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富户抢着给我爹修祠堂-《逆天改命!我把棺材佬捧成武林神》

  十日后,赤水流域风调雨顺,河水清浅,鱼虾复游。

  连日来久旱的田地被春雨润透,农人扶犁下种,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官府不得不发布公告,承认所谓“蛟患”纯属赵万金为垄断盐运而蓄意造谣,蛊惑百姓、构陷义士,罪不容诛。

  赵万金被枷锁加身,押解入京受审。

  沿途所过州县,百姓闻讯蜂拥而出,掷石唾骂,烂菜叶糊了他满头满脸。

  昔日八抬大轿、前呼后拥的盐商巨贾,如今蜷缩在囚车之中,面如死灰,再无半分威风。

  至临溪镇外,一群曾遭其家丁驱逐的渔民怒不可遏,趁夜放火,将其宅邸烧成废墟。

  烈焰冲天三日不灭,焦木残瓦间,竟有人拍手称快,说这是“天雷未尽之罚”。

  而在这片沸腾的民心之上,苏锦瑟却已悄然落子。

  她在临溪镇中心立起一座青石碑,高一丈二尺,碑文由她亲笔撰写,字字端庄沉稳:“赤水清平,赖有义士顾公夜白守土安民。”末尾落款非官非爵,只一行小字——“百姓共立”。

  碑成当日,鼓乐齐鸣,香火缭绕。

  数百渔民自发前来祭拜,供上鲜鱼、米酒、草编花环。

  更有孩童跪于碑前,磕头哭喊:“顾爷爷救了我们的河!”

  更令人震动的是,苏锦瑟在碑侧设下“祈愿廊”——竹棚搭就,红绸悬灯,凡捐粮十石以上者,可请苏娘子为其先祖编一段“德泽流芳”皮影短剧,在每月初一的“光明戏会”上公演。

  消息如风传遍三郡八县。

  不过五日,各地豪族纷至沓来。

  马蹄踏碎晨霜,车队绵延数里。

  李员外从百里之外赶来,跪在廊前涕泪横流:“只求让我祖父出现在《孤棺侠影》续集里说一句‘曾赠剑客一壶酒’!”言罢叩首不止,额头磕出血痕。

  王氏家族更是豪掷百亩良田,只愿族谱能添一句“曾助龙子归渊”。

  连邻州一位退隐的老尚书都遣子送礼,求将亡妻写进下一出戏,名为《月下授伞记》,说是“让她在光影里活一日,胜过坟前烧千纸”。

  苏锦瑟一一含笑应允,温言细语,姿态谦卑如邻家女子。

  她亲手登记名册,抚慰老者,抱起孩童,仿佛真是那慈悲济世的民间艺人。

  可当夜深人静,她独坐灯下,指尖轻点明单,眸光却冷得如寒潭映月。

  “张氏,去年冬曾收留流民三十户;刘家,资助老兵请愿赴京申冤;胡舟子一族,全程护送难民过江……这些,记入‘星火册’。”

  她低声吩咐身旁的小豆子,“至于那些平日欺压乡里、今日才来投机的,通通打入‘浮萍簿’,往后但凡需要替罪羊,先拿他们开刀。”

  小豆子缩着脖子点头,心里却早已明白:这位苏娘子,从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她用光影织梦,用人心筑城,不动刀兵,便已在无形中布下一张天罗地网。

  第三日,林捕头风尘仆仆归来,靴底沾泥,眉宇凝重。

  他四顾无人,才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递到苏锦瑟手中:“赵府最深处暗格搜出的,火漆封口,印纹是相府独有的云鹤衔书图。”

  苏锦瑟拆信不语,目光扫过纸上几行墨字,唇角缓缓扬起,似笑非笑。

  “沈相嘱:勿使背棺人声望过三州。”

  她轻轻念出这一句,声音极轻,却像一把冰刃划破寂静。

  窗外风吹烛影,摇曳不定。

  她盯着那“三州”二字,忽然低笑出声,笑声渐转凌厉,最终化作一声冷笑:“怕了?”

  她站起身,将信纸投入烛火,看着它卷边、发黑、化为灰蝶飞舞。

  “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四海皆知。”

  夜更深了。

  她立于院中,仰望星空。

  北斗斜挂,银河如练。

  远处河畔,一道孤影伫立崖边,黑袍猎猎,肩上长棺沉沉。

  那人未曾回头,却似感知到了她的注视,微微颔首。

  苏锦瑟望着那身影,眸光微动,仿佛看见一颗星子正自幽冥升起,即将照亮整个江湖的黑夜。

  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

  而她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夜色如墨,临溪镇外的破庙残垣断壁间,风穿梁柱,呜咽如诉。

  顾夜白立于阶前,黑袍裹身,肩上那口沉沉重棺仿佛压着十年冤魂。

  他未曾动,却已有杀气自骨缝中渗出,无声蔓延。

  苏锦瑟站在檐下阴影里,指尖捻着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目光却死死锁在那块递来的雕花木匾上——铁脊令。

  老者蒙面拄拐,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老朽……曾是玄甲营军医。十年前,那一夜血洗军营,我藏尸堆三日才逃出生天。这令牌上,刻着三百七十二个名字,每一个,都是为国战死却被抹去忠烈的英魂。”他双膝一软,叩首在地,颤巍巍将木匾高举过顶,“少将军……我们等了十年。”

  “少将军?”

  苏锦瑟眸光一凝,呼吸微滞。

  她悄然侧目,看向顾夜白——那个一贯沉默如石的男人,此刻竟罕见地伸手,接过了那块斑驳木令。

  他的手指极稳,可指节却泛出青白,像是握住了烧红的刀刃。

  火光映照下,令牌背面一行小字浮现:“玄甲不灭,孤忠犹存。”

  那一刻,连风都静了。

  苏锦瑟心头骤然掀起惊涛。

  玄甲营——先帝亲封的御前精锐,十年前因“谋逆”之罪被满门剿杀,主将顾氏一族尽数伏诛,唯有一子不知所踪。

  而眼前这个背棺人,竟真是当年遗孤?!

  她脑中电转,瞬间串联起无数线索:他剑法中隐现皇家禁军招式,他对军阵调度的本能反应,甚至他那口棺材里,从不曾让人打开的“故人遗骨”……

  原来,他不是无名之辈,而是本该早已死去的——忠良之后,亡族少主!

  “这是天意。”她在心中冷笑,“也是棋眼。”

  翌日清晨,她便召来小豆子,声音冷得不含一丝情绪:“传令下去,让村中孩童从今日起学唱新谣——‘一剑斩浊浪,万家灯火亮;莫问他是谁,棺中有星光。’”

  小豆子瞪大眼:“这……这句‘棺中有星光’,是不是太玄乎了?百姓能懂吗?”

  “他们不需要懂。”苏锦瑟倚窗而立,望着远处河岸上已初具规模的“义舟会”旗帜,唇角微扬,“他们只需要记住,神秘,才有神性。越看不懂,越要传。”

  与此同时,胡舟子已在码头集结三十六村渔民,歃血为盟,成立“义舟会”,以“奉顾义士之志,护一方平安”为号令,重开漕运。

  渔网换刀枪,渔船编队列,巡江护商,俨然成一方自治之势。

  官府震怒,欲派兵镇压。

  可当县令派人查探民情,却发现沿途村落皆挂顾夜白画像,妇孺焚香祈福,更有老妪哭诉:“若无顾爷,我孙儿早葬身蛟口!”——民心所向,如潮难逆。

  半月之内,三十六村联防体系初成,粮草自筹,哨岗密布,消息传递以皮影暗语为号,竟比驿道快报还快三分。

  而这一切,皆不出苏锦瑟掌心。

  某夜,她独坐灯下,铺开舆图,朱笔轻点江南要道:“漕运归心,民谣入耳,现在,该让京城也听听我们的声音了。”

  话音未落,窗外忽有飞鸽扑棱而至。

  小豆子取下脚信,展开一看,脸色骤变:“小姐,评录阁……提前半月发布了《江湖快报》预告!”

  苏锦瑟抬眸,烛火在她眼中燃起幽焰。

  她缓缓起身,走向院中。

  夜风拂面,带着远方江流的湿意。

  她仰头望天,北斗依旧,星河如练。

  而在千里之外,评录阁深处,一名白发长老颤抖着手翻开最新一期民谣抄本,听着门外传来的街头童声,手中朱笔“啪”地折断——

  榜首之争,已然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