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深宫初静-《眉庄重生:后宫我独美》

  储秀宫的晨光斜斜落在窗台上,沈眉庄对着铜镜理了理衣襟。石青色的旗装衬得她身姿端方,鬓边那支碧玉簪是入宫前母亲亲手为她簪上的,说是取“温润守拙”之意。画春在一旁研墨,轻声道:“小主,今儿天气好,要不要去御花园走走?”

  沈眉庄摇摇头,目光落在案上的《女诫》上:“不必了。皇上连日忙于朝政,后宫正是该清静的时候,少出门才免得惹是非。”她指尖划过书页上“慎言”二字,忽然想起昨日请安时,华妃看向甄嬛的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

  正说着,殿外传来轻叩声。青黛提着个竹篮进来,福身道:“沈贵人,我家小主让奴婢送些新晒的梅干来,说是泡水喝能清火气。” 沈眉庄看着竹篮里的梅干,颗颗饱满,显然是精心挑选过的。她对青黛温和道:“替我谢过安妹妹。只是往后不必这般费心,你转告她,如今华妃娘娘圣眷正浓,延禧宫地处偏静,正好安分守己度日,切不可轻易踏出宫门,免得不小心触了翊坤宫的风头。”

  青黛连连应下,又说了几句闲话便退下了。画春不解道:“小主何必对安答应这般上心?”

  “她性子怯懦,在宫里怕是难立足。”沈眉庄翻开书页,“提点一句,也是结个善缘。”话虽如此,她却想起安陵容那双总是低垂的眼,像藏着许多说不出的委屈,倒让她想起上一世孤立无援的自己。

  而此时的碎玉轩,正被一层低气压笼罩着。甄嬛坐在窗边,手里攥着一方素帕,指节泛白。流朱端来的参茶已经凉透,她却一口未动。

  “小主,都怪奴婢不好,没拦住您看那口井……”流朱红着眼圈自责。

  甄嬛摇摇头,声音还有些发颤:“不怪你。那井水黑沉沉的,福子的脸在水里浮着,像朵被泡烂的花……”她猛地打了个寒噤,“流朱,把所有鲜亮的衣裳都收起来,首饰也只留素净的。往后我就在这碎玉轩练字看书,谁也不见,什么事也不掺和。”

  流朱急道:“可皇上还等着见您呢……”

  “皇上?”甄嬛自嘲地笑了笑,“皇上若真记挂,怎会让后宫成了华妃的天下?你没瞧见福子的下场吗?在这宫里,太扎眼了,就是死路一条。”她望向窗外那株海棠,新抽的嫩芽在风中轻轻摇晃,“咱们就做这角落里的草,安安静静地活着就好。”

  自那日后,碎玉轩果然如死水般沉寂。甄嬛每日只与笔墨为伴,连内务府送来的新茶都让换成最普通的粗茶。偶有太监宫女路过,也只听见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翻书声,再无其他动静。

  翊坤宫却是另一番景象。皇上连续两夜留宿后,虽因前朝政务繁忙再未踏足后宫,却每日让人送来些新奇玩意儿——西域的葡萄、江南的绸缎、南海的珍珠,流水似的往翊坤宫送。

  华妃坐在镜前,由周宁海为她戴上那支赤金点翠步摇。镜中的女子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前日因新人入宫而起的浮躁,早已被这份恩宠熨帖得平平整整。

  “娘娘您瞧,皇上心里头终究是您最重。”周宁海谄媚道,“那些秀女进宫这些日子,连皇上的面都没再见过呢。”

  华妃拨了拨步摇上的流苏,冷哼一声:“一群毛丫头罢了,也配跟本宫争?”她想起那日在景仁宫,夏冬春那副蠢样,还有甄嬛故作清高的姿态,嘴角撇出一抹轻蔑,“皇上不过是新鲜几日,论情分,谁能比得过本宫与皇上?”

  正说着,颂芝进来回话:“娘娘,富察小主派人来问,说她额娘新送了些上好的东珠,想给您送来几串。”

  “不必了。”华妃挥挥手,“让她自己留着吧。这几日后宫清静,谁也别来烦本宫。”

  颂芝应着退下,华妃望着镜中自己明艳的容颜,忽然道:“把那盆‘一丈红’搬到廊下晒太阳,别让它蔫了。”

  周宁海心领神会,连忙应声。那盆“一丈红”开得正艳,红得像血,立在廊下,远远望去,像个无声的警示。

  后宫的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皇上忙着朝政,华妃安享圣眷,新人秀女们没了争宠的由头,也都收敛了性子。富察氏每日在宫里研究胭脂水粉,博尔济吉特贵人依旧捻着佛珠沉默度日,夏冬春虽偶有抱怨,却也只敢在自己宫里摔摔东西,再不敢轻易去招惹旁人。

  这日午后,沈眉庄正在廊下翻晒书籍,忽然听见宫道上传来一阵喧哗。画春探头看了看,回来道:“小主,是夏常在,好像在跟延禧宫的人争执。”

  沈眉庄皱了皱眉,放下书:“去看看。” 走到岔路口,正见夏冬春叉着腰站在那里,青黛被她推得跌坐在地,竹篮里的针线散落一地。安陵容站在一旁,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脸色发白。

  “不过是个答应,也敢挡本小主的路?”夏冬春骂道,“我看你就是欠教训!”

  “夏常在息怒。”沈眉庄走上前,声音平静却带着分量,“安妹妹许是无心的。”

  夏冬春见是她,气焰消了些,却仍不服气道:“沈贵人别被她骗了!这小蹄子走路不长眼,分明是故意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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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陵容连忙道:“我没有……我只是想回延禧宫……”

  “够了。”沈眉庄打断她,目光转向夏冬春,“皇上虽未进后宫,宫规却还在。安妹妹位份虽低,也是奉旨入宫的秀女,夏常在这般作态,传出去怕是要落个欺凌低位份的名声。”

  夏冬春被说得哑口无言,狠狠瞪了安陵容一眼,甩袖道:“晦气!”转身便走。

  沈眉庄扶起青黛,又让画春帮忙捡拾针线。安陵容红着眼圈道:“多谢沈贵人……”

  “回去吧。”沈眉庄淡淡道,“记住我前日的话,安分守己,少出门。”

  安陵容点点头,带着青黛匆匆离去。画春看着她们的背影,道:“小主,您这又是何苦?安答应这般胆小,怕是……”

  “在宫里,胆小未必是坏事。”沈眉庄转身回储秀宫,“倒是夏冬春,这般不知收敛,早晚要出事。”

  话音刚落,就见周宁海带着几个太监从远处走过,神色匆匆。沈眉庄脚步一顿,隐约听见周宁海低声吩咐:“……娘娘说了,让小厨房今晚做些皇上爱吃的点心,送到养心殿去……”

  她望着那些人的背影消失在宫道尽头,心中忽然一动。华妃这是要主动去笼络皇上了?看来这后宫的平静,怕是维持不了多久了。

  回到储秀宫,沈眉庄坐在灯下,看着那支碧玉簪。烛光在簪身上流转,映出细碎的光斑。她忽然想起母亲的话:“在宫里,不争是争,争是不争。”只是这“不争”与“争”之间的分寸,又该如何拿捏?

  正思忖着,画春进来道:“小主,翊坤宫派人来说,华妃娘娘明日要在翊坤宫设小宴,请各宫小主过去赏‘一丈红’。”

  沈眉庄握着簪子的手猛地收紧。赏花是假,立威是真。华妃这是要借着这盆花,给她们这些新人一个下马威了。

  她抬头望向窗外,夜色浓稠如墨。明日的翊坤宫,怕是不会像今日这般平静了。而那盆开得正艳的“一丈红”,又会染上谁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