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艺角的第一次分红大会
手艺角开张第七天，账本上的数字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咸菜销售总额：八千四百元；剪纸：六千二百元；木工小件：一千八百元；其他零散手作：九百五十元。”小苏站在手艺角的黑板前，用粉笔一笔一划写着，“扣除包装材料、物流费用、平台佣金等成本，净收入：一万三千二百七十五元四角。”
屋里挤满了人。不仅李婶、王奶奶这些手艺人来了，连平时不太关心这些事的周老爷子、刘大爷，还有服务队的小伙子们都挤在门口。
沈秀娟清了清嗓子：“按照之前定的分配方案：60%归手艺人个人，20%进社区公共基金，10%手艺角运营经费，10%青年创业基金。”
她拿出计算器，现场算起来：“李婶的咸菜占大头，个人分成是……五千零四十元；王奶奶四千六百五十元；刘大爷一千零八十元……”
“这么多？！”李婶的声音都变调了。
她原本以为，上周那九百多已经是天上掉馅饼了。没想到这才七天，翻了好几倍。
王奶奶倒是淡定，接过沈秀娟递来的信封，捏了捏厚度，点点头：“够我孙子三个月生活费了。”
刘大爷乐得胡子直翘：“我那几个小马扎，还真有人要啊？嘿嘿，改明儿我再做几个！”
沈秀娟眼珠一转，看向围观的众人：“看见没？这就是手艺的力量！老话说得好，家有良田万顷，不如薄技在身！咱们胡同这些老手艺，以前是没处使，现在是供不应求！”
赵明挤到前面，举起手机：“娟姨，小程序后台数据也出来了。注册用户已经突破五千，日活用户八百多。最受欢迎的产品就是李奶奶的咸菜和王奶奶的十二生肖剪纸。”
“好！”沈秀娟一拍桌子，“那咱们就乘胜追击！下周，我联系了区文化馆，他们有个非遗市集，给咱们留了三个摊位！李婶、王奶奶、刘大爷，你们准备准备，咱们要‘走出去’了！”
“还要出去？”李婶又紧张了。
“怕什么？”沈秀娟的泼辣劲儿上来，“酒香还怕巷子深？咱们的手艺这么好，就得让更多人看见！再说了，市集上卖的价格，可比网上还能高两成！”
一听能多赚钱，李婶的眼睛又亮了。
沈国栋带着服务队的小伙子们，已经开始帮忙打包下周要带走的货了。这个憨厚的汉子如今是手艺角的“首席物流官”，管着包装、发货、库存所有体力活。
“国栋哥，咸菜罐子这么重，要不咱们买个手推车？”一个年轻队员提议。
沈国栋想了想，摇头：“先不急。等市集回来，看看销量再说。钱要花在刀刃上。”
角落里，沈墨静静看着这一切。小苏凑过来，压低声音：“沈奶奶，数据我分析了。手艺角这七天的销售，有个很有意思的现象——80%的买家是25-40岁的城市白领。他们买的不是产品，是故市。”
“怎么说？”沈墨感兴趣地问。
“您看评论。”小苏调出手机后台，“‘奶奶的咸菜让我想起小时候的味道’、‘每一幅剪纸都是一个老北京的故事’、‘在这个快时代，想买一点慢手艺’。他们消费的，是情感，是记忆，是文化认同。”
沈墨点头：“这就是咱们的优势。工业化生产的东西，再精致也是冰冷的。但咱们的手艺，每一件都有温度，有故事。”
她顿了顿，看向正在兴奋地数钱的李婶：“不过，小苏啊，你得提醒秀娟。手艺产品要产业化，光靠情怀是不够的。质量标准要统一，包装要升级，产能要跟得上。否则，热度一过，就会被打回原形。”
“我明白。”小苏飞快地记笔记，“我已经在做质量手册了。比如李奶奶的咸菜，盐度、辣度、发酵时间，都得量化。王奶奶的剪纸，尺寸、题材、装裱方式，也得标准化。”
两人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喧哗。
周老爷子的儿子周建国来了。这个海归精英今天穿得很休闲，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纸袋。
“听说咱们手艺角开门红，我来凑个热闹。”周建国笑容温文尔雅，把手里的纸袋递给沈秀娟，“娟姐，一点小礼物——我从意大利带回来的食品包装设计样本，也许你们用得上。”
沈秀娟接过，打开一看，眼睛直了。
纸袋里是几十种不同材质、不同设计的食品包装——牛皮纸袋、玻璃罐、竹编盒、亚麻布袋……每一个都精致得像是艺术品。
“这……这太高级了吧？”沈秀娟有点懵，“咱们咸菜用这个包装，成本得涨多少？”
周建国笑了：“娟姐，您换个思路。如果李婶的咸菜，用这种玻璃罐装，配上手写标签，讲清楚六必居老配方的故事，一瓶卖多少钱？”
沈秀娟想了想：“现在三十，用这个包装……五十？”
“八十。”周建国说得斩钉截铁，“而且只限量供应。这叫‘精品化路线’。”
屋里的人都安静了。
八十块一瓶咸菜？这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
李婶第一个反对：“不行不行！这不是坑人吗？咸菜就是咸菜，哪值八十？”
周建国不慌不忙：“李婶，您知道现在城里那些精品超市，一瓶意大利黑醋卖多少钱吗？三百。一瓶法国鹅肝酱卖多少钱吗？五百。咱们的咸菜，论手艺、论历史、论文化内涵，哪点比它们差？”
他环视众人：“我不是说所有产品都走高端路线。我的建议是：分档。普通装，还是三十，面向大众市场；精品装，八十，限量供应，面向追求品质和文化体验的消费者。”
沈秀娟的眼珠开始快速转动——这是她思考时的标志性动作。
“建国说得对。”她猛地一拍大腿，“咱们不能妄自菲薄！凭什么外国的东西就值钱，咱们的老手艺就贱卖？这个精品路线，我看行！”
“我反对。”沈国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众人回头，看见理事长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脸色有些严肃。
“国梁？”沈秀娟一愣。
沈国梁走进来，目光扫过周建国带来的那些华丽包装：“建国，你的想法很好。但是，咱们合作社的宗旨是什么？是让所有居民共享发展成果。如果手艺产品走高端路线，定价那么高，普通居民还买得起吗？这还是咱们自己的社区吗？”
周建国不卑不亢：“沈理事长，我理解您的顾虑。但市场经济有市场经济的规律。好产品就该有好价格，这既是对手艺人的尊重，也是可持续发展的保证。”
“那公平呢？”沈国梁追问，“李婶的咸菜卖八十一瓶，咱们胡同的退休老人、普通工薪家庭，还吃得起吗？手艺角会不会变成只为有钱人服务的地方？”
两人对视，空气里有了火药味。
沈墨轻轻咳嗽了一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她。
“国梁担心公平，建国考虑市场，都没错。”老太太慢悠悠地说，“但你们有没有想过第三条路？”
“什么路？”沈秀娟急切地问。
沈墨站起身，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画了两个圆圈：“第一个圈，是咱们的社区内部市场。在这里，手艺产品按成本价加微利供应，保证每个居民都消费得起。”
她在第一个圈里写下“评价”。
“第二个圈，是对外的商业市场。在这里，产品可以走精品路线，可以讲故事，可以卖高价。”
她在第二个圈外写下“精品”。
然后，她在两个圈中间画了一条线：“关键是怎么打通这两个圈。我的想法是：对外销售的高溢价部分，提取一定比例，反哺社区公共基金。用外面的钱，补贴里面的价。”
她顿了顿，看向李婶：“比如李婶的咸菜，对外卖八十，但内部供应还是三十。中间的差价，一部分给李婶作为激励，一部分进公共基金，用来补贴其他公共开支，或者降低物业费。”
屋里安静了几秒。
然后，周建国第一个鼓掌：“妙！这就是社会企业的思路——用商业手段解决社会问题，用市场收益反哺社区！”
沈国梁的眉头也舒展开了：“妈，这个办法好。既保护了内部公平，又打开了外部市场。”
沈秀娟眼珠子一转，立刻有了新主意：“那咱们可以搞个‘居民专享价’！凭合作社发放的居民卡，所有手艺产品享受内部优惠！外人想买，就得按市场价！”
“这个好！”李婶也乐了，“肥水不流外人田！”
方案就这么定了下来。
手艺角的第一次分红大会，在一片欢腾中结束。每个人拿着或多或少的钱，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李婶特意多包了两个红包，塞给沈秀娟和赵明：“娟子，小明，这钱你们拿着。要不是你们，我这手艺还在家里发霉呢！”
沈秀娟推辞不过，只好收下，转头就交给了小苏：“入账，进青年创业基金。以后有年轻人想创业，就用这个钱支持。”
夕阳西下，手艺角里的人群渐渐散去。
沈墨最后一个离开。她站在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操作台上还散落着剪纸的红纸屑，空气里弥漫着酱菜的咸香，黑板上那些粉笔字在暮色里泛着淡淡的白光。
这个小小的空间，正在发生一些很了不起的事情。
不只是赚钱。
更是让老人们重新找到价值，让年轻人看到希望，让一个社区有了自我造血的能力。
她关上门，慢慢往家走。
走到胡同口时，那辆黑色轿车还在。
沈墨的脚步顿了顿，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就在她快要走到自家院门时，轿车车门突然打开，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
“沈老师，留步。”男人的声音很温和，“我是孙正华，做社区文化投资的。看了你们手艺角的直播，很感兴趣。不知道方不方便，聊几句？”
沈墨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着这个男人。
夕阳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孙老板是吧？”沈墨笑了笑，“进来喝杯茶吧。”
手艺角开张第七天，账本上的数字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咸菜销售总额：八千四百元；剪纸：六千二百元；木工小件：一千八百元；其他零散手作：九百五十元。”小苏站在手艺角的黑板前，用粉笔一笔一划写着，“扣除包装材料、物流费用、平台佣金等成本，净收入：一万三千二百七十五元四角。”
屋里挤满了人。不仅李婶、王奶奶这些手艺人来了，连平时不太关心这些事的周老爷子、刘大爷，还有服务队的小伙子们都挤在门口。
沈秀娟清了清嗓子：“按照之前定的分配方案：60%归手艺人个人，20%进社区公共基金，10%手艺角运营经费，10%青年创业基金。”
她拿出计算器，现场算起来：“李婶的咸菜占大头，个人分成是……五千零四十元；王奶奶四千六百五十元；刘大爷一千零八十元……”
“这么多？！”李婶的声音都变调了。
她原本以为，上周那九百多已经是天上掉馅饼了。没想到这才七天，翻了好几倍。
王奶奶倒是淡定，接过沈秀娟递来的信封，捏了捏厚度，点点头：“够我孙子三个月生活费了。”
刘大爷乐得胡子直翘：“我那几个小马扎，还真有人要啊？嘿嘿，改明儿我再做几个！”
沈秀娟眼珠一转，看向围观的众人：“看见没？这就是手艺的力量！老话说得好，家有良田万顷，不如薄技在身！咱们胡同这些老手艺，以前是没处使，现在是供不应求！”
赵明挤到前面，举起手机：“娟姨，小程序后台数据也出来了。注册用户已经突破五千，日活用户八百多。最受欢迎的产品就是李奶奶的咸菜和王奶奶的十二生肖剪纸。”
“好！”沈秀娟一拍桌子，“那咱们就乘胜追击！下周，我联系了区文化馆，他们有个非遗市集，给咱们留了三个摊位！李婶、王奶奶、刘大爷，你们准备准备，咱们要‘走出去’了！”
“还要出去？”李婶又紧张了。
“怕什么？”沈秀娟的泼辣劲儿上来，“酒香还怕巷子深？咱们的手艺这么好，就得让更多人看见！再说了，市集上卖的价格，可比网上还能高两成！”
一听能多赚钱，李婶的眼睛又亮了。
沈国栋带着服务队的小伙子们，已经开始帮忙打包下周要带走的货了。这个憨厚的汉子如今是手艺角的“首席物流官”，管着包装、发货、库存所有体力活。
“国栋哥，咸菜罐子这么重，要不咱们买个手推车？”一个年轻队员提议。
沈国栋想了想，摇头：“先不急。等市集回来，看看销量再说。钱要花在刀刃上。”
角落里，沈墨静静看着这一切。小苏凑过来，压低声音：“沈奶奶，数据我分析了。手艺角这七天的销售，有个很有意思的现象——80%的买家是25-40岁的城市白领。他们买的不是产品，是故市。”
“怎么说？”沈墨感兴趣地问。
“您看评论。”小苏调出手机后台，“‘奶奶的咸菜让我想起小时候的味道’、‘每一幅剪纸都是一个老北京的故事’、‘在这个快时代，想买一点慢手艺’。他们消费的，是情感，是记忆，是文化认同。”
沈墨点头：“这就是咱们的优势。工业化生产的东西，再精致也是冰冷的。但咱们的手艺，每一件都有温度，有故事。”
她顿了顿，看向正在兴奋地数钱的李婶：“不过，小苏啊，你得提醒秀娟。手艺产品要产业化，光靠情怀是不够的。质量标准要统一，包装要升级，产能要跟得上。否则，热度一过，就会被打回原形。”
“我明白。”小苏飞快地记笔记，“我已经在做质量手册了。比如李奶奶的咸菜，盐度、辣度、发酵时间，都得量化。王奶奶的剪纸，尺寸、题材、装裱方式，也得标准化。”
两人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喧哗。
周老爷子的儿子周建国来了。这个海归精英今天穿得很休闲，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纸袋。
“听说咱们手艺角开门红，我来凑个热闹。”周建国笑容温文尔雅，把手里的纸袋递给沈秀娟，“娟姐，一点小礼物——我从意大利带回来的食品包装设计样本，也许你们用得上。”
沈秀娟接过，打开一看，眼睛直了。
纸袋里是几十种不同材质、不同设计的食品包装——牛皮纸袋、玻璃罐、竹编盒、亚麻布袋……每一个都精致得像是艺术品。
“这……这太高级了吧？”沈秀娟有点懵，“咱们咸菜用这个包装，成本得涨多少？”
周建国笑了：“娟姐，您换个思路。如果李婶的咸菜，用这种玻璃罐装，配上手写标签，讲清楚六必居老配方的故事，一瓶卖多少钱？”
沈秀娟想了想：“现在三十，用这个包装……五十？”
“八十。”周建国说得斩钉截铁，“而且只限量供应。这叫‘精品化路线’。”
屋里的人都安静了。
八十块一瓶咸菜？这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
李婶第一个反对：“不行不行！这不是坑人吗？咸菜就是咸菜，哪值八十？”
周建国不慌不忙：“李婶，您知道现在城里那些精品超市，一瓶意大利黑醋卖多少钱吗？三百。一瓶法国鹅肝酱卖多少钱吗？五百。咱们的咸菜，论手艺、论历史、论文化内涵，哪点比它们差？”
他环视众人：“我不是说所有产品都走高端路线。我的建议是：分档。普通装，还是三十，面向大众市场；精品装，八十，限量供应，面向追求品质和文化体验的消费者。”
沈秀娟的眼珠开始快速转动——这是她思考时的标志性动作。
“建国说得对。”她猛地一拍大腿，“咱们不能妄自菲薄！凭什么外国的东西就值钱，咱们的老手艺就贱卖？这个精品路线，我看行！”
“我反对。”沈国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众人回头，看见理事长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脸色有些严肃。
“国梁？”沈秀娟一愣。
沈国梁走进来，目光扫过周建国带来的那些华丽包装：“建国，你的想法很好。但是，咱们合作社的宗旨是什么？是让所有居民共享发展成果。如果手艺产品走高端路线，定价那么高，普通居民还买得起吗？这还是咱们自己的社区吗？”
周建国不卑不亢：“沈理事长，我理解您的顾虑。但市场经济有市场经济的规律。好产品就该有好价格，这既是对手艺人的尊重，也是可持续发展的保证。”
“那公平呢？”沈国梁追问，“李婶的咸菜卖八十一瓶，咱们胡同的退休老人、普通工薪家庭，还吃得起吗？手艺角会不会变成只为有钱人服务的地方？”
两人对视，空气里有了火药味。
沈墨轻轻咳嗽了一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她。
“国梁担心公平，建国考虑市场，都没错。”老太太慢悠悠地说，“但你们有没有想过第三条路？”
“什么路？”沈秀娟急切地问。
沈墨站起身，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画了两个圆圈：“第一个圈，是咱们的社区内部市场。在这里，手艺产品按成本价加微利供应，保证每个居民都消费得起。”
她在第一个圈里写下“评价”。
“第二个圈，是对外的商业市场。在这里，产品可以走精品路线，可以讲故事，可以卖高价。”
她在第二个圈外写下“精品”。
然后，她在两个圈中间画了一条线：“关键是怎么打通这两个圈。我的想法是：对外销售的高溢价部分，提取一定比例，反哺社区公共基金。用外面的钱，补贴里面的价。”
她顿了顿，看向李婶：“比如李婶的咸菜，对外卖八十，但内部供应还是三十。中间的差价，一部分给李婶作为激励，一部分进公共基金，用来补贴其他公共开支，或者降低物业费。”
屋里安静了几秒。
然后，周建国第一个鼓掌：“妙！这就是社会企业的思路——用商业手段解决社会问题，用市场收益反哺社区！”
沈国梁的眉头也舒展开了：“妈，这个办法好。既保护了内部公平，又打开了外部市场。”
沈秀娟眼珠子一转，立刻有了新主意：“那咱们可以搞个‘居民专享价’！凭合作社发放的居民卡，所有手艺产品享受内部优惠！外人想买，就得按市场价！”
“这个好！”李婶也乐了，“肥水不流外人田！”
方案就这么定了下来。
手艺角的第一次分红大会，在一片欢腾中结束。每个人拿着或多或少的钱，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李婶特意多包了两个红包，塞给沈秀娟和赵明：“娟子，小明，这钱你们拿着。要不是你们，我这手艺还在家里发霉呢！”
沈秀娟推辞不过，只好收下，转头就交给了小苏：“入账，进青年创业基金。以后有年轻人想创业，就用这个钱支持。”
夕阳西下，手艺角里的人群渐渐散去。
沈墨最后一个离开。她站在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操作台上还散落着剪纸的红纸屑，空气里弥漫着酱菜的咸香，黑板上那些粉笔字在暮色里泛着淡淡的白光。
这个小小的空间，正在发生一些很了不起的事情。
不只是赚钱。
更是让老人们重新找到价值，让年轻人看到希望，让一个社区有了自我造血的能力。
她关上门，慢慢往家走。
走到胡同口时，那辆黑色轿车还在。
沈墨的脚步顿了顿，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就在她快要走到自家院门时，轿车车门突然打开，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
“沈老师，留步。”男人的声音很温和，“我是孙正华，做社区文化投资的。看了你们手艺角的直播，很感兴趣。不知道方不方便，聊几句？”
沈墨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着这个男人。
夕阳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孙老板是吧？”沈墨笑了笑，“进来喝杯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