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院中闲话,春意盎然-《将门嫡女,腹黑王爷的神医妃》

  正事谈罢,紧绷的气氛松弛下来。沈砚显然心情极好,也不急着走,颇有兴致地打量起小院来。目光掠过墙角那几垄新翻的、冒出点点嫩绿的药圃,檐下晾晒的各式草药,以及院子里跑动的鸡雏,笑道:“墨姑娘这小院,虽简朴,却生机勃勃,别有一番意趣。比我那雕梁画栋的宅子,更令人心静。”

  “少东家说笑了,山野之地,不过是求个温饱自在。” 墨昭淡笑,起身道,“少东家远来是客,若不嫌弃,便在舍下用顿便饭吧。正好,前日得了些新鲜山货,让大娘整治几个小菜,也尝尝我们乡野风味。”

  沈砚眼睛一亮,他可是对墨昭的手艺念念不忘,连忙拱手:“固所愿也,不敢请耳!那沈某就厚颜叨扰了!”

  墨昭去了灶间帮忙。阿夜对沈砚略一颔首,也起身,拄着木棍,慢慢踱到院中那株老梅树下。梅树花期已过,枝叶却愈发蓊郁,在春风中轻轻摇曳。

  沈砚也跟了出来,站在他身侧半步远处,看着院子里啄食的鸡雏,状似随意地道:“阿夜兄的气色,比年前好了许多。墨姑娘医术通神,果然名不虚传。”

  阿夜目光落在远处的山峦上,声音平淡:“她尽心而已。”

  “是啊,墨姑娘是位妙人。” 沈砚感叹,“医术厨艺,经营筹算,无一不精。更难得的是这份沉稳通透的心性。沈某行走南北,所见女子中,如墨姑娘这般者,凤毛麟角。”

  阿夜没有接话,只是沉默地看着。沈砚这话,听起来是夸赞,内里却藏着试探。他在探听墨昭的底细,也在观察自己与墨昭的关系。

  沈砚见他不语,也不在意,转而道:“抚州之事若成,墨姑娘少不得要时常往来州府与桃花村之间。阿夜兄届时是留在村中静养,还是……” 他话未说尽,但意思明确。是担心阿夜成为墨昭的拖累,还是想探明这神秘男子在墨昭心中的分量?

  阿夜收回目光,淡淡瞥了沈砚一眼。那一眼平静无波,却让沈砚心头莫名一跳,仿佛被什么极冷极锐的东西扫过。

  “她去何处,我自会相随。” 阿夜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腿脚不便,尚有手眼。经营之事我不懂,但护她周全,尚可。”

  沈砚瞳孔微缩。护她周全?这话里的意味……他脸上笑容不变,哈哈一笑:“阿夜兄与墨姑娘,情谊深厚,令人羡慕。是沈某多言了。有阿夜兄在侧,墨姑娘行事自然更添稳妥。” 他心中对阿夜的评价,又悄然拔高了几分。此人绝不只是个需要照料的伤患,其气度、言谈,尤其是那份沉静中隐含的锋芒,绝非寻常之辈。墨昭身边有这样的人,是福是祸,犹未可知。但至少目前看来,此人于墨昭,是友非敌。

  这时,王婶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菜从灶间出来,招呼道:“沈少东家,阿夜,快来吃饭了!昭丫头做了拿手好菜!”

  堂屋方桌上,已摆了几样菜蔬。一盆清炒刚掐的豌豆苗,碧绿生青;一盘腊肉炒新发的春笋,咸香脆嫩;一碗荠菜豆腐羹,汤色奶白;还有一碟凉拌的灰灰菜,淋了香油蒜泥,清爽开胃。最中间,则是一大碗红亮油润、香气扑鼻的——水煮鱼片。鱼是王大河一早从桃花溪里捞的活鲫鱼,片得薄如蝉翼,在滚烫的、铺满花椒辣椒的辣油中一烫即熟,嫩滑无比,麻辣鲜香,勾人食欲。

  “山里没什么好东西,少东家将就用些。” 墨昭解了围裙,擦着手走出来。

  沈砚早已食指大动,连连道:“墨姑娘太谦了!这般时鲜,这般手艺,在州府大酒楼也未必吃得到!” 他率先夹了一筷子鱼片,入口嫩滑,麻辣鲜香瞬间在舌尖炸开,额角顿时沁出细汗,却大呼过瘾,“妙!妙极!这麻辣滋味,层次丰富,鱼片火候更是恰到好处!有此等手艺,何愁生意不兴隆!”

  众人落座,王大河拿出自酿的米酒,给沈砚满上,自己也倒了一碗,憨厚地笑着:“少东家尝尝,自家酿的,没啥劲道,就是图个新鲜。”

  沈砚也不推辞,与王大河碰了一杯,又敬墨昭:“墨姑娘,沈某再敬你一杯。预祝我们合作顺遂,抚州分号,红红火火!”

  墨昭以茶相陪,浅啜一口。阿夜也默默举杯,喝了一小口米酒,辣得微微蹙眉,却也没放下。

  饭桌上气氛热络。沈砚不愧是商场老手,说话风趣,见识广博,从南北物产差异,讲到各地风土人情,偶尔穿插些经商趣闻,引得王大河和王婶笑声不断。墨昭大多静静听着,偶尔插一两句,却总能切中要害。阿夜依旧沉默,但神情比往常柔和许多,静静吃着菜,目光不时掠过谈笑风生的墨昭,眼底深处,有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

  阳光透过窗棂,暖暖地照在每个人身上。饭菜的香气,米酒的甜醇,混合着春风送来的泥土与花草芬芳,充满了整个堂屋。这一刻,没有商场算计,没有身份隔阂,只有美食、笑语与融融春意。

  一顿饭吃了近一个时辰,宾主尽欢。沈砚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接过王婶递上的热毛巾擦了擦手,叹道:“许久未曾吃得如此舒坦畅快了。墨姑娘,王大娘,今日叨扰了。”

  “少东家客气了,粗茶淡饭,不嫌弃就好。” 王婶笑呵呵地收拾碗筷。

  沈砚又坐了片刻,饮了盏清茶,便起身告辞。墨昭和阿夜送至院门口。

  “铺面之事,我会尽快着手。约莫半月后,可请姑娘亲往抚州一看,敲定最后细节。” 沈砚拱手道,“届时,我会派人来接。”

  “有劳少东家。” 墨昭还礼。

  沈砚又看向阿夜,笑容意味深长:“阿夜兄,保重。期待下次再见。”

  阿夜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沈砚不再多言,转身上了马车。车夫扬鞭,三辆马车缓缓驶离,扬起淡淡的尘土,渐渐消失在村道尽头。

  小院重归宁静。午后阳光正好,晒得人懒洋洋的。王婶和王大河收拾完灶间,便去后院菜地忙活了,将空间留给两个年轻人。

  墨昭站在院中,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眸光沉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抚州……” 阿夜走到她身侧,声音低沉,“你决定了?”

  “嗯。” 墨昭收回目光,看向他,“是个机会。困守一隅,非长久之计。走出去,才能看得更清,也……才能更快站稳脚跟。” 她顿了顿,“你的腿,再有月余,当可无碍短途乘车。届时,可愿同往?”

  阿夜看着她清澈的眸子,里面没有彷徨,只有冷静的权衡与坚定的决心。他缓缓点头:“好。”

  风吹过,带来远处田野里劳作的吆喝声,和桃林里隐约的花香。新的征程,似乎已在这融融春意中,悄然拉开了序幕。前路或许仍有风雨,但至少此刻,他们并肩而立,目标明确,心中无所畏惧。

  墨昭转身,望向灶间檐下挂着的一串风干红辣椒,在阳光下红得耀眼。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极淡的、却充满力量的笑意。

  “走吧,去作坊看看。新一批的底料,该起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