手,准备吃饭了!小琴,别缠着你哥,快来端菜!”

  这一刻,潘阳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归家游子,享受着难得的家庭温馨。

  餐厅里,年夜饭丰盛无比,大部分是母亲亲手做的家常菜,也有几道是赵纤纤让人从酒店送来的精致菜品。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电视里播放着欢声笑语的晚会,窗外不时传来鞭炮的噼啪声和烟花升空的锐鸣。

  然而,这份温馨并未持续太久。

  饭至半酣,母亲看着英俊挺拔、却依旧形单影只的儿子,忍不住又提起了那个老生常谈的话题。

  “阳阳啊,你看你,这都三十一了!男人先立业后成家是不错,可你这业立得也够大了吧?这终身大事,到底怎么想的?”

  母亲放下筷子,语气带着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

  “隔壁老张家的孙子都会打酱油了!你妹妹这公司总裁当着,也没耽误谈恋爱啊!”

  父亲虽然没说话,但也投来了询问的目光。

  连潘小琴也眨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哥哥,她身边确实不乏追求者。

  但对这个仿佛永远笼罩着一层迷雾的哥哥,她的感情世界却是一片空白。

  潘阳夹菜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恢复自然,笑了笑。

  “妈,这事不急。缘分到了,自然就成了。”

  “还不急!”

  母亲嗔怪道!

  “你这天天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基地工作保密我们理解,可这找对象总不违反纪律吧?妈托人给你介绍几个姑娘?都是知书达理的好孩子……”

  “妈!”

  潘阳打断母亲的话,语气温和却坚定。

  “真的不用。我心里有数。”

  “你有什么数?”

  母亲不依不饶。

  “你跟妈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妈也好有个方向。”

  潘阳沉默了片刻,目光似乎没有焦点地望向窗外深邃的夜空。

  那里,偶尔有绚烂的烟花炸开,短暂地照亮一片天幕,却更反衬出其后宇宙的幽暗与无垠。

  潘阳脑海中闪过的,是基地屏幕上那些冰冷的数据,是“二花”描述的末日场景。

  是“机械永生”那令人心悸的可能性,是肩膀上那无人知晓的、关乎整个文明未来的重担。

  这样的他,如何去开始一段普通的婚姻?

  如何去经营一个平凡的家庭?

  还有那个,他前世35岁时遇到的女子,那个跟他生活了一年多,为他生下孩子,就从医院离开,了无音讯的她……又在哪里?

  “我等的那个人……”

  潘阳的声音很轻,仿佛自言自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混杂着一丝孤独,一丝坚定,还有一丝渺茫的期待。

  “……还没有出现。”

  这句话让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父母对视一眼,眼中充满了困惑和担忧。

  他们不明白儿子口中“等的那个人”意味着什么,只觉得这个儿子越来越难以看透,仿佛与他们隔着一层无形的、却无比遥远的距离。

  潘小琴看着哥哥侧脸上,那一闪而过的落寞,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她轻轻拉了拉母亲的衣袖。

  “妈,哥他心里有打算的,您就别催了。今天过年,开心点!”

  母亲叹了口气,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不停地给潘阳夹菜。

  年夜饭在一种微妙的氛围中继续。

  窗外的烟花依旧绚烂,屋内的电视依旧喧闹,但潘阳的心,却仿佛已经飘向了那寂静而寒冷的星空。

  人间的烟火固然温暖,但他深知,有一场更大的“风雪”,正在五十三年的倒计时外,无声地逼近。

  潘阳收回目光,对家人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重新拿起了筷子。

  至少在此刻,在这辞旧迎新的除夕之夜,他需要扮演好一个儿子,一个哥哥的角色。

  只是,那份属于星海的冰冷与沉重,已然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