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婚礼1-《人到中年,突然醒悟》

  几天后,华盛顿特区。

  林薇穿着那件由明翰“偷偷”定制、通过越洋快递准时送达的婚纱,站在酒店套房宽敞的露台上,望着远处波托马克河上粼粼的波光,依然觉得有些恍惚。婚纱是简洁优雅的缎面鱼尾款式,剪裁完美贴合她的身形,衬得她身姿曼妙,背后心机的镂空设计平添几分柔美。头上是轻盈的头纱,妆容精致。一切都如梦似幻,尤其是当她回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一切。

  林浩在接到姐姐电话后,以惊人的效率联系了学校,幸运地获得了到达地点变更的许可(校方理解家庭紧急事务)。机票改签虽有损失,但在明翰的坚持下,由他们承担了。林浩于婚礼前一日抵达华盛顿杜勒斯国际机场。明翰不仅亲自去接,还已经通过同学戴维的关系,为林浩在乔治城大学附近联系好了一个短期住宿的家庭,并且戴维的实验室也同意接收林浩作为一名为期六周的暑期研究助理,虽然薪酬不高,但足以覆盖短期生活开销并积累宝贵经验。林浩看到姐姐和姐夫时,眼眶又红了,但这次更多的是感激和决心。

  此刻,林浩就站在套房客厅里,穿着一身合体的深灰色西服,也是明翰提前让人根据林薇提供的尺寸为他准备的。少年人的青涩被笔挺的西装稍稍掩盖,显出一种难得的稳重。他不停地看着姐姐,又看看窗外,显得有些紧张,又充满骄傲。

  “姐,你今天真美。”林浩走到露台门边,由衷地赞叹。

  林薇转过身,对他笑了笑,招手让他过来。“紧张吗?”

  “有点。”林浩老实承认,“不过更多的是高兴。姐,姐夫他们家……排场好大。”他压低声音,昨天到了之后,只是匆匆见了明翰父母一面,就被安排休息倒时差,今天一早过来,才感受到这场婚礼的规模和用心。酒店是华盛顿顶级的,婚礼场地布置得如同仙境,来往的工作人员专业而忙碌,隐约还能听到楼下乐队调试音乐的声音。

  林薇点点头,心里也是浪潮翻涌。她原本想象的是一个小型温馨的仪式,十几个好友,简单的装饰。但眼前的一切,显然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昨晚,明翰只是神秘地笑着说“交给我”,她以为他只是负责协调,没想到……

  “薇薇,准备好了吗?时间差不多了。”明翰的母亲,一位气质优雅、穿着得体旗袍的女士,微笑着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位妆容精致的女性,看样子是伴娘或亲友。明翰的母亲走过来,轻轻握住林薇的手,“薇薇,别紧张,今天你是最漂亮的女王。明翰那孩子,可是把能想到的最好的一切都给你了。”她的眼神温和慈爱,毫无初次见面的生疏感,让林薇心头一暖。

  “谢谢阿姨……不,谢谢妈。”林薇有些羞涩地改口。

  明翰母亲笑得更加开心,“哎,好孩子。走吧,我们该下去了。”

  婚礼仪式在一处面向河景的玻璃礼堂举行。当林薇挽着临时从国内飞过来(显然也是明翰安排好的)的她父亲的手臂,沿着铺满花瓣的通道缓缓走向前方时,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礼堂里坐满了人。她不仅看到了明翰的父母、几位亲近的亲戚,还看到了明翰在国内的祖父母、外公外婆(显然经过了精心的长途旅行安排),以及好些她只在明翰家庭照片里见过的面孔。明翰这边,几乎是一个小型的家族聚会。而她这边,父亲在身边,母亲虽然因为一些原因未能前来(林薇坚持让她留在国内处理一些事情,也存着一点暂时不想面对的心结),但弟弟林浩作为重要的家人出席。此外,还有明翰在华盛顿的同事、朋友,以及几位林薇在新公司已经熟络起来的同事。规模虽不算极其庞大,但绝对称得上隆重、用心。

  而站在通道尽头等待的明翰,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身姿挺拔,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脸上是温柔而笃定的笑容。他身后是碧蓝的天空与蜿蜒的河流,美得像一幅画。

  父亲将她的手交到明翰手中,用力握了握两个年轻人的手,眼中含着泪花,没有说话,但千言万语已在其中。

  接着,按照简化的西式流程,轮到林浩。他走上前,作为林薇的娘家弟弟,代表母亲,也代表他自己。他小心翼翼地从父亲手中接过姐姐的手,然后转向明翰。少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清晰稳定:

  “明翰哥,”他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前排的人听清,“我姐姐……就交给你了。”他停顿了一下,看着明翰的眼睛,那份属于男人的郑重取代了少年的腼腆,“请你,一定要照顾好她。她有时候很要强,但其实心很软。她为我们家付出了很多……以后,不能让她受委屈。”

  说完,他才将林薇的手,轻轻放入明翰早已等待的掌心。完成这个动作后,他迅速退后一步,低下头,快速抹了一下眼角。

  这一番话,让林薇的眼泪瞬间决堤。她看着弟弟仿佛一夜之间长大的侧脸,又看向面前紧紧握住自己手的男人,百感交集。

  明翰郑重地对林浩点了点头,沉声应道:“放心,林浩。我会用我的一切,让她幸福。”然后,他转向林薇,用指腹轻轻擦去她滑落的泪珠,低声笑道:“怎么又哭了?妆要花了。”

  牧师开始主持仪式。在交换誓言和戒指的环节,林薇听着明翰用清晰而深情的声音说出“无论顺境逆境,无论富有贫穷,健康疾病,我将永远爱你,珍惜你,直到永远”时,眼泪更是止不住。她哽咽着念完自己的誓言,为明翰戴上戒指时,手指都有些颤抖。

  仪式结束,明翰轻轻掀开她的头纱,在她唇上落下一个郑重而温柔的吻。掌声、欢呼声、花瓣雨同时响起。

  接下来的酒会和晚宴,更是让林薇见识到了明翰所谓的“简单婚礼”是如何的不简单。场地布置极尽浪漫与格调,乐队演奏着舒缓动人的乐曲,餐点精致美味,服务周到体贴。明翰带着她穿梭在亲友之间,介绍、寒暄、接受祝福。他的家人对她都非常热情友善,尤其是他的祖父母,拉着她的手说了好多话,虽然带着口音,但那份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趁着间隙,林薇把明翰拉到相对安静的露台一角,晚风吹拂着她发烫的脸颊。

  “明翰,”她仰头看着他,眼眶还是红的,但眼神亮晶晶的,“‘骗子’!”她嗔怪道,声音却软得没有半点力道,“这就是你说的‘简单婚礼’?请‘几个朋友’?你把你大半家人都搬来了!还有这场地、这排场……这得花多少钱?你不是说我们钱要省着点吗?”她想起那一百二十万,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明翰笑着将她揽入怀中,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傻薇薇。我说的是‘我们结婚不需要那么多钱(来证明什么)’,但没说不能给你一个值得铭记的婚礼啊。钱是省在该省的地方,不是省在你一生一次的仪式感上。”

  他微微松开她,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家人是我坚持要请的。我想让他们都看到,我娶到了多么好的妻子。我想让你知道,你嫁给我,不是离开你的家,而是进入一个同样欢迎你、爱护你的大家庭。至于花费……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夸张。酒店和部分服务是我一个客户家的产业,给了很大的友情折扣;乐队是朋友的朋友,算是帮忙;很多细节是我自己提前很久就开始规划和练习的,省去了中间环节。最重要的是,”他捧着她的脸,“我想给你最好的,在我能力范围内。看到你刚才走进来的样子,看到你笑,看到你哭,我觉得一切都值了。那些数字,不重要。”

  林薇听着,眼泪又涌了上来,但这次是甜蜜的、幸福的泪水。她靠在明翰胸前,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和富足。原来,真正的安全感,不是账户上有多少存款,而是有一个人,愿意为你倾其所有(无论是心意、精力还是智慧),为你细心筹划,为你撑起一片天,并且把你的家人也纳入他庇护的范围。

  “那林浩的衣服,还有他住的地方,工作……”林薇闷声问。

  “林浩是你弟弟,自然也是我的弟弟。第一次见面,又是参加姐姐婚礼,总得有身像样的行头。住处和工作,只是举手之劳。戴维那边确实需要人手,林浩简历不错,算是双赢。别多想,嗯?”明翰轻轻拍着她的背。

  “可是……我还是觉得像在做梦。这一切太好了,好得不真实。”林薇抬起头,望着星空下他温柔的眉眼。

  “那就让这个梦一直做下去。”明翰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我会努力,让我们的现实,比梦更美好。”

  这时,林浩端着一杯果汁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腼腆又开心的笑容。“姐,姐夫,你们躲这儿呢。那边切蛋糕了,还有,爷爷奶奶说要跟姐姐多拍几张照片。”

  明翰笑着牵起林薇的手,“走吧,我的新娘,主角可不能缺席。”

  晚宴后,是轻松愉快的舞会。明翰和林薇跳了第一支舞,随后,明翰的父亲邀请林薇跳了一支,林浩也鼓起勇气,邀请姐姐跳了一支简单的舞步。气氛温馨融洽。

  林浩趁着和姐姐跳舞的机会,小声说:“姐,我今天真的好开心。姐夫他们家人都特别好。妈那边……你也别太生气了。等我以后挣钱了,一定尽快把那个钱还上。”

  林薇摇摇头,看着弟弟真诚的脸,“不说这个了。今天只高兴。你在华盛顿这几个月,好好学习,好好工作,注意安全,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和戴维教授多交流,对你将来申请博士也有帮助。”

  “嗯!我知道!”林浩用力点头。

  婚礼直到深夜才在欢笑声中渐渐散去。送走最后一批亲友,回到酒店顶层的蜜月套房,林薇几乎累得瘫倒在沙发上,但精神却异常兴奋。

  明翰走过来,帮她取下头上的饰品,按摩着她有些酸痛的脖颈。“累坏了吧?”

  “累,但是开心。”林薇转过身,搂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了他一下,“谢谢你,明翰。给我一个这么完美的婚礼,还有……为我做的一切。”

  明翰回应着她的吻,良久才分开,额头相抵。“傻瓜,我们之间永远不用说谢。不过,”他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如果你真想谢我,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林薇好奇。

  明翰一把将她抱起,走向卧室,在她耳边低语:“春宵一刻值千金,我的明太太,我们是不是该好好享受一下我们的新婚之夜了?关于如何‘谢我’这个问题,我们可以慢慢探讨……”

  林薇的脸瞬间红透,将脸埋进他颈窝,羞赧中满是甜蜜。

  窗外,华盛顿的夜景璀璨如星河,而属于他们的新生活,才刚刚拉开华丽而温暖的序幕。那些关于彩礼的风波,在这一天的盛大仪式和浓厚爱意面前,似乎真的变成了一个遥远的插曲。林薇知道,未来或许还会有风雨,但只要身边有这个紧紧握着她的手、为她默默铺平道路的男人,她就有勇气和信心,去面对一切,去建造他们共同梦想中的家。