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她演的不是戏,是天道-《逆天改命!我把棺材佬捧成武林神》

  黎明未至,京畿已沸。

  苏锦瑟站在城南破败的戏台之上,风卷残云,吹动她素白的裙裾。

  她身后,十丈巨幕垂落如山,仿佛承载着整个大乾王朝沉入深渊的往事。

  城中百姓自四更起便蜂拥而至,茶肆、屋檐、墙头皆挤满了人影。

  六派弟子藏身暗处,手持千里镜窥视台前每一寸动静;朝廷密探穿梭其间,却迟迟不敢动手——因为每一座戏棚的登记文书上,都赫然写着四个字:“祭亡仪式”。

  依法,不可扰。

  裴文渊三道封令下达,均被地方官以“民俗祭祀,牵涉民心”为由驳回。

  他怒极反笑,摔了砚台:“一介戏子,竟敢借香火之名行逆天之事?”

  可他不知道,苏锦瑟要的,从来不是顺理成章。

  她要的是万众瞩目之下,将真相撕开一道口子,让阳光照进腐烂百年的骨髓。

  三声铜锣响过,全场寂静如死。

  没有点灯,没有配乐。

  苏锦瑟缓步上前,手中一束沉水香点燃,青烟袅袅升腾。

  她轻轻洒出一把磷粉,那粉末遇风不散,竟在空中缓缓游走,勾勒出一座巍峨边关的轮廓——昭水堡。

  人群哗然。

  那形状太过熟悉,曾是北疆咽喉,更是十年前那一夜血雨腥风的起点。

  “那是……顾家军驻地?”有人颤声低语。

  苏锦瑟不答,只将一片泛黄纸页投入火盆。

  火焰骤然腾起,幽蓝中透着金红,映得她眉眼冷峻如刀刻。

  就在火光跃起的刹那,巨幕轰然亮起!

  皮影开场,竟是先帝病榻召见老将军顾崇山。

  画面精细得令人窒息:龙袍褶皱随呼吸起伏,太监跪地捧印时喉结滚动,连殿角铜鹤尾羽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更骇人的是声音——苍老虚弱的帝王嗓音从幕后传来,一字一句,清晰可辨:

  “崇山……虎符予你,镇守北疆。若朝中有变,护我嗣安。”

  话音落下,一道金光闪过,虎符交至顾崇山手中。

  幕布上的光影流转,竟与苏锦瑟手中残片纹路完全吻合!

  台下铁笔翁猛地攥紧座椅扶手,指节发白。

  这位曾执掌《风云录》编纂的老吏颤抖着翻开怀中旧档,一页页翻找,终于在“永昌三年冬”条目下,看到了一行被朱笔划去的小注:“诏见顾氏,授符出京。”而在旁侧,还有一枚模糊的印章残迹——正是“监国令”!

  他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这不是误记,不是疏漏。这是人为抹除!是系统性的篡改!

  第二幕启,鼓声急促如心跳。

  镜头一转,已是三年前沧州屠村之夜。

  火光冲天,妇孺哭嚎,黑衣人持刀闯入民宅。

  为首的蒙面杀手摘下面具,露出一张与裴文渊七分相似的脸——裴文远!

  山长胞弟!

  江湖传言早已死于匪患,实则一直隐于暗处,代号“白羽生”!

  而就在此时,一封密函自天而降,由一只铁鸦衔来。

  白羽生展开阅读,上面赫然写着:“屠俘三百,毁尸灭迹,不留活口。”落款处,鲜红朱印刺目惊心——“监国令”。

  台下一名墨竹书院弟子当场瘫坐,喃喃道:“山长……他早就知道了……所以他最近总在书房烧东西……”

  不止是他。

  临安医馆的老大夫瞪大双眼,死死盯着幕布上一闪而过的伤兵名录——那上面,竟有他亲手记录的十七个名字!

  当年他说是瘟疫致死,原来全是顾家军残部!

  “这不是江湖审案……”铁笔翁忽然站起,声音嘶哑如裂帛,“这是朝堂洗牌!是一场用‘风云录’掩盖的政变!”

  人群沸腾,质疑声如潮水般涌起。

  可苏锦瑟依旧静立高台,神色未动。

  她的目光扫过台下万千面孔,最后落在京城方向那座隐约可见的摘星楼上。

  沈元衡,你可听见了?

  你以为掌控榜单就能主宰天下?

  你以为删去几个名字就能抹掉历史?

  今日我苏锦瑟不用刀剑,不用武功,只用一盏灯、一缕影、一场戏,便要让你半生经营,在万民之前崩塌如沙。

  她缓缓抬手,指尖轻抚幕布边缘一道隐秘凹槽。

  十城联动机关,已悄然就位。

  风忽止,香烬。

  磷粉余光尚在空中盘旋,似亡魂低语。

  下一瞬,她启唇,声如寒泉击玉:

  “第三幕——”

  “让活着的人,开口。”第三幕——让活着的人,开口。

  苏锦瑟话音落下的刹那,天地仿佛凝滞一瞬。

  风不再动,香烬成灰,唯有那缕磷粉残光仍在空中缓缓游走,如亡魂执念不散。

  她指尖在幕布凹槽中轻轻一扣,机关启动的微响顺着地脉传向四方——十城联动,已通。

  京城主会场巨幕骤然分裂为百片小屏,每一帧画面同步亮起,竟是十座重镇分会场同时开启正演!

  沧州土屋前,一名老农妇跪在雪地里,双手捧着半袋发霉的粟米,泪如雨下:“那年大雪封山,官府断粮三月……是顾家军残部冒死翻越黑脊岭送来救命粮!他们自己吃树皮,却把最后一口饭给了我们!”她身后,数十村民齐齐叩首,额头撞地有声。

  临安医馆内,白发老大夫颤抖着展开一卷泛黄名录,墨迹斑驳却字字泣血:“这十七人,全是昭水堡突围后幸存的将士!裴文远派人逼我谎称瘟疫致死……我不敢说啊!可今日,我若再闭嘴,九泉之下如何面对顾老将军托孤之眼!”他猛地将名录焚于灯上,火光照亮满墙伤患记录,赫然皆盖“监国令”暗印。

  南岭荒祠中,一位独臂老兵拄拐而出,铠甲残破,胸前铁牌早已锈蚀,却被他用布条层层包裹。

  他双膝砸地,高举军牌,嘶吼如雷:“此牌刻‘昭水戍卒·忠勇营’!当年三百弟兄全数战死护城门,无一人降!为何史书说他们是叛军?为何天下骂他们是贼寇?!”

  一声声,一句句,从北疆到江南,从山野到市井,千万百姓的声音透过光影机关汇聚而来,在夜空中交织成一片滔天声浪——

  “顾家是忠的!”

  “他们不该被抹去!”

  “我们要真相!”

  这声音不是呐喊,是审判。

  是沉寂十年的冤魂借万民之口,向整个江湖、向紫宸殿顶的龙椅发出的控诉!

  就在这万众同声之际,主会场巨幕猛然炸裂!

  木屑纷飞中,一幅长达十丈的古旧画卷自天而降,如云铺展,徐徐垂落——正是失传百年的《昭水殇》真迹!

  画中烽火连天,顾崇山披甲执旗立于城头,身后将士浴血死守,而天际一道金光劈开乌云,映照其背影如神将临凡。

  卷末赫然钤有先帝御玺,朱砂未褪,旁书四字,笔力千钧:

  “忠贯日月。”

  全场死寂。

  六派掌门面如死灰,有人踉跄后退撞翻座椅,有人掩面不敢直视。

  这幅画的存在本身,便是对“风云录”十年谎言最凌厉的耳光!

  它藏于皇宫夹壁,由柳婆婆布局长达三年,借宫婢线人以命盗出,只为今日一击毙命。

  陆明章颤巍巍起身,欲离场封锁消息,却被铁笔翁一把拦住。

  “你要走?”老人眼中泪光闪动,手中旧档掷地有声,“你不记吗?这才是真正的‘清流榜’!是百姓心头的碑!是历史不该被磨灭的骨!”

  苏锦瑟立于火光之中,素衣猎猎,宛如执笔判世的女阎罗。

  她望着皇宫方向,唇角微扬,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你说我搅乱秩序?可真正的秩序,从来不在你们嘴里。”

  而在那深宫禁地,紫宸殿内烛影摇红,一道黑影无声滑入帷帐——影斩,已潜入禁宫。

  与此同时,戏台角落,小篾儿低头整理道具时,忽觉指尖触到一丝异样。

  她拾起一只坠落的信鸽脚环,凑近鼻尖一嗅——

  一抹幽香,似腐梅混着铁锈,萦绕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