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先不管好坏,先把活干了-《离家出走后我成为了审神者》

  夜风,开始偷偷溜进来。

  刚开始只是轻轻的微风,温柔地撩动着窗帘。慢慢地,风变大了,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带着雨后湿湿凉凉的气息。它在办公室里打了个转,就像一只看不见的手,开始翻动桌面上的文件。

  最先被吹动的是几张散落在一旁的评估表,被吹得哗啦啦响。紧接着,风盯上了那两叠紧紧挨在一起的档案堆。

  呼—— 一阵稍大点儿的风猛地灌了进来!

  最上面的几份灰色淘汰档案一下子被掀飞,纸页在空中四处飘散,像一群灰色的蝴蝶乱舞。它们飘飘悠悠地落下来,正好盖在了那叠红色合格档案上。

  风还在不停地吹着。

  更多的灰色档案被吹动,从“淘汰”堆的顶上滑落、倒下。它们和边缘的红色档案搅和在一起,被风吹得乱七八糟。有的掉到桌子上,有的滑到椅子下面,还有几份直接被吹到了办公室的角落里。

  红的、灰的,合格的、淘汰的,希望和否定……就在这个夜深人静的办公室里,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风彻底搅乱、混合、交织在了一起。每份档案都离开了原来的位置,互相掺和,再也分不清谁是谁了。

  风终于小了些,好像恶作剧做完了,心满意足地停了下来。

  办公室里一片狼藉。桌子上、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档案。红色和灰色混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成了一种又滑稽又让人绝望的杂乱颜色。那份原本被西装男任小心放在左上角的“合格”红档,早就没了一开始的整齐和纯粹。

  ……

  第二天早上,八点十分。

  西装男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嘴里叼着从万屋买的三明治,推开了办公室的门。他昨晚基本没睡,就盼着赶紧交了档案回家补觉。

  可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嘴里的三明治“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怎、怎么会这样?!!”

  他扯着嗓子发出的惨叫,感觉都能把天花板给掀翻了。眼前的办公桌就像遭了贼,红灰两色的档案混在一起,铺满了桌面,洒了一地,还有些纸页挂在桌角晃晃悠悠的。那扇没关严的窗户,就像在无声地嘲笑他。

  “完了完了完了!!!”西装男脸色白得像纸,慌慌张张地扑到桌前,“九点!九点就得提交最终名单录入系统了!”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开始收拾,带着哭腔大喊:“快!快来人啊!都过来帮忙!!”

  其他几个同样挂着黑眼圈,刚到办公室的同事,被他的惨叫吸引过来,看到这像世界末日一样的场景,也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还傻站着干什么!捡啊!分类啊!”村田主任急得直咆哮,声音因为极度恐慌都变了调,“赶紧把红色的和灰色的分开!快!”

  哪还有时间仔细看啊。所有人都蹲下身子,手忙脚乱地抓起地上的档案,只看封面颜色——红色的?扔进“合格”箱!灰色的?扔进“淘汰”箱!至于里面的内容对不对得上?谁还有那闲工夫管啊!

  纸张被粗暴地塞进箱子里,边角都卷起来了,有些页面在慌乱中还被撕破了。他们就像一群在战场上抢救伤员的医护人员,只知道做最粗糙的“颜色分类”,根本顾不上“伤势”如何。

  “快!快!没时间了!”西装男盯着墙上的时钟,指针毫不留情地朝着八点五十逼近,他急得满头大汗,声音都喊哑了,“把那个‘合格’箱!快!直接搬到系统录入室!快啊!”

  一个下属跌跌撞撞地抱起那个塞满了红色封面(还有好多误塞进去的灰色封面)的档案箱,像百米冲刺一样朝着走廊尽头的录入室跑去。

  “录入!全部录入!这就是最终名单!”西装男对着录入员的背影,声嘶力竭地大喊,好像这样就能挽回一切。

  录入员也被这紧张的气氛感染了,手忙脚乱地把一整箱档案放在高速扫描仪下面。机器嗡嗡作响,开始疯狂地“吃”纸页,把一个个或合格、或危险、或根本不该在这儿的名字和信息,一股脑儿地录入时政庞大的招新系统。

  红光不停地闪烁,数据流像瀑布一样在屏幕上刷过。

  西装男瘫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着扫描仪工作的光,脸上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茫然,还有一丝被巨大焦虑掩盖住的、不太妙的预感。

  他好像……忘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儿? 可这会儿,他脑袋里一片空白,就一个念头:截止时间,总算是赶上了。

  至于那份被风吹乱的名单里,到底混进了多少不该有的“惊喜”……这个问题的答案,在不久的将来,会伴着无数让人哭笑不得的意外,慢慢揭晓。

  B1749本丸

  月姬正在悠闲的喝茶,狐之助拿来庭院里,惊鹿清脆地“叩”了一声,竹筒里的水慢慢盈满,随后又悄然倾泻而下。月姬正坐在廊下,修长的指尖捻着一枚刚刚剥开的椿饼。

  细白的糯米皮包裹着深红的豆馅,甜香在微凉的空气中若有若无地飘散开来。他静静地望着庭院里几株晚开的垂枝樱,神情疏淡,仿佛外界的纷纷扰扰都与这片宁静毫无关联。

  “月轮大人!月轮大人!”

  狐之助那略显尖细的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一阵哒哒哒的小跑声,瞬间打破了这份静谧。只见那只皮毛油光水滑的小式神,嘴里叼着一份看着颇为正式的公文封,急匆匆地穿过回廊,跑到月姬面前。它讨好地摇了摇尾巴,模样十分乖巧。

  “时政那边送来的加急文件!”狐之助把公文封轻轻放在月姬手边的桧木案几上,还用爪子小心翼翼地往前推了推,“看印鉴是招新部的回信呢!”

  月姬微微垂眸,视线在那份文件上停留了一小会儿,却没有马上伸手去拿。他只是用空着的那只手,指尖在案几面上轻轻点了点,示意自己知道了。而另一只手,依旧慢条斯理地将那半块椿饼送进嘴里,细细品味着其中的滋味。

  狐之助不敢催促,安静地蹲坐在一旁,只有尾巴尖无意识地轻轻扫动着地面。

  等到口中的甜味慢慢散开,月姬才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地拈起那份公文。他没有立刻拆开,而是借着午后柔和的光线,端详了一下封口的印记,随后才用指甲挑开火漆。

  公文里面只有一张质地硬挺的通知函。内容简洁又官方,打印的字体十分规整:

  【尊敬的月轮阁下:

  感谢您对时政审神者招募计划的关注。您的资料已通过初步审核。

  请您于两星期后(【具体日期】)上午十时整,准时抵达时政总部大楼招新部报到,领取您的初步招募任务指引。

  逾期视为自动放弃资格。

  时之政府·审神者招新办公室 谨启】

  月姬的目光在文字上快速扫过,尤其是在“领取您的初步招募任务指引”和“逾期视为自动放弃资格”这两句话上,微妙地停顿了半秒钟。

  狐之助好奇得尾巴尖都在抖,却不敢追问。只见月姬将通知函在指尖转了个圈,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看起来格外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