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火种不灭,影照孤城-《逆天改命!我把棺材佬捧成武林神》

  暴雨将至,乌云如墨染透天际,压得整座孤镇喘不过气。

  风未起,雷已滚,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焦土的气息。

  苏锦瑟立于西巷高墙之上,黑衣猎猎,像一柄出鞘未尽的刀。

  她目光如刃,刺向镇外五里处翻涌的尘烟——三百评榜铁卫列阵而来,甲胄森寒,马蹄踏地之声隐隐如闷鼓,震得墙头碎瓦簌簌坠落。

  她手中紧攥着那封密报,纸角已被汗水浸软。

  青衫医师的字迹潦草却清晰:“云记书坊地窖第三排书架,藏有黑账副本。”

  可她知道,这是饵。

  天机阁经营“风云录”数十载,掌控天下声名生死如操傀儡,怎会将真正机密置于一处明面据点?

  此乃杀局,专为她而设——引她现身,就地格杀,永绝后患。

  指尖轻抚袖中映心灯残焰,微光摇曳,似将熄未熄。

  母亲临终前的话再度浮现耳边,一字一句,刻入骨髓:“影非虚妄,而是人心所向。你若能控其形、导其势,纵无兵卒,亦可千军万马。”

  她闭眼一瞬,再睁时,眸底已无波澜。

  “传令飞蛾网,全员换百姓衣裳,分散潜入书坊周边十巷。”她声音极轻,却如冷铁掷地,“不准聚集,不准暴露,等我信号。”

  话音落,身影已掠下高墙,融入窄巷深处。

  与此同时,云记书坊内,烛火昏黄。

  水娘子站在柜台后,指尖缓缓抹过一本旧书封面,动作轻柔,仿佛只是寻常打理。

  她的脸上挂着惯常的温婉笑意,连眼角细纹都透着从容。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掌心早已沁出冷汗,黏湿得几乎握不住抹布。

  窗台边,那只空墨瓶静静倒置着。

  这是约定的信号:敌已近,门未闭,她仍在等。

  子时将近,雷声渐密。

  苏锦瑟带着小篾儿与火鹞儿,自后巷悄然逼近。

  三人贴墙而行,脚步轻如落叶,借着远处闷雷的轰鸣掩盖足音。

  雨尚未落,空气却沉得能拧出水来。

  老账房已在夹层暗室等候,枯瘦的手抖得厉害。

  他从砖缝中抽出半册泛黄账本,纸页脆如秋叶,稍碰即裂。

  “抄录残卷……只剩这些了。”他声音沙哑,“真正的原件,不在这里,而在‘评剑阁’地下冰井。他们用寒髓锁气,隔绝神识探查……无人能取。”

  他用枯指在纸上划出三道斜痕,深如刀刻:“记住,‘风起时,碑即榜’。这不是谜语,是钥匙。”

  苏锦瑟接过账本,指尖触到纸面那一瞬间,心头猛地一震——这笔迹,竟与《风云录》原始批注如出一辙!

  还未及细想,外头骤然传来马蹄破土之声,密集如雨,直逼门前!

  “砰——!”

  大门被巨力撞开,木屑横飞。

  秦岳一身玄甲踏入书坊,身后铁卫如潮涌入,刀锋出鞘三寸,寒光映得满室生霜。

  他目光如鹰隼扫过,最终定在暗室入口:“苏家余孽,你躲不了一辈子。”

  苏锦瑟眼神一凝,立即打出暗号。

  刹那间,十巷之内,异变陡生!

  飞蛾网成员依令点燃巷中水缸上的浮油烛,火光升腾,映照曲巷弯折的墙面。

  光影交错间,人影层层叠叠,仿若千军埋伏,杀意四伏。

  孩童们躲在屋檐下,按计划敲响心音塔铜铃,铃声清越,在低空回荡,竟引发远处药控武傀躁动不安,机械步履错乱,发出阵阵金属摩擦的嘶鸣。

  “千军来袭!”有铁卫惊呼。

  “幻术!全是幻术!”秦岳怒喝,拔剑斩向一道黑影,却发现只是墙上晃动的光影。

  可就在这混乱之际,箭矢破空之声接连响起——并非来自人群,而是屋顶一点暗影。

  火鹞儿藏身檐角,手持短弓,连射空弦。

  弦响如惊雷,配合光影幻象,竟营造出万箭齐发之威!

  铁卫阵型大乱,纷纷举盾防御。

  苏锦瑟趁机携账本退入密道,小篾儿紧随其后。

  石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她刚松一口气,却发现前方出口已被巨石封死——被人提前砌死,断了退路。

  “是陷阱……他们早知道我们会走这条路。”小篾儿声音发颤。

  苏锦瑟沉默片刻,忽而冷笑:“不,他们不知道。但他们猜到了我会来取信物,便干脆把所有可能的路,都变成死路。”

  她抬手抚过墙壁,指尖触到一丝细微震动——有人在外凿洞。

  不是追兵。

  是接应。

  可时间不够了。

  密道外,秦岳一声令下,铁卫开始强拆暗室砖墙。

  轰鸣声不断,尘土飞扬。

  而书坊正厅中,水娘子依旧站在柜台后,望着那本被遗落的空白账册,轻轻笑了。

  她缓缓走向角落那个老旧火盆,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只木箱,上面印着褪色的“苏”字。

  她没说话。

  但眼神坚定,如同赴约。

  暴雨如天河倒悬,孤镇在电光中颤抖。

  苏锦瑟蜷缩在废弃磨坊的角落,湿透的黑衣紧贴脊背,冷得像一层铁甲。

  她怀中的账本残页已被雨水浸得发皱,边缘焦黑卷曲,仿佛随时会碎成灰烬。

  可那一行字——“苏家案,奉旨压榜,赏银三千两。经手:裴文渊”——却如烙铁般刻进她的眼底,烧穿了十五年来的迷雾。

  原来不是冤案。

  是交易。

  是有人用“风云录”的权柄,明码标价地将她满门性命压入榜单之下,无声抹杀。

  而那个名字……裴文渊,当朝礼部尚书,评剑阁三老之一,竟是一切的执笔人!

  “呵……”她低笑一声,声音沙哑如裂帛,“原来我们苏家,死在了一张榜单上。”

  泪水混着雨水滑落,但她没有时间悲恸。

  水娘子的火,还在她心头燃烧。

  那女人最后的目光,那无声的“走”,是用命换来的生路。

  若她在此倒下,那一炬焚书之火,便成了笑话。

  就在这时——

  “嗖!”

  破空之声撕裂雨幕,一道乌黑哨箭直射屋梁,却被半空中骤然闪现的刀光劈成两截!

  木屑飞溅间,一人自檐角落下,蓑衣斗笠遮面,只露出一截冷峻下颌。

  他抬手掷出一枚暗记——一枚刻着残月纹的铜片,落在苏锦瑟脚边。

  她瞳孔一缩。

  这是顾夜白独有的信物。

  “他让我等你。”雨帽客低沉开口,声如闷雷压境,“说你会来这儿,也说你会走不出去。”

  苏锦瑟猛地抬头:“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知道你不会逃。”那人缓缓摘下斗笠,露出一张布满刀疤的脸,“他说,你要复仇,就不会躲。”

  心口猛地一震。

  顾夜白……从来都懂她。

  不像那些趋炎附势之人,也不像曾经高高在上的世家权贵。

  他从不问她为何要掀翻这江湖,只问她——需要我斩谁?

  而现在,他在等她,以命为局,布阵于千里之外。

  “锁龙峡那边……”雨帽客忽然顿住,望向远方夜空,眼神凝重,“昨夜子时起,阴风不息,山石自鸣。守峡的老道士说,碑林有异响,像是……名字在哭。”

  苏锦瑟指尖微颤,低头再看那残页。

  “风起时,碑即榜。”

  老账房临终的话,与眼前一切骤然贯通。

  风云录的根源,不在评剑阁金匾,不在朝廷诏书,而在那片被世人遗忘的绝地——锁龙峡。

  历代上榜者之名,皆刻于峭壁,如同受祭的神只。

  可若那碑林本就是活的呢?

  若每一道名字,都曾沾过鲜血与谎言?

  她猛然攥紧残页,眼中燃起幽焰。

  裴文渊以为烧掉账册就能掩盖交易,可他们忘了——

  真正的证据,从来不是纸,而是人心深处不肯熄灭的火。

  而此刻,那火已在她手中复燃。

  外头雨势更急,雷声滚滚而来,仿佛天地正酝酿一场浩劫。

  苏锦瑟缓缓站起,将残页贴身藏好,目光穿透雨帘,投向远方漆黑山脉。

  顾夜白,你在等我。

  我也来了。

  只是她不知道,在那深渊般的峡谷之中,有一道身影正踏着血泥前行,肩扛断剑,身后留下一串染红雨水的足迹。

  而评剑阁顶端,那道金匾裂痕,又随一道惊雷悄然蔓延——

  宛如命运之笔,正在改写江湖的终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