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放下空杯，朝侧厅走去。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没有声音，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碰了下包中的星芽模块。刚才的掌声还在耳边，但她已经不想再听一遍祝贺。
门推开时，元宇宙公司代表DD正站在窗边等她。他转过身，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笑容：“恭喜获奖，这对我们接下来的合作是个好兆头。”
苏墨没接话，走到会议桌前坐下。她把星芽模块放在桌面中央，轻轻按下启动键。淡蓝光点开始闪烁，系统自动同步全球数据流。这是她做重大决策前的习惯动作。
“你们的提案我看了。”她说，“但有几个问题必须现在说清楚。”
DD坐下来，点头示意她继续。
“你们原案里写，玩家可以自由开发地图，还能摧毁任意建筑。”苏墨看着他，“如果允许这样，那和小说里的机械联邦有什么区别？他们也是打着‘重建’的旗号搞破坏。”
DD笑了笑：“我们是虚拟世界，和现实不一样。玩家需要自由度，不然没人愿意长期投入。”
“自由不是无法无天。”苏墨调出系统界面，一组对比模型出现在空中。左边是放任破坏的世界：三年后，星骸带变成废土，资源枯竭，城市崩塌。右边是受规则约束的世界：玩家自发组织清理残骸、种植植被，形成稳定的生态循环。
“你看这个。”她指着右边的数据曲线，“当环境被保护时，玩家留存率高出67%，社交互动增加两倍。这不是限制自由，是在创造更有意义的选择。”
DD盯着画面看了很久。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一次商业谈判，但现在感觉像是在面对某种原则审判。
“你说的共生值系统……”他开口，“真能运行起来？”
“已经在游戏项目中验证过了。”苏墨说，“砍一棵树，空气指数下降；污染一次水源，所有人的饮水成本上升。这些变化会实时反馈到每个人的终端上。三次违规，星芽就会发出警告，再犯直接驱逐出区域。”
“可玩家会抱怨。”
“那就让他们知道代价。”苏墨语气平静，“文明不是天生的，是要靠规则养出来的。如果一个世界只讲征服，那它迟早也会被自己毁掉。”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DD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像是在权衡利弊。
然后他抬头：“如果加入这个机制，开发周期至少延长四个月，初期用户增长也可能放缓。”
“那就等四个月。”苏墨说，“我可以不要快，但不能不要对。”
DD终于松动了表情。他拿起平板，翻到协议修改页：“我们可以把‘生态守护’设为默认规则，所有新玩家注册时强制接受教育引导流程。另外，在地图边缘设立‘实验区’，允许有限度的破坏行为，作为缓冲地带。”
苏墨点头：“可以。但核心区域——也就是星骸主带，必须严格执行共生法则。这是底线。”
“我同意。”DD伸出手，“合作的前提是你掌握主导权。我们需要你的世界观来定义这个世界。”
两人握手。就在这一刻，星芽模块突然亮起更强的蓝光。一道光束从顶部射出，在空中勾勒出一幅全景图景。
无数光点般的玩家化身驾驶着星芽战甲，在断裂的星骸带上穿梭。他们用模块化组件搭建房屋，激活太阳能板，铺设水循环管道。植物沿着金属骨架生长，能量流像血液一样在结构间流动。有些玩家组成小队清理太空垃圾，有些则在废弃空间站里建立育苗舱。
画面推进到一座正在建设的高塔。它的框架由各国玩家共同拼接而成，每一块材料都标注了贡献者的名字。塔顶悬浮着一只放大的星芽投影，尾部划出太极状的轨迹，缓缓旋转。
最后，整个场景定格。字幕浮现：“希望之塔——全球共建第897天。”
DD怔住了。他从未见过AI能在没有指令的情况下自主生成如此完整的概念演示。
“这是……星芽自己做的？”他问。
“它是IP的情感锚点。”苏墨看着投影，“不只是工具。它记得每一个支持过这个世界的用户，也懂这个故事想传达什么。”
投影渐渐消失，星芽恢复静默。但那份图景已经留在两人心里。
“我们马上调整技术方案。”DD收起平板，“下周提交新版协议，包括服务器部署、数据接口和审核权限分配。”
“审核权归我方团队。”苏墨补充，“任何涉及核心设定的改动，必须经过系统推演和我的确认。”
“没问题。”DD站起身，“说实话，我一开始只想做个热门游戏。但现在……我觉得我们在做别的事。”
“你在做一个新世界。”苏墨说，“只不过它刚好发生在虚拟空间。”
她将星芽模块收回包中。窗外洛杉矶的夜灯连成一片，像漂浮的星河。她没有看手机，也没有回复任何消息。这一晚的荣誉已经被她留在了颁奖台。
DD走到门口又停下：“等元宇宙上线那天，第一个进入的名额，能不能留给您？”
“不用留。”苏墨说，“我会和其他人一起登录。规则面前，所有人平等。”
DD笑了下，开门离开。
房间里只剩她一个人。她打开合同草案，翻到最后一页。签字处还空着。她没急着签，而是打开系统后台，查看“共生值”机制在全球测试服的运行数据。
一切正常。
她合上平板，手放在包中的星芽模块上。微光透过布料透出来，一闪，一闪。
门推开时，元宇宙公司代表DD正站在窗边等她。他转过身，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笑容：“恭喜获奖，这对我们接下来的合作是个好兆头。”
苏墨没接话，走到会议桌前坐下。她把星芽模块放在桌面中央，轻轻按下启动键。淡蓝光点开始闪烁，系统自动同步全球数据流。这是她做重大决策前的习惯动作。
“你们的提案我看了。”她说，“但有几个问题必须现在说清楚。”
DD坐下来，点头示意她继续。
“你们原案里写，玩家可以自由开发地图，还能摧毁任意建筑。”苏墨看着他，“如果允许这样，那和小说里的机械联邦有什么区别？他们也是打着‘重建’的旗号搞破坏。”
DD笑了笑：“我们是虚拟世界，和现实不一样。玩家需要自由度，不然没人愿意长期投入。”
“自由不是无法无天。”苏墨调出系统界面，一组对比模型出现在空中。左边是放任破坏的世界：三年后，星骸带变成废土，资源枯竭，城市崩塌。右边是受规则约束的世界：玩家自发组织清理残骸、种植植被，形成稳定的生态循环。
“你看这个。”她指着右边的数据曲线，“当环境被保护时，玩家留存率高出67%，社交互动增加两倍。这不是限制自由，是在创造更有意义的选择。”
DD盯着画面看了很久。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一次商业谈判，但现在感觉像是在面对某种原则审判。
“你说的共生值系统……”他开口，“真能运行起来？”
“已经在游戏项目中验证过了。”苏墨说，“砍一棵树，空气指数下降；污染一次水源，所有人的饮水成本上升。这些变化会实时反馈到每个人的终端上。三次违规，星芽就会发出警告，再犯直接驱逐出区域。”
“可玩家会抱怨。”
“那就让他们知道代价。”苏墨语气平静，“文明不是天生的，是要靠规则养出来的。如果一个世界只讲征服，那它迟早也会被自己毁掉。”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DD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像是在权衡利弊。
然后他抬头：“如果加入这个机制，开发周期至少延长四个月，初期用户增长也可能放缓。”
“那就等四个月。”苏墨说，“我可以不要快，但不能不要对。”
DD终于松动了表情。他拿起平板，翻到协议修改页：“我们可以把‘生态守护’设为默认规则，所有新玩家注册时强制接受教育引导流程。另外，在地图边缘设立‘实验区’，允许有限度的破坏行为，作为缓冲地带。”
苏墨点头：“可以。但核心区域——也就是星骸主带，必须严格执行共生法则。这是底线。”
“我同意。”DD伸出手，“合作的前提是你掌握主导权。我们需要你的世界观来定义这个世界。”
两人握手。就在这一刻，星芽模块突然亮起更强的蓝光。一道光束从顶部射出，在空中勾勒出一幅全景图景。
无数光点般的玩家化身驾驶着星芽战甲，在断裂的星骸带上穿梭。他们用模块化组件搭建房屋，激活太阳能板，铺设水循环管道。植物沿着金属骨架生长，能量流像血液一样在结构间流动。有些玩家组成小队清理太空垃圾，有些则在废弃空间站里建立育苗舱。
画面推进到一座正在建设的高塔。它的框架由各国玩家共同拼接而成，每一块材料都标注了贡献者的名字。塔顶悬浮着一只放大的星芽投影，尾部划出太极状的轨迹，缓缓旋转。
最后，整个场景定格。字幕浮现：“希望之塔——全球共建第897天。”
DD怔住了。他从未见过AI能在没有指令的情况下自主生成如此完整的概念演示。
“这是……星芽自己做的？”他问。
“它是IP的情感锚点。”苏墨看着投影，“不只是工具。它记得每一个支持过这个世界的用户，也懂这个故事想传达什么。”
投影渐渐消失，星芽恢复静默。但那份图景已经留在两人心里。
“我们马上调整技术方案。”DD收起平板，“下周提交新版协议，包括服务器部署、数据接口和审核权限分配。”
“审核权归我方团队。”苏墨补充，“任何涉及核心设定的改动，必须经过系统推演和我的确认。”
“没问题。”DD站起身，“说实话，我一开始只想做个热门游戏。但现在……我觉得我们在做别的事。”
“你在做一个新世界。”苏墨说，“只不过它刚好发生在虚拟空间。”
她将星芽模块收回包中。窗外洛杉矶的夜灯连成一片，像漂浮的星河。她没有看手机，也没有回复任何消息。这一晚的荣誉已经被她留在了颁奖台。
DD走到门口又停下：“等元宇宙上线那天，第一个进入的名额，能不能留给您？”
“不用留。”苏墨说，“我会和其他人一起登录。规则面前，所有人平等。”
DD笑了下，开门离开。
房间里只剩她一个人。她打开合同草案，翻到最后一页。签字处还空着。她没急着签，而是打开系统后台，查看“共生值”机制在全球测试服的运行数据。
一切正常。
她合上平板，手放在包中的星芽模块上。微光透过布料透出来，一闪，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