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都听筱筱姐姐的-《哦豁,这位姐姐不简单哦?》

  醇厚的酒液在舌尖萦绕,带着橡木桶的陈香与岁月的沉淀,楚风不得不承认,这酒确实非凡品。但他此刻的心思完全不在品酒上,他看着对面姿态慵懒、仿佛只是来度个悠长假期的筱筱仙子,忍不住再次确认:

  “所以……筱筱姐姐,我们具体要怎么做?怎么‘守护’向榆?她现在人在哪个城市我们都还不清楚吧?” 他总觉得这“守护任务”的打开方式过于随意了。

  筱筱仙子晃动着酒杯,眼神透过猩红的液体,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微光:“急什么?缘分到了,自然就遇见了。守护,未必需要时时刻刻跟在身边。”她抿了一口酒,继续道,“重要的是在她需要的时候,我们能在。”

  她放下酒杯,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点,一道微不可见的涟漪扩散开来。楚风似乎感觉到周围的空间发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变化,仿佛他们所在的这个卡座,暂时从酒馆的现实空间中微微“剥离”了出来,形成了一个更私密、更不受打扰的领域。

  “况且,”筱筱仙子唇角弯起,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谁说我们现在离她很远了?”

  她话音刚落,酒馆门口的风铃“叮铃”一声轻响。

  楚风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推门走了进来——正是向榆。

  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米色风衣,背着双肩包,脸上带着些许疲惫,但眼神依旧清亮坚定。她似乎是这里的常客,径直走向吧台,用流利的英语对酒保说了句什么,然后接过一杯清水,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坐了下来,拿出笔记本电脑,专注地看了起来。

  楚风惊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猛地转头看向筱筱仙子,用眼神传递着无声的呐喊: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

  筱筱仙子对他惊讶的表情十分受用,得意地眨了眨眼,用灵识传音道:“看,我说了吧?缘分到了。”

  她并没有立刻上前相认,而是悠闲地品着酒,目光柔和地落在向榆专注的侧影上,对楚风说:“你看她,是不是比在国内的时候更沉稳,也更独立了?”

  楚风仔细看去,确实如此。向榆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的酒馆里处理事务,神态自若,周身散发着一种沉静而强大的气场,与当初那个在江大需要被“拯救”的敏感女孩判若两人。她正在自己的道路上坚定地前行着。

  “我们的守护,”筱筱仙子轻声道,“或许就是确保她在这条路上,不会因为一些‘非正常’的麻烦而跌倒。比如……某些不该出现在她生活中的‘东西’。” 她意有所指,显然指的是超自然层面的威胁。

  就在这时,酒馆的门再次被推开,几个穿着机车皮夹克、看起来有些流里流气的壮汉走了进来,大声喧哗着,打破了酒馆原有的宁静。他们的目光在酒馆内扫视,最后不怀好意地落在了独自一人、看起来文静纤弱的向榆身上。

  其中一人吹了声口哨,朝着向榆的方向走了过去。

  楚风眉头一皱,下意识地就要站起来。

  “坐下。”筱筱仙子的声音淡淡地在他脑海中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平静。

  只见她端着酒杯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那个正走向向榆的壮汉,脚下不知怎的突然一滑,整个人以一个极其滑稽的姿势向前扑去,“嘭”地一声闷响,结结实实地摔了个五体投地,手里的钱包和钥匙哗啦啦飞出去老远。

  他的同伴们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哄笑。

  向榆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动,抬起头,看到那壮汉狼狈的样子,微微蹙了蹙眉,但并没有惊慌,只是合上电脑,拿起自己的东西,对酒保点头示意了一下,便从容地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酒馆,自始至终都没有多看那几个混混一眼。

  而那摔倒在地的壮汉,被同伴扶起来后,骂骂咧咧的,却怎么也找不到刚才滑倒的原因,只觉得邪门,也没了继续惹事的心情。

  酒馆很快恢复了之前的宁静。

  筱筱仙子晃了晃杯中剩余的酒液,对目瞪口呆的楚风露出了一个深藏功与名的微笑:“看,这样守护,是不是更优雅,更省力?”

  楚风看着她,彻底服气了。好吧,你强你有理。

  他端起酒杯,将剩下的红酒一饮而尽,感受着那复杂的余韵,心里默默为向榆祝福,自己这绑定了一万年的、“惊喜”不断的“契约”人生,干杯。

  杯中的最后一滴醇香滑入喉间,筱筱仙子放下酒杯,指尖在杯沿轻轻一敲,发出清脆的微响。她站起身,那身与酒馆格调相得益彰的衣裙不知何时已悄然变换了样式,更添几分都市摩登随着她的动作漾开优雅的弧度。

  她朝着还有些怔忡的楚风伸出手,唇角勾起那抹标志性的、带着狡黠与不容拒绝的弧度:

  “小风风~红酒品完了,戏也看够了。走吧,我们出去看看,这纽约的街道……究竟有什么魔力。”

  她的语气轻快,仿佛即将开始的不是在一个陌生国度的深夜漫步,而是一场期待已久的探险。

  楚风看着她伸出的手,那刚刚因“契约”而变得异常清晰的灵魂羁绊微微发热,似乎在催促着他。他无奈地笑了笑,也罢,反正上了这条“贼船”,船长想去哪儿,他这“船员”也只能跟着了。他伸手,握住了她那微凉却坚定的手。

  筱筱仙子牵着他,如同来时一样突兀,没有任何走向门口的过程,楚风只觉得周围的景象再次如水波般晃动了一下——

  下一秒,潮湿微凉的夜风扑面而来,夹杂着汽车尾气、街头食品的香气以及都市特有的喧嚣气息。

  他们已然站在了纽约的街头。

  眼前是川流不息的黄色出租车,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灯火通明,将夜空映照成一片橙红色的光海。巨大的电子广告牌闪烁着迷离的光芒,行色匆匆的路人说着各种语言,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巨大的电子屏幕播放着时尚广告,街头艺人的萨克斯风旋律婉转悠扬,与远处隐约传来的警笛声交织成一曲独特的都市交响乐。

  与巴黎的浪漫精致截然不同,纽约的街道充满了一种蓬勃的、近乎野蛮的生命力,一种快节奏的、混凝土丛林般的冲击感。

  “哇哦……”楚风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眼前的景象比他看过的任何电影都要真实、都要震撼。他紧紧握着筱筱仙子的手,仿佛这样才能在这样汹涌的人潮与声浪中找到锚点。

  筱筱仙子却似乎对这一切适应良好,她兴致勃勃地环顾四周,眼神里充满了好奇与探究,像是个第一次逛大观园的孩子

  “果然和巴黎不一样呢,”她评论道,拉着楚风沿着人行道不紧不慢地走着,“更吵,更亮,也更……有活力。”她的目光扫过一个正在表演霹雳舞的街头艺人,一个冒着腾腾热气的热狗摊,以及一家霓虹闪烁的复古唱片店。

  走着走着,她在一个巨大的、播放着动画片的大屏幕前停下脚步,仰头看着那变幻的色彩,眼中映着流光溢彩。

  “小风风,你看那个,”她指着屏幕上奔跑的卡通角色,语气带着点天真,“看起来傻乎乎的,还挺有趣。”

  楚风看着她难得流露出的、与强大实力形成反差萌的好奇心,心里不由得一软,刚才那点被“绑架”来的无奈也消散了不少。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忍不住笑了:“那是《猫和老鼠》,很经典的动画片。”

  “是吗?”筱筱仙子歪了歪头,似乎记下了这个名字。

  他们继续前行,穿过时代广场般喧嚣的核心区域,拐进一条相对安静些的街道。路灯将梧桐树的影子投在地上,斑驳陆离。

  筱筱仙子忽然停下脚步,松开楚风的手,快走几步,在一个关闭的报刊亭前蹲了下来,好奇地看着角落里一只正在打盹的肥胖橘猫。

  她伸出手指,似乎想碰碰那猫咪,指尖有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绿色光点闪烁。

  那原本酣睡的橘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警惕地看了筱筱仙子一眼,然后“喵”了一声,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凑过来,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指尖,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筱筱仙子轻轻笑了起来,那笑容在纽约街头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

  楚风站在她身后,看着这一幕,心中一片宁静。这一刻,她不像那个能呼风唤雨、跨越空间的仙子,更像一个普通的女生,对世界充满了善意与好奇。

  “走吧,”筱筱仙子站起身,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重新牵起楚风的手,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平时的戏谑,“我们还得找个地方‘落脚’呢。总不能露宿纽约街头吧?那也太不符合本仙子的格调了。”

  楚风看着她,无奈又纵容地笑了:“好,都听筱筱姐姐的。”

  纽约的夜晚,灯火璀璨,人潮汹涌。而他们两人,手牵着手,如同两滴融入大海的水。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楚风已经懒得去猜了。

  反正,有她在身边,去哪里,做什么,似乎都充满了无限可能。

  ^o^

  向榆推开酒馆厚重的木门,夜晚微凉的空气瞬间包裹了她,将她从方才那点小小的插曲和工作的专注中拉扯出来。她拢了拢被夜风吹起的长发,指尖触及发丝,带来一丝真实的凉意。

  快三年了。

  时间过得真快。从最初踏上这片陌生土地时的懵懂与忐忑,到如今能独当一面、沉稳地应对学业和生活的种种挑战,其中的滋味,只有她自己清楚。高跟鞋踩在略显粗糙的人行道上,发出清脆而孤独的声响,与她此刻疲惫的身心相呼应。忙碌的一天早已榨干了她的精力,饶是天边那片被城市灯火映照得有些黯淡的晚霞,此刻也吸引不了她半分注意。她只想快点回到那个临时的住所,卸下一身疲惫。

  就在这时——

  一阵低沉而富有力量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一辆极其骚包、惹眼的粉色跑车,如同一个不和谐的强音符,猛地刹停,精准地横在了她面前的人行道旁。

  流畅的车门如同翅膀般向上扬起,一个穿着剪裁合体、看似随意却价值不菲的休闲西装的男人,从驾驶座上利落地迈步下来。他动作间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自信,甚至可以说是张扬。

  他抬手,拉下鼻梁上那副遮住了大半张脸的墨镜,露出一双熟悉又带着几分陌生探究意味的桃花眼。他就那样一本正经地,甚至带着点刻意营造的戏剧效果,站定在微微蹙眉的向榆身前。

  夜风拂过他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他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声音带着磁性,清晰地传入向榆耳中:

  “向榆,好久不见。”

  向榆看着眼前这个仿佛从时尚杂志扉页走出来的、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男人,眼中的疲惫被惊讶取代,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叫出了那个名字:

  “徐宣林?”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太突兀了。在异国他乡的街头,在她最疲惫的时刻,这个在江大就总是表现出不同层面的男人,竟然以这样一种极其高调的方式,再次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徐宣林对于她的惊讶似乎十分受用,他随手将墨镜挂在西装口袋上,目光毫不避讳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比记忆中更显清瘦、却也更加沉静坚定的向榆,笑容加深,语气带着他特有的、让人分不清是真心还是戏谑的慵懒:

  “怎么?这纽约的街道,只准我们的向榆小姐走,就不准我徐宣林来……兜兜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