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三日之约?痞帅的“铁锹收银”与“船图杀机”-《痞帅县丞:从烂摊到朝堂》

  第二天一早,陈野刚到工部门口,就看见一辆青布马车停在街角。车帘掀开一角,露出徐公公那张惨白的脸。

  陈野让张彪把泥炉架好,自己慢悠悠走过去:“徐公公,这么早?钱筹齐了?”

  徐公公哆哆嗦嗦递过一张银票:“陈……陈大人,这是第一批……五万两。通兑的‘四海钱庄’票,随时能取。”

  陈野接过银票,对着晨光看了看水印,又弹了弹纸张:“四海钱庄?二殿下在这家钱庄有股子吧?别我前脚取了钱,后脚他们就报官说我‘盗用银票’。”

  徐公公急道:“不敢!绝对不敢!殿下说了,这次是诚心认错……”

  “诚心?”陈野笑了,“那另外一半呢?不是说好吐一半吗?十五万两贪墨,一半是七万五千两。这才五万,还差两万五。”

  “这……殿下府上现银一时周转不开……”徐公公擦汗,“剩下两万五,三日内一定凑齐!”

  陈野把银票揣进怀里:“成,那就再宽限三日。不过我得收点利息——你回去告诉二殿下,那五条停在江宁船厂的漕船,我要了。”

  徐公公脸色骤变:“那……那是工部订的船……”

  “工部订的,钱是冯世安贪的赃款付的,船图是二殿下弄来的。”陈野盯着他,“这种来路不正的船,我替朝廷收了,有问题吗?”

  徐公公语塞。

  陈野拍拍他肩膀:“放心,船钱我照付——就按工部账面价,五条船六千两。不过我要的是‘干净’的船,船上那些不该有的改装,该拆的拆,该填的填。三天后,我去江宁船厂验货。”

  说完转身就走。徐公公在马车里瘫坐半晌,才颤声对车夫道:“快……快回府!”

  陈野回到工部衙门,直接把那张五万两银票拍在孙景明桌上:“孙大人,入账。记‘二皇子赵琛退还贪墨款项’,备注——自愿捐赠,用于江州水利、百工坊发展。”

  孙景明眼睛瞪得老大:“陈、陈巡察……这……这真讨回来了?”

  “这才一半。”陈野拉过椅子坐下,“三天后还有两万五。不过这钱不能白收——咱们得让陛下知道,二殿下‘知错能改’。”

  他让小莲起草奏章,大意是:二皇子赵琛深感近年疏于管教门下,致李延年等人贪墨横行。今幡然悔悟,主动退还部分赃款,恳请用于民生工程云云。

  “哥,”小莲写完草稿,轻声道,“这样写……会不会太给二殿下脸了?”

  “要的就是给他脸。”陈野冷笑,“他这种人,最要面子。我把他偷钱写成‘管教不严’,把退赃写成‘主动悔悟’——朝堂上那些人精看了,都明白怎么回事。但明面上,他得承咱们的情。这情承得越憋屈,他下次动手就越狠——咱们才好抓更大的把柄。”

  奏章写完,陈野让孙景明以工部名义呈递。接着,他召集刘铁头、老赵头和一帮匠人,开始办正事——那五万两银子,得赶紧花出去。

  “刘师傅,江州那边修堤还缺什么?”陈野问。

  刘铁头早就打听清楚了:“石工头昨儿托人捎信,说石灰和糯米胶不够,得再买三百石。另外,入冬前得赶制一批铁钎、镐头,不然天冷地硬,不好施工。”

  “批!”陈野对孙景明道,“孙大人,从这笔钱里拨一千两,专购江州修堤物料。账目公开,采购价比对市价,让刘师傅他们验货。”

  “老赵头,百工坊呢?”

  老赵头搓着手:“坊里想建个‘匠艺学堂’,让老师傅们带徒弟。需要买些工具、材料,还要印些入门图谱……估摸得五百两。”

  “批八百两。”陈野道,“剩下的钱,一部分补工部这些年虚报的窟窿,一部分存作‘匠人伤病抚恤基金’——往后百工坊匠人因工受伤,医药费从这里出。”

  安排完,陈野让张彪把泥炉搬到院子里,炉边插上那把从江州带回来的铁锹。他站在炉前,对工部所有官吏和匠人朗声道:

  “都看见这锹了没?江州百姓用它修堤,挣的是活命钱。今天这五万两,就是从那堤上被偷走的砖石里抠出来的!往后,谁再敢从百姓碗里扒食,从匠人手里抠钱——这锹就劈谁脑门上!”

  众人肃然。

  午后,陈野带着张彪和小莲,轻车简从出了京城,直奔江宁船厂。

  船厂老许早就候着,见陈野来,赶紧引到码头。那五条新式漕船并排泊着,船体崭新,但吃水线附近有明显的新漆痕迹——像是刚遮盖过什么。

  “老许,”陈野指着吃水线,“这儿原来有什么?”

  老许压低声音:“踏板挂钩。每条船左右各六个,能搭跳板运货——也能运人。陈大人您上次提醒后,老汉仔细看了船图,这船……这船底舱特别深,隔舱也多,不像运粮的,倒像……”

  “像运兵的。”陈野接话,“冯世安一个知府,造运兵船干什么?”

  他让老许找来当初的造船图纸。图纸是工部核准的正式版本,但陈野在灯光下细看,发现几处微妙的修改痕迹——有些线条被淡墨描重过,有些标注的字迹和墨色与整体不同。

  “彪子,打盆水来。”陈野道。

  图纸浸入清水,片刻后,奇迹出现了:那些被修改过的线条和标注,墨迹渐渐晕开,底下露出原本的字迹!

  “这是……”小莲凑近看,“‘底舱加装固定桩,每舱容二十卒’……‘侧舷开暗门,可快装卸’……这真是运兵船!”

  陈野把图纸捞起,小心晾干。老许看得心惊肉跳:“陈大人,这……这可是谋逆啊!”

  “现在还不是。”陈野盯着图纸,“冯世安死了,船还没用上。但图纸既然在,就说明有人还想用。”

  他问老许:“当初送图纸来的人,长什么样?”

  老许回忆:“是个中年文士,姓吴,说是工部的员外郎。但他对造船一窍不通,倒是身边跟着个穿便服的武人,问的都是‘能装多少人’‘航速多快’‘吃水多深’。”

  陈野记下,又问:“这船除了你们厂,还有谁知道能改装成运兵船?”

  “江宁这边就老汉和几个老师傅看过真图。”老许道,“但送图来的那个吴员外,肯定懂。还有……工部管船政的主事,应该也能看出来。”

  正说着,张彪从船厂外快步进来,低声道:“大人,外面有动静。七八个汉子在码头附近转悠,不像船工,腰间鼓囊囊的,像藏着家伙。”

  陈野笑了:“来得好快。老许,你这船厂有后门吗?”

  “有!通后面竹林!”

  “彪子,你带小莲和图纸从后门走,直接回京城,把图纸交给太子。”陈野说着,自己却往码头走,“我留下会会他们。”

  “大人!”张彪急道。

  “放心。”陈野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江州带来的好东西,正好试试威力。”

  陈野独自走到码头,那七八个汉子立刻围了上来。为首的是个疤脸大汉,咧嘴笑:“这位爷,看船呢?”

  “嗯。”陈野点头,“看你们不像船工——来搬货的?”

  疤脸汉使个眼色,几人慢慢逼近:“是来搬‘货’的——爷怀里那图纸,交出来吧。咱们弟兄拿了就走,不伤您性命。”

  陈野从怀里掏出油纸包,打开,里面是几块黑乎乎的“雍平煤饼”。他拿起一块,掂了掂:“图纸没有,煤饼倒有几块。天冷,送你们暖暖?”

  疤脸汉脸色一沉:“敬酒不吃吃罚酒!上!”

  几人同时扑来!陈野不退反进,猛地把手里煤饼砸向地面——

  “轰!!”

  煤饼炸开一团刺鼻浓烟!这哪里是煤饼,是江州窑户特制的“烟饼”,掺了硫磺和辣椒粉,专防山贼的!

  汉子们被呛得眼泪鼻涕横流,咳成一团。陈野趁机从码头工具箱里抄起根船篙,抡圆了就抽!他力气大,船篙又长,劈头盖脸几下,撂倒三个。

  疤脸汉抹了把眼泪,拔刀冲来。陈野船篙一横架住刀,脚下一绊,疤脸汉踉跄前扑。陈野顺势一篙杆砸在他后颈,人软软倒地。

  剩下两人见势不妙想跑,被从竹林绕回来的张彪一手一个按翻。

  前后不过一盏茶功夫。

  陈野扔了船篙,拍拍手上灰:“彪子,搜身。”

  张彪从几人身上搜出匕首、绳索,还有一块腰牌——正面是“漕运司”,背面刻着“押运”二字。

  “漕运司的人?”陈野拿起腰牌,“难怪对码头这么熟。看来二殿下不光勾结工部,连漕运司也渗透了。”

  他让老许找绳子把人捆了,塞进船舱。又对老许道:“这五条船,从现在起封存。除了你和太子殿下派来的人,谁要动,直接报官。”

  老许连连点头。

  回京路上,小莲担忧道:“哥,二殿下连漕运司都控制了,那运河上的粮船、货船,岂不是都在他眼皮底下?”

  “所以得快点。”陈野望着车窗外的运河,“三天后收完剩下的钱,咱们就动漕运司——趁他还没把漕运完全抓在手里。”

  回到京城已是戌时,但百工坊还亮着灯。

  陈野进坊一看,愣住了——铁作坊里炉火通红,刘铁头带着十几个铁匠正在赶工打铁钎;木作坊里刨花飞舞,老赵头在教徒弟做新织机的零件;连织作坊的女匠们也在加班纺线。

  “怎么回事?”陈野问。

  刘铁头抹了把汗:“大人,江州那边急要铁钎,俺们赶赶工,明天就能发一批货。早一天送到,堤就能早一天修完!”

  老赵头也道:“那几个布庄掌柜今儿来看样,订了一百台新织机!说是开春前要货,俺们得抓紧!”

  陈野心里一暖,但板起脸:“胡闹!活要干,觉也得睡!都给我回去休息!明天辰时上工,谁也不许早来!”

  匠人们嘿嘿笑,但没人停手。

  刘铁头憨笑:“大人,俺们睡不着啊。以前在坊里干活,是给官家当牛马,干多干少一个样。现在是给自己干,多干一件多拿一份钱——这劲头,憋了半辈子了!”

  陈野看着那一张张在炉火映照下发光的脸,忽然说不出话来。

  他转身对张彪道:“彪子,去街上,买五十斤肉、一百个鸡蛋、再搬几坛酒——今晚,咱们在百工坊加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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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嘞!”

  肉香很快飘满作坊。匠人们围坐成几圈,碗里是热腾腾的红烧肉,手里是白面馍。陈野也蹲在人群里,边吃边听他们唠家常:

  “俺家那小子,今年能上学堂了……”

  “俺媳妇说了,等这月工钱发了,给娘扯块新布做袄……”

  “俺家屋顶漏雨,攒够钱就能修了……”

  最朴实的话,最实在的盼头。

  吃到一半,坊外忽然传来马蹄声。周挺带着两个翊卫匆匆下马,脸色凝重:“陈巡查,东宫急报——半个时辰前,二殿下府上抬出十几口箱子,送往城外‘广源寺’。我们的人暗中跟着,发现箱子里……是兵器!”

  陈野放下碗:“数量?”

  “长刀至少两百把,弓弩五十副,箭矢无数。”周挺压低声音,“广源寺的住持,是二殿下乳母的兄弟。寺里有武僧三十余人,平时就……”

  “私藏兵器,豢养死士。”陈野站起身,“这是要狗急跳墙了。”

  他快速思索。二殿下现在被逼到墙角,贪墨证据在自己手里,船图被截,漕运司的人被抓——他很可能铤而走险。

  “周校尉,”陈野道,“你带人暗中围住广源寺,但别打草惊蛇。我要知道他这些兵器,是准备运去哪儿,给谁用。”

  “是!”

  周挺走后,陈野对匠人们道:“对不住了,这顿饭得提前散。大家赶紧回家,今晚坊里不留人。”

  匠人们意识到有事,纷纷收拾离开。刘铁头和老赵头留下:“大人,俺们能帮上啥忙不?”

  陈野拍拍他们肩膀:“回去好好睡觉,明天照常上工——就是最大的帮忙。”

  等人都走了,陈野让小莲收拾东西,自己扛起泥炉:“彪子,备车,咱们去东宫。二殿下这步棋,得让太子殿下早作准备。”

  马车驶出百工坊时,坊里的灯一盏盏熄灭。

  但炉火还在马车里燃着,映着陈野沉静的脸。

  三天之约,才第二天。

  有人已经等不及了。

  也好。

  早亮刀,早见血。

  早见血,早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