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男子还在大声控诉、人群议论声越来越大时，宝儿忽然松开了师父的衣角，向前迈了一小步，蹲下身，歪着小脑袋，凑近那滩呕吐物，仔细看了起来。他甚至还用小鼻子小心翼翼地嗅了嗅。
“平安，小心些，莫要沾到。” 慕容晚晴出声提醒，语气平静，并无责怪。
宝儿点点头，没有用手去碰，而是从旁边捡起一根用来拨弄炭火的小细木棍（师父教导，不可直接用手接触可疑秽物），小心翼翼地去拨弄呕吐物中一片最完整的绿叶子。
他的动作自然又专注，完全是一个好奇孩童探究未知事物的模样，反而让周围嘈杂的声音不自觉低了下去，许多目光都落在了这个蹲在地上的小小身影上。
只见宝儿用木棍将那叶子翻了个面，仔细看了看，然后抬起小脸，眼睛亮晶晶的，用他那特有的、清脆又带着点疑惑的童音，大声问道：
“师父师父！您快看这片叶子！好奇怪哦！”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
慕容晚晴配合地问：“哦？哪里奇怪了？”
宝儿用小木棍指着叶子边缘：“您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有好几个小小的、弯弯的缺口，像被什么尖尖的东西咬过一样！” 他比划着，然后转头看向那还在捂着脸“悲痛”的老妇人，目光落在她下意识紧闭的嘴巴上，小脸上满是真诚的困惑，“可是，这位老奶奶的牙齿……” 他顿了顿，似乎在努力寻找合适的词，“好像……不太齐整呢。我刚才看到她张嘴‘哎哟’的时候，好像门牙那边有点空，旁边几颗牙也黑黑的、旧旧的。她用这样的牙齿，能把这么新鲜、这么硬的叶子，咬出这么整齐、这么小的小月牙缺口吗？”
他一边说，一边还用木棍在旁边的泥地上，歪歪扭扭地画了几个小月牙的形状，力求形象。
“噗——！”
不知是谁先没忍住，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声，随即像传染一样，低低的笑声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哈哈哈……这孩子……观察得也太细了吧！”
“别说，还真是！我那缺了牙的老娘，啃个苹果都费劲，更别说咬这么小的缺口了！”
“月牙缺口？哈哈，形容得妙啊！”
那老妇人闻言，身体一僵，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嘴，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宝儿却像是没注意到众人的反应，他的“研究”还没完。他又用小木棍扒拉了一下那滩呕吐物的其他部分，小鼻子又皱了皱，继续用他那充满求知欲的语气说道：
“还有这个味道……师父，真的好奇怪。不完全是饭菜馊掉的味道。有点像……嗯，有点像王大娘家染坏了的臭矾水，混了烂菜叶子，还有点……有点像咱们药柜最底下那格，放久了的、有点受潮的‘巴豆’粉？反正，和平常生病吐出来的东西，味道不一样！” 他语气肯定，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
然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关键线索，猛地一拍自己的小脑门（动作有点大，差点把自己拍个趔趄），眼睛瞪得更圆了，指着那滩黄绿色的液体，声音又抬高了几分：
“哦！对了！师父您说过，人要是真的肚子疼得厉害，吐出来的东西，除了没消化的食物，可能还会有胃液、胆汁！胆汁是苦的，颜色是黄绿色或者墨绿色的！可是这个……” 他小眉头拧成了疙瘩，“这个颜色是黄绿色没错，但看起来好浑浊，里面还有这些绿叶子，而且味道……除了苦和酸，还有刚才说的怪味！这……这真的是因为肚子疼才吐出来的吗？”
他这一连串观察、联想、提问，逻辑清晰（以孩童的方式），指向明确，偏偏又用最天真无邪、充满疑惑的语气说出来，效果简直炸裂。
围观人群早已不是最初的惊疑，而是一副“原来如此”、“差点被骗了”的恍然大悟表情，看向那对“母子”的眼神也充满了鄙夷和愤怒。
“好小子！真机灵！”
“这分明就是来讹诈陷害的！”
“太可恶了！连素问先生这样的好人都害！”
“多亏了这小药童啊！眼睛真毒！”
那男子的脸色已经从惨白变成了青紫，额头上的汗珠子滚滚而下，藏在身后的手都在发抖。他强作镇定，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你个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医理药性？在这里胡言乱语！我娘就是吃了她的针才吐的！大家别信他！”
宝儿被他吼得缩了缩脖子，但随即又挺起小胸膛，不服气地小声嘟囔：“师父教过我，看病要‘实事求是’。我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嘛……而且，” 他的目光忽然落在了男子一直下意识蜷缩着的右手上，眼睛又是一亮，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指着男子的手，用不大但足以让周围人听清的声音，带着点不确定和好奇，问道：
“这位叔叔，你的手……你的手指缝里，那些黄黄的东西是什么呀？好像……好像洗了很久没洗掉的颜料？还是……沾了什么东西？”
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如同探照灯一般，齐刷刷地聚焦在那男子的右手上！
男子像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将手彻底藏到身后，动作幅度之大，险些把自己带倒。然而，已经晚了。不少眼尖的人都已经看到，他右手食指和拇指的指缝里，确实残留着一些不自然的、黄褐色的污渍！
“哎哟！真有！”
“黄黄的！看着就不像好东西！”
“该不会是弄那什么‘假病药’沾上的吧？”
人群彻底哗然，指指点点的声音越来越大。
“够了！”
慕容晚晴清冷如冰玉相击的声音响起，不高，却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她缓缓站起身，目光如电，扫过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的老妇人和那抖如筛糠的男子，最后环视众人，朗声道：
“诸位乡邻都看到了，也听到了。此二人，并非真心求医，而是受人指使，服用了某种刺激胃肠、能伪作腹痛呕吐症状的‘假病症药’，前来我济世堂义诊点，意图制造事端，污我名声，行讹诈陷害之举！”
她拿起那张药方，声音清晰：“这张治疗寒湿腹痛的方子本身并无问题，但若与那‘假病症药’同用，便会加重呕吐反应，正好成了他们诬陷我‘诊治失误’的‘证据’！其心可诛！”
她目光锐利如刀，刺向那男子：“说！是谁指使你们来的？那‘假病症药’从何而来？”
男子早已心理防线崩溃，腿一软，彻底瘫倒在地，裤裆处瞬间湿了一片，竟是吓尿了。他涕泪横流，连连磕头：“饶命！素问先生饶命！小的……小的一时鬼迷心窍，收了人家十两银子……是……是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找的我们，药也是她给的……小的不知道她是谁啊！真的不知道！求先生开恩！饶了小的吧！”
老妇人也是吓得魂飞魄散，跟着儿子一起磕头，哪里还有半分“病重”的样子。
“萧震！” 慕容晚晴冷喝一声。
一直如同铁塔般守在义诊棚外围、维持秩序的萧震，立刻带着两名精悍的伙计大步上前，像拎小鸡一样将这对瘫软的“母子”从地上提溜起来。
“将这两个胆大包天、诬陷医者、扰乱义诊的恶徒拿下！扭送京兆府衙！” 慕容晚晴声音掷地有声，“务必让府尹大人严查他们口中那‘蒙面女人’及‘假病症药’的来源！我济世堂行医济世，清清白白，容不得此等魑魅魍魉肆意污蔑！”
“是！！” 萧震声如洪钟，拎着两人就走。那对“母子”连求饶的力气都没了，面无人色地被拖走。
一场精心策划、看似棘手的陷害闹剧，就这样，在一个五岁孩童几句天真又犀利的观察、联想和疑问下，被戳得千疮百孔，原形毕露，最后以闹剧收场，沦为笑谈。
“好！素问先生干得漂亮！”
“小神医童立大功了！”
“真是大快人心！”
“以后看谁还敢来济世堂捣乱！”
围观的百姓纷纷鼓掌叫好，看向慕容晚晴和宝儿的目光充满了敬佩和喜爱。尤其是宝儿，简直成了众人眼中的小英雄、小福星。
消息像长了翅膀，比靖王府“鲤鱼风波”飞得更快、更远。不到半日，安仁坊“小神医童智破讹诈局”的故事，已然传遍了大半个京城。而且，传播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又被加工、润色，越传越神。
安国公府，柳姨娘听着心腹战战兢兢的回报，脸色先是铁青，继而涨红，最后转为一种可怕的灰白。
她猛地将桌上整套的雨过天青茶具扫落在地，清脆的碎裂声都未能平息她心中滔天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连这么周密的计划，都失败了！还是败在一个五岁孩子手里！那孩子……那孩子到底是个什么怪物？！难道真是那贱人生的野种，天生来克她们母女的？
慕容婉儿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剪水双瞳里满是怨毒：“娘！不能就这么算了！那小杂种必须死！还有那个‘素问’！她们不死，女儿寝食难安！”
“当然不能算！” 柳姨娘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声音嘶哑，“这次是我们低估了那小崽子的邪性！下次……下次一定准备得更周全！不仅要毁了那‘素问’的名声，更要让那小杂种……彻底消失！” 她脑海中迅速闪过几个更恶毒、更隐秘的念头。
然而，她们不知道的是，这场闹剧，不仅没能打击到目标，反而让某些一直在更高处、更暗处观察的眼睛，对那个叫“平安”的孩子，投去了更多、更复杂的关注。
烨王府，外书房。
南宫烨坐在紫檀木书案后，手里拿着一份看似普通的文书，目光却有些飘远。冷锋垂手立在下方，正以他一贯简洁却生动的风格，描述着安仁坊发生的一切。说到宝儿如何观察叶子缺口、如何分辨气味、如何指出男子手上黄渍时，饶是冷锋这样训练有素的暗卫首领，语气里也不自觉带上了几分难以掩饰的惊奇和……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南宫烨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轻响。深邃的眼眸中，情绪翻涌，复杂难明。
观察力惊人，联想力丰富，胆大心细，临危不乱，口齿清晰且善于抓住关键……这真的只是一个被普通医女收养、教导了几年的流浪儿能达到的程度？
这孩子身上，有种超越年龄的敏锐和灵性。更让他心神不宁的是，每一次听到关于这孩子的消息，他心底某个角落，都会泛起一种陌生的、柔软的悸动，以及一种更深沉的、连他自己都尚未完全理清的探究欲。
他究竟是谁？慕容晚晴……又是谁？她们突然出现在京城，接近靖王府，行事风格特异，身边还跟着这样一个不凡的孩子……
“继续盯着。” 南宫烨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济世堂，还有那孩子。京兆府那边，打个招呼，那对母子的口供和‘假病症药’的来源，仔细查，但不必深究到不该究的人。” 他顿了顿，补充道，“护着点，别让那边再弄出什么下作手段，伤及无辜。”
“是。” 冷锋领命。
“平安，小心些，莫要沾到。” 慕容晚晴出声提醒，语气平静，并无责怪。
宝儿点点头，没有用手去碰，而是从旁边捡起一根用来拨弄炭火的小细木棍（师父教导，不可直接用手接触可疑秽物），小心翼翼地去拨弄呕吐物中一片最完整的绿叶子。
他的动作自然又专注，完全是一个好奇孩童探究未知事物的模样，反而让周围嘈杂的声音不自觉低了下去，许多目光都落在了这个蹲在地上的小小身影上。
只见宝儿用木棍将那叶子翻了个面，仔细看了看，然后抬起小脸，眼睛亮晶晶的，用他那特有的、清脆又带着点疑惑的童音，大声问道：
“师父师父！您快看这片叶子！好奇怪哦！”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
慕容晚晴配合地问：“哦？哪里奇怪了？”
宝儿用小木棍指着叶子边缘：“您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有好几个小小的、弯弯的缺口，像被什么尖尖的东西咬过一样！” 他比划着，然后转头看向那还在捂着脸“悲痛”的老妇人，目光落在她下意识紧闭的嘴巴上，小脸上满是真诚的困惑，“可是，这位老奶奶的牙齿……” 他顿了顿，似乎在努力寻找合适的词，“好像……不太齐整呢。我刚才看到她张嘴‘哎哟’的时候，好像门牙那边有点空，旁边几颗牙也黑黑的、旧旧的。她用这样的牙齿，能把这么新鲜、这么硬的叶子，咬出这么整齐、这么小的小月牙缺口吗？”
他一边说，一边还用木棍在旁边的泥地上，歪歪扭扭地画了几个小月牙的形状，力求形象。
“噗——！”
不知是谁先没忍住，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声，随即像传染一样，低低的笑声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哈哈哈……这孩子……观察得也太细了吧！”
“别说，还真是！我那缺了牙的老娘，啃个苹果都费劲，更别说咬这么小的缺口了！”
“月牙缺口？哈哈，形容得妙啊！”
那老妇人闻言，身体一僵，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嘴，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宝儿却像是没注意到众人的反应，他的“研究”还没完。他又用小木棍扒拉了一下那滩呕吐物的其他部分，小鼻子又皱了皱，继续用他那充满求知欲的语气说道：
“还有这个味道……师父，真的好奇怪。不完全是饭菜馊掉的味道。有点像……嗯，有点像王大娘家染坏了的臭矾水，混了烂菜叶子，还有点……有点像咱们药柜最底下那格，放久了的、有点受潮的‘巴豆’粉？反正，和平常生病吐出来的东西，味道不一样！” 他语气肯定，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
然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关键线索，猛地一拍自己的小脑门（动作有点大，差点把自己拍个趔趄），眼睛瞪得更圆了，指着那滩黄绿色的液体，声音又抬高了几分：
“哦！对了！师父您说过，人要是真的肚子疼得厉害，吐出来的东西，除了没消化的食物，可能还会有胃液、胆汁！胆汁是苦的，颜色是黄绿色或者墨绿色的！可是这个……” 他小眉头拧成了疙瘩，“这个颜色是黄绿色没错，但看起来好浑浊，里面还有这些绿叶子，而且味道……除了苦和酸，还有刚才说的怪味！这……这真的是因为肚子疼才吐出来的吗？”
他这一连串观察、联想、提问，逻辑清晰（以孩童的方式），指向明确，偏偏又用最天真无邪、充满疑惑的语气说出来，效果简直炸裂。
围观人群早已不是最初的惊疑，而是一副“原来如此”、“差点被骗了”的恍然大悟表情，看向那对“母子”的眼神也充满了鄙夷和愤怒。
“好小子！真机灵！”
“这分明就是来讹诈陷害的！”
“太可恶了！连素问先生这样的好人都害！”
“多亏了这小药童啊！眼睛真毒！”
那男子的脸色已经从惨白变成了青紫，额头上的汗珠子滚滚而下，藏在身后的手都在发抖。他强作镇定，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你个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医理药性？在这里胡言乱语！我娘就是吃了她的针才吐的！大家别信他！”
宝儿被他吼得缩了缩脖子，但随即又挺起小胸膛，不服气地小声嘟囔：“师父教过我，看病要‘实事求是’。我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嘛……而且，” 他的目光忽然落在了男子一直下意识蜷缩着的右手上，眼睛又是一亮，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指着男子的手，用不大但足以让周围人听清的声音，带着点不确定和好奇，问道：
“这位叔叔，你的手……你的手指缝里，那些黄黄的东西是什么呀？好像……好像洗了很久没洗掉的颜料？还是……沾了什么东西？”
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如同探照灯一般，齐刷刷地聚焦在那男子的右手上！
男子像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将手彻底藏到身后，动作幅度之大，险些把自己带倒。然而，已经晚了。不少眼尖的人都已经看到，他右手食指和拇指的指缝里，确实残留着一些不自然的、黄褐色的污渍！
“哎哟！真有！”
“黄黄的！看着就不像好东西！”
“该不会是弄那什么‘假病药’沾上的吧？”
人群彻底哗然，指指点点的声音越来越大。
“够了！”
慕容晚晴清冷如冰玉相击的声音响起，不高，却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她缓缓站起身，目光如电，扫过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的老妇人和那抖如筛糠的男子，最后环视众人，朗声道：
“诸位乡邻都看到了，也听到了。此二人，并非真心求医，而是受人指使，服用了某种刺激胃肠、能伪作腹痛呕吐症状的‘假病症药’，前来我济世堂义诊点，意图制造事端，污我名声，行讹诈陷害之举！”
她拿起那张药方，声音清晰：“这张治疗寒湿腹痛的方子本身并无问题，但若与那‘假病症药’同用，便会加重呕吐反应，正好成了他们诬陷我‘诊治失误’的‘证据’！其心可诛！”
她目光锐利如刀，刺向那男子：“说！是谁指使你们来的？那‘假病症药’从何而来？”
男子早已心理防线崩溃，腿一软，彻底瘫倒在地，裤裆处瞬间湿了一片，竟是吓尿了。他涕泪横流，连连磕头：“饶命！素问先生饶命！小的……小的一时鬼迷心窍，收了人家十两银子……是……是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找的我们，药也是她给的……小的不知道她是谁啊！真的不知道！求先生开恩！饶了小的吧！”
老妇人也是吓得魂飞魄散，跟着儿子一起磕头，哪里还有半分“病重”的样子。
“萧震！” 慕容晚晴冷喝一声。
一直如同铁塔般守在义诊棚外围、维持秩序的萧震，立刻带着两名精悍的伙计大步上前，像拎小鸡一样将这对瘫软的“母子”从地上提溜起来。
“将这两个胆大包天、诬陷医者、扰乱义诊的恶徒拿下！扭送京兆府衙！” 慕容晚晴声音掷地有声，“务必让府尹大人严查他们口中那‘蒙面女人’及‘假病症药’的来源！我济世堂行医济世，清清白白，容不得此等魑魅魍魉肆意污蔑！”
“是！！” 萧震声如洪钟，拎着两人就走。那对“母子”连求饶的力气都没了，面无人色地被拖走。
一场精心策划、看似棘手的陷害闹剧，就这样，在一个五岁孩童几句天真又犀利的观察、联想和疑问下，被戳得千疮百孔，原形毕露，最后以闹剧收场，沦为笑谈。
“好！素问先生干得漂亮！”
“小神医童立大功了！”
“真是大快人心！”
“以后看谁还敢来济世堂捣乱！”
围观的百姓纷纷鼓掌叫好，看向慕容晚晴和宝儿的目光充满了敬佩和喜爱。尤其是宝儿，简直成了众人眼中的小英雄、小福星。
消息像长了翅膀，比靖王府“鲤鱼风波”飞得更快、更远。不到半日，安仁坊“小神医童智破讹诈局”的故事，已然传遍了大半个京城。而且，传播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又被加工、润色，越传越神。
安国公府，柳姨娘听着心腹战战兢兢的回报，脸色先是铁青，继而涨红，最后转为一种可怕的灰白。
她猛地将桌上整套的雨过天青茶具扫落在地，清脆的碎裂声都未能平息她心中滔天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连这么周密的计划，都失败了！还是败在一个五岁孩子手里！那孩子……那孩子到底是个什么怪物？！难道真是那贱人生的野种，天生来克她们母女的？
慕容婉儿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剪水双瞳里满是怨毒：“娘！不能就这么算了！那小杂种必须死！还有那个‘素问’！她们不死，女儿寝食难安！”
“当然不能算！” 柳姨娘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声音嘶哑，“这次是我们低估了那小崽子的邪性！下次……下次一定准备得更周全！不仅要毁了那‘素问’的名声，更要让那小杂种……彻底消失！” 她脑海中迅速闪过几个更恶毒、更隐秘的念头。
然而，她们不知道的是，这场闹剧，不仅没能打击到目标，反而让某些一直在更高处、更暗处观察的眼睛，对那个叫“平安”的孩子，投去了更多、更复杂的关注。
烨王府，外书房。
南宫烨坐在紫檀木书案后，手里拿着一份看似普通的文书，目光却有些飘远。冷锋垂手立在下方，正以他一贯简洁却生动的风格，描述着安仁坊发生的一切。说到宝儿如何观察叶子缺口、如何分辨气味、如何指出男子手上黄渍时，饶是冷锋这样训练有素的暗卫首领，语气里也不自觉带上了几分难以掩饰的惊奇和……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南宫烨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轻响。深邃的眼眸中，情绪翻涌，复杂难明。
观察力惊人，联想力丰富，胆大心细，临危不乱，口齿清晰且善于抓住关键……这真的只是一个被普通医女收养、教导了几年的流浪儿能达到的程度？
这孩子身上，有种超越年龄的敏锐和灵性。更让他心神不宁的是，每一次听到关于这孩子的消息，他心底某个角落，都会泛起一种陌生的、柔软的悸动，以及一种更深沉的、连他自己都尚未完全理清的探究欲。
他究竟是谁？慕容晚晴……又是谁？她们突然出现在京城，接近靖王府，行事风格特异，身边还跟着这样一个不凡的孩子……
“继续盯着。” 南宫烨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济世堂，还有那孩子。京兆府那边，打个招呼，那对母子的口供和‘假病症药’的来源，仔细查，但不必深究到不该究的人。” 他顿了顿，补充道，“护着点，别让那边再弄出什么下作手段，伤及无辜。”
“是。” 冷锋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