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唯一的烟花-《哦豁,这位姐姐不简单哦?》

  城西那家新开的重庆老火锅店果然名不虚传,还未进门,那股混合着牛油、辣椒与数十种香料爆炒后的浓郁辛香便扑面而来,勾得人食欲大动。店内人声鼎沸,热气蒸腾,红油锅底在九宫格铜锅里“咕嘟咕嘟”地翻滚着,散发出诱人的光芒。

  筱筱仙子熟门熟路地点了满满一桌子菜:毛肚、鸭肠、黄喉、脑花、耗儿鱼、手切鲜牛肉……以及一堆楚风叫不上名字但看起来就很好吃的特色菜。

  “快,小风风,这个毛肚涮八秒,口感最棒!”筱筱仙子自己没动几筷子,却兴致勃勃地指挥着楚风,看着他手忙脚乱地在翻滚的红油里打捞食物,脸上洋溢着恶作剧得逞般的快乐。

  楚风被辣得嘶嘶吸气,额头冒汗,却觉得前所未有的畅快。这种纯粹的、属于人间的烟火气,让他暂时忘却了缘法令牌、怪谈执念和那些沉重的任务。他夹起一片裹满香油蒜泥的嫩牛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赞叹:“唔…好吃筱筱姐姐,你怎么找到这家店的?”

  筱筱仙子优雅地小口饮着冰镇酸梅汤,闻言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这世上还有姐姐我找不到的好地方?不过是稍微感应一下这座城市里‘幸福’和‘满足’气息最浓郁的几个点罢了。吃,可是人生头等大事之一,蕴含的愿力纯粹着呢!”

  几盘肉下肚,气氛越发融洽。窗外的夜色愈发深沉,但城市的霓虹与节日的灯串将街道点缀得如同白昼。隔着朦胧着水汽的玻璃窗,能看到街上相拥而行的情侣,抱着大大圣诞礼物的孩子,处处洋溢着平安夜的温馨。

  楚风看着窗外,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筱筱姐姐,我们待会儿吃完饭,也去放烟花吧?我看街上好像有卖的就当……应景?” 他记得之前剧情里提到过,徐宣林后来每年都会在向榆墓前放烟花,这个词在此刻的节日氛围下,似乎带着一种别样的象征意义。

  筱筱仙子正夹起一颗晶莹剔透的虾滑,闻言动作一顿,挑眉看向楚风,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彩:“放烟花?小风风,你倒是挺有闲情逸致嘛?”

  楚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就是觉得今天气氛挺好的。而且,我们不是刚帮向榆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吗?也算……小小庆祝一下?”

  “庆祝?”筱筱仙子重复了一遍,随即脸上绽开一个比锅里红油还要明艳的笑容,“这个理由,姐姐我喜欢!”

  她将虾滑放入碗中,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神秘感:“不过,小风风,普通的烟花有什么意思?噼里啪啦响一阵就没了,污染环境还千篇一律。”

  “那筱筱姐姐你的意思是?”

  筱筱仙子狡黠地眨了眨眼:“姐姐我带你去放点不一样的‘烟花’!保证让你大开眼界,而且绝对环保无污染,效果……震撼人心!”

  楚风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不一样的烟花?是什么?”

  “保密!”筱筱仙子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笑得像只偷腥的猫,“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快点吃,吃完了姐姐带你去个好地方,保证比你看过的所有烟花都精彩!”

  被她这么一说,楚风顿时对眼前的火锅都少了几分专注,心早就飞到了那个所谓的“好地方”和“不一样的烟花”上。他加快了下筷子的速度,心里又是期待又是忐忑——以筱筱仙子一贯的行事风格,这“烟花”恐怕不是那么简单,说不定又是什么结合了法术的奇观,或者……干脆就是某种新型的“特训”?

  不过,看着筱筱仙子那难得纯粹、带着孩童般兴奋的笑容,楚风也觉得心头一暖。或许,今晚真的可以暂时抛开一切,享受一下这位神通广大的仙子姐姐带来的、非同寻常的平安夜惊喜。

  “好筱筱姐姐,说话算话。”楚风用力点头,开始奋力解决面前堆积如山的食物。

  火锅的热气氤氲中,两人一边吃一边说笑,规划着稍后的“烟花盛宴”。窗外的平安夜依旧安静而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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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足饭饱主要是楚风在吃,筱筱仙子更多是在欣赏他狼吞虎咽的模样,两人离开了烟火气十足的火锅店。筱筱仙子并未带着楚风去往售卖烟花的摊点,而是领着他,七拐八绕,来到了一座横跨在穿城河上的、略显古旧的石拱桥。

  此时已近深夜,桥上行人稀疏,只有昏黄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河面倒映着对岸都市的霓虹,波光粼粼,夜风带着水汽,比街上更冷冽几分。

  “就这里吧。”筱筱仙子在桥中央站定,环顾四周,满意地点点头,“视野开阔,又不会打扰到旁人。”

  楚风好奇地东张西望:“筱筱姐姐,烟花呢?” 他手里空空如也,筱筱仙子也两手空空。

  筱筱仙子神秘一笑,并未回答。她只是微微仰起头,望向深邃的、缀着几颗寒星的夜空,然后,缓缓抬起了她的右手。

  没有咒语,没有符纸,甚至没有明显的能量波动。

  她只是那么随意地、优雅地,对着虚空,轻轻打了个响指。

  “啪。”

  一声清脆的微响,在寂静的夜空下格外清晰。

  下一瞬,楚风猛地睁大了眼睛,呼吸几乎停滞——

  以筱筱仙子的指尖为中心,一点极其细微、却璀璨夺目的金光骤然亮起那金光如同拥有生命的种子,迅速向上飞升,在抵达夜空中某个无形的高度时,蓦然绽放。

  那不是普通的烟花。

  没有硝烟,没有刺鼻的气味,也没有震耳欲聋的爆鸣。

  那是一片无声盛开的、巨大无比的、由纯粹光与能量构成的金色莲花。

  每一片花瓣都流淌着柔和却耀眼的光芒,脉络清晰,栩栩如生。它静静地悬浮在夜幕之上,缓缓旋转,洒下清辉般的光雨,将整座石桥、一段河道,乃至他们周围的空间,都笼罩在一片梦幻般的金色光晕之中。

  光雨落在脸上,带着微凉的触感,却奇异地温暖了心房。

  楚风看得痴了。

  而这,仅仅是开始。

  筱筱仙子唇角噙着一抹淡然的笑意,手指如同指挥家般,在虚空中轻轻点动。

  “啪。”第二声响指。

  又是一点流光飞出,在夜空中炸开,化作漫天飞舞的、闪烁着冰蓝色光点的灵蝶,它们翩翩起舞,与金色的光雨交织,美得令人窒息。

  “啪。”第三声。

  绚烂的七彩流火如同凤凰的尾羽,划破夜幕,拖曳着长长的、梦幻的光痕,久久不散。

  “啪”“啪。”“啪。”

  皎洁的月轮、盘旋的星河、摇曳的仙草……一种种只存在于幻想中的瑰丽景象,随着她清脆的响指,接连在夜空中无声地绽放、演绎。没有一丝烟火气,只有极致的光影变幻与能量舞蹈,仿佛将整片夜空都化作了她专属的画布,肆意挥洒着超越凡尘想象的奇迹。

  楚风已经完全忘记了言语。

  他怔怔地仰着头,瞳孔中被那不断绽放、变幻的奇幻光影所填满。但更让他心神震撼,乃至灵魂都为之颤栗的,是施放这一切的那个人——

  筱筱仙子就站在他身前几步远的地方,身姿挺拔,裙摆与长发在夜风与光雨中微微飘动。她微微仰着脸,侧颜在变幻的光影下美得惊心动魄。那双平日总是带着戏谑或冷厉的眸子,此刻映照着她自己创造出的瑰丽光芒,显得格外专注、平静,甚至带着一种近乎神性的、创造世界的愉悦与漠然。

  她不需要任何外物,她自己,就是这世间最盛大、最奇幻的烟花。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喜欢捉弄他、逼他特训的“魔鬼”仙子,而是真正凌驾于凡俗之上、执掌着不可思议力量的存在。

  强大,神秘,优雅,而又……无比遥远。

  楚风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充斥着他的胸腔——是震撼,是敬畏,是惊叹,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藏于心底的悸动。

  这个画面,这个立于桥头、素手轻抬便令星河倒转、万象更新的身影,深深地、永久地镌刻进了他的眼底、他的脑海、他灵魂的最深处。

  筱筱仙子放烟花的样子,永远映照在了楚风的眼里。

  不知过了多久,夜空中的最后一点流光也悄然隐去,世界重新恢复了夜的宁静,仿佛刚才那场视觉盛宴只是一场过于真实的幻梦。

  筱筱仙子缓缓放下手,转过身,脸上又恢复了那熟悉的、带着点狡黠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个如同神明般创造奇迹的只是楚风的错觉。

  “怎么样,小风风?”她挑眉,语气轻快,“姐姐我这‘烟花’,可比街上卖的那些有意思多了吧?”

  楚风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一时竟发不出声音。他只能用力地、狠狠地点了点头,眼神里还残留着未散的震撼与迷醉。

  看着他这副呆呆的模样,筱筱仙子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走到他面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回神啦,小风风!走吧,烟花放完了,平安夜……也该结束了。”

  楚风这才恍然惊醒,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努力平复着激荡的心绪。他再次深深地看了筱筱仙子一眼,仿佛要将此刻的她,与刚才那个创造奇迹的身影重叠,牢牢记住。

  “嗯。”他低声应道,声音还有些微哑。

  两人并肩走下石桥,身影逐渐融入城市的夜色。

  但楚风知道,今晚所见的这一幕,他将永生难忘。而那在桥上绽放唯一的“烟花”,与放烟花的那个人,已然成为他漫长生命中,一道无法磨灭的、最耀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