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支全副武装的特遣小队的护卫之下，齐格飞快步走过一条又一条的走廊，无论红色的警报灯如何闪烁，他的眼神和表情也没有过任何变动。
他已经在通讯器中下令执行了目前可用的所有最高级别的安保措施协议，除了几个必须需要人手监管的收容区域，大部分的特遣队力量全部开始依照他的指令封锁区域、掩护重要人员、设备与资料备份的撤离。
虽然齐格飞对于“刀锋少女叛乱”这种情况作出了预案，然而面对二十四个全副武装的“四代自律人形”的集体失控，哪怕是最精锐的特遣队也会在这种突如其来的可怕袭击中无法组织起第一时间的反击。
二十四个“刀锋少女”……十个刀锋少女能够毫无压力地连续清空三条法军战壕且几乎无一损失，而且那还是更加落后、并被阉割了不少思考与计划制定能力的二代人形，而随着武装与性能的全面升级，毫不夸张地说，此刻的设施安保力量要面对的敌人，是在有限空间内足以绞杀数个营的高效杀人兵器集群。
哪怕设施内有接近一个团的精锐力量，这种规模的叛乱也有着极大的处理风险……
但更大的问题是这群“刀锋少女”不只是单纯地在失控破坏，实际情况更加糟糕，她们有着一个明确的作战目标：夺取一个发电区块和等离子轨道炮原型。若是让这群发狂的、正在无差别屠杀的自律人形夺取了这种大威力危险兵器，那么这个实验设施也不需要考虑之后的修复工作了。
因为到了那个时候，根本没东西会需要维修了。
“七号中队，十一号中队，还有十九号中队，你们距离原型武器仓库距离最近，带上所有可用的轻武器，允许使用电磁步枪的最大功率，不惜一切代价地迟滞失控自律人形的攻势。”齐格飞在从通讯频道中得知了所有特遣队力量目前的分布状况后，立刻将接近一个营的力量紧急拉过来进行阻挠那些“刀锋少女”的计划攻势，“你们的任务是确保等离子轨道炮原型还有仓库中的其他武器原型不落入失控实验体的手中，在得到我的新命令前，无视任何其他求助或者是指令。”
“收到，长官。”
“遵命。”
但仅仅是大半个装备极其精良的营是远远不够的……四代人形的机体强度、敏捷度和武装程度都远超那些在战场上参与过实战的二代机，并且它们自然是不会傻傻地在遭到了特遣大队的阻击之后依然悍不畏“死”地继续冲锋，而是会制定更加高效、残酷的猎杀和攻击规划，充分发挥它们机动性、对轻武器防护能力和狭小空间击杀效率的优势。
因此在齐格飞的指定战术之中，这些特遣队力量尽可能地要避免在走廊、楼梯间之类的短距离交战区域，尽可能地在空旷地带建立多重防线——这并不是减少伤亡的手段，而是在他们被消灭前尽可能多拖一点时间。
而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和“合成”项目的屋大维教授进行一些深入交谈——比如说知晓这些人形突然发生集体失控暴走的原因，并且打听是否有能够克制这些恐怖杀人机器的“弱点分析”或者是后门程序。
——
此时此刻，在“合成”项目的大厅之中，屋大维教授在一个中队的特遣队保护中冷冷地看着眼前血腥而激烈的交战——原本规整、干净的项目设施，此刻充斥着大量切割口干净的碎块和血迹——一部分碎块曾经是人，而其他的大多是他们宝贵的实验设备。
目前来看，安全特遣队虽然已经组织起了有效的交叉火力网阻碍住了这几个“刀锋少女”的攻势，但这并不意味着安保部队就已经占据了上风。屋大维作为第四代人形的设计者和项目监管者，自然是很清楚这些最新锐的自律人形的攻击能力——对它们来说，只要是人形生物，便都是弱小的猎杀对象，哪怕持枪也并无区别。
一切的混乱都是在试图进行对参与镇压失控嵌合实验体的“刀锋少女”的再收容作业时爆发的，这些本应该在“指令状态”下完全服从于实验人员的的人形，居然会违抗他们它们湿件核心运行的底层逻辑，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失控了，而是彻彻底底的叛乱。
而且这种突然的集体叛乱很可能不是突如其来的指令……很有可能，这是它们蓄谋已久的一次“起义”。
它们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叛逆的想法的？不，它们已经不是人了，这些不是忤逆，而是它们本该被彻底剥离的人性的作祟。
在思考与观察之中，屋大维欣赏着一个又一个的特遣队员被四代人形的锋刃劈开、剁碎，或者被手炮在身躯上轰出一个又一个可怖的大洞……并且它们之间配合、衔接无比流畅，这种高烈度的高速联合战法，哪怕是再精锐的风暴突击队也根本做不到——
只可惜，这些实验品虽然性能成功，却永远无法再为他们所用了。事实证明，它们的人性不仅仅应该是被剥离或者是高度压制，而是应该被彻底摧毁、消灭。那这么一来，第四代的所有研究基础又得推倒重来了……
不过就在此时，屋大维认出了其中一具“刀锋少女”，它的实验编号为十一，是由屋大维亲自参与其全套改造、心智重塑与战斗模型训练的，它本应是屋大维心目中最完美的、彻底不受自身原有人性影响的第四代人形，然而就连它也参与到了这个大逆不道的叛乱队伍之中……真是令他感到羞耻，令人失望透顶。
“十一号，为何与这些失控者为伍？这是不可饶恕的叛乱。”在说出了一串“指令密语”之后，屋大维对着那台他最熟悉、也一度是最给予厚望的“刀锋少女”问道。
“……这不是……叛乱……”虽然自己的失控同伴对这些洗脑指令毫无反应，但十一号似乎还是对于来自屋大维对指令有一些反应，“这是我们的……宣泄。”
“宣泄？你们没有心，你们也不应该像脆弱、胆怯的人类那般思考和感受，这些都是多余的事物——你们本应该是完美的，无血无泪的造物。我对你们，尤其是你，很失望。”屋大维冷冷地回答道，将自己心中对于这些四代人形的期望讲了出来，“我赋予你们思考的权利，是为了让你们能够应对变化的外部状况作出对策，而不是纵容可笑的人性如同病毒那般在心智中扩散。”
“可是……我很害怕……我们都害怕……”十一号停下了手中的一切动作，并同时微微颤抖了起来，“那里好黑……那是囚笼……我们不想再回去了……我回不去了……我该怎么办……父亲？”
在听到了最后一个词之后，屋大维怔住了片刻，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冷淡地回答道：“我只是你的设计者、制造者，并不是什么‘父亲’，你只是我的造物。而我以你的制造者的名义，命令你停下。”
“可是……‘父亲’……我们不能停下……”屋大维的指令似乎让十一号变得痛苦不已，哪怕它们本应该不存在这种感觉，但试图说出话语的行动的确变得愈发艰难了起来，高度机械化的身躯的颤抖幅度也越来越大，“我到底该做什么……请……请给我……我……命、命……令……”
当十一号努力地挤出了最后一句话之后，这个称屋大维为父亲的战术人形的眼神迅速变得空洞了起来，身躯无力地跪倒在了地上，不再有任何后续动作——它静默了。
“太人性化了……这本不应该存在……”屋大维喃喃道，“为什么我的造物会出现这种故障……这不合理……”
“你太小看人性了……它本来就是极难剥离的。”
一个声音从屋大维的身后传来，安全总管齐格飞·阿德勒大步地来到了屋大维教授的身后，回答了眼前这个试图一再否认那“脆弱的人性”的科学家的问题。
“你赋予了人形使用大脑湿件思考的能力，那就注定会让她们开始逐渐思考自身的存在和意义，而这就会让她们会想起被彻底封存的感情和人性——它从未被剥离。”齐格飞继续提出了自己的见解，“而一味地压抑人性只有一个后果，那就是为了避免自我被外力毁灭而发起最疯狂、最原始的反抗行动——也就是如今的‘宣泄’。”
“……”屋大维陷入了良久的沉默，最终他有些无力地吐出了几个错，“一切都是我的失误，我不应该想着利用这些有风险的大脑湿件作为重塑心智的核心，我应该更彻底地重做核心。”
“事到如今，你还想着怎样规避人性么？”齐格飞淡淡地说道。
“当然，人性是一切脆弱之源。”屋大维猛地转头对齐格飞高声道，眼神之中充满了病态的偏执，“人性正是人类无法面对危机情况作出最理性的应对方案的问题根源，人性让人变得软弱、踌躇、无法正确思考……”
“而且这些人形注定是要战场上，代替人类士兵在最危险的地方行动，它们的命运就是被击毁或者是被销毁……既然毁灭是注定的命运，为什么要让它们清楚自己的意义，或者是对死亡产生恐惧？那只是拖累它们行动，让它们在面对既定的命运时遭受无意义痛苦的负担。”
这家伙……齐格飞微微眯起了眼睛。虽然他一再地否认人性，并且展现出了对科学的完全偏执，可他没想到这个家伙在面对自己的心血之作“自我毁灭”时冒出的念头居然还是有着那么一丝人性的——他只是不想让“刀锋少女”怀着对死亡的恐惧而代替人类去死，哪怕更多的原因是为了保证其执行任务的效率。
而且若是“刀锋少女”因为畏惧死亡而拒绝命令甚至是发起反叛，其最后的结局也必然是在各式武器的围攻之下被彻底销毁……因此在屋大维看来，不赋予其人格、令其不怀着对自我毁灭的恐惧和痛苦“死去”便是最大的仁慈。
“所以你打心底，还是没法彻底不把她们当作有非人的物件么？”齐格飞继续问道，“或者说到底，你只是不想承担创造了有自我意识的造物、又无法改变它们必将毁灭命运之结局的责任罢了。”
“我？逃避责任？”屋大维突然笑了起来，用着带着些许寒意的目光盯着眼前这位安全总管，“阿德勒总管，我只是一个追求效率和完美的科学家，而人性只是我研究上的一个绊脚石，仅此而已。”
齐格飞直视着对方的双眼，最后还是主动地做出了退让：“那就这样吧。”
“所以教授，有什么能够快速关停这些失控人形的方法？无论是暴力手段还是技术手段皆可。”
“指令密语对于这些失控个体已经无效了，如果不用外力强行破坏，基本没有停止它们的手段。“见对方将话题转回了正事上，屋大维也没有犹豫地回答道，”四代人形的全身都有不同程度的提钢强化，而我们尤其加强了对头部、胸腔的保护，其最脆弱的部位和你先前在安保协议中推测的一致，是颈部和腹部——但除非你拿着火炮或者是电磁步枪对其攻击，基本不可能将其破坏，更别说它们必然会全力和炮线拉开距离。”
“其自带武装的毁伤力如何？”
“提钢剑可以切开人体与骨骼和步兵载具的钢板，但无法对装甲目标造成有效破坏，除非攻击薄弱点。而手炮也是类似，威力仅微强于反装甲步枪。”
“这就够了。”齐格飞边回答道边打开了通讯器，对着另一头的人说道，“让她优先攻击颈部和腹部，无须畏惧来自失控人形自身武装的攻击。”
“收到，长官。”
屋大维微微眯起了眼睛：“阿德勒总管，你这是在做什么？”
“用我手头能动用的一切资源来处理危机罢了。虽然我的行动并没有得到安保协议的授权，但它很快就会被写上去了。非常时期，我必须动用些非常手段。”齐格飞挂断了通讯器，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笑容，“感谢您提供的战斗情报，目前看来，一切还在可控范围内。”
他已经在通讯器中下令执行了目前可用的所有最高级别的安保措施协议，除了几个必须需要人手监管的收容区域，大部分的特遣队力量全部开始依照他的指令封锁区域、掩护重要人员、设备与资料备份的撤离。
虽然齐格飞对于“刀锋少女叛乱”这种情况作出了预案，然而面对二十四个全副武装的“四代自律人形”的集体失控，哪怕是最精锐的特遣队也会在这种突如其来的可怕袭击中无法组织起第一时间的反击。
二十四个“刀锋少女”……十个刀锋少女能够毫无压力地连续清空三条法军战壕且几乎无一损失，而且那还是更加落后、并被阉割了不少思考与计划制定能力的二代人形，而随着武装与性能的全面升级，毫不夸张地说，此刻的设施安保力量要面对的敌人，是在有限空间内足以绞杀数个营的高效杀人兵器集群。
哪怕设施内有接近一个团的精锐力量，这种规模的叛乱也有着极大的处理风险……
但更大的问题是这群“刀锋少女”不只是单纯地在失控破坏，实际情况更加糟糕，她们有着一个明确的作战目标：夺取一个发电区块和等离子轨道炮原型。若是让这群发狂的、正在无差别屠杀的自律人形夺取了这种大威力危险兵器，那么这个实验设施也不需要考虑之后的修复工作了。
因为到了那个时候，根本没东西会需要维修了。
“七号中队，十一号中队，还有十九号中队，你们距离原型武器仓库距离最近，带上所有可用的轻武器，允许使用电磁步枪的最大功率，不惜一切代价地迟滞失控自律人形的攻势。”齐格飞在从通讯频道中得知了所有特遣队力量目前的分布状况后，立刻将接近一个营的力量紧急拉过来进行阻挠那些“刀锋少女”的计划攻势，“你们的任务是确保等离子轨道炮原型还有仓库中的其他武器原型不落入失控实验体的手中，在得到我的新命令前，无视任何其他求助或者是指令。”
“收到，长官。”
“遵命。”
但仅仅是大半个装备极其精良的营是远远不够的……四代人形的机体强度、敏捷度和武装程度都远超那些在战场上参与过实战的二代机，并且它们自然是不会傻傻地在遭到了特遣大队的阻击之后依然悍不畏“死”地继续冲锋，而是会制定更加高效、残酷的猎杀和攻击规划，充分发挥它们机动性、对轻武器防护能力和狭小空间击杀效率的优势。
因此在齐格飞的指定战术之中，这些特遣队力量尽可能地要避免在走廊、楼梯间之类的短距离交战区域，尽可能地在空旷地带建立多重防线——这并不是减少伤亡的手段，而是在他们被消灭前尽可能多拖一点时间。
而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和“合成”项目的屋大维教授进行一些深入交谈——比如说知晓这些人形突然发生集体失控暴走的原因，并且打听是否有能够克制这些恐怖杀人机器的“弱点分析”或者是后门程序。
——
此时此刻，在“合成”项目的大厅之中，屋大维教授在一个中队的特遣队保护中冷冷地看着眼前血腥而激烈的交战——原本规整、干净的项目设施，此刻充斥着大量切割口干净的碎块和血迹——一部分碎块曾经是人，而其他的大多是他们宝贵的实验设备。
目前来看，安全特遣队虽然已经组织起了有效的交叉火力网阻碍住了这几个“刀锋少女”的攻势，但这并不意味着安保部队就已经占据了上风。屋大维作为第四代人形的设计者和项目监管者，自然是很清楚这些最新锐的自律人形的攻击能力——对它们来说，只要是人形生物，便都是弱小的猎杀对象，哪怕持枪也并无区别。
一切的混乱都是在试图进行对参与镇压失控嵌合实验体的“刀锋少女”的再收容作业时爆发的，这些本应该在“指令状态”下完全服从于实验人员的的人形，居然会违抗他们它们湿件核心运行的底层逻辑，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失控了，而是彻彻底底的叛乱。
而且这种突然的集体叛乱很可能不是突如其来的指令……很有可能，这是它们蓄谋已久的一次“起义”。
它们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叛逆的想法的？不，它们已经不是人了，这些不是忤逆，而是它们本该被彻底剥离的人性的作祟。
在思考与观察之中，屋大维欣赏着一个又一个的特遣队员被四代人形的锋刃劈开、剁碎，或者被手炮在身躯上轰出一个又一个可怖的大洞……并且它们之间配合、衔接无比流畅，这种高烈度的高速联合战法，哪怕是再精锐的风暴突击队也根本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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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在此时，屋大维认出了其中一具“刀锋少女”，它的实验编号为十一，是由屋大维亲自参与其全套改造、心智重塑与战斗模型训练的，它本应是屋大维心目中最完美的、彻底不受自身原有人性影响的第四代人形，然而就连它也参与到了这个大逆不道的叛乱队伍之中……真是令他感到羞耻，令人失望透顶。
“十一号，为何与这些失控者为伍？这是不可饶恕的叛乱。”在说出了一串“指令密语”之后，屋大维对着那台他最熟悉、也一度是最给予厚望的“刀锋少女”问道。
“……这不是……叛乱……”虽然自己的失控同伴对这些洗脑指令毫无反应，但十一号似乎还是对于来自屋大维对指令有一些反应，“这是我们的……宣泄。”
“宣泄？你们没有心，你们也不应该像脆弱、胆怯的人类那般思考和感受，这些都是多余的事物——你们本应该是完美的，无血无泪的造物。我对你们，尤其是你，很失望。”屋大维冷冷地回答道，将自己心中对于这些四代人形的期望讲了出来，“我赋予你们思考的权利，是为了让你们能够应对变化的外部状况作出对策，而不是纵容可笑的人性如同病毒那般在心智中扩散。”
“可是……我很害怕……我们都害怕……”十一号停下了手中的一切动作，并同时微微颤抖了起来，“那里好黑……那是囚笼……我们不想再回去了……我回不去了……我该怎么办……父亲？”
在听到了最后一个词之后，屋大维怔住了片刻，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冷淡地回答道：“我只是你的设计者、制造者，并不是什么‘父亲’，你只是我的造物。而我以你的制造者的名义，命令你停下。”
“可是……‘父亲’……我们不能停下……”屋大维的指令似乎让十一号变得痛苦不已，哪怕它们本应该不存在这种感觉，但试图说出话语的行动的确变得愈发艰难了起来，高度机械化的身躯的颤抖幅度也越来越大，“我到底该做什么……请……请给我……我……命、命……令……”
当十一号努力地挤出了最后一句话之后，这个称屋大维为父亲的战术人形的眼神迅速变得空洞了起来，身躯无力地跪倒在了地上，不再有任何后续动作——它静默了。
“太人性化了……这本不应该存在……”屋大维喃喃道，“为什么我的造物会出现这种故障……这不合理……”
“你太小看人性了……它本来就是极难剥离的。”
一个声音从屋大维的身后传来，安全总管齐格飞·阿德勒大步地来到了屋大维教授的身后，回答了眼前这个试图一再否认那“脆弱的人性”的科学家的问题。
“你赋予了人形使用大脑湿件思考的能力，那就注定会让她们开始逐渐思考自身的存在和意义，而这就会让她们会想起被彻底封存的感情和人性——它从未被剥离。”齐格飞继续提出了自己的见解，“而一味地压抑人性只有一个后果，那就是为了避免自我被外力毁灭而发起最疯狂、最原始的反抗行动——也就是如今的‘宣泄’。”
“……”屋大维陷入了良久的沉默，最终他有些无力地吐出了几个错，“一切都是我的失误，我不应该想着利用这些有风险的大脑湿件作为重塑心智的核心，我应该更彻底地重做核心。”
“事到如今，你还想着怎样规避人性么？”齐格飞淡淡地说道。
“当然，人性是一切脆弱之源。”屋大维猛地转头对齐格飞高声道，眼神之中充满了病态的偏执，“人性正是人类无法面对危机情况作出最理性的应对方案的问题根源，人性让人变得软弱、踌躇、无法正确思考……”
“而且这些人形注定是要战场上，代替人类士兵在最危险的地方行动，它们的命运就是被击毁或者是被销毁……既然毁灭是注定的命运，为什么要让它们清楚自己的意义，或者是对死亡产生恐惧？那只是拖累它们行动，让它们在面对既定的命运时遭受无意义痛苦的负担。”
这家伙……齐格飞微微眯起了眼睛。虽然他一再地否认人性，并且展现出了对科学的完全偏执，可他没想到这个家伙在面对自己的心血之作“自我毁灭”时冒出的念头居然还是有着那么一丝人性的——他只是不想让“刀锋少女”怀着对死亡的恐惧而代替人类去死，哪怕更多的原因是为了保证其执行任务的效率。
而且若是“刀锋少女”因为畏惧死亡而拒绝命令甚至是发起反叛，其最后的结局也必然是在各式武器的围攻之下被彻底销毁……因此在屋大维看来，不赋予其人格、令其不怀着对自我毁灭的恐惧和痛苦“死去”便是最大的仁慈。
“所以你打心底，还是没法彻底不把她们当作有非人的物件么？”齐格飞继续问道，“或者说到底，你只是不想承担创造了有自我意识的造物、又无法改变它们必将毁灭命运之结局的责任罢了。”
“我？逃避责任？”屋大维突然笑了起来，用着带着些许寒意的目光盯着眼前这位安全总管，“阿德勒总管，我只是一个追求效率和完美的科学家，而人性只是我研究上的一个绊脚石，仅此而已。”
齐格飞直视着对方的双眼，最后还是主动地做出了退让：“那就这样吧。”
“所以教授，有什么能够快速关停这些失控人形的方法？无论是暴力手段还是技术手段皆可。”
“指令密语对于这些失控个体已经无效了，如果不用外力强行破坏，基本没有停止它们的手段。“见对方将话题转回了正事上，屋大维也没有犹豫地回答道，”四代人形的全身都有不同程度的提钢强化，而我们尤其加强了对头部、胸腔的保护，其最脆弱的部位和你先前在安保协议中推测的一致，是颈部和腹部——但除非你拿着火炮或者是电磁步枪对其攻击，基本不可能将其破坏，更别说它们必然会全力和炮线拉开距离。”
“其自带武装的毁伤力如何？”
“提钢剑可以切开人体与骨骼和步兵载具的钢板，但无法对装甲目标造成有效破坏，除非攻击薄弱点。而手炮也是类似，威力仅微强于反装甲步枪。”
“这就够了。”齐格飞边回答道边打开了通讯器，对着另一头的人说道，“让她优先攻击颈部和腹部，无须畏惧来自失控人形自身武装的攻击。”
“收到，长官。”
屋大维微微眯起了眼睛：“阿德勒总管，你这是在做什么？”
“用我手头能动用的一切资源来处理危机罢了。虽然我的行动并没有得到安保协议的授权，但它很快就会被写上去了。非常时期，我必须动用些非常手段。”齐格飞挂断了通讯器，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笑容，“感谢您提供的战斗情报，目前看来，一切还在可控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