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温暖的革新-《荒岛之王:从零开始建造我的文明》

  三天后,壁炉的石结构干透了。

  陈健的陶管也烧制成功了——至少大部分成功了。六根陶管里有两根在冷却时裂了缝,一根烧制温度不够,一敲就碎。剩下的三根勉强合格:内壁光滑,厚度均匀,敲击声清脆。

  “百分之五十的良品率,”陈健推了推眼镜,表情介于骄傲和不满之间,“在缺乏温控设备的条件下,这已经是个奇迹了。”

  林枫仔细检查那三根陶管。每根长约四十公分,直径二十公分,刚好能套接在一起。陶土里掺了细沙和碾碎的海贝壳,烧出来后呈现出一种斑驳的灰白色,看起来挺结实。

  “接缝怎么办?”王海问。他已经把竹子处理好了——三根粗壮的毛竹,每根两米长,竹节被打通,表面用石片刮得光滑。竹筒外裹了一层黏土,烘干后形成保护层。

  “用这个。”林清音从她的医疗包里拿出一卷东西——那是飞机失事后她从急救箱里抢救出来的,一直没舍得用。

  防水胶布。

  “只剩这么点了。”她小心地剪下几段,“省着用。”

  陶管的套接处先用混合了植物纤维的黏土密封,外面再缠上防水胶布。竹筒的连接也是同样方法。整个烟囱的装配像在玩一场精密的积木游戏:石基座上接陶管,陶管上再接竹筒,一段段向上延伸,穿过屋顶预留的洞口。

  屋顶穿孔处的密封是最大的挑战。王海用木板做了一个防雨罩,斜扣在竹筒出口上,四周留出排烟缝隙。而烟囱穿过屋顶的地方,他们用了三层密封:最里面是浸过树脂的树皮垫圈,中间是黏土和苔藓的混合物,最外面用木板夹紧固定。

  “如果这样还漏水,”王海拍拍那处密封,“那只能说明老天爷成心跟咱们过不去。”

  一切就绪,已是第四天下午。

  夕阳的余晖从窗户斜射进来,在新砌的壁炉石墙上投下温暖的光斑。整个壁炉-烟囱系统静静矗立在屋子东侧,像一个等待被唤醒的石头巨兽。

  “点火测试?”陈健搓着手,既紧张又兴奋。

  “等等。”林枫走到壁炉前,蹲下身,最后一次检查燃烧室。石壁平整,通风口通畅,烟道入口没有任何遮挡。他伸手摸了摸烟囱底部——陶管还是凉的。

  “柴火。”王海抱来一捆精心挑选的木柴:干燥的松木易燃,硬木耐烧,还有几块含树脂多的木片作为引火物。柴火在燃烧室里搭成井字形,下面铺上干燥的树皮和细枝。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林清音、李瑶也放下手头的工作,站到门边。赵明老教授拄着拐杖——他的脚在几天前开垦田地时扭伤了——靠在墙边,眼神里满是期待。

  林枫划亮了最后一根火柴。

  小小的火苗在空气中颤抖了一下,然后接触到树皮。橘红色的光迅速蔓延,细枝开始噼啪作响,松木被点燃,释放出带着树脂香味的烟雾。

  关键的时刻到了。

  烟雾从燃烧室上升,进入陶管底部的烟道口。一开始,烟雾有些犹豫,在入口处盘旋了一下。林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如果烟雾不从烟囱走,而是倒灌回屋里,那这三天的辛苦就全白费了。

  但下一秒,烟雾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拉了一把,猛地钻进了陶管。

  “有抽力!”陈健低声喊道。

  众人屏住呼吸,眼睛紧盯着烟囱。陶管段看不到内部情况,只能等烟雾从顶部的竹筒排出。

  一秒,两秒,三秒……

  一缕青烟从竹筒出口袅袅升起。

  然后是第二缕,第三缕。烟雾笔直上升,在夕阳的光线中清晰可见。没有犹豫,没有倒灌,就这么顺畅地排向天空。

  “成功了!”李瑶第一个欢呼起来。

  但林枫举起手:“再等等,看是否稳定。”

  燃烧继续。木柴烧得更旺了,火焰在燃烧室里跳跃,把石墙映成温暖的橘红色。烟雾持续地从烟囱排出,稳定而均匀。更重要的是——屋子里几乎没有烟味。

  陈健像个孩子似的在屋里跑来跑去,把脸凑近各个角落嗅闻:“这里没烟……这里也没烟……窗户边有一点,但那是从门缝进来的……”

  王海走到壁炉前,伸手感受着辐射出来的热量。老水手的脸上露出罕见的笑容:“暖和,真暖和。”

  林清音打开她自制的温度计——一个装满水的竹筒,里面插着标有刻度的细木棍。她观察着水位变化,记录数据:“比室外至少高五度。等石墙完全热起来,温差会更大。”

  赵明点点头:“有了稳定的热源,咱们冬天就好过了。作物种子也能在室内提前育苗。”

  天色渐暗,林枫往壁炉里添了几块硬木。火焰稳定燃烧,热量持续散发出来。他关上门——这是集体宿舍建成后,第一次在封闭状态下生火。

  没有烟雾弥漫,没有眼睛刺痛。只有温暖,一种干燥的、令人安心的温暖,包裹着屋里的每一个人。

  “这感觉……”李瑶坐在新做的椅子上,伸直了腿,“像回到了文明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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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文明社会还好。”陈健靠墙坐下,满足地叹了口气,“城市里的暖气要交钱,这里的免费。”

  王海从壁炉里扒出几块烧红的炭,放在陶盆里,上面架起一个小陶罐。水很快就烧开了,他泡了些自制的草药茶,分给众人。

  大家围坐在壁炉旁,捧着温热的陶杯。火光在每个人脸上跳跃,映出一张张疲惫但满足的面孔。屋外,海岛的夜晚已经开始降温,风吹得棕榈叶沙沙作响。但在屋里,温暖如春。

  林枫靠在壁炉旁的石墙上,感受着背后传来的热度。这一刻,他几乎忘记了所有的担忧——林中的脚印、屋顶的碎石、木板上的污渍。

  几乎。

  “对了,”李瑶忽然说,“我白天在整理素描本时,发现一件奇怪的事。”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她。

  “什么事?”林枫问。

  李瑶翻开她的本子,指着其中一页:“这是三天前画的,营地全景。你们看这里——”她的手指点向画中树林的边缘,“我当时画的时候,这里明明什么都没有。但现在看……”

  林枫凑近细看。素描是用炭笔画的,线条简洁但准确。在营地东北方向的树林边缘,确实画了几棵树的轮廓。但在其中两棵树之间,有一个模糊的黑影。

  “这是什么?”林清音问。

  “不知道。”李瑶摇头,“我当时以为是一块大石头或者树丛的阴影。但现在回想,那里应该没有那么大块的石头。”

  王海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那个方向。夜色已深,树林一片漆黑。

  “明天天亮我去看看。”林枫说。

  “我跟你一起。”陈健立刻说。

  壁炉里的火静静燃烧着。没有人说话,只有木柴偶尔发出的噼啪声。温暖依旧,但气氛已经变了。

  夜深了,众人陆续睡下。林枫主动要求守第一班夜——他说想多享受一会儿壁炉的温暖,大家也没怀疑。

  等所有人都睡着后,他悄悄起身,从床铺下摸出一个东西。

  那是前天他在检查烟囱基础时,在石缝里发现的。

  一块布片。

  不是他们中任何人衣服的布料。更厚,织法也不同,颜色是深蓝色,边缘有撕裂的痕迹。布片上沾着一些暗红色的污渍,已经干了,但林枫闻得出那是什么。

  血迹。

  还有,布片上缝着一个标识——虽然大部分已经被污渍遮盖,但还是能辨认出轮廓。那是一个公司的标志,林枫记得在飞机上的安全手册里见过。

  和他们失事的那架飞机,同一家航空公司。

  他把布片塞回原处,躺回自己的铺位,眼睛盯着天花板。

  壁炉里的火已经小了,但余温仍在。石墙储存的热量慢慢释放,让屋子保持温暖。烟囱顶端,最后一缕青烟融入夜空。

  而在营地外,东北方向的树林里,一点微弱的火光闪了一下,又迅速熄灭。

  那火光的位置,和李瑶素描中黑影的位置,几乎重叠。

  林枫翻了个身,面朝墙壁。背后是温暖的壁炉,面前是冰冷的石墙。他闭上眼睛,但睡意全无。

  耳朵里,除了屋内的呼吸声和屋外的风声,他似乎还听到了别的声音。

  很轻,很远。

  像是有人在咳嗽。

  又像是压抑的呻吟。

  他猛地睁开眼,声音又消失了。

  是幻觉吗?还是风声造成的错觉?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明天必须去树林里看个究竟。

  壁炉成功了,温暖来了。但有些东西,也随着这股温暖,悄悄逼近了这个刚刚安定下来的小世界。

  屋外,月亮从云层后露出半边脸。月光照在营地,照在新建的烟囱上,也照进了那片幽暗的树林。

  树林深处,一个人影蜷缩在简陋的窝棚里,身上盖着破烂的衣物。那人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

  窝棚旁,一堆小小的火堆即将熄灭。人影挣扎着伸出手,往火里添了几根树枝。火光跳动了一下,照亮了那人的脸——

  一张瘦削、憔悴、但眼神依然锐利的脸。

  火光也照亮了窝棚角落里放着的东西:一个破损的行李箱,几件散落的衣物,还有一把沾满泥土的……

  手枪。

  人影咳嗽着躺回去,手按在腹部。那里的衣物被撕开了一角,下面裹着用树叶和布条做的简易绷带。

  绷带已经渗出了新的血迹。

  月光移动,照亮了窝棚入口处的地面。那里用石头压着一张纸——一张从笔记本上撕下的纸,上面用烧焦的树枝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他们建了烟囱。有火,就有人。

  明天,必须做出决定。”

  字迹的最后,是一个模糊的血指印。

  夜风穿过树林,吹动了那张纸。纸的边缘翻卷着,露出背面的内容——那是一张简单的地图,画着营地、溪流、香蕉林……

  以及一条从树林通向营地的路线。

  路线旁标注着两个字:

  “最后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