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地脉核心-《我的左手也能弑神》

  坠落,仿佛永无止境。

  林凡的意识在冰冷与黑暗中沉浮,如同暴风雨海面上最后一块破碎的舢板。身体的感觉早已麻木,唯有左臂断断续续传来的、仿佛无数细小电流窜动的刺痛,提醒着他尚未彻底消亡。

  青木心印裂开缝隙后渗入的生命灵光,如同最温柔的丝线,编织成一层脆弱的网,勉强兜住了他即将溃散的生机和意识。这灵光温润坚韧,带着青木墟特有的、源自古老森林的勃勃生机,顽强地对抗着周围无穷无尽的、混合了古神污染、虚空能量残渣以及纯粹地脉寒气的侵蚀。

  艾德文最后那穿越时空般的声音,如同黑暗中的灯塔,虽然微弱,却为他指明了方向——“核心”、“钥匙”。

  但此刻,他连控制自己坠落姿态的力量都没有,只能任由狂暴紊乱的能量乱流裹挟着,向着冰原地壳深处那未知的黑暗深渊,不断沉沦。

  周围的景象在仅存的意识感知中扭曲变幻。最初是崩落的冰岩和实验室金属碎片,混杂着暗紫色的古神污染粘液和幽蓝色的虚空能量余烬。很快,这些东西都被更加汹涌、更加本源的土黄与冰蓝交织的能量洪流所吞没、碾碎。

  他正在被卷入星球地脉的深处。

  这里的能量不再像地表那样狂暴无序地冲突,而是呈现出一种更加宏大、更加厚重、也更加……古老而威严的脉动。土黄色的光芒厚重如大地,蕴含着承载万物、镇压一切的意志;冰蓝色的寒光纯粹如极地之心,代表着绝对的低温和物质凝滞的法则。两者交融,形成了一种稳定、缓慢、却无可阻挡的能量循环,如同星球自身的血液与呼吸。

  这股力量,与“秩序之茧”那种强行格式化一切的冰冷不同,也不同于“混沌古神”的癫狂混乱,更不同于“虚空观测者”的精密解析。它更像是一种中立的、背景板式的宇宙基本力量,是物质与能量最基础、最稳定的存在形式之一。

  然而,当林凡这具携带着“混沌契约”、“秩序伤痕”、“星骸源质”、“衍化特性”以及古神与虚空污染残渣的“异物”,被强行卷入这股纯粹的地脉洪流时,平衡被打破了。

  首先是左臂。

  那几乎熄灭、布满裂痕的左臂纹路,在接触到精纯厚重的土黄地脉能量时,如同久旱逢甘霖的枯裂大地,竟开始自主地、贪婪地吸收起来!不是之前的狂暴吞噬或冲突融合,而是一种更加温和、却更加深入的“浸润”与“同化”。

  土黄色的能量细流渗入龟裂的纹路,没有引发剧烈反应,而是如同最细腻的修补材料,开始缓慢而坚定地弥合那些因过度冲突和能量反噬造成的裂痕。裂痕边缘的银白、暗金、混沌、异白光芒,在土黄能量的浸润下,仿佛被包裹、稳定,不再那么躁动不安。整条手臂的质地,似乎也在向着一种更加致密、坚韧、仿佛大地本身般不可摧毁的方向转变。

  同时,冰蓝色的寒流也涌入左臂。这股力量带来了极致的低温与凝滞感,并非破坏,而是像最严酷的淬火,将左臂内部那些刚刚被土黄能量初步稳定的、不同性质的能量脉络和新生结构,进行着强制性的冷却与固化。原本因过度“熔铸”而显得混乱不堪、随时可能崩溃的内部能量体系,在这冰蓝寒流的“淬炼”下,竟被强行压制、捋顺、固定下来,虽然过程带来刺骨的剧痛和更深的麻木,却也让左臂的结构以一种危险的方式,暂时“稳定”了。

  不仅如此,随着左臂吸收地脉能量,那点“衍化”的暗涌,似乎也从这最基础、最稳定的星球能量中,汲取到了某种关于“存在”与“稳定”的全新“营养”。它搏动的节奏变得更加沉稳有力,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那么飘忽不定。

  而“星核源质”更是与这地脉能量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仿佛回到了某种同源的怀抱,主动引导着地脉能量更加高效地修复、强化着左臂,并将一丝丝关于“星球规则”、“物质本源”的古老信息,悄然融入林凡那混乱的意识残留中。

  林凡破碎的意识,在这地脉能量的包裹和青木灵光的维系下,竟然也得到了一丝喘息和修复。剧痛依旧,冰冷刺骨,但那种灵魂被撕裂、存在被剥离的虚无感减弱了。他重新“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感觉到了左臂那缓慢而奇异的变化。

  他甚至能“感知”到周围地脉能量的流动方向,感知到那股托举(或者说裹挟)着他的能量洪流,正在向着一个方向——地脉网络的某个核心节点汇聚。

  艾德文指引的“核心”?

  坠落的速度在减缓。周围土黄与冰蓝的光芒越来越浓郁,几乎化作了粘稠的液态能量海洋。压力巨大,若非左臂在不断吸收转化地脉能量,强化着他的身体,恐怕早已被碾碎。

  终于,在仿佛穿越了地壳与地幔的漫长旅程后,前方的能量海洋豁然开朗。

  林凡被“吐”出了汹涌的地脉洪流,抛入了一个相对平静、却更加震撼的空间。

  这是一个位于星球地壳极深处的、难以想象其规模的巨大空洞。

  空洞的“天空”和“大地”,并非岩石,而是由凝固的、如同最纯净黄玉和蓝宝石般的巨大能量结晶构成!这些结晶连绵起伏,形成山川、峡谷、平原的形态,内部流淌着缓慢而磅礴的土黄与冰蓝光晕,照亮了整个空间。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极致的能量粒子,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吐着液态的规则。

  而在空洞的中央,悬浮着一颗……

  难以形容其存在形式的“物体”。

  它并非实体,更像是一团不断变幻、旋转的、由纯粹土黄与冰蓝能量构成的光之漩涡。漩涡中心,隐约可见更加复杂、更加基础的物质与能量规则在生灭、循环,散发出一种浩瀚、古老、如同星球心脏跳动般的脉动威压。

  星球盖亚意识的……显化节点?或者说,是旧时代人类试图连接、利用的“地脉能源核心”?

  就在林凡震惊于这壮观景象时,左臂的变化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

  吸收了大量精纯地脉能量后,左臂的修复与强化暂时完成。皮肤表面,那些龟裂的纹路虽然依旧存在,但缝隙中不再是不稳定的能量流光,而是填充着凝实的、如同大地脉络般的土黄与冰蓝结晶!整条手臂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仿佛由能量水晶与异变血肉结合而成的质感,沉重、冰冷、坚硬,却又蕴含着恐怖的力量。

  而手臂内部,新生的能量体系在地脉能量的“淬炼”与“固定”下,形成了一种极其脆弱却又异常稳固的三角平衡:一方是源自“契约”与古神样本污染的“混沌/衍化”核心;一方是吸收自“秩序之茧”和“巡天座”规则的“异变秩序/星骸”结构;第三方,则是刚刚融入的、庞大而中立的“地脉星球”能量基础。

  这三股性质迥异、层次极高的力量,在左臂这个“熔炉”中,被地脉能量强行“焊接”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种极不稳定的、前所未见的复合规则载体。

  代价是,林凡感觉自己与左臂的“联系”,变得更加……疏离了。它不再像是身体的一部分,更像是一件威力巨大却难以完全掌控的“外挂兵器”或“规则器官”。而且,他能感觉到,左臂中那点“衍化”暗涌,在吸收了地脉能量和稳定了自身结构后,对更高级、更“美味”的规则信息,产生了更加强烈的饥渴。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感觉,悬浮在空洞中央的那团地脉核心能量漩涡,似乎也感应到了林凡左臂的异常。它缓缓旋转的速度,微不可察地……加快了一丝。

  一股更加庞大、更加精纯、也更加“主动”的地脉能量,如同受到吸引,从漩涡中分离出一缕,跨越空间,向着林凡流淌而来。这股能量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些更加古老的、仿佛星球记忆碎片般的……信息流。

  左臂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抬起,掌心对准了那缕流淌而来的能量,散发出强烈的“渴望”波动。

  吞噬?还是……沟通?

  林凡的理智在警告他,随意吞噬这种星球本源级别的能量和信息,风险无法估量。但左臂的本能和“衍化”的饥渴,却如同魔鬼的低语,诱惑着他。

  更重要的是,艾德文提到的“钥匙”……会不会就隐藏在这些星球记忆碎片中?

  就在他犹豫的瞬间——

  异变,毫无征兆地从他自身爆发!

  不是左臂,而是……脑海深处!

  那些之前被古神样本意志强行烙印进来的、属于“混沌古神”与“熵”终极战争场景的、充满了“漠然”与“嘲弄”的破碎记忆画面,在接触到这精纯地脉能量和星球记忆碎片的刺激后,竟然……自行活跃、拼接、演化起来!

  同时,左手印记深处,那源自“契约”的古神残留意志,也仿佛受到了同源高阶信息(战争记忆)和全新稳定能量(地脉核心)的双重刺激,开始剧烈躁动!

  一段更加清晰、更加完整、也更加……恐怖的记忆/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伴随着古神残留意志的疯狂嘶鸣,狠狠冲垮了林凡刚刚稳固一些的意识防线!

  这一次,他不再是旁观破碎的战争剪影。

  他仿佛被强行拉入了某个亲历者的视角,沉浸式地“体验”了那场终极战争的……一个片段!

  视角的主人无法名状,感知混乱而宏大。

  “眼前”是无尽扭曲的混沌虚空,无数星河如同玩具般被无形的巨力揉碎、抛洒。冰冷的、纯粹到极致的光之海洋(熵)如同粘稠的沥青,缓慢而无可阻挡地侵蚀、同化着一切触及的混沌区域,将其化为绝对静止、永恒不变的几何结构。

  而在光之海洋的对立面,是难以形容其形态与规模的“混沌古神”。祂并非实体,而是无数混乱概念的集合体,是规则层面的暴风眼,是毁灭与新生的永动机。祂的“攻击”没有固定形式,时而是撕裂维度的空间风暴,时而是逆转因果的时间乱流,时而是将基本物质法则彻底颠覆的规则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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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争的烈度超越了任何文明的想象。空间和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有最本源的规则在疯狂碰撞、湮灭、再生。

  林凡(或者说这个视角)感受到了“混沌古神”那无穷无尽的、对“变化”与“可能性”的执着,也感受到了“熵”那冰冷绝对的、对“稳定”与“永恒”的追求。

  两种意志都宏大、漠然、视万物为刍狗。

  而在战争的某个瞬间,似乎是“混沌古神”处于下风,被“熵”的光之海洋与某种联合力量压制、肢解……

  就在这关键一刻,林凡“看到”,“混沌古神”那无法形容的“意志”中,分离出了一点极其微小、却蕴含着其最核心“反抗”与“衍化”特质的“光”——正是投向时光长河的“契约种子”的源头意象!

  紧接着,视角的主人(或许是与古神协同作战的某个古老存在?亦或是古神自身的某个侧面?)似乎做出了某种决定,将一份关于这场战争更详细记录、关于“熵”的弱点推测、以及关于如何在秩序与混沌夹缝中寻找“第三条路”的……初始蓝图与数据,封装进了另一团信息流中,并将其……抛向了战场边缘,一个正在形成的、不稳定的新生物质宇宙(或许就是当前宇宙的前身),期望能在未来的某个时间,被合适的“变量”发现……

  而抛射的方向,隐隐与……当前星球,乃至“零号扇区”所在的坐标,产生了某种模糊的关联!

  这段信息量爆炸的记忆冲击,让林凡如遭雷击!意识几乎被撑爆!原来“契约”不仅仅是反抗,更携带着古老战争中幸存者(很可能是古神一方)留下的、关于如何对抗“熵”的……知识遗产和路线图!

  而这份“遗产”的一部分,或者说指向这份“遗产”的“地图”或“钥匙”,很可能就被封存在……这个星球的地脉核心,或者与之紧密相关的“零号扇区”最深处!

  怪不得艾德文指引他来“核心”找“钥匙”!原来这“钥匙”,可能直接关系到对抗“熵”的终极秘密!

  然而,没等林凡从这震撼的真相中回过神来——

  更危险的变故发生了!

  那段被激活的、属于“混沌古神”的战争记忆和残留意志,在释放完关键信息后,并未平息,反而因为接触到了林凡左臂中稳定的地脉能量和复杂的复合规则结构,产生了一种更加贪婪、更加危险的……同化欲望!

  它似乎不再满足于仅仅作为“记忆”或“契约”存在,而是想要……借助林凡这个“优秀”的载体和左臂这个“绝佳”的熔炉,以及周围充沛的星球本源能量……重新复苏,至少是复苏一部分祂的意志与力量!

  古神残留意志的疯狂嘶鸣在林凡脑海中达到顶峰!左臂中刚刚稳定的三角平衡,因为“混沌/衍化”一侧的剧烈暴走,开始剧烈倾斜、崩塌!

  银白与混沌的光芒瞬间压倒了土黄与冰蓝!左臂上的结晶纹路开始出现裂痕,内部能量疯狂冲突,整条手臂不受控制地膨胀、扭曲,皮肤下仿佛有无数活物在蠕动、想要破体而出!

  “呃啊啊啊——!” 林凡抱住头颅,发出痛苦的嘶吼。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那古老、疯狂、漠然的意志一点点吞噬、覆盖!左臂更是在向某种不可名状的恐怖形态转化!

  “衍化”暗涌也在疯狂搏动,但它此刻传递的不再是渴望,而是极度危险的警告!强行融合古神意志,只会让林凡彻底失去自我,成为古神复苏的温床或傀儡!

  就在这千钧一发、林凡即将被古神残留意志彻底吞没、左臂也将彻底异变成怪物的瞬间——

  空洞中央,那团地脉核心能量漩涡,似乎终于被这发生在自己“家门口”的、涉及宇宙终极秘密的混乱与危险彻底激怒了!

  它不再只是温和地流淌能量。

  整个巨大空洞中,所有土黄与冰蓝的能量结晶,同时爆发出通天彻地的光芒!

  一股远比之前磅礴、威严、带着星球本身愤怒意志的镇压之力,如同整个大地翻转,轰然降临,狠狠压向了林凡,尤其是他那条正在失控异变的左臂!

  同时,漩涡中心,一点更加凝练、仿佛浓缩了星球本源规则的暗黄色结晶,缓缓凝聚、浮现,散发出一种能够“平定一切混乱”、“稳固一切存在”的至高法则气息。

  艾德文声音中提到的“钥匙”……

  似乎,要以一种林凡绝未料到的方式……

  提前显现了。

  而代价是,他必须先承受星球意志对“体内混乱”的……无情镇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