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她说的不是话,是刀-《逆天改命!我把棺材佬捧成武林神》

  京郊演武坪,铁旗高台。

  寒风卷着旌旗猎猎作响,七大门派掌门、三大世家家主分列两侧,衣袍如云,气势森然。

  正中主位上,墨竹书院山长陆明章端坐如钟,紫金冠束发,眉目肃冷,手中一卷猩红榜文缓缓展开——《孤棺党十罪状》。

  “私斗江湖,煽乱民心,惑众妖言,僭越道统……”他一字一句,声若洪钟,字字如钉,砸进这凝滞的空气里,“今日设此铁旗台,不为争名,只为正纲纪、清浊流!”

  台下十里外,百姓被重兵拦阻,只余快嘴张率数十“护灯队”举火守坡。

  灯火微弱,却倔强不灭,像暗夜中不肯低头的眼睛。

  而台上,一道素衣身影缓步登阶。

  苏锦瑟来了。

  她未梳髻,未戴簪,青丝垂落肩头,苍白的脸在冬阳下近乎透明。

  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是把十年冤火都炼成了光。

  袖中影枢匣轻震,细碎声响如心跳,与她脉搏同频共振。

  她立于台心,环视满座权贵,忽然一笑。

  风拂起她的衣角,那一笑不温不柔,反倒锋利如刃,割开了这场所谓“公审”的虚伪幕布。

  “诸位要审的,”她声音不高,却穿透全场,“不是一个背棺人,而是一群提灯的人。”

  话音落下,六派哗然。

  陆明章冷眼盯她:“苏氏残孽,你也配站在这里说话?”

  她不答,只抬手,点燃了身旁烛台。

  火焰腾起刹那,一方袖影倏然投上白布幕——画面清晰得令人窒息:风雪擂台,血痕未干。

  周猛,铁旗会副舵主,藏刃于靴,在顾夜白扶起落败少年时,突袭其后颈!

  刀光一闪,寒意透幕。

  “你说他断你三指,只为一句‘草莽不配论道’?”苏锦瑟转身,眸光直刺周猛,“可你先出杀招,藏器偷袭,连执旗弟子都吓得摔了号令旗——当日有人见,只是不敢言。”

  周猛脸色骤变,喉结滚动,嘴唇开合,却发不出半个音节。

  他想怒斥,想反驳,可那影像太真,真到连他靴侧的裂纹、刀柄的缠绳都分毫不差。

  台下已起骚动。

  “那日……确实有个执旗的摔了旗。”

  “我记得,他还被拖下去打了三十大板……”

  “难怪后来没人敢提这事……”

  陆明章猛地拍案:“妖术幻象!岂能以光影惑乱视听?”

  苏锦瑟冷笑,指尖轻点影枢:“若为幻象,何不召当日执旗弟子当面对质?让他亲口说,是谁摔了旗?又是谁,下令封口?”

  无人应声。

  高台上一片死寂。几位掌门交换眼神,隐隐已有动摇。

  第一轮攻防,溃于一影。

  第二轮,罪名升级。

  一名白须长老颤巍巍起身,拄杖指向苏锦瑟:“万民跪拜一人,焚香刻名,诵其名号如祭神明!此非江湖,乃立帝制!你煽动愚民,聚众成党,形同谋逆!”

  苏锦瑟闭了闭眼。

  再睁眼时,幕布已换。

  画面流转:临安城东,万人联署。

  农妇咬破指尖,按下一枚血印;孩童歪歪扭扭写下“信苏娘子”;老兵捶胸盟誓,老泪纵横。

  背景童谣悠悠响起,女声轻唱,如诉如泣:

  “棺冷人未寒,影下有肝胆;

  你不记我名,我仍护你安。”

  歌声入耳,高台之上,几位曾被孤棺党从山匪手中救下的弟子,悄然低下了头。

  其中一人,袖口还残留着当日顾夜白替他挡刀留下的血痕。

  陆明章暴怒,一掌劈向案几:“此乃蛊惑之音!乱心乱志,岂容流传!”

  高台上一片死寂。

  苏锦瑟冷笑,指尖轻点影枢:“若为蛊惑之音,何不召当日在场百姓当面对质?让他们亲口说,这歌声是自发传唱,还是有人逼迫?”

  第二轮攻防,又被苏锦瑟破局。

  第三轮,对方祭出性别歧视大杀器。

  一名白须长老颤巍巍起身,拄杖指向苏锦瑟:“妇人干政,以术乱纲,败坏礼法,其罪更甚于叛党!今日若纵此女逞口舌之利,明日天下女子皆效仿,纲常何存?伦理何在?”

  话音未落,六位掌门竟齐齐起身,抱拳附和:

  “此言极是!”

  “牝鸡司晨,国之大忌!”

  “此女不除,江湖无序!”

  苏锦瑟站在光下,听着这一声声“妇人干政”的斥责,唇角缓缓扬起。

  她终于等到了。

  不是武功,不是阴谋,而是他们最恐惧的东西——一个女人,站在他们认定只能匍匐的位置上,开口说话。

  而且,说得比谁都准,都狠。

  她轻轻抚过袖中影枢匣,低声自语:

  “好啊,那就让你们看看——女人的声音,能不能撕了这天。”第七十九章 她说的不是话,是刀(续)

  风止,影定,人声如潮退。

  苏锦瑟站在铁旗高台中央,素衣猎猎,像一柄出鞘未归的剑。

  她指尖轻抚影枢匣边缘,那方寸木盒里藏着的不只是光影,更是十年冤魂不散的执念、万民心火不熄的回响。

  儒士裴文渊那一句“妇人干政”,如投石入井,激起层层礼教浊浪。

  六位掌门齐声附和,声势滔天——可他们越是怒斥,苏锦瑟眼底就越冷。

  她早知道,这一战,从来不止在武艺高低,而在谁掌天下之舌。

  于是她缓缓抬手,摘下发簪。

  金簪落地,清脆一响,仿佛斩断了某种无形枷锁。

  青丝倾泻而下,披落肩头,衬得她面色更白,眸光却更亮。

  她不再是谁家闺秀,不再是逃亡残孽,也不是幕后操盘的手——她是苏锦瑟,御舆情司最后一缕火种。

  她点燃袖影。

  火焰跳跃的刹那,白布幕上骤然浮现一道剪影:少女立于宫城最高楼,手中印玺沉稳如山,脚下万民叩首,旌旗翻涌如海。

  题字赫然浮现——“御舆情司·苏”。

  全场死寂。

  十年前,她年仅十六,已执掌天下言论流转,一字可兴邦,一语能灭族。

  那时的她,站在这群人连仰望都不敢的位置上,调度百官声誉,裁决江湖浮沉。

  而现在,他们竟敢说她“不得列席”?

  “你们说我乱纲常?”她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钉入骨,“十年前,我掌天下之言;今日,我不需你们许可。”

  话音未落,柳婆婆的密信悄然滑入她袖中——以茶膏封蜡,触之微温。

  她只扫一眼,唇角便扬起一抹极淡、却极锋利的笑。

  外城百姓已自发聚集,口口相传“苏锦瑟”之名,声浪如潮,正由远及近。

  有人焚香为誓,有人击鼓助威,更有孩童沿街唱起那支新编童谣:“影中藏真龙,棺里卧英雄;莫道女子弱,一语定枯荣。”

  她没说话,只是静静听着风带来的声音。

  然后抬头,环视满座权贵,轻问:“你们说我是乱序之源?可听见外面的声音了吗?”

  那一瞬,陆明章脸色铁青,

  可他仍不死心。

  猛然起身,从怀中抽出一封血书,掷于台心:“顾夜白亲笔血书在此!愿献青衿帖换全族安宁,自认孤棺党首逆,伏罪请诛!”

  全场哗然。

  苏锦瑟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她缓步上前,拾起血书,迎光细看。

  纸面泛黄,血迹斑驳,字迹苍劲悲怆,几乎以假乱真。

  可惜……

  她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页旧笺——那是顾夜白曾在破庙墙上题下的四句诗,墨色已淡,笔锋犹存。

  两相对照,她指向转折处那一笔“断锋”:“他的字,每一折笔皆如剑出鞘,有裂帛之势。而这封……圆滑如脂,刻意摹仿,却少了那股宁折不弯的杀意。”

  她顿了顿,眸光骤寒:“更巧的是——”

  她低声唤了一句:“小篾儿。”

  角落阴影中,一个瘦小身影悄然按动机关。

  微型共鸣阵启动,细针轻触纸面纤维,震荡化音,嗡鸣渐聚成调——

  “假、造、者、周!”

  三字清晰可辨,如雷贯耳。

  所有人目光瞬间转向周猛。

  他踉跄后退,脸色惨白如纸,袖口忽地滑出半张未燃尽的摹帖底稿,墨迹尚湿,赫然是他人代笔!

  苏锦瑟将血书轻轻放回案上,合拢影枢匣,发出“咔”一声轻响,像是给这场审判画下句点。

  “现在,轮到你们——”她目光扫过陆明章与诸位掌门,声音轻得像雪落,“解释,谁在撒谎了。”

  风又起,吹动她未束的长发,也吹开了这铁旗台最后一点虚伪的遮羞布。

  而远方,百姓呼喊她的名字,声浪滚滚而来,仿佛要掀翻这座压抑太久的高台。

  她立于光与影之间,不动如山。

  但她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