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铁斧开刃-《荒岛之王:从零开始建造我的文明》

  林枫握着那块锻打好的铁块,在院子里坐了很久。

  弓被偷了。这个事实像根刺扎在喉咙里,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他花了多少时间才做出那张弓?选材、打磨、上弦、调校,还有那些箭——每一支都削得笔直,箭镞精心打磨,羽毛仔细粘贴。现在全没了。

  而偷走它的人,就在对面的丛林里,可能正拿着他的弓,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行。”林枫终于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你喜欢弓?送你。但接下来这个,你最好别碰。”

  他走进屋,拿出那个装铁块的陶罐,还有这段时间积攒的其他几块锻打好的小铁料。总共五块,加起来大概有鸭蛋大小。不够做一把正常的斧头,但做个小手斧,或者大号的开刃刀,绰绰有余。

  “今天的目标,”他对着铁料们宣布,“把你们变成能砍人的东西。”

  第一步是塑形。他重新点燃锻打炉,把几块铁料加热到红热状态,然后用石锤小心地敲打、拼接。这是个精细活——要把几块独立的铁锻打成一体,需要精确的温度控制和锤击力度。太轻了粘合不牢,太重了会把铁打散。

  他全神贯注,汗水沿着脊背流下,在沾满灰尘的皮肤上冲出道道沟痕。锤声在安静的营地里回荡,像某种原始的鼓点。

  大约两小时后,几块铁料终于融合成一块巴掌大小的铁片。厚薄不均,边缘粗糙,但至少是个整体了。

  “好,现在给你找个身子。”林枫放下锤子,去树林里选木材。斧柄需要坚硬、有弹性、不易开裂的木头。他挑了一根手臂粗的硬木枝,用石斧砍下来——这个过程让他再次感受到石器的局限性,砍一根木头要反复几十下,震得手发麻。

  “最后一次。”他对着石斧说,“等你弟弟出生,你就退休当备用工具。”

  把木枝拖回营地,去皮,修整,一头劈开一道缝隙——那是将来嵌斧头的地方。然后他开始处理铁片。

  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开始:开刃。

  林枫没有砂轮,没有锉刀,没有任何现代工具。他只有几块不同粗糙度的石头:一块粗糙的砂岩用来粗磨,一块细密的板岩用来细磨,还有一小块特别坚硬的燧石,他打算用来做最后抛光。

  他盘腿坐在地上,把铁片固定在两腿之间,拿起粗糙的砂岩,蘸了点水,开始打磨。

  “刺啦——刺啦——”

  刺耳的摩擦声响起,铁屑混着石粉,变成黑色的泥浆流下来。林枫需要反复调整角度,让刃口形成一个平滑的斜面。太陡了容易崩口,太平了不够锋利。

  这是个考验耐心的活。每磨几十下,他就要停下来检查角度,用手摸刃口的均匀度。然后再继续。

  “刺啦——刺啦——”

  时间在单调的摩擦声中流逝。太阳从头顶慢慢西斜,林枫的胳膊酸了又酸,手指被石头边缘磨得发红。但他不敢停。他知道,刃口的质量直接决定这把斧头的命运——是神器,还是废铁。

  中途他起身活动了一下,去溪边打水,顺便警惕地观察四周。丛林很安静,安静得有些不正常。没有鸟叫,没有虫鸣,像在酝酿什么。

  “随你便。”林枫对着空气说,“我今天非得把这玩意磨出来不可。”

  他回到原地,继续。

  从粗糙砂岩换到细板岩,摩擦声变得柔和些,但依然刺耳。铁片的刃口开始显现出金属的光泽,虽然还远不够锋利,但至少有了形状。

  太阳开始落山时,林枫终于拿出了那块珍贵的燧石。这是他在探索山洞时发现的,质地极其坚硬,表面光滑。他用它做最后精磨。

  一下,两下,动作轻柔而均匀。这次不再追求快速去除材料,而是要把刃口磨得光滑如镜,消除所有细微的凹凸。

  当最后一点夕阳的余晖洒在院子里时,林枫停下了手。

  他举起铁片,对着天光仔细检查。

  刃口是一条流畅的弧线,从斧头的顶端一直延伸到尾部。在暮色中,那条线泛着冷冽的、属于金属的哑光。他用拇指指腹极其小心地轻轻触碰——

  一丝轻微的阻力后,指腹传来清晰的刺痛感。

  他迅速缩回手,低头看。指腹上已经出现了一道细细的白痕,再用力一点就会见血。

  “成了。”他喃喃道。

  没有欢呼,没有跳跃。只有一种深沉的、近乎敬畏的平静。他放下铁片,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然后开始最后的组装。

  把铁片嵌入木柄的缝隙,调整到最佳角度。然后用浸泡过的兽皮绳,一圈一圈,紧紧缠绕、捆绑。每缠一圈都要拉紧,确保铁片和木柄之间没有任何松动。这是斧头的关节,这里松了,一切前功尽弃。

  缠好皮绳,他又用一小块融化的松脂涂抹接缝处,既是防水,也是加固。

  全部完成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林枫点燃火把,插在院子里的石缝中。火光跳跃,照亮了他手中的新工具。

  一把斧头。

  木柄约四十厘米长,握在手里沉甸甸的,重心分布均匀。顶端的铁斧头在火光下泛着暗沉的光泽,刃口那条线清晰可见,像一道沉默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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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站起来,走到一棵碗口粗的小树前。

  深吸一口气,双手握柄,举过头顶,腰背发力,手臂带动斧头划出一道弧线——

  “嚓!”

  一声干脆利落的、完全不同于石斧砍树时的闷响。

  斧刃深深嵌入树干,几乎进去了一半。林枫用力一拔,斧头轻松脱出,树干上留下一个整齐的楔形缺口。

  他愣住了。

  石斧砍这样的树,需要十几下,甚至几十下。每一下都震得手发麻,进展缓慢。而这一下…

  他再次举斧,对准同一个缺口。

  “嚓!嚓!嚓!”

  三下。每一下都更深。第四下时,树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然后“咔嚓”一声,缓缓倾倒。

  林枫站在原地,看着那棵倒下的树,又低头看看手中的斧头。斧刃完好无损,连个白点都没有。木柄在他手中,传来扎实的、令人安心的触感。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来。不是喜悦,不是骄傲,而是一种…力量感。实实在在的、握在手中的力量。这种力量可以砍树,可以建造,可以防御,也可以…

  他猛地转头,看向西侧丛林。

  几乎就在同时,丛林里传来一声急促的、压抑的惊呼。

  很轻,很短,像是有人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东西,下意识发出的声音,又立刻捂住了嘴。

  但林枫听到了。

  他握紧斧柄,朝着声音的方向,一步一步走过去。脚步沉稳,斧头垂在身侧,刃口在火光映照下偶尔反射出一点寒光。

  走到营地边缘,他停下。

  “看见了吗?”他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这是铁斧。一下,就能砍断你刚才躲的那棵树的兄弟。”

  丛林里没有回应。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弓你拿去,我不在乎。”林枫继续说,“但别再碰我的东西。这是我的地方,我的家。我现在有了这个——”

  他举起斧头,让火光清楚地照亮它的轮廓。

  “——所以规矩得改改了。”

  他等了几秒。还是没有回应。

  “明天天亮之前,”林枫最后说,“把我的箭还回来。弓你可以留着,算我送你的见面礼。但箭,我要收回。不然——”

  他没说完。但意思很清楚。

  他转身,走回火堆旁,坐下。把斧头横放在膝上,开始慢条斯理地检查刃口,擦拭木柄,就像在保养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整个过程,他再没往丛林看一眼。

  但全身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耳朵捕捉着黑暗中的每一个细微声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色渐深,星光浮现。

  就在林枫以为今晚不会有结果时——

  “嗖!”

  一支箭,从丛林里射出,划过夜空,钉在了他面前三步远的地上。

  箭尾还在微微颤抖。

  正是他丢失的箭之一。

  紧接着,第二支,第三支…一支接一支,总共十二支箭,全部被射了回来,整整齐齐地钉在他面前的地上,排成一条直线。

  最后一支箭射来时,还绑着一样东西。

  林枫等了一会儿,确定没有新的箭射出,才起身走过去。

  他先拔起一支箭检查。箭杆完好,箭镞没坏,羽毛也没掉。只是每支箭的箭杆上,都多了一道新鲜的刻痕——像是有人用刀子轻轻划了一下,作为标记。

  然后他看向那支绑着东西的箭。

  箭杆上绑着一小卷树皮,用细藤系着。

  林枫解开藤条,展开树皮。

  树皮内侧,用炭黑画着一个简单的图案:两个小人,面对面站着。一个小人手里拿着弓,另一个小人手里拿着…一个方块状的东西,大概代表斧头?

  图案下面,还有几个歪歪扭扭的符号,像是某种简陋的文字或标记。

  林枫看不懂。

  但他看懂了图案的意思。

  这是…沟通的尝试?

  他抬头看向丛林。黑暗深沉,什么都看不见。

  他想了想,走回火堆边,从灰烬里捡起一小块木炭,在树皮空白的背面,也画了一个简单的图:两个小人,这次并肩站着,中间画了一个圈,圈里点了个点。

  意思是:见面?谈?

  他把树皮重新卷好,绑回那支箭上,然后走到营地边缘,用力把箭投向丛林方向。

  箭落在灌木丛里,发出轻微的声响。

  林枫退回火堆边,重新坐下,斧头放回膝上。

  等待。

  漫长的几分钟后,丛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然后,一支箭被抛了出来,落在刚才那支箭的旁边。

  箭上又绑了树皮。

  林枫走过去,捡起,展开。

  这次的图案更复杂一点:一个小人站在一个三角形(山?)上,手指着远方。另一个小人站在地面,仰头看。图案下方,又多了一个新符号,看起来像是个简化的太阳,但太阳里面画了个叉。

  林枫皱起眉头。

  这是什么意思?“我在高处看着你”?“太阳落山的地方有事”?还是别的什么?

  他看向那个太阳里打叉的符号,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安的预感。

  这不像是在约见面。

  这更像是在…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