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暗流汹涌-《眉庄重生:后宫我独美》

  窗纸被指甲刮得簌簌作响,沈眉庄攥着银簪的手沁出冷汗。烛火突然爆出灯花,将窗上的影子拉得细长——那人穿着身灰布宫装,袖口绣着半朵褪色的玉兰,正是皇后宫里的二等宫女青禾。

  “贵人安歇了?” 青禾的声音裹着风雪飘进来,带着种刻意压低的甜腻,“皇后娘娘说夜里风大,让奴婢来看看储秀宫的窗棂是否关紧。”

  沈眉庄对着镜中理了理旗装领口,镜里映出的人眉眼温婉,鬓边仅簪着支赤金点翠的扁方,脸上薄施粉黛,正是符合规矩的贵人妆容。青禾是皇后的陪嫁丫鬟,平日在景仁宫专管洒扫,此刻却出现在这里,定是皇后派来盯梢的。她扬声应道:“有劳青禾姑娘挂心,窗户都关严实了。”

  门外沉默片刻,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那就好,奴婢告退。” 脚步声渐远时,沈眉庄忽然瞥见窗台上多了颗饱满的南果梨——这是皇后宫里新换的鲜果,此刻出现在这里,想必是皇后无声的提醒,让她谨言慎行。

  画春捧着暖炉进来,见她脸色发白,忙道:“小主,要不要传外头的人来?” 沈眉庄摇头,将银簪插回鬓间:“不必,皇后不过是想看看我有没有不安分。” 她望着案上那包长白山人参,忽然想起父亲信里的话——后宫之中,最可怕的不是明枪,是暗箭。

  钟粹宫的哭喊声直到三更才歇。

  次日一早,云溪从外面打听消息回来,脸色凝重地说:“小主,余答应嗓子肿得像含着颗核桃,太医说至少得养三个月才能再唱曲儿。听太医院那边的人说,药方里加了味‘哑嗓草’,虽是微量,却能让嗓子总带着些沙哑。”

  沈眉庄捏着帕子的指尖微微发颤。这味药看似寻常,却能让余莺儿再也唱不出清亮的昆曲。后宫里敢在太医院的药方动手脚的,除了华妃,便是皇后。她忽然想起昨夜窗台上的南果梨,心口一阵发寒:“华妃那边有什么动静?”

  “华妃娘娘今早赏了些冰糖雪梨过去,说是让余答应好好养着。” 画春压低声音,“还听说,余答应宫里的掌事太监被杖毙了,说是看管不力让主子伤了嗓子。”

  “知道了。” 沈眉庄从妆奁里取出些银锞子,“这些你想法子交给余答应宫里的小太监们,让他们多上点心伺候着,也别让人知道是储秀宫的意思。”

  廿一这天清晨,沈眉庄特意换上件石青色的旗装,领口滚着圈银线。画春为她梳了个两把头,插着支点翠嵌珠的旗头,脸上只敷了层薄粉,唇上点着淡淡的胭脂,镜里映出的人眉眼温婉,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

  她知道今日皇上会在御花园附近散步,便算准时间带着画春前往。远远见着皇上的身影,她并未快步上前,只是在不远处的海棠树下驻足,手中拿着本诗集,看得入神。皇上被她这副娴静模样吸引,主动走上前来:“眉庄也在此处。”

  沈眉庄忙行礼:“给皇上请安。” 皇上笑着说:“看什么呢,这般入神?” 她将诗集递过去:“回皇上,是些描写海棠的诗句,觉得颇为雅致。” 皇上翻看了几页,与她聊起诗中的意境,两人相谈甚欢。眼看日头渐高,沈眉庄恰到好处地说:“皇上,园内风大,嫔妾宫里暖和,不如移步储秀宫小坐片刻?” 皇上欣然应允,用过午膳,皇上又回了养心殿批阅奏折。

  下午,小夏子到储秀宫传旨说是晚上皇上摆驾储秀宫,让储秀宫准备接驾。

  沈眉庄坐在镜前补妆时,画春轻声禀报:“小主,御膳房送来了些点心,按您的吩咐,都妥帖收着了。” 她微微点头,储秀宫向来低调,皇上驾临更需谨守本分,断不会在这些琐事上出什么岔子。

  皇上到时天还没黑,兴致颇好得和沈眉庄继续谈论诗赋,沈眉庄为他布茶时,指尖偶尔划过他的手背,带着恰到好处的娇羞。她轻声道:“皇上,这碟芙蓉糕是新做的,您尝尝?” 皇上尝了一口,赞道:“味道确实不错。”

  两人闲聊至暮色渐浓,皇上看着窗外,随口道:“这储秀宫的夜景倒也雅致。” 沈眉庄顺势起身福了福身:“皇上若不嫌弃,今晚便在此歇息吧。” 皇上望着她温婉的眉眼,点了点头。

  烛火摇曳间,沈眉庄垂眸道:“嫔妾前几日读《女诫》,看到‘妇德’篇,忽然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

  “哦?” 皇上挑眉,“眉庄一向端庄得体,哪里做得不好?”

  “嫔妾总想着如何侍奉皇上,却忘了为皇家开枝散叶是头等大事。” 她抬眼时,睫毛上沾着层水汽,“嫔妾日夜祈盼能为皇上诞下龙嗣,哪怕只是个公主,嫔妾也知足了。”

  皇上大笑,将她揽入怀中:“好,朕便如你所愿。” 沈眉庄望着帐顶的流苏,忽然想起父亲说的 “不争是争”,原来最得人心的,从来不是刻意逢迎,是恰到好处的示弱。

  储秀宫侍寝后的几日光景,后宫倒也平静。三月廿八这天,沈眉庄知道皇上会前往杏花坞,便暗中让人给安陵容递了个消息,说倚梅园的早梅抽了新枝,晨间景致极好,且正是皇上前往杏花坞的必经之路,若在那里唱上一曲,或许能得皇上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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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陵容本就家世不佳,入宫到如今还没有恩宠,日子确实难挨,得了这消息,心里非常感激沈眉庄,便早早去了倚梅园。她身着素雅的浅碧色旗装,站在梅树下轻轻哼唱起来,歌声婉转悠扬,恰好传到了路过的皇上耳中。

  皇上被歌声吸引,走进倚梅园,见是安陵容,便驻足听了片刻。安陵容见状,愈发用心歌唱,一曲终了,皇上赞不绝口,与她闲聊起乐理,竟忘了前往杏花坞的事。待日头渐高,皇上索性留在倚梅园与安陵容用了膳食,随后便翻了她的绿头牌,让她当晚侍寝。

  而此时的杏花坞,甄嬛已在那里等候许久。她穿着精心准备的藕荷色旗装,捧着花篮,却迟迟不见皇上身影。直到小允子打听消息回来,说皇上被安陵容留在了倚梅园用膳,甄嬛才明白自己的计划彻底落空。

  她望着满坞的杏花,心中一阵失落,她知道,后宫的机会本就难得,错过这次,下一次不知要等到何时。无奈之下,她只得带着丫鬟们返回碎玉轩,暂时沉寂了下来。

  安陵容侍寝颇为尽心,皇上龙颜大悦,第二日便下旨将晋安陵容为常在。安陵容升位后,行事愈发谨慎,每日除了给皇后、华妃请安,便是在自己宫里练习唱歌、调香、刺绣,倒也安稳。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李太医如往常般来给沈眉庄请脉。他指尖在她腕上搭了许久,忽然对着画春使了个眼色。屏退左右后,李太医对着沈眉庄深深一揖:“恭喜贵人,贺喜贵人,您有孕了。”

  沈眉庄抚着小腹的手微微颤抖,这一日她等了许久,从入宫那天起,她就知道,唯有子嗣,才能在这深宫里站稳脚跟。李太医嘱咐道:“贵人刚有孕,且身子调理得不错,暂且不用服安胎药,平日里注意休息,饮食清淡些便好,等过些时日稳定了,再视情况开方子。” 她点点头,心里明白,药能治病,也能害人,能不用便不用。她接过李太医递来的注意事项清单,细细看了一遍,让画春也记下,日后多注意着。

  得知自己有孕后,沈眉庄心中有了计较。如今甄嬛还在沉寂,尚未找到合适的机会,正是让她侍寝的好时机。于是,她让人找了个在皇上身边当差、颇有上进心的小太监,给了他些好处,让他在皇上面前提提甄嬛身子好了的事,给他一个在皇上面前露脸的机会,两人互利互惠。

  那小太监得了好处,记在心里,寻了个合适的时机在皇上耳边说:“皇上,莞常在身子已然康复,您看要不要安排?”

  皇上想起甄嬛那张与纯元有几分相似的脸,点了点头。

  碎玉轩接到侍寝的旨意时,甄嬛虽有些意外,却也很快镇定下来,她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储秀宫的烛火亮到深夜,沈眉庄对着月历上圈出的 “四月初二” 出神,那是册封她为 “惠嫔” 的日子。画春进来禀报:“小主,碎玉轩那边回话,说莞常在今晚侍寝了,是凤鸾春恩车抬进养心殿的。”

  “哦?” 沈眉庄放下笔,“是按规矩来的?”

  “是,小夏子亲自去传的旨,用的是绿头牌。” 画春压低声音,“听说莞常在在养心殿为了给皇上不同的印象,拨动蜡烛当大婚的红烛,还以皇上的妻子自居呢,可皇上好像兴致不高。”

  沈眉庄笑了笑,她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平日里,她总在皇上耳边说些要守规矩、尊敬皇后和华妃之类的话。皇上与她闲聊时,她常说:“嫔妾觉得,身为后宫妃嫔,最重要的便是守本分、懂规矩,尊敬皇后娘娘,辅佐皇上打理后宫,这才是正理。” 这些话潜移默化地影响着皇上。

  想必甄嬛这般举动,让皇上想起了和纯元的大婚,再加上自己常提规矩,皇上心里定是起了疙瘩,觉得甄嬛虽有几分像纯元,可这性子和规矩方面,跟纯元比起来差远了,果然只是外貌相似罢了。皇上对甄嬛,恐怕也只会因那几分相似的容貌而宠爱,不会有太多真心。

  这样就挺好,沈眉庄心想,让只是纯元皇后替身的甄嬛在前面吸引各方目光,做那个明面上的靶子,自己便能在幕后安心安胎,这才是最稳妥的法子。

  夜深了,画春从外面回来,低声说:“小主,皇后宫里的青禾又在储秀宫外徘徊。” 沈眉庄对着镜中抚摸小腹,镜里映出她眼底的锐利。她知道,等怀孕的事情爆出去后,盯着她的人会更多。而她腹中的孩子,不仅是她的希望,也是无数人眼中的靶子。

  正思忖间,画春端来一碗刚炖好的燕窝,白瓷碗沿还冒着热气。沈眉庄刚要伸手去接,鼻尖忽然嗅到一丝极淡的杏仁苦味,混在燕窝的甜香里若有似无。她指尖一顿,目光落在画春略显紧张的脸上,忽然想起李太医说的 “哑嗓草”——原来想置她于死地的,从来都不必用刀箭,一碗汤药、一碟点心,便足以让人心惊胆战。

  她缓缓收回手,轻声道:“这燕窝炖得似乎太稠了,倒了吧。” 画春捧着碗的手猛地一颤,滚烫的燕窝溅在腕上,她却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